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得更高：直銷風雲20年

第八章 在陌生市場披荊斬棘

　　1

　　天是藍的，藍得沒有一絲雜質，藍得可以看見遙遠的天際飛過的一隻小鳥。海水也是藍的，藍得那麽出奇，藍得平靜的時候就像一麵巨大的鏡子；起波瀾的時候，又變成了一張巨大的藍色綢緞，在搖曳，在起伏。

　　金黃色的沙灘綿綿伸向遠方，像是鋪了一條黃金大道。被陽光吻過的沙子軟綿綿的，熱乎乎的，赤腳踩在上麵癢癢的，沙沙的，舒服得很。

　　一群海鳥從海麵上低低地飛過，一邊飛一邊歡快地叫著。偶爾，一兩隻海鳥飛飛停停，飛飛停停，最後停在金黃色的沙灘上。它們似乎一點都不怕人，漫不經心地用嘴啄著沙子中的蟲子，然後又歡快地唱著歌飛走了……

　　太美了！這簡直就是人間仙境！這是吳小麗對澳大利亞黃金海岸的第一印象。

　　這是吳小麗從事ABC直銷以來，第一次被ABC公司招待出國旅遊，在此之前她曾經無數次地在夢裏夢見這個畫一般的境地。

　　吳小麗興奮得展開雙臂，做出一個擁抱海洋的動作，激動得大聲喊道：“ABC！我愛你--！黃金海岸！我愛你--！”

　　ABC公司的這個旅遊團成為了黃金海岸最美麗的一道風景線，整個旅遊團上千人都統一穿著淺藍色的印有ABC標誌的T恤衫。藍色的天空，藍色的海麵，藍色的人們相映成輝，在金黃色的沙灘上顯得十分壯觀，特別是那些恩愛的夫妻在嬉戲打鬧的情景更成為一副天然和諧的圖畫。

　　我什麽時候也能和他一起出來旅遊呢？吳小麗看著那些夫妻，心裏很自然地就想起了汪治國。ABC公司有規定，必須是夫妻才能憑結婚證共同享受免費出國旅遊的待遇。他們還沒有結婚，所以不能享受這樣的旅遊待遇。

　　一想到這些，吳小麗心裏就充滿著遺憾。

　　在這麽美麗的地方，少了自己的心上人的確是一種殘缺的美麗。

　　陽光。沙灘。海水。情侶。

　　這才是一副最完美和諧的圖畫，一副富有詩意的畫。

　　……

　　想著想著，吳小麗幹脆在沙灘上坐了下來，滿腦子都是她和汪治國之間的事。

　　一直以來，她都有一種這樣的感覺：汪治國對ABC直銷似乎不夠堅定，不像她那樣對ABC堅信不疑堅定不移。最讓她不能理解的是：她曾經向汪治國多次提出過登記結婚，但他每次都是說：“我們又還沒真正意義上的成功，還是等賺到錢了再結不遲。”

　　這一等就是3年。

　　現在，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再好好和汪治國談談。因為有的問題是不能回避的，必須去麵對的。

　　“多美的風光啊！幹嗎不去賞景而一個人坐在這裏發什麽呆呢？”一個響亮的男中音在吳小麗耳邊響起。

　　吳小麗抬頭一看，魯天一和他愛人蒲大姐已經站在她麵前了，她這才想起魯天一他們和她是同一個旅遊團的。

　　“魯總，蒲大姐，你們好！”吳小麗起身笑著向他們問好。

　　“小麗，你還是第一次被ABC公司招待出國旅遊吧？第一次出國旅遊，機會難得啊！幹嗎不去好好玩玩？一個人坐在這裏想什麽心事呀？”魯天一笑著說。

　　吳小麗也笑了笑：“我觸景生情啊！”

　　蒲大姐笑問道：“觸的什麽景？生的什麽情呀？”

　　“還不是因為汪治國。看見別人成雙成對地來旅遊，我卻一個人來，心情不是很好啊。”吳小麗苦笑著說。

　　魯天一問：“你不是早就說要結婚的嗎？怎麽？你們還沒結？”

　　吳小麗苦笑著說：“要是結婚了的話他這次就應該來了。”

　　“你們幹嗎還不結婚？是你的原因還是他的原因？還是你們年輕人不想那麽早就結婚？”魯天一說。

　　“是他不想和我結。”吳小麗說。

　　“他為什麽不想結？他還在等什麽？你們的感情不是一直都很好的嗎？”蒲大姐問道。

　　“我也不知道。”吳小麗搖頭笑笑。

　　“先不要想那麽多吧，你那些事情回去再解決。這次既然來了，就要好好地玩、玩個痛快！回去再好好地和他溝通一下，爭取盡快把你們的事情辦了，我還等著喝喜酒呢。”魯天一像是在布置一項什麽任務一樣，一本正經地說。

　　2

　　今生源茶莊的包廂內。

　　吳小麗特意叫服務生把燈光開得很柔，還播放出了情意綿綿的輕音樂。

　　吳小麗和汪治國麵對麵坐著。就這麽坐著，似乎雙方都在等對方開口說話。

　　“治國，我們認識多久了？”吳小麗先開口了，輕輕地問汪治國，她絲毫沒有了白天講ABC直銷時的那種激昂。那細細柔柔的、標準的北方口音伴隨著彌漫在包廂裏的輕音樂，像極了天池市廣播電台《思念星空》欄目那位女主播的聲音。

　　汪治國說：“認識有3年多了吧？”

　　吳小麗問：“3年來，你真的很愛我嗎？”

　　“愛呀。”汪治國點點頭，“幹嗎要問這樣的問題？”

　　“我要你說實話。”吳小麗雙手托住下巴，含情脈脈地看著汪治國說。

　　“這還用問嗎？你說呢？”汪治國認真地說，他不知道吳小麗為何要突然問起這個問題。

　　“我們真的彼此都很了解了嗎？”吳小麗輕聲問道。

　　汪治國低下頭，輕聲說：“不知道……”

　　“你覺得我真的很好嗎？”吳小麗專注地看著汪治國問道。

　　“真的！”汪治國說著就拉起吳小麗的手。

　　“我要你說實話。”吳小麗眼睛裏多了一些嚴肅。

　　“你很好，真的。”汪治國想了想說，“但是我覺得你太優秀了，讓我有種自卑感。”

　　“你為什麽會這麽認為呢？”吳小麗不解地問，“我覺得你這種認為很奇怪啊。”

　　“我感覺自己和你在一起很有壓力。”汪治國微笑著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種壓力的。”

　　“是什麽壓力？”吳小麗更加不解。

　　“具體說不出來是種什麽壓力，反正總覺得我的心裏有種莫名的壓力。”汪治國說完就仰脖子喝了一大口茶。

　　“所以你就一直拒絕和我結婚？是嗎？這就是你說的過幾年再結婚的理由？是嗎？”吳小麗說著就抓起汪治國的手使勁地搖晃著。

　　汪治國淡淡一笑說：“不是拒絕，是等待。”

　　吳小麗追問：“你在等待什麽？”

　　“等待我自己在你麵前不再自卑……”汪治國說著就低下了頭。

　　……

　　吳小麗不知道汪治國為什麽說在她麵前會覺得自卑。心想自己對他那麽好，也從來沒有瞧不起他的表現，他怎麽會說他自卑呢？

　　難道真的像人家說的那樣，我太優秀了？我優秀難道有錯嗎？難道女人就該小鳥依人，就該是男人的附屬品嗎？難道女人一優秀，男人就感到有壓力？感到自卑嗎？

　　這是什麽邏輯！

　　夜很深了，吳小麗躺在床上輾轉難眠，越想心越亂。

　　她失眠了，這是她來到天池市第一次失眠。

　　3

　　祝天奇這幾天正策劃著該如何挖吳小麗去他的公司做總經理。

　　他發現自己對吳小麗越來越感興趣了。在他看來，吳小麗的確太優秀了，一個北方女子獨自來到這個南方的城市做直銷，舉目無親，通過兩三年的努力竟然做到了高級營業主任。現在ABC那麽難做，那麽多人反對直銷，她卻能在一個陌生的市場中打拚出了一片天地。

　　優秀的女子他也見過不少、接觸過不少，但像吳小麗這種類型的女子他倒是接觸不多。吳小麗辦事幹脆利落，辦事效率高，性格直爽，待人熱情，管理能力、領導水平都一流，特別是營銷策劃和銷售能力可以說是超強。這麽優秀的綜合型人才要是能挖到我公司來的話，那將是我公司一筆無價的財富啊！

　　更讓他大跌眼鏡的是：像黃來娣這種撿垃圾的人，在吳小麗的調教和培養下竟然也能夠賺到每個月幾百、上千元的收入。要不是親眼所見，他絕對是不相信這樣的事實的。

　　吳小麗真是太讓人不可思議了！這樣的精英要是弄到我的公司來，為我所用的話，別說年薪50萬，就是年薪百萬也值得呀！想想她該為公司創造多大的財富啊！

　　祝天奇想得心潮澎湃，馬上撥通了吳小麗的手機。

　　“你好！請問是吳主任嗎？”祝天奇雖然知道自己打的是吳小麗的手機，但他還是明知故問。

　　“我是。哎呀！是祝老板吧？祝老板，你有什麽事嗎？”吳小麗驚喜地說。

　　“吳主任晚上有安排了嗎？”

　　“祝老板有什麽好事？”

　　“晚上我想請你喝茶，不知道你肯不肯賞臉？”

　　“好呀！祝大老板請客怎能不去？在哪裏？”

　　“今生緣，晚上8點見麵。OK！”

　　掛了電話的祝天奇心情好極了。心想要是真能把吳小麗這種企業管理精英挖到手的話，那我的公司不但能突破目前的瓶頸，而且還有可能實現第二次騰飛了！

　　吳小麗接完祝天奇的電話，心情也特別舒暢。心想他主動給我打電話，難道是對直銷動心了？難道他已經看懂直銷，看懂ABC了？

　　吳小麗和汪治國趕到今生緣時，祝天奇早已經在那裏等候了。見到吳小麗他們進來，他連忙起身把他們讓到裏麵。

　　祝天奇一副服務生的樣子，泡茶，洗茶，倒茶，一連串的動作熟練得很。他手上一邊忙著，嘴上一邊笑著說：“我在公司辦公室經常自己泡茶哩！”

　　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吳小麗總覺得今天祝天奇特別熱情，這種格外的熱情甚至讓她感到有些別扭。心想他祝大老板平時可不是這樣的呀？今天他是怎麽了？

　　吳小麗正納悶，祝天奇說話了：“吳主任，你幹ABC直銷幾年了？”

　　吳小麗說：“前前後後一共有五六年了。”

　　“這麽多年來，幹得辛苦嗎？”

　　“好像不怎麽覺得，其實你說哪個行業不辛苦呢？”

　　“也是，也是。”祝天奇好像想說什麽，但欲言又止，他不停地擺弄著手中的茶杯，突然問，“你現在的月收入是多少？”

　　吳小麗沒想到祝天奇會突然問到這個問題，問得她沒有任何思想準備，她不想正麵回答這個問題，隻含糊道：“ABC的收入是多勞多得、因人而異的，同樣是這麽去做，每個人的收入都不一樣的。”

　　祝天奇追問道：“那你現在的實際收入是多少？”

　　吳小麗隻好說了實話：“也就一萬多塊這個樣子吧。”

　　“像你這麽優秀的人，才這麽一點收入？ABC公司這也太委屈你了吧？”祝天奇作吃驚狀。

　　吳小麗笑笑：“我現在還處於創業時期，還沒到高收入階段。”

　　“那麽多年了還是創業？”

　　“ABC不是靠一夜暴富的，ABC的市場是要靠累積的，你要不斷地累積你的消費群和市場，才能做大的。”雖然聽到祝天奇的那句話心裏有些不爽，但吳小麗還是微微笑了笑，耐心地說。

　　“你都累積了這麽多年了，還要積累到什麽時候？”祝天奇露出不解的神情。

　　“其實我真正認真做ABC也就3年左右。前後斷斷續續，前麵的時候剛剛做起來又遭遇傳銷被禁止，公司整頓期間又停止，合作夥伴全部散了，後來又重新開始。”

　　“老是這麽起起落落，你不覺得自己很累嗎？其實像你這麽優秀的人，我想你去到哪一個行業都會成功的。”

　　“雖然哪個行業都有可能成功，但是我覺得直銷行業更能實現我想要的東西。”

　　“其實在你想要的東西裏麵，我想錢才是最重要的吧，錢是所有想要的東西的基礎，沒有這個東西就沒有一切。”

　　祝天奇說到這裏，吳小麗越聽越不對勁了，她笑著看了一眼祝天奇，直截了當地問道：“祝老板，不要兜圈子了，有什麽話你就直說吧。”

　　“哦，是這樣的，我覺得你的確是個難得的人才，我想請你擔任我們公司的總經理。不知道你肯不肯給這個麵子？”祝天奇終於道出了主題。

　　吳小麗一怔，她終於明白祝天奇今晚請她喝茶的目的了，她笑問道：“你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想法？”

　　“我覺得像你這麽優秀的人應該有個更大、更好的舞台才對！要不就太浪費人才了。”祝天奇注視著吳小麗，誠懇地說。

　　“可是我覺得ABC的舞台已經很大、很好了，對於我來說，這個舞台比任何一個舞台都要大、都要好！”吳小麗鄭重其事地說。

　　“ABC的舞台再大，要能為你提供實在的東西才行呀？你現在的收入畢竟和你的能力不相匹配呀！”祝天奇疑惑地看著吳小麗。

　　“那你覺得要多少收入才匹配？”吳小麗笑著反問道。

　　祝天奇伸出一根手指說：“至少是100萬年薪！”

　　“憑我的能力和努力，再過兩年我就可以擁有100萬年薪了！”吳小麗自信地說。

　　“我現在就給你100萬年薪！你馬上去我那裏工作，放棄ABC，好不好？”祝天奇再次誠懇地說。

　　吳小麗一口回絕道：“祝老板，不好意思，這個要求我不能滿足你。”

　　祝天奇迫不及待地問：“為什麽？”

　　“我從來沒考慮過要去給別人打工，真的。我要是想幫別人打工的話，也不用等到今天了。”吳小麗說完就伸出舌頭輕輕地舔了舔杯子裏的茶水。

　　“你在ABC公司難道就不是打工嗎？”

　　“不是。我是獨立的經營者，等於是ABC公司的代理商。”

　　祝天奇仍不甘心：“我現在就能實現你100萬的夢想。你難道不喜歡錢？”

　　“誰不喜歡錢？要是不喜歡錢的話我就不做ABC了。但是我更喜歡賺長久的錢，不太在意眼前的得失。ABC這個事業畢竟是我自己的，而打工永遠是為別人做嫁衣！”吳小麗激動地說。

　　“要不這樣，我給你年薪10萬，不要求你在我那裏坐班，隻是參與決策與管理，等於是給我兼個職而已。行不行？”祝天奇以為降低要求吳小麗會答應。

　　吳小麗不假思索地說：“不管你給多少錢，我都不會去的。祝老板，實在不好意思。”

　　“吳主任你真是太死心眼了……”祝天奇無奈地搖搖頭。心想ABC究竟有什麽魔力？以至於自己開出的百萬年薪都打動不了吳小麗。

　　祝天奇和吳小麗的談話，汪治國在一旁靜靜地聽著，整個過程沒插一句話。

　　他雖然沒說話，心裏卻有了想法。回家的路上，沉默了一個晚上的他突然對吳小麗說：“我看得出來，其實祝天奇這個人還是挺賞識你的。”

　　吳小麗笑了笑說：“我知道。想不到我們想叫他做ABC，他反過來還想叫我為他的公司打工呢！真是各懷心思啊！”

　　汪治國說：“其實我覺得去他的公司也不錯的，難得他那麽欣賞你。”

　　聽到這話，吳小麗非常吃驚，她看了看汪治國說：“你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呢？”

　　汪治國毫不隱瞞地說：“我們現在正是需要錢的時候，房子、車子什麽都沒有……假如他真的能給你100萬年薪，我覺得也不錯啊。”

　　吳小麗說：“意思是說為了100萬的年薪你就叫我放棄ABC？為了這一點點眼前利益而放棄長遠利益？”

　　“反正都是賺錢嘛！在哪不都是為了錢嗎？我們做ABC的目的不也是為了錢嗎？”

　　“沒錯，都是為了錢，但這錢和錢之間能相提並論的嗎？為別人打工始終都是打工，再打你都打不成老板。工字不出頭，出頭便進土啊！哪天不打了你還有收入嗎？ABC的市場一旦建立起來，永遠都是我們的啊！這些最簡單的道理難道你都不懂嗎？你難道還沒真正了解ABC的價值？”

　　“這些大道理我都懂，但是現在最現實的問題是：ABC不是那麽容易做起來的，而人家又願意出高價錢給你。我覺得機會難得，你應該把握。”

　　“以後我們的ABC事業做起來了還在乎他那一點小錢？他那算什麽高價錢？打工永遠都是打工！”

　　“問題是咱們的ABC到底能不能做起來還很難說呢！咱們隻是有這麽一個遠大目標而已，真正要成功恐怕也不是那麽容易的吧？”

　　“我始終相信：隻要我們付出努力，就一定會成功！”

　　“付出努力就一定能夠成功嗎？我看未必！直銷行業、做ABC的人千千萬萬，付出努力的人都成功了嗎？或者說那些失敗的人都是因為他們不夠努力嗎？”

　　“你不要扯那麽多了！反正祝天奇給再多的錢我也不會去給他打工的！要去你自己去！”吳小麗沒好氣地說。

　　汪治國說：“百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他要是看中我，我肯定去！可惜他看中的不是我。”

　　“人家都說我們女人頭發長見識短，我看你比女人的見識還要短！你這個人簡直就是鼠目寸光！我真搞不明白自己……我怎麽會跟你這樣的人在一起！我當初到底是哪裏吃錯了藥！”聽到汪治國說出這樣的話，吳小麗突然覺得他變得陌生起來。想起剛才祝天奇說的那番話，再看看眼前的汪治國，心裏的氣更是不打一處來，忍不住數落了汪治國一連串。

　　汪治國聽吳小麗這麽一說，臉漲得通紅，拉著臉說：“你現在後悔和我在一起了？好，好，好！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吳小麗越想越氣，大著嗓門說：“沒錯！我後悔了！我怎麽會看上你這種目光短淺的人！”

　　汪治國也放大喉嚨說：“好啊！既然我目光短淺那你可以另外找人呀！反正我現在也想通了，感情的事情是不能勉強的。你那麽優秀，我這麽目光短淺……幹脆我們分手算了！”

　　吳小麗聽汪治國說出“分手”兩個字，頭腦立刻清醒了許多。她猛然回過神來，想想自己剛才說話的語氣確實太衝，便緩了緩口氣說：“其實我不是對你後悔和失望，而是希望你不要老是太看中眼前的利益，要把眼光看長遠一些，要對我們的事業充滿信心，不要老是說消極話。”

　　吳小麗見汪治國不出聲，接著又說：“剛才我說話是有點急，但你知道我心是好的。我是恨鐵不成鋼。”

　　覺得自己是一番好心的汪治國被吳小麗這麽一頓數落下來，心裏委屈得很，就口無遮攔地說出了分手的話。其實話一說出口他馬上就後悔了，他也隻是說說氣話而已，真要是分手，首先害怕的是他自己。

　　和吳小麗相處的這些日子裏，他對吳小麗的性格是知道的。她一旦決定的事情，是不容置疑的。辦事果斷幹脆是她的一貫性格，她做出的決定一般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因此她一旦做出了決定就不會輕易改變。就算她有時候也把所做的決定提出來讓他參考，但那也僅僅是讓他參考參考、發表發表意見而已，並不是說他的意見就能對她做決定起到什麽決定性的作用。就比如說剛才，他也是出於好心才提出的參考意見，並不是說叫她一定要去祝天奇的公司上班掙那100萬的年薪，而是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說出來而已，純粹是僅供參考的一家之言。誰知道她就為這些話動了那麽大的肝火，說他是見識短、鼠目寸光。

　　想到這裏，汪治國為自己剛才說的話後悔起來：早知道她會發那麽大的火，我就不該多嘴多舌說那些話，說出來不但沒起到任何作用，還給雙方都憋了一肚子悶氣、傷了感情。有句俗話說得好“說多錯多”，看來今後還是要少說話多做事為好。

　　4

　　黃來娣這段時間來收獲不小。她介紹到ABC公司的羅世偉很努力地做起了ABC直銷，並且他的銷售業績很快就做到了5000多元。她整個團隊的合作夥伴現在都很積極、很活躍，就連讓人看上去傻得可愛的土狗也積極得很，每天都出去認識陌生人、做銷售，忙得不亦樂乎。

　　黃來娣自己也已經進入了顛峰狀態，徹底地遠離了撿垃圾的行當，成為了全職的ABC直銷人。

　　進入顛峰狀態的黃來娣做起市場來也特別有意思，她為了銷售ABC公司的營養保健品，竟站在大街上逮住行人講空氣的汙染，講水源的汙染，講人的健康重要性。

　　有一天，黃來娣又在朝陽路逮住一個行人開始上“營養知識課”。因為靠近天池市火車站的緣故，朝陽路是全天池市最繁華、也是人員最雜的路段之一。黃來娣的課還沒真正開始，旁邊就圍了幾個人等著想看熱鬧，不到10秒鍾就圍了一大圈人，人們抱著手、歪著頭，想看看這個中年婦女下一步是唱什麽戲。

　　“……你們曉得嗎？現在的空氣有毒哩！汽車放屁、工廠冒煙、街上的灰塵大得要死！這樣的空氣吃一口進去全是毒！你吃進去這些空氣能不生病嗎？你以為你吃的水真的很幹淨？那裏頭惡心東西多得很哩！哪像我們農村那邊的水那麽幹淨？知不知道，我們老家那邊的水賣到城裏就叫礦泉水！城裏人為什麽命都比我們農村人的短？曉得嗎？人家農民吃什麽你吃什麽？……，怎麽辦？吃營養品排毒保護身體唄！……，什麽？你還嫌太貴？改天你得病抬到醫院，你想吃都沒得吃！叫你現在買點營養品保護身體你還嫌貴？改天你得癌病上醫院開刀你還嫌不嫌貴？你說醫生呀太貴了能不便宜點？……，什麽？你對老娘的營養品不感興趣？好！那就讓有毒的空氣毒死你……”

　　黃來娣手舞足蹈、唾液四濺地說著，那一大圈圍著看熱鬧的人還以為她在表演單口相聲呢，一個個竟鼓起掌、喝起彩來。

　　“你怎麽知道這些東西的？”旁邊一個看熱鬧的人問道。

　　黃來娣得意地說：“我是美國ABC公司的營業代表、營養師，我當然知道這些東西啦！”

　　黃來娣上一堂“營養課”下來，就給每個人派發一張名片，然後說：“不想被毒死的找我啵……”

　　嘿，你還別說，黃來娣雖然講得粗魯，但是同樣有人向她買產品呢。沒過幾天，就有人拿著她的名片按圖索驥找上門來了。

　　和黃來娣相比，土狗就土得多了。

　　他因為一字不識，經常賣錯貨不說，還經常鬧笑話。他聽ABC公司培訓課的時候，雖然聽得津津有味，但遺憾的是做不了筆記。每次看到旁邊的人做筆記，他就心裏癢癢的，羨慕得眼睛裏都能伸出手來。後來，雖然他不懂做筆記，但他卻每次都準備了筆記本和筆。準備這些東西做什麽？叫旁邊的人替他記。每次聽課聽到精彩之處，他都要興奮得激烈地鼓掌，鼓掌完畢，才猛然想起什麽事一樣，轉臉對旁邊的人說：“講得很好！趕快幫我記下來！”

　　這時間一長，土狗叫人幫記筆記便成了吳小麗的培訓中心裏的一大笑料，黃來娣那幫拾荒夥伴紛紛嘲笑他：“土狗不是我們說你，你本來就是一條土狗，還學什麽洋氣、裝什麽狼狗？還記筆記呢！你得了吧你！那筆記本上記的是些什麽東西你看得懂嗎？一個字都不認識還記筆記呢！怕別人知道你是土狗是不是？”

　　每到這時候，土狗便像孔乙己申辯“竊書不算偷”時一樣臉漲得通紅，不識字本身就是他的傷疤，這些人卻經常揭起來。

　　“……誰說不識字就不能做筆記了？是哪條王法規定的？我記好了再學字不行嗎？”

　　“還記好了再學呢！你就別臭美了！你都學了那麽久了，你學會了幾個字了？”

　　土狗被這麽戲弄著，脖子上青筋暴露，氣得團團轉。久而久之，他竟纏著黃來娣教他識字。

　　黃來娣本來也隻是半桶水，拚著老命認識的那幾個字還是當年民辦老師教她的，這麽多年了，很多字都是它們認得她、她不認識它們了，教土狗識字的重任又怎能勝任得了？

　　但黃來娣還是滿口答應了下來。

　　這天，土狗又和黃來娣並排坐在辦公室裏的沙發上認字。

　　“這4個是什麽字？”土狗指著筆記本上的一個詞語問。

　　黃來娣說：“全力以走（赴）。”：

　　“什麽意思？”

　　“就是說你要用全部的力氣去走路。”

　　“這4個又是什麽字？”土狗又指著筆記本上的一個詞語問。

　　黃來娣罵道：“他們說你是條土狗一點都不冤枉！老娘都教你幾次了，還記不住！這叫心不在馬（焉）！”

　　“心不在馬是什麽意思？”

　　“就是說你的心不在馬上麵！”

　　“幹嗎不在馬的上麵？”

　　“要是在馬的上麵那你還不變成馬了？”

　　“那在哪裏？”

　　“在狗上麵唄！”

　　“幹嗎要在狗上麵？”

　　“你是土狗，不在狗上麵難道還在豬上麵啊？死土狗！”

　　“黃來娣！我請你以後不要老是叫我土狗土狗！”土狗被黃來娣說得有些生氣了。

　　黃來娣笑道：“叫你什麽？”

　　“我請你叫我楊得貴！吳主任都說過你多少次了？不要老是把撿垃圾的習慣帶到ABC公司來！”土狗已經是臉紅脖子粗了。

　　在一旁看報紙的吳小麗可被他們兩個逗樂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黃來娣看見吳小麗那副笑得前俯後仰的樣子，就好奇地問：“吳主任你笑什麽？有什麽事情這麽好笑？”

　　已經笑出眼淚水的吳小麗強忍住笑，用手擦了擦眼睛說：“我說黃來娣呀，你教楊得貴的時候難道就沒有一點耐心嗎？當老師有你這麽當的嗎？”

　　誰知道黃來娣上前照準楊得貴的背部就是一拳，說：“老娘我承認我吃不了老師這碗飯，當不了這個老師，但是老娘我也沒見過這麽笨的學生呀！這個死土狗簡直比當年老娘我學字的時候還要笨，當年孩子他爸教老娘的時候，老娘才學幾遍就學會了好多個字呢！”

　　5

　　這天，吳小麗搞了一個培訓。這次培訓的目的是幫助最近加入的一些新營業代表熟悉產品知識。

　　化著淡妝、穿著一套粉紅色職業套裝的吳小麗站在台上顯得高雅、幹練，她把ABC公司所有的產品在講台上一字排開，先簡單地講了一下掌握紮實的產品知識對做好ABC直銷的作用，然後配合產品示範工具，一邊演示產品示範，一邊開始給台下的新營業代表介紹產品的功能和特點。

　　為了與台下的聽眾達到互動的目的，每介紹完一款產品，吳小麗還叫一個剛學會的營業代表上台展示一遍，把學到的知識加以鞏固。其他的營業代表除了各自在座位上進行練習之外，還要分組進行產品技能比武，第一名在胸前戴一朵小紅花，最後幾名上台表演節目。

　　吳小麗真不愧是培訓的高手，本來很枯燥的產品知識培訓照樣被她搞得有聲有色，現場的氣氛被她調動得也很熱烈，笑聲不斷、掌聲不斷。那些新營業代表在掌握了產品知識的同時，還獲得了快樂，感覺自己不是在聽培訓課，而是在做遊戲。

　　培訓課進行到中途的時候，突然有幾個穿著製服的工商執法人員神情嚴肅地走進會議室，兩個工商人員迅速控製了會議室的兩個門口，一個站到了台上。

　　站在台上的工商人員朝台下揮揮手說：“暫停講課！我們要執行公務！”

　　吳小麗一怔，工商局的人怎麽來了？我不是申請了嗎？

　　一分鍾之前還充滿歡笑聲的課堂立刻開始騷亂起來，幾十雙驚慌的眼睛望著台上的工商人員，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工商人員清點完人數後把吳小麗叫到門外說：“你今天的會議超員了！”

　　吳小麗非常吃驚：“不會吧？超過多少？”

　　剛才站在台上的那個工商人員伸出一個手指頭說：“一個！”

　　吳小麗更吃驚了：“怎麽會超過一個呢？”

　　工商人員板著臉說：“不相信？你自己再數數吧！”

　　吳小麗站在台上一清點，果真多了一個。她懵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有關部門給吳小麗的培訓名額限定是50人，她這次偏偏超過了人數，超過了1個。她覺得很奇怪，自己明明是準備50人的會議，怎麽會突然半路冒出一個來呢？難道還有營銷人員半途偷偷溜進去？這種事情以前從未有過的呀？

　　吳小麗心裏充滿著疑惑。

　　有關部門對直銷公司的培訓是有著嚴格的規定的，你上報的人數是多少就應該是多少，絕對是不允許超過人數的。因此，工商局對吳小麗進行了處罰，還把她培訓超員的事情向ABC公司進行了通報。ABC公司按照公司的有關規章製度對吳小麗進行了處罰，責令她的培訓中心停課整頓一個月。

　　過了一段時間，培訓超員的事情很快得到了答案。

　　這天晚上，吳小麗接到一個電話，電話是《天池早報》記者周大洲打來的：“是吳主任嗎？我是周記者。”

　　“哦，周記者啊，我是吳小麗，好久不見，周記者有什麽好事？”吳小麗沒想到周記者會主動和她打電話，心想這個人可能適合做ABC直銷，看來要好好溝通、找機會跟進他才行。

　　“吳主任晚上有事嗎？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周大洲在電話裏心急火燎地說。

　　“沒事沒事，我請你喝茶吧！今晚8點今生緣見，你看怎麽樣？”吳小麗以為周記者對ABC產生了興趣，想找她了解ABC，就搶先一步把時間和地點都定了下來。她喜歡在茶莊談事情，那地方比較清靜。

　　雙方剛坐下來，周大洲就揭開了吳小麗會議超員的謎底，他突然罵了一句：“他娘的！祝天奇這個人真是太狠了！”。

　　“怎麽回事？”吳小麗好奇地問道。

　　“那天他公司的人打電話給我，說你這裏搞非法聚會，叫我去報道、披露。還叫我坐在會議室裏不要亂說話，隻要聽上麵講什麽就行了。我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就來了。”周大洲說，“媽的！上他的當了！肯定是祝天奇那個狗日的幹的好事！看來我是助紂為虐了！改天我一定要問問我師妹溫可心才行，他媽的祝天奇到底是什麽意思？居然想利用我當槍手！”

　　聽到這裏，吳小麗全明白了。祝天奇挖她不成，覺得沒有麵子，實施了報複行動。把不明就裏的周記者騙到會議室，然後再叫工商局來查她。這樣一來，既可以讓她超員，又可以讓記者現場采訪、曝她的光，一箭雙雕。

　　吳小麗心裏不禁打了個寒戰：這個祝天奇好狠啊！

　　“周記者你幹嗎不曝光我呢？”吳小麗笑問道。

　　“曝光你什麽？你那是正正規規的培訓，又不是搞什麽歪門邪道。現在哪家企業沒有培訓？企業內部的培訓有什麽值得大驚小怪的？媽的！那個狗日的祝天奇太狠了！”周大洲一直憤憤不平。

　　“周記者人品不錯！你這個朋友值得交！如果你給麵子的話，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謝謝你告訴我這個消息，要不我還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呢！”吳小麗說完就端起茶杯敬了周大洲一杯。

　　“吳主任你不用擔心！工商局那邊我熟得很，我經常去那裏采訪的。你這件事情交給我去處理就行了！”周大洲爽快地說。

　　“謝謝你！不用了。處罰已經結束了，其實也沒什麽呢，無非就是交點罰款而已嘛。”吳小麗淡淡地笑了笑說。

　　送走周記者，吳小麗一個人坐在包廂裏發呆，她低著頭，右手手掌罩在桌上的玻璃杯上，來回移動著玻璃杯，玻璃杯摩擦著桌麵發出沙沙的響聲。

　　她心裏一直想不通：祝天奇為什麽要這麽做呢？這麽做對他有什麽好處嗎？他一個堂堂的大老板居然能做出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想不到看上去道貌岸然的祝天奇竟然是個如此小肚雞腸的人物！挖人才不成竟然對我實施報複！

　　想到祝天奇幹出的這件事，吳小麗又想起了以前在東州市的時候林月華自殺的那件事來。心想，的確這個社會上的人是很複雜的。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麵難知心，當麵眯眯笑背後捅一刀的人是不少的。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看來今後認識陌生人、和人交往的時候還是多一個心眼為好。

　　想到這裏，吳小麗從心底裏看扁了祝天奇這個人，覺得他是個衣冠楚楚，表麵一套、暗地裏一套的小人。她打算放棄跟進這樣的人，因為直銷是個做人的生意，人品有問題的人在直銷行業是做不起來的，就算暫時做起來了，今後也會垮下去的。

　　6

　　這段時間吳小麗心煩的事情總是接踵而來。

　　這天下午，吳小麗剛從外麵回到辦公室，一個中年男子便探頭探腦地在辦公室門口問道：“請問黃來娣在不在？”

　　吳小麗說：“她出去開發市場了，你有什麽事情找她？我可以轉告她。”

　　中年男子問道：“你和她是什麽關係？”

　　吳小麗笑了笑說：“我和她是同事，也可以說是她的領導。她不在，你有什麽事情和我說是一樣的。”

　　中年男子“哦”了一聲就進來了，他把一張臉拉得長長的，從口袋裏掏出黃來娣的名片拍在吳小麗的桌子上，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瞪著眼睛質問道：“既然你是黃來娣的領導，你說和你說是一樣的，那我就和你說了。你們這些大騙子！你們這是騙子公司對不對？”

　　吳小麗大吃一驚，被搞得莫名其妙的。她看了看中年男子，又看了看桌子上那張名片。

　　“你怎麽不說話？你們是騙子公司對不對？”中年男子氣衝衝地重複了一句。

　　“請問發生了什麽事情？”吳小麗小心翼翼地反問了一句。

　　“黃來娣是不是你們這裏的？”

　　“是啊。”

　　“黃來娣這個大騙子！她騙了我一千多塊錢！操他媽的！”中年男子臉上的肉已經在顫抖了。

　　中年男子的話把吳小麗嚇了一大跳，心裏在琢磨：他說什麽？黃來娣出去騙別人的錢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是怎麽回事？黃來娣是怎麽騙你的錢的？”吳小麗吃驚地問道。

　　“她怎麽騙我的錢？我就是想問問你咯！你還來問我？她和我說你們ABC公司的保健品可以治療癌症！說不管是什麽病，隻要是吃了你們的保健品就會好！操她媽的！我媽得了子宮癌，我做夢都想治好我媽的病。那天黃來娣在朝陽廣場吹你們的保健品有多好多好，說什麽病都可以治。我說我媽的病可不可以？她說可以，有好幾個癌症病人都是吃了你們的保健品好的。我被她說得心裏癢癢的，就跟她買了一千多塊錢的保健品給我媽吃……誰知道我媽還是死了，你們那些狗屁保健品一點效果都沒有！你們這些騙子！你們現在看看該怎麽辦？你們不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複的話，我就到《天池早報》和《天池晚報》去曝光你們這些大騙子公司……”中年男子越說越激動，最後竟拍起吳小麗的桌子來。

　　“先生你先不要這麽激動，有什麽話好好說，好嗎？”吳小麗心平氣和地說。

　　“好好說？我還能有心情和你好好說嗎？我媽都死了，你說這回怎麽辦？”中年男子火氣好像稍稍降了點，但脖子上的青筋還是暴露得厲害，像是一條條蚯蚓爬上了他的臉。

　　吳小麗說：“你媽是死於癌症的吧？不會和這些保健品有關吧？”

　　“我知道和保健品無關，誰讓你們這裏的黃來娣說你們公司的保健品可以治療癌症呀！我當時是抱著希望才買的，哪知道根本就不是那麽回事！你們為什麽要騙人？”中年男子的火氣慢慢的降了下來，說話也緩和了很多，但語氣中依然充滿著質問。

　　“黃來娣的誤導宣傳我們會嚴肅處理的，我們對你表示歉意。”吳小麗誠懇地說。

　　“你們處不處理黃來娣是你們公司內部的事情，這個我管不著、也不想管！我關心的是現在你們怎麽賠償我的損失？”中年男子的眼光又開始咄咄逼人起來，脖子上的“蚯蚓”又開始活躍起來。

　　吳小麗說：“我們的保健品質量是不錯的，ABC公司都幾十年的曆史了，是這麽大、這麽有名的一家公司，產品的質量肯定是沒問題的。這些保健品雖然不能治療癌症，但是對人體是很有好處的，都是一些人體健康不可缺少的營養素。你媽的病是誰都無法挽救的，作為補充營養的營養保健品更是無能為力。黃來娣的虛假宣傳是她的錯，但這並不是造成你媽病死的原因呀！”

　　“但是黃來娣讓我損失了一千多塊錢呀！”中年男子說。

　　“你花了一千多塊錢買保健品給你媽吃，保健品已經被你媽吃進肚子裏麵去了呀，你媽在生命的最後日子裏，吃下一千多塊錢的保健品，這也是你對她的一份孝心呀！你買保健品給她吃，雖然她死了，但是說明你是一個孝子呀！我想你媽在九泉之下都會覺得你很孝順的。”吳小麗動情地說。煽情是她的強項，不管是麵對顧客還是麵對培訓中心裏麵的合作夥伴，她都經常使用煽情的武器。

　　吳小麗這麽一說，中年男子就沉默了。許久，他才說：“其實我也知道已經吃進肚子裏的東西是沒辦法再吐出來的，但是我心裏就是有氣。你們ABC公司的宣傳也太誇大了，像黃來娣這種業務員你們以後要多教育才行，最好開除她……”

　　“謝謝你的建議，我們一定會對黃來娣好好進行教育的。”吳小麗微笑著說。

　　中年男子這才滿意地走了。

　　通過黃來娣惹出來的這件事情，吳小麗意識到這不是一個小問題，這個問題不解決好的話，會直接影響到直銷行業和ABC公司的聲譽。

　　吳小麗在整個培訓中心的營銷人員當中進行了調查，發現類似黃來娣這種在銷售產品過程中誇大產品功效、特別是營養保健品功效的營銷人員還真不少，這些營銷人員把ABC公司的營養保健品的作用拔高甚至誇大成了帶有治療作用的藥品。如此一來，增加了顧客對產品的期望值，很大程度上對顧客造成了誤導，這對顧客、對ABC公司來說都是一種極其不負責任的行為。

　　想來想去，吳小麗決定專門召開一個關於如何正確客觀地向顧客銷售產品、特別是營養保健品的會議，要求廣大營銷人員和合作夥伴不要誇大產品的功效，避免類似黃來娣誇大其辭拔高產品功效導致顧客上門討說法那樣的事件再次發生。

　　這天晚上回到家，吳小麗決定和汪治國好好地交換一下意見，統一一個如何正確客觀地展示ABC的產品和事業機會的口徑。

　　汪治國坐在沙發上，電視上正在熱播金庸的《神雕俠侶》，他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視機屏幕，看得津津有味。

　　吳小麗泡了一杯茉莉花茶，坐到汪治國旁邊。她吹了吹還冒熱氣的茶水，看一眼汪治國說：“治國，我想和你討論一件事。”

　　“你說吧。”汪治國說。

　　“黃來娣在外麵賣產品的時候誇大營養品的作用，被別人找上門來了。還好沒見到黃來娣，要不憑她那個脾氣肯定要把事情搞砸。”

　　“哦。”

　　“還好，我已經把這件事情處理好了。”

　　“哦。”

　　“看來我們要著重把這件事抓一抓才行，這可不是個小問題。”

　　“哦。”汪治國不斷地點頭應道，他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電視機。

　　“我調查了一下，拔高產品作用的營業代表在我們中心還真不少。”

　　“哦。”

　　“你覺得我們該怎麽引導他們才好？”

　　“哦。”

　　汪治國的這幾個“哦”讓吳小麗聽起來很不爽，她明顯感覺到他這是在敷衍她，心裏就冒火了：“你這個人到底是怎麽了？老是哦，哦，哦！哦得我心煩得很！”

　　汪治國這才從《神雕俠侶》裏回過神來，看了看坐在他身邊的這個“直銷俠侶”，甕聲甕氣地說：“我這不是在應著你嗎？”

　　“和你談正經事情，你就是這樣敷衍我的嗎？搞得我惱火了，改天我把電視機砸掉，我讓你看！”吳小麗白了汪治國一眼，沒好氣地說。

　　“你怎麽說我是在敷衍你呢？我不是一直都在聽你說嗎？”汪治國看了看吳小麗說。

　　“我現在感覺你說話做事就是在敷衍我、敷衍你自己！”吳小麗狠狠地拍了一下汪治國的肩膀。

　　汪治國歪過頭問：“你在說什麽？”

　　“你現在做ABC好像一點都沒激情！四平八穩、要死不活！給人一點感覺都沒有！”吳小麗幾乎是在喊了。

　　汪治國索性關掉電視，也大著嗓門喊了起來：“你說！你說！你到底要我怎麽做？難道叫我每天都又吼又叫才叫做ABC？光有激情就能做成功嗎？要腳踏實地！”

　　“雖然光有激情不一定做成功，但是沒有激情就一定不會做成功！我覺得你這個人有點隱性消極！”

　　“吳小麗你不要動不動就亂給我扣帽子！”

　　“你事實上就是這樣！”

　　“我事實上怎麽了？我覺得你這個人現在說話、做事越來越武斷！我受不了你動不動就給人扣帽子！”

　　“……”

　　電視下，吳小麗和汪治國你一句我一句地爭吵著……

　　電視上，楊過和小龍女正在古墓裏溫情脈脈地相擁纏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