飛得更高：直銷風雲20年

第十六章 同室操戈，兩敗俱傷

　　1

　　譚雪琪從吳小麗的中心窩了一肚子氣回來後，好長一段時間都悶悶不樂。心想，雖然陽春光是從我這邊退出後才加入吳小麗的團隊的，但我也不能就此罷休，否則我的團隊會認為我譚雪琪軟弱無能好欺負。

　　她決定針對陽春光的事情開個會，專門討論一下下一步該如何對付吳小麗。

　　她召集的是業績在3萬以上的領導人會議，她覺得這麽重要的事情，普通的營銷人員不適合參加。

　　她朝台下掃了一眼，清了清嗓子說：“我們團隊的陽春光跑到吳小麗團隊的事情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了吧？通過這件事說明了這樣一個問題：商場如戰場，落後就要挨打！現在吳小麗團隊的勢頭很猛，我們絕對不能輸給他們！我們必須把他們的氣勢壓下去！現在天池市的市場隻有這麽大，直銷公司又多，大家都在搶占這個市場、瓜分這塊蛋糕。特別是吳小麗他們的勢頭越來越猛，我們要是動作慢了的話，將來市場就是別人的了。現在吳小麗他們既然來搶我們的人，我們為什麽就不能去搶他們的人？大家說對不對？”

　　“對！我們也去挖他們的人！”一個營業主任義憤填膺地說。

　　“我們不給點顏色他們看看，他們還以為我們好欺負呢！”另一個營業主任附和道。

　　譚雪琪擺擺手，示意大家先不要說話。“但是我們要講究策略，蠻幹是不行的。我們既要達到目的，又不能讓他們抓住把柄告到公司去。你們可以告訴下麵的人去吳小麗那裏去邀約、跟進一些有素質的新人過來，但不要說這是我的意思。”譚雪琪說，“當然這隻是我的個人意見，供你們這些領導人參考而已，你們也是我們團隊的重要領導人，相信你們也有自己的想法。”

　　這些領導人得到譚雪琪的授意後，就分頭去做準備，一場針對吳小麗的“挖牆腳行動”在ABC天池市市場正式展開。

　　譚雪琪團隊的人專門瞄準吳小麗團隊中那些新加入或者是準備加入的人，因為這些人容易被他們說動。他們隻要告訴對方說直銷是一個團隊的生意，譚雪琪的團隊比吳小麗的團隊好，在譚雪琪的團隊，上業績、上級別的時候是互相幫助的，你在早期就算自己沒有能力做級別，整個團隊也會幫助你把級別做起來。那些被他們瞄準的人聽到這一點是比較有誘惑力的，因為他們以為直銷真的像他們想象的那麽簡單，像譚雪琪團隊的人遊說的那麽簡單，隻要把級別做上去了就有錢了。他們哪裏知道這個級別也是有真假之別的，實實在在做上去的級別才有相應的獎金報酬，空頭級別是沒有錢領的。

　　當然這一招對那些有思考能力的人是無濟於事的。

　　這天，一個營業主任約了一個正準備加入吳小麗團隊的老板級人物到譚雪琪的辦公室，想借助譚雪琪的力量來遊說他加入他們的團隊。

　　這個老板在譚雪琪辦公室一坐下，就開口問道：“譚經理，聽說你們的團隊比吳經理的團隊要好？我想問問你們這邊有些什麽好處？”

　　譚雪琪說：“我們主要是發揮整個團隊的團結協作精神，大家互相幫助，一起把ABC事業做大！”

　　“你們具體怎麽樣互相幫助呢？”

　　“比如像你這種老板型的人才，我們會相當重視，會發動整個團隊來幫助你做業績、做級別！”

　　“具體怎麽做？”

　　“你要想上營業主任還是上高級營業主任，甚至更高的級別，你可以拿出相應的錢來先把貨打回來，然後我們就發動整個團隊的人來幫助你賣，賣多少你就按照相應的獎金比例發錢給他們。”

　　“這樣做雖然我的級別是上去了，但是我並沒有得到相應的報酬呀？因為是別人幫我賣的業績呀！”

　　“你的級別上去了，報酬自然也會上去的。”

　　“報酬是按照你的市場業績來計算的，並不是按照你的級別來計算的呀！如果光有級別、沒有業績，ABC公司不會無緣無故給你報酬吧？如果我的級別是靠我買貨、別人幫我賣貨做上去的，我發完別人的獎金，我自己哪裏還有什麽收入呢？”

　　“其實就算你眼前沒得到什麽錢，但隻要你的級別上去了，你的影響力大了，你跟進別人的時候就容易了。因為做直銷是講究影響力的。”

　　“空有級別沒有錢有什麽影響力？我本來就沒賺到什麽錢，我總不能騙人家說我現在很有錢吧？”

　　“做直銷有時候你必須要說一些善意的謊言的，其實你也是為了你的朋友好呢！你為了讓他看懂直銷這個生意，善意地騙他一下又何妨呢？”

　　“看來這一點我很難做到。我還是覺得吳經理他們那邊的團隊比較合適我發展……我已經去了解過了，他們也是講究互相幫助的團隊精神，但是他們不是這樣在業績上互相幫助，而是在能力上和實戰中互相幫助。比如我哪一方麵的能力比較弱，他們團隊就會派出高手對我進行手把手地指導、幫助和經驗傳授，我約人去講ABC的產品和事業機會，雖然我不知道怎麽樣講才會讓對方心動，但是他們會幫助我講，講完還會告訴我為什麽要這樣講。我覺得這種互相幫助才是最重要的……”

　　“這種幫助我們也可以為你提供呀！但我們業績和級別的互相幫助也是相當重要的呀！老實說，我們這種幫助會讓你的直銷事業做得比較快！”

　　“我不這麽看，我認為直銷不是做一天兩天就會做成功的事情，必須要求我們從事直銷的人要有腳踏實地的精神去做，而不是靠一些虛的級別去自我陶醉或者誘惑別人……反正我現在也不是很缺錢的人，我並不是想要在直銷行業賺到一筆快錢，我隻是想把直銷當成自己的另外一個生意而已，就像你們做直銷的人經常說的當一個備胎吧……”那個老板說完就起身告辭了。

　　譚雪琪氣得咬牙切齒。

　　過了一段時間譚雪琪他們才發現，其實被他們從吳小麗團隊挖來的那些人也沒有他們想象中的那麽好，那些人並非是什麽真正的人才。那些人對團隊操縱上業績、上級別感興趣，其實也證明他們是抱著一種投機心態來從事直銷的，他們並不願意為直銷真正去付出辛勤勞動的。這些人在做一段時間發現直銷並沒有他們想象中的那麽樂觀後，就紛紛地放棄了。即使勉強留下來的人也成為了整個團隊中的消極分子，整天說消極話、“放毒”。

　　譚雪琪終於意識到，她這一招不僅沒有起到瓦解吳小麗團隊的作用，還等於為吳小麗的團隊進行了一次大換血，或者說清理毒瘤。把本來屬於吳小麗團隊的直銷投機者大張旗鼓地吸收到她的團隊，最後不但沒有得到任何有價值的東西，而且還給團隊帶來了負麵影響。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如此一來，譚雪琪就更加痛恨吳小麗，她認為這都是因為吳小麗接收陽春光而挑起的事端。她決定再想辦法好好地教訓教訓吳小麗，要不吳小麗繼續這樣發展下去，她譚雪琪在天池市的直銷行業、在ABC公司裏麵還有什麽麵子？

　　經過苦苦思索，她終於想出了一個好辦法。

　　2

　　譚雪琪決定派人到吳小麗的團隊去臥底，搜集對吳小麗不利的證據，然後到ABC公司去參吳小麗一本。在她看來，吳小麗現在越來越對她的團隊構成威脅了，再不對吳小麗采取行動的話，將來等吳小麗的市場越做越大就麻煩了。

　　譚雪琪團隊裏的營業主任盤思語很高興地接受了這個任務，他想借此表明他為團隊付出的決心，因為他這個營業主任當初就是譚雪琪通過團隊業績操作給他操作上去的，他要找機會為團隊付出。

　　盤思語把自己假裝成想要了解ABC直銷的新人的樣子，每天晚上都混進吳小麗的培訓中心去聽課。他決定：直到了解到一些對吳小麗團隊不利的東西為止。

　　盤思語還學著那些臥底記者的樣子，在口袋中偷偷地揣了支錄音筆。聽課的時候就打開錄音筆，把聽到的內容全程錄下來，如果沒聽到什麽有價值的內容過後再刪除。

　　盤思語一連在吳小麗中心的會議室裏坐了好幾個晚上，正在為沒得到什麽有價值的內容而失望時，突然來了機會。

　　這天晚上，吳小麗中心的一個營業主任在給幾十個顧客講營養課時，使用了一些誇大ABC公司的營養保健品的詞語。盤思語趕緊把手伸進口袋，悄悄地按下了錄音筆的錄音鍵。

　　這個營業主任站在講台上滔滔不絕地說：“……樂觀的心態、充足的睡眠、適量的運動、均衡的營養是健康的四大要素。樂觀的心態是身體健康的心理因素，那些長壽的老人普遍都是心情很開朗、很樂觀的，那些整天愁眉苦臉或者躲在陰暗角落裏對人咬牙切齒的人是不會長壽、不會有健康的體魄的……充足的睡眠也是健康的關鍵要素，因為晚上是身體自身修複受損組織的過程。身體受損組織晚上修複，白天再繼續在各自的崗位上工作，你不休息好就等於你的組織雖然已經受損了但是得不到及時地修複，就像你的汽車出了毛病不保養、不修理還繼續跑一樣，你的身體總有一天也會出大問題。你看現在很多高級白領、社會精英越來越多的出現過勞死現象，不少億萬富豪和外資企業駐中國的老總都是30多歲40歲就英年早逝、過勞死了。為什麽？就是因為這些人的工作壓力和強度太大，又沒有很好地休息，身體受損組織長期超負荷工作又得不到及時地修複，別說是肉長成的身體，就算是鐵打成的身體都會垮掉。等你的身體徹底垮掉、病入膏肓的時候你再進醫院去治療，你再對醫生說：‘醫生你一定要把我的病治好！不管花多少錢都沒問題！錢不是問題！’這個時候已經遲了！這時候就算你給醫生一百萬一千萬甚至一個億，他都沒有辦法挽救你的生命了。所以說，賺錢重要、生命更重要，我們千萬不能為了工作、為了錢而去拚命。其實就算你有一千萬、一個億的身家，你就是前麵的那一個‘1’，後麵那些零的數字因為你的存在才顯得有意義，一旦哪天你不存在了，後麵的那些零就真的全部變成毫無意義的零了……什麽叫適量的運動？我這裏所說的是適量的運動而不是過量的運動，其實運動也是有個度的。你看那些體育運動員都顯得比一般的人要蒼老一些，就因為是他們運動過量的緣故。我建議你做運動的時候要多做一些有氧運動，少做一些劇烈的無氧的運動，因為無氧運動可以產生很多對人體有害的自由基……你在做好前麵三大要素之後，均衡的營養是重中之重。我們為什麽要提倡均衡的營養？其實我們人體補充營養是一個木桶的原理。一個木桶裝水的多少取決於最低的那一塊木板而不是最高的那一塊木板，你要想讓木桶裝的水多，你就要做到讓每一塊木板都一樣高。人體補充營養也是一樣，要想身體素質好，你就必須做到營養補充均衡，而不是某一種營養素大量補充，某一種營養素又長期得不到補充……均衡的營養我們首先提倡從食物中來，因為食物中能夠為我們提供蛋白質、維生素和礦物質等營養素。但是，現在的食物已經不是20年前30年前的食物，以前的食物汙染沒這麽嚴重，而且來自於天然。現在的食物就不一樣了。比如說蔬菜，現在的蔬菜大多是化肥催熟的，而且大量使用農藥；又比如說豬肉、雞鴨、魚肉，都是飼料喂養的，而且在喂養的過程中還會添加大量的抗生素和一些化學添加劑。我以前就在報紙上看到過這樣一篇報道，說那些養雞場給母雞喂一種化學色素，母雞下的蛋就變成了‘紅心雞蛋’；比如說那些火腿腸、臘肉等等之類的加工食品，不但它們的原料值得懷疑，而且在加工的過程中還被不法商販添加了化學色素和一些防腐劑，這些東西都是導致人體疾病甚至癌變的元凶。我不知道大家注意過沒有？以前電視上還有過火腿腸放敵敵畏的報道呢，我不知道大家看了有什麽感覺？覺不覺得恐怖？話又說回來，就算我們吃的這些食物很令人放心，但我們要從一般的食物中達到均衡的營養這個要求是不容易的。你吃飯的時候你不可能知道那些食物中究竟含一些什麽營養素，你去外麵飯館吃飯的時候也不可能告訴服務員說要把你的飯菜的營養搭配均衡，蛋白質要多少、維生素要多少、礦物質要多少。所以我們還必須額外補充一些營養保健品，這樣才能達到我們身體營養的均衡……”

　　盤思語尖著耳朵聽著這段話，沒有發現什麽不妥的地方。但是這個營業主任接下來的話就讓盤思語興奮起來了。

　　這個營業主任說：“……ABC公司的營養保健品不但可以提高人體免疫力，增強人體體質，而且對很多疾病還有治療作用。你隻要按照我們給你開的營養配方去服用，對疾病有明顯的治療效果，而且是起到藥物起不到的效果……比如蛋白質粉每日兩次每次一勺、維生素C每日3次每次兩到3片、維生素B每日3次每次兩到3片、維生素E每日3次每次兩到3片，這個配方可以治療中風和高血壓；維生素C每日3次每次兩片、維生素B每日3次每次兩片、維生素A每日兩次每次兩片，這個配方可以治療牙齦出血；蛋白質粉每日3次每次一勺、維生素B每日3次每次兩片、維生素C每日3次每次兩片、鈣片每日3次每次兩片、纖維素每日3次每次飯前半小時空腹兩片，這個配方可以治療糖尿病……這些配方是我們經過多年的臨床經驗總結出來的，我自己就有好多個有慢性疾病的顧客是吃了我們ABC的營養保健品才康複的……”

　　聽到這裏，盤思語興奮不已，這個營業主任的這段話就足以讓吳小麗受到ABC公司的處罰了。因為他很清楚地知道，營養保健品不是藥物，是不能夠誇大宣傳療效的，吳小麗中心的這個營業主任已經明顯地違反了ABC公司的有關規定甚至國家的有關法規。

　　雖然誇大營養保健品的效果、宣傳療效在譚雪琪的團隊以及整個直銷行業甚至整個保健品市場都普遍存在，但是沒有人管或者說沒有人捅出去就沒事。現在吳小麗團隊的這個營業主任被他好不容易抓住了把柄，這種把柄就成了很有價值的東西。

　　盤思語還在吳小麗的團隊中聽說了黃來娣誇大營養保健品被顧客找上門來的事情，他也找人到處去打聽並偷偷進行了錄音。

　　盤思語把這幾份錄音複製了3份。一份送到了ABC公司江南省分公司，一份送去了《天池晚報》，一份送去了天池電視台。他知道，除了讓公司對吳小麗進行處罰之外，還要讓新聞媒體來曝光，因為他知道新聞媒體的威力，新聞媒體上一旦曝光出來，這對吳小麗更是個很大的打擊。

　　ABC江南省分公司很快就對吳小麗團隊的這個營業主任誇大宣傳營養保健品的行為進行了調查，並很快做出了處罰結果：停止吳小麗培訓中心一個月的培訓課程，責令吳小麗進行內部整頓。

　　《天池晚報》和天池電視台的記者對盤思語提供的這份錄音都相當重視，認為這是一個不錯的新聞題材。都決定以吳小麗的培訓中心這種行為為新聞由頭，將這個題材做深、做大、做透。

　　兩家新聞媒體都派出記者前往采訪調查其真實性，並以此為由頭對整個天池市的直銷市場進行了深入的調查采訪。他們發現，誇大產品功效，誤導消費者這個現象在很多直銷公司都普遍存在，是直銷行業普遍存在的一大問題，有的直銷公司吹得更離譜。他們分別以《保健品可以治療疾病？直銷公司咋成了醫院？》、《營養品當成藥品開處方，天池直銷業“病”得不輕》為題對這一現象進行了深度報道。

　　兩家新聞媒體的報道刊播後，在社會上引起極大關注。天池市工商局和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開展了一次聯合執法大行動，對天池市的直銷行業以及整個保健品市場進行了一次大整頓。

　　吳小麗在接受ABC江南省分公司的處罰時，心裏覺得很奇怪。心想ABC公司和新聞媒體怎麽會知道這些事情呢？就連她本人都不知道那個營業主任究竟在課堂上講些什麽呢！

　　後來，吳小麗終於知道是譚雪琪幹的好事。她很氣憤，就和汪治國說起了此事：“我真的沒想到譚雪琪會幹出這種缺德的事情來！不知道她這樣做對她有什麽好處？”

　　平時說話做事很理性、很冷靜的汪治國聽了這話也很氣憤：“譚雪琪這個女人真是太可惡了！”

　　吳小麗說：“看來找個機會我要去當麵罵她一頓才行！”

　　汪治國說：“罵她倒沒必要，我覺得我們要好好地教訓她一下才行！”

　　吳小麗說：“怎麽教訓？難道跑去打她一頓？”

　　汪治國斬釘截鐵地說：“我們要以毒攻毒！以牙還牙！”

　　吳小麗好奇地問：“怎麽個以牙還牙法？”

　　汪治國說：“這個你先不要管，由我來策劃。等我真正實施的時候你就知道了。”

　　3

　　這天上午，汪治國打電話叫馬遠征趕快回辦公室，說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他商量。正在外麵開發市場的馬遠征不知道是什麽重要的事情，就火速趕了回去。

　　馬遠征走進辦公室時，汪治國正在辦公室裏來回踱著步子，像是在思考著什麽。

　　“遠征，你回來了？快坐，我有重要事情和你商量！”汪治國見馬遠征進來，就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說。

　　“汪經理，有什麽事？”馬遠征一邊坐下一邊抬頭問。

　　“我們中心被ABC公司處罰的事情你知道了吧？”汪治國坐在馬遠征旁邊說。

　　“這麽大的事情怎能不知道呢？”

　　“你知道是誰幹的嗎？”

　　“不知道。是誰告到公司去的呢？”

　　“是譚雪琪指使她團隊裏的人幹的！”

　　“他們怎麽知道我們講營養課的內容呢？”

　　“要知道這些還不容易？找個人假裝到我們這裏來聽課不就可以了嘛！”

　　“這個譚雪琪怎麽這麽可惡啊？這可是損人不利己的事情呀！她幹嗎要這麽做呢？”馬遠征好奇地問。

　　“你可能還不知道，她對我們團隊早就懷恨在心了，陽春光以前是在她的團隊做的，後麵退出她那邊又跑到我們這邊來了，她就找到了一個算計我們的由頭了。”

　　“陽春光是自己過來的，又不是我們去搶來的，關我們什麽事？”

　　“雖然不是我們搶來的，但是她覺得自己很沒麵子，所以就報複我們。”

　　“他媽的！這個譚雪琪真是太惡心了！我們不好好地教訓她一下？就任她這麽胡作非為？”馬遠征開始激動起來。

　　“我就是想找你來商量這件事情呢！”汪治國笑了笑說。

　　馬遠征冷笑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聽說她的團隊不是人為操縱業績很厲害嗎？我倒是想去見識見識他們怎麽操縱的！”

　　“看來你的消息還挺靈通的，這件事情你是該去摸一摸，看看還能摸到其他的東西沒有……總之這個譚雪琪確實應該好好教訓一下，否則她還以為我們好欺負呢！”汪治國也有些激動。

　　說幹就幹，馬遠征就以了解ABC直銷的新人的身份，經常去譚雪琪的團隊晃悠，一來二去就和那裏的人混熟了，終於發現了一個驚人的秘密。

　　這天下午，馬遠征假裝想了解直銷的樣子，準備到譚雪琪辦公室去找譚雪琪聊天。剛到她辦公室門口，就聽到辦公室裏有說話聲，他就偷偷地站在門口旁邊聽。

　　馬遠征聽到辦公室裏的譚雪琪說：“……你們最近最好要提防一下，公司對打折的事情查得比較緊……”

　　“怎麽提防？手頭那麽多貨不趕快出手怎麽辦？”另一個男的聲音說。

　　譚雪琪說：“出手是可以。但是千萬不要給公司抓到什麽把柄，否則就麻煩大了！”

　　“我注意一點就是了。”男的說。

　　“不光是你注意，我看所有的人都要注意……改天我要開個營業主任以上領導人的會議，專門說一下這件事才行。”譚雪琪說。

　　聽到這一段對話的馬遠征驚呆了！他當然知道他們所說的“打折”是什麽意思，就是削價打折。他早就聽說過，在從事ABC直銷的人當中，有一群急功近利的人為了上一些所謂的級別，就靠鼓動團隊的人大量購買產品來衝級別。團隊的人把產品買回來後，由於擔心賣不出去，就在進貨價的基礎上再進行打折削價銷售，不但不賺一分錢，還虧本。這樣一來，有的人買貨的提成獎金剛好可以填補削價打折的窟窿，有的人甚至獎金提成還填不滿削價打折的窟窿。雖然上了個級別，但是錢卻沒賺到一分，甚至還虧本。特別是那些手頭囤有大量產品的人，為了能夠盡快回收一些資金，就不惜虧老本將產品打到5折甚至4折銷售，這樣就等於虧本了一半以上。

　　削價打折在直銷行業是一大毒瘤，這種行為在擾亂市場方麵極具殺傷力。因為一旦有人低價甩賣產品，那些正規經營的營銷人員就算按進貨價都很難將產品賣出去。ABC公司等不少直銷公司為了規範市場，都出台了相關規章製度專門打擊這種行為，輕則降低級別處罰，重則開除出營銷人員隊伍。

　　雖然ABC公司的處罰相當嚴厲，但是不少人為了上級別、為了眼前利益，還是不惜殺雞取卵，冒險頂風作案。

　　馬遠征覺得這是一條重要的線索，這條線索一旦摸清楚，不僅會好好地教訓到譚雪琪的團隊，還能為規範、淨化ABC的市場立下一大功。他決定再在譚雪琪團隊內部深入調查，搜集有關打折削價的證據，然後投訴到ABC公司去。自從做ABC直銷以來，他就對這種殺雞取卵的做法極為痛恨。他有幾個穩定的顧客就是被其他的團隊用這種卑劣的做法搶走的。因為顧客都是很現實的，同樣質量、同樣品牌的產品，他們當然是誰賣得便宜就買誰的，他們才不管你虧不虧本、違不違反公司規定呢！

　　馬遠征經過了解得知，譚雪琪團隊中有幾個營業主任打折削價相當瘋狂，在進貨價的基礎上將產品打到7折甚至6折銷售。他決定請他大學一個名叫阿剛的同學協助他搜集他們打折削價的證據，由頗有表演天賦的阿剛假裝成想要買產品的顧客去向一個名叫劉鴻的營業主任購買產品，然後設法留下對方的售貨發票。

　　阿剛滿口答應，拿著馬遠征給他的300塊錢和劉鴻的名片來到了譚雪琪的中心。他裝作是第一次來買ABC產品的樣子，去各個辦公室到處探頭探腦地問劉鴻在哪裏。

　　劉鴻很快被人帶到了阿剛的麵前，笑問道：“你找我？”

　　“我聽說你們的蛋白質粉不錯，我想買一瓶給我媽吃，我個朋友手上剛好有你的名片，他叫我來找你。”阿剛從口袋中掏出劉鴻的名片說。

　　“對對對！我們的蛋白質粉對增強中老年人的體質很好的！”劉鴻非常興奮，因為他在外麵派發了那麽多名片，陌生人拿著名片找上門來也是常有的事。

　　“我聽人家說很好，我還沒試過，不知道真的有沒有那麽好？”阿剛假裝半信半疑的樣子，看著劉鴻。

　　“蛋白質是人體一切器官的基礎，人體受損細胞的修複和生長都離不開蛋白質！特別是中老年人，他們的器官開始老化，需要大量的蛋白質去更新、替換老化的細胞，但是他們的腸胃蠕動和吸收功能又相對較差，所以從普通的食物中吸收的蛋白質是遠遠不夠的，必須要額外補充才行。我們ABC公司的蛋白質粉是很天然的，質量也是一流的！你盡管放心！”劉鴻一個勁地介紹著ABC的產品。

　　“真的有你說得那麽好嗎？”阿剛歪著頭，一臉疑惑的樣子。

　　“當然有這麽好啦！不過你給你媽吃蛋白質粉的時候，最好還要加一瓶維生素B。”劉鴻輕輕地笑了笑說。

　　“為什麽？”

　　“維生素B能促進蛋白質被分解成氨基酸，比如蛋白質是一堆柴火，維生素B就像是一根點燃柴火的火柴。”劉鴻舉的這個例子很形象。

　　“我還是先買一瓶蛋白質粉回去給我媽試一下味道再說吧，說不定她都不喜歡吃呢！要是她喜歡吃，我再買維生素B也不遲啊。”阿剛說。

　　“我們的蛋白質粉是無味的，沒有添加任何的添加劑和防腐劑。你媽絕對喜歡吃！衝溫開水喝或者拌在牛奶和飲料裏喝都可以，不過最好還是配合維生素B吃比較好，因為這樣蛋白質會吸收得更好一些。”

　　“我還是先買蛋白質粉再說吧！要是我媽喜歡吃的話，說不定我還要買一整套呢！”

　　劉鴻見阿剛堅持自己的觀點，就不再勉強。他從貨櫃中拿出一瓶蛋白質粉擺在桌子上。

　　“多少錢？”阿剛拿起蛋白質粉看了看問道。

　　“300塊。”劉鴻說。

　　“這麽貴啊？不是說你們可以打7折的嗎？”阿剛故作驚訝地說。

　　“你在哪裏聽說我們能打這麽低的折？”劉鴻警惕地看了一眼阿剛，臉上的笑容馬上就消失了。

　　“我早就聽別人說過了，你不給我打7折就算了，我找別人買去！”阿剛說著就假裝要走。

　　“好吧！那我就虧本賣給你了！不過你以後要幫我介紹一些顧客過來才行哦。”劉鴻遲疑了一下說。

　　“我媽要是用得滿意的話，她身邊的老頭、老太婆多得很呢！你還愁沒生意做？”阿剛說。

　　阿剛把蛋白質粉放到桌子上，從口袋裏一邊掏錢一邊說：“幫我找個塑料袋裝好，再開張發票。”

　　“這點東西還開發票？我哪裏有發票開？”劉鴻為難地說。

　　“開張收據總可以吧？要不你這東西有問題我找誰去？”阿剛看著劉鴻說。

　　“我們這是世界上一流的產品！哪會有問題？”

　　“你還是給我開張收據吧！”阿剛堅持自己的觀點。

　　劉鴻想了想，開了張收據，不過他多了個心眼。在收據上寫著的價格不是7折價，而是進貨價。

　　阿剛拿起收據看了看，吃驚地說：“你寫的價格怎麽不對呢？”

　　“我賣給你是7折就行了，收據上寫多少錢要什麽緊。”劉鴻輕描淡寫地說。

　　“不行！是多少錢就寫多少錢！”阿剛故作嚴肅地說。

　　“我看就這樣寫吧！”劉鴻還是不想寫真實的價格，因為譚雪琪曾經說過，叫他們要小心一點，萬一碰上ABC公司的市場監督人員就慘了。

　　“算了，你不寫真實價格我就不買了！誰知道你們想搞什麽鬼？說不定還買到你們的假貨呢！算了算了，我找別人去買算了，哪裏買不到ABC產品啊？滿世界都是賣你們ABC產品的人……”阿剛裝作一副很生氣的樣子，轉身就要走。

　　“行行行！就按照你說的寫！”劉鴻看了看阿剛，不想失去這個顧客，他覺得眼前的這個土包子肯定不會是ABC公司的市場監督人員。

　　阿剛順利地幫馬遠征搜集到了證據，馬遠征把證據拿給了汪治國，汪治國當即就把劉鴻打折削價的證據送到了ABC江南省分公司。

　　ABC江南省分公司拿到證據後，並不急於處罰劉鴻，而是繼續深入到譚雪琪的團隊中去調查了解，采集更多的證據。他們派去的市場監督人員帶回來的消息讓整個公司上下都感到震驚：原來譚雪琪團隊就是連續幾年來在天池市削價打折、擾亂市場秩序的“元凶”之一！

　　ABC江南省分公司當即把這一情況向公司廣州總部做了匯報，ABC公司廣州總部對譚雪琪的團隊那些打折削價的營銷人員全部做了降低級別的處分，對譚雪琪的處分最重，把她從營業經理降為營業主任，並扣發3個月的獎金。

　　譚雪琪一接到ABC公司的處分通知，腦海裏馬上就想到了吳小麗。雖然沒有證據證明是吳小麗搞的鬼，但她還是第一個想到了吳小麗。心想，我的團隊打了這麽多年的折都沒有被ABC公司發現，就是我派人去搞過吳小麗的鬼之後就發生了這麽蹊蹺的事情，兩件事情之間如此巧合？如果不是吳小麗搞的鬼，還會是誰？

　　譚雪琪決定對吳小麗展開猛烈地反擊。

　　4

　　譚雪琪決定派一個名叫張路遠的營業主任去報複吳小麗，去唆使吳小麗的合作夥伴打折削價，讓吳小麗也嚐嚐被處分的滋味。

　　張路遠很高興地接受了這個任務，但讓他納悶的是：吳小麗的部門都不肯打折削價銷售產品，他們寧可不賣都不願意打折。

　　原來，吳小麗平時對合作夥伴的教育相當嚴格，要求合作夥伴們千萬不能效仿外麵那些打折削價的做法，就算失去一些顧客也不能違反公司的規定。

　　張路遠並不罷休，他相信隻要通過努力就一定能找到突破口，哪怕是買一支打折的牙膏都行。因為ABC公司在處罰打折削價行為上不管你產品單價的高低和削價銷售數量的多少，一支牙膏、一瓶洗發水或沐浴露都可以降低你的級別甚至開除你。

　　不知道是巧合還是老天開玩笑，張路遠最後就找到了楊得貴。

　　這天中午，張路遠是在吳小麗中心的樓下見到楊得貴的，當時他正準備上樓去。張路遠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楊得貴是做ABC直銷的，因為做ABC直銷的人是有特征的，穿著打扮、神態都和普通人不一樣。

　　張路遠迎上去裝模作樣地問：“不知道哪裏有ABC的牙膏賣？”

　　楊得貴見有人竟主動問ABC的產品，就喜出望外地說：“我就是賣ABC產品的，我那裏就有！你跟我上去看看！”

　　張路遠就跟楊得貴上了樓。因為是中午的時間，整個培訓中心就隻有楊得貴一個人，其他人要麽是回家午休去了，要麽就是出去開發市場了。

　　到了辦公室，楊得貴興奮地把ABC的牙膏、沐浴露、洗發水、香皂、洗潔精等日用品一股腦兒地擺在辦公桌上。他在為自己半路撿了個顧客而暗自高興。

　　張路遠悄悄地打開了口袋裏的錄音筆。

　　“你可能還不知道吧？這些東西很好很好的！特別是這個牙膏，你的牙齒要是出血的話，刷了這個牙膏你的牙齒就不出血了！我原來的牙齒就是出血的，就是刷了這個牙膏才不出血的！”楊得貴興奮地將自己的感受分享了出來。

　　“我是想要買一支牙膏回去試試，我們公司逢年過節都要給員工發東西的，我是在公司負責采購的，如果產品好的話我們公司還要團購呢！”張路遠拋出了誘餌。

　　楊得貴一聽說有團購，眼睛都綠了，心裏更是興奮得不行。他知道團購意味著什麽，吳小麗的一個合作夥伴以前談了個團購，光是日用品就賣了兩萬多塊。

　　想到這裏，楊得貴心裏非常激動，心想這回隻怕是財神爺送錢上門來了吧？自己以前去街邊小商店賣產品還被人家趕出來，還要打電話報警。這回恐怕是自己以前的努力感動老天了吧！他用顫抖的手拿起一支牙膏遞到張路遠手裏，眉飛色舞地說：“這個牙膏真的很好很好的哩！最厲害就是刷了牙齒就不出血了！”

　　“多少錢一支？”張路遠擺弄著手中的牙膏，漫不經心地問道。

　　“全國統一價格，34塊，按進貨價賣給你！不出血的話幫我介紹團購啊！”楊得貴大大咧咧地說。

　　“你才賣進貨價啊？別人說可以給我打7折呢！”張路遠說。

　　“打7折我還賺個屁錢啊？我還要虧本哩！”楊得貴驚訝地說。

　　“怎麽不賺錢？我到時候買你一個團購你不就賺回來了嗎？這一支是我自己買回去試用的，你就算送給我都不算過分吧？”張路遠笑著揚了揚手裏的牙膏說。

　　“我們吳經理說打折銷售是要被公司處分的呢！”楊得貴嚴肅地看著張路遠說，吳小麗的話他一直記在心裏。

　　“你的腦子怎麽這麽死板啊？人家怎麽說你就怎麽相信了？你賣一支牙膏又不犯法！販毒是犯法的事情人家還做呢！”張路遠不屑一顧地說。

　　楊得貴猶豫了一下，想想也有道理。他確實很想做成這單生意，因為後麵有一單團購啊！多誘人啊！

　　“賣不賣？你要是不想賣的話我就去找別人！賣ABC的地方又不隻有你這裏一家。”張路遠趁勢將了一軍。

　　楊得貴猶豫了一下，終於一咬牙說：“賣！”

　　張路遠叫楊得貴給他開了收款收據，楊得貴沒有任何防備心理，很爽快地就開給了他，還在收據的收款人處歪歪扭扭地簽上了剛剛跟黃來娣學會寫的名字。

　　張路遠還索要了楊得貴的名片。最後把楊得貴打折削價的錄音和收款收據一起送到了ABC江南省分公司。ABC公司的人同樣相當震驚：ABC天池市的市場究竟是怎麽了？怎麽連吳小麗的團隊也開始打折削價銷售了？

　　ABC公司的人同樣去深入調查吳小麗的團隊。奇怪的是：除了楊得貴打折的這支牙膏之外，並沒有發現其他的削價行為，而且楊得貴也從未有過打折削價行為的前科。這一點讓ABC公司的人感到非常納悶：要是吳小麗的團隊果真存在打折削價行為的話，不可能隻是楊得貴打一支牙膏的折而已呀？應該會有大範圍的打折行為才對呀！

　　楊得貴在ABC公司是沒有任何級別的，況且這次打折行為也沒有造成惡劣影響，嚴格來說是不夠降級或者開除的處分程度的。ABC公司就對他進行了口頭警告處分，並對吳小麗也進行了口頭警告處分。

　　吳小麗一想就知道是譚雪琪幹的了。因為自己的團隊從來沒有出現過打折削價的現象，這次肯定是譚雪琪指使人栽的贓。

　　吳小麗知道，再這樣無休止地和譚雪琪糾纏下去是沒完沒了的，這樣沒完沒了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她決定忍一忍就算了。

　　汪治國卻不願意善罷甘休，這段時間他和吳小麗的關係搞得他心煩得很，他覺得這正好是一個可以讓他出氣和舒緩壓力的機會。再說，他覺得自己現在在中心裏的地位已經遠遠不如以前了，不少合作夥伴都把他看成是吳小麗的助手而已。他也想通過這個機會向吳小麗和中心的合作夥伴證明他的能力。因此他說：“你以為我們忍讓，不教訓她，她就不找我們的麻煩了？我們忍讓，她還以為我們怕她呢！”

　　吳小麗說：“但老是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呀！我們搞她一下、她勢必也會搞我們一下。大家這麽搞下去就成了惡性競爭了，同室操戈的結果隻能是兩敗俱傷。”

　　汪治國就鄙夷地說：“譚雪琪這種女人你還不知道？你以為她真的是因為一個陽春光才找我們的麻煩嗎？這隻不過是一個借口而已。她現在是妒忌你的級別比她高！就算你不搞她、她照樣要搞你！我們必須要對她下猛藥才行！”

　　吳小麗說：“還能有什麽猛藥可下？”

　　汪治國神秘地笑了笑說：“除了不做違法的事情，其他的什麽猛藥都可以下。”

　　5

　　連續跟譚雪琪過了幾輪招之後，汪治國突然覺得直銷行業的競爭雖然沒有戰火硝煙，但也處處暗滿著明爭暗鬥、你死我活。直銷也是商場，商場就是這樣，很多時候，雖然你不去和別人搞惡性競爭，但別人卻要找你搞惡性競爭。你可以不應戰，但這並不意味著競爭對手就不進攻。很多時候，你都會有意無意地卷入其中。

　　汪治國決定再好好地和譚雪琪過過招。他也要表現一下他的個性，施展一下自己的拳腳。

　　汪治國派出一個名叫梁文富的營銷人員前往譚雪琪的團隊繼續搜集有關材料，重點是搜集譚雪琪搞的那個“搜腸刮肚排毒法”的資料。因為他最近聽說譚雪琪在團隊中為了銷售營養保健品，搞了一個什麽“搜腸刮肚排毒法”，鼓動顧客一個星期甚至10多天不吃飯，隻喝蔬菜汁和吃ABC的營養保健品，有幾個體質虛弱的人已經被先後送進了醫院。

　　梁文富來到譚雪琪的中心的時候，他們的“搜腸刮肚排毒法”正開展得熱火朝天。各個辦公室的門口都堆滿了芹菜、胡蘿卜、青瓜、萵苣等很多新鮮的蔬菜，看上去就像是一個菜市場。果汁機榨蔬菜汁的刺耳聲音從各個辦公室裏傳出來，此起彼伏。人還沒走近，一股生芹菜夾雜著生胡蘿卜的氣味便撲鼻而來。

　　梁文富隨意走進一個辦公室，看到幾個男男女女正在忙碌著：有的洗蔬菜，有的在榨蔬菜汁，有的拿著一杯剛剛榨出來的紅不紅、綠不綠的蔬菜汁在一點點地喝著。讓他吃驚的是，雖然整個辦公室裏充滿著笑聲，但是他們那些人喝蔬菜汁的姿態看上去並不愉快。有的眯著眼睛，像是很難喝的樣子；有的雖然大口大口地喝，卻是不停地搖頭苦笑；有的則一邊用手捂住肚子，一邊小口小口地抿著，整個人都是一副病蔫蔫的樣子。

　　梁文富問道：“你們這是在做什麽呀？”

　　一個正在喝著蔬菜汁的男子把裝滿蔬菜汁的杯子舉到梁文富麵前說：“我們這是‘搜腸刮肚排毒法’！聽說過嗎？這是目前世界上最流行的身體排毒法！”

　　梁文富搖搖頭表示沒聽說過，他好奇地問道：“這個方法能起到什麽作用嗎？”

　　“嘿嘿！作用可大了！‘搜腸刮肚排毒法’可以排除人體腸道裏的宿便和體內的毒素。你想想，汽車和摩托車的發動機使用了一段時間還要換機油、清洗呢！我們的腸子幾十年下來從來沒洗過，你想想會髒到什麽程度？”

　　“嗯，有點道理。怎麽排法？”

　　“主要就是喝這些蔬菜汁，不吃任何東西，至少要排5天以上！”

　　梁文富故作驚訝地說：“天啊！5天不吃東西？那人還不餓壞啊？”

　　男子笑了笑說：“主要是不吃脂肪類和碳水化合物類的東西，除了喝這些蔬菜汁，我們還要大量地吃我們ABC的營養保健品。這樣你就不會缺乏任何營養素了。咦？這位兄弟也對這個感興趣？你也可以來和我們一起排呀！蠻好玩的。”

　　“我是想了解一下你們ABC這個生意怎麽做，這個東西我可不敢排！”梁文富笑著擺擺手說。

　　男子一聽梁文富說對ABC感興趣就馬上來了勁，他把手中的杯子放到辦公桌上，說：“你對ABC感興趣是吧？證明你很有眼光！ABC是個好機會呢！”說著他就示意梁文富坐下，準備和梁文富講ABC的價值。

　　梁文富一邊假裝聽男子講，一邊注意觀察辦公室裏的動靜。

　　正在這時，一個中年男子氣衝衝地衝起辦公室，不問張三李四就大聲地罵道：“你們這個什麽狗屁‘搜腸刮肚排毒法’？把我老婆都排到醫院去了！你們要賠償我老婆的損失！否則我就對你們不客氣！”

　　“怎麽回事？”梁文富站起來說。

　　“怎麽回事？我還想問你們怎麽回事呢！你們那個什麽狗屁劉鴻、劉主任叫我老婆來你們這裏搞‘搜腸刮肚排毒法’，我老婆那個神經病經不起兩下哄，就屁癲屁癲地跑來了。我老婆本來就瘦，現在排到連排骨都露出來了！他媽的！現在還躺在醫院打點滴呢！你們劉主任在哪裏？我要他賠償我們的損失！否則我就對他不客氣！”中年男子氣勢洶洶地嚷道。

　　“你老婆排毒的時候是不是沒有吃ABC的營養保健品？”辦公室裏一個正在喝蔬菜汁的男子插了一句。

　　“怎麽沒吃？要是再不吃那些東西現在還有命啊？”中年男子往旁邊的一張凳子上一坐，沒好氣地說。

　　“那就怪了？我們也排了幾天了，怎麽一點事都沒有呢？大家都是女人，就你老婆有事？”另一個喝著蔬菜汁的女人說。

　　中年男子本來心裏就氣憤，聽到這句話就更不爽，他把本來就高的聲音又提高了八度：“你們還不相信啊？人和人是能比的嗎？醫生都說了，用蔬菜汁排毒的方法本身是不錯的，但是應該因人而異。如果是那些身體強壯、身體素質好的人，特別是肥胖的人就很好，可以排毒的同時還可以減肥。但是像我老婆這種身體素質差的人是不能亂排的，搞不好是會排出人命來的！”

　　梁文富借故跑出辦公室，打通了《天池早報》和《天池晚報》的新聞熱線電話。《天池早報》和《天池晚報》的社會新聞記者很快趕到，對中年男子進行了采訪，並趕往醫院采訪了中年男子的老婆。

　　第二天，兩篇題目分別為《排毒差點排出人命》、《“絕食”排毒排進醫院》的新聞報道分別在《天池早報》和《天池晚報》上刊登了出來，還配發了一幅中年男子的老婆躺在病床上的照片，文中還特意點到了ABC公司。

　　ABC江南省分公司的經理看到這兩篇報道後，非常惱火，當即指示下屬立即去調查此事。ABC公司的工作人員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

　　原來，譚雪琪打著“搜腸刮肚排毒法”的幌子，銷售ABC的營養保健品並不是最主要的目的。她最主要的目的是大肆進行營養培訓，她和外麵的一些培訓公司聯手在天池市的一些酒店或者禮堂搞幾百上千人的大培訓，每張培訓票400元、500元不等，利用培訓牟取暴利。還將“搜腸刮肚排毒法”的一些經驗和方法整理成資料，印刷成非法出版物向參加培訓者高價兜售。這樣一來，他們是賺到錢了，卻很大程度上地損壞了ABC公司的聲譽。

　　ABC公司再次對譚雪琪進行了嚴厲地處分，隻保留了她在ABC公司的營銷人員戶籍，已經沒有了任何級別。

　　譚雪琪非常不滿ABC公司這樣的處分結果，認為這是ABC公司非常不給麵子，故意打壓她。因為她在天池市場打拚了那麽多年，對ABC公司有很大貢獻，算是ABC天池市場的功臣，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想來想去，譚雪琪就帶著幾個營業主任去ABC公司廣州總部討說法，並以靜坐相要挾。

　　ABC公司總部最終開除了譚雪琪以及參與靜坐的所有營業主任的ABC戶籍。

　　6

　　開除戶籍在直銷公司屬於滅頂之災的處分。譚雪琪被ABC公司開除戶籍後，意味著她將永遠的失去了在天池市苦心經營了多年的市場，所有的努力都化為了泡影。

　　想著這幾年來在ABC直銷中走過的風風雨雨，坎坎坷坷，最後竟落得個這樣的淒慘結局，譚雪琪絕望極了。她第一個想到就是要找吳小麗興師問罪，她打通吳小麗的手機，陰陽怪氣地說：“吳小麗吳經理你好陰毒呀！這回我的飯碗沒了，你開心了吧？”

　　“譚經理，這是你自己造成的結果！你怎麽能把責任推到我身上呢？”吳小麗毫不客氣地說。

　　譚雪琪嚷道：“你他媽的是我造成的結果？你意思是說我自食其果、作繭自縛？我說吳小麗呀，你也太狠了吧？你搶我的部門不算，還要搞到我被ABC公司開除？你會有報應的！你會不得好死的！”

　　“怎麽老說是我搶你的呢？陽春光是他自己跑過來的！你被公司開除和我又有什麽關係呢？是你自己違反公司的規定！如果你不違反公司的規章製度，會被開除嗎？你別拉屎拉不出怪廁所啊！”

　　“吳小麗！你這個歹毒女人！我不和你扯那麽多！既然你不讓我吃飯，我也不會讓你有好日子過！”

　　“譚雪琪！你敢怎麽樣？”

　　“怎麽樣？咱們走著瞧！”譚雪琪說完就氣憤地掛了電話。

　　掛了電話，譚雪琪越想越氣憤，她認為自己被ABC公司開除就是吳小麗一手造成的。要不是吳小麗從中作梗，ABC公司也不會老是和她過不去，她也不會被降低級別，她沒被降低級別，也就不會去ABC公司廣州總部靜坐要挾公司，也就不會被公司開除了。

　　譚雪琪越想越不服氣，心想自己辛辛苦苦打拚下來的市場一夜之間就沒了，全都因為是吳小麗搞的鬼。她就帶著那幾個被ABC公司開除的營業主任跑到吳小麗的辦公室去興師問罪。

　　譚雪琪他們一幫人跑到吳小麗辦公室的時候，吳小麗正在辦公室裏看報紙。

　　譚雪琪看著吳小麗坐在大班椅上那個神氣活現的樣子就氣憤，心想你吳小麗倒是悠閑自在啊，我可被你搞慘了。她就用力踢一腳吳小麗辦公室的門，指著吳小麗破口大罵道：“我操你媽的吳小麗！你不得好死的！你竟然敢砸我的飯碗？！”

　　吳小麗被譚雪琪這副氣勢洶洶的樣子嚇得不輕，她恐慌地看著譚雪琪，說：“譚雪琪……你想幹什麽？”

　　“幹什麽？幹你媽！你說！你是不是存心不想讓我活下去？！”譚雪琪跨前一步，咬牙切齒地說。

　　“你自己搞出來的事情怎麽賴到我頭上來了？真是莫名其妙！”吳小麗說著就騰的站了起來。

　　“你要搞清楚！是我搞出來的事情還是你搞出來的事情？要不是你搶我的部門在先，我會搞出這些事情來嗎？”譚雪琪再跨前一步，目光咄咄逼人。

　　“譚雪琪你說清楚一點！誰搶你的部門了？陽春光親口說他是自己自願放棄你的團隊的！你說！他是不是主動放棄你那邊的？”吳小麗的聲音也大了起來。

　　譚雪琪聽吳小麗這麽一說就來了脾氣，抓起茶幾上的一個茶杯就砸到地上。

　　啪--！

　　茶杯碎了一地。

　　隔壁辦公室的人聽到吵鬧聲紛紛跑過來，馬遠征和楊得貴也跑了進來。

　　“譚雪琪你想幹什麽？你在這裏撒什麽潑？想打架是不是？想打架我們隨時奉陪到底！不要在這裏耍威風！你回去找個男的來和我單挑！你一個女人婆我不想惹你！”馬遠征指著譚雪琪大聲說。

　　“不關你的事！我要問清楚吳小麗為什麽這麽對待我！”譚雪琪瞪了一眼馬遠征說。

　　“你在我們這裏耍賴，不關我們的事、關哪個的事？你再在這裏羅嗦的話，等下我像扔垃圾一樣把你扔出去！”楊得貴一想到上次被譚雪琪派人暗算的事情就惱火，大著喉嚨插了一句。

　　“你他媽的一個老男人想幹什麽？是不是想非禮啊？！”譚雪琪把矛頭指向了看上去很老實的楊得貴。

　　楊得貴毫不示弱地回敬道：“非禮？像你這麽難看的女人，白送給老子都不要！”

　　“你去死吧！信不信我扇你一巴掌？”譚雪琪衝到楊得貴麵前說。

　　場麵越來越亂，吳小麗撥通了110報警電話。

　　警察一進吳小麗辦公室就大聲嚷道：“怎麽回事？怎麽回事？”。

　　“這個女人帶著人來我們辦公室鬧事！”馬遠征指著譚雪琪說。

　　“這個女人太囂張了！你們應該抓她去坐牢！”楊得貴氣憤地說。

　　“你是怎麽回事？”警察問譚雪琪。

　　“吳小麗這個陰毒女人砸了我的飯碗！我來找她討說法！”譚雪琪指著吳小麗惡狠狠地說。

　　“你幹嗎跑到人家辦公室來砸東西、鬧事？”警察指著譚雪琪問，又指了指吳小麗說，“你們一起跟我去一趟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