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證據
魏易青無奈的看著曲雅，從身邊的背包中抽出了一個文件袋放在了沙發前的茶幾上，輕輕推到曲雅麵前。
“這是什麽？不會你也要出讓給我百分之幾的股份吧？”曲雅望著文件袋並沒有急於打開，她實在覺得蹊蹺。魏易青和歐洛辰就如同商量好一般，一前一後的把文件袋擺在她的麵前，但是曲雅不知道，這一前一後，幾乎一模一樣的兩個文件袋，一個將她置身於滾燙沸騰的油鍋，一個將她丟入冰冷刺骨的深海，兩種滋味，同樣熬煎……
魏易青沒有回答曲雅的問題，而是用他少有的深沉如海的目光注視著曲雅。原本還是刀槍不入百毒不侵的曲雅在這種注視下，竟然生出一種心虛，仿佛心上瞬間爬滿了焦躁不安。於是她脫開魏易青的目光，抬手拿起文件袋打開把開口向著茶幾上一倒，就從裏麵掉出一遝照片，如巨大的暗色雪片紛紛揚揚灑滿了整個茶幾。照片上的地點，是在蘇曉曼大學門前的如家快捷酒店，是在大連的ZUE酒店門前，是在三裏屯酒吧的門前……
而照片裏的曲雅正端著相機，她的相機鏡頭所對著的角度，剛剛好就是新聞中照片發出來的角度，她的鏡頭前麵的主角，也正是這次ZUE集團總裁三角戀醜聞的主角們……
曲雅望著這些照片，臉色一點一點慘白下去，她沒有辦法繼續保持那張如同機器人一般冷靜的臉，不知是由於羞愧還是由於憤怒，她的雙唇都在顫抖，她的手緊緊的握成拳頭，整個人如同定格在沙發上一般一言不發。
是的，她也確實沒有什麽好爭辯的，如果說她並沒有蓄意把ZUE集團陷入絕境，沒有刻意要置歐洛辰與萬劫不複，可是這些照片如今擺在她麵前鐵證如山！
房間裏十分安靜，除卻掛在牆上的掛鍾散發出來的清晰的一成不變的“滴答”聲外，再沒有其他聲音。黃昏的最後一絲微弱的光線也已經掉到了地平線以下，漆黑的房間裏，曲雅和魏易青就這樣相對而坐，仿佛一個巨大的真空中兩個相對靜止的太空漂浮物。
“曲雅，你是不是該對這些照片有些解釋？”
魏易青終於開口打破了這個讓人壓抑的快要窒息的真空，在開口的那一瞬間，他從對麵真皮沙發微弱的摩擦聲中感受到曲雅的身體仿佛微微顫動了一下。魏易青站起身來，走到門邊開了燈。曲雅被這突如其來的亮光刺痛了雙眼，她本能的抬起手遮住了頭頂上白熾燈灑下的光亮。
“沒有解釋。”曲雅放下遮在頭頂的手，讓自己的眼睛迅速適應著強烈的光線，她睜大眼睛讓瞳孔充分感受著瞬間襲來的強烈光線所帶來的衝擊，“你可以直接去告訴歐洛辰沒關係的。”
“曲雅，我需要知道，你這樣做的初衷。如果我要告訴洛辰，剛剛他在的時候我就會把這些照片給他看，我之所以沒有那樣做，是因為我不相信你會是這樣的人。”魏易青把雙臂撐在腿上，身體向前彎著，雙手的手指交叉在一起，他看著曲雅的臉等著她的回答。
“我就是這樣的人！”魏易青的話音剛落，曲雅就脫口而出。
“那你……”魏易青的緊咬著壓根，“到底在恨什麽？”
“我在恨什麽？我需要恨的難道還少嗎？你試過一生下來就沒有一個完整的家嗎？如果我的父母離婚了，或者父親死了，倒還好些，可是我是什麽？私生女！我自打一出生開始就是見不得光的！我的父親，把他所有的節日都給了他的那個曝露在陽光下的家庭和那個根正苗紅的兒子。我和我媽，就像是躲在暗夜裏的吸血鬼，隻能等月黑風高的夜晚，才能躲在角落裏等待我那個如同救世主一樣的父親偶爾恩賜的天倫之樂。”
曲雅的眼眶中充盈著淚水，可是她邊說邊用力微微抬著頭不讓眼淚落下來，所以看上去她的姿態更加不可一世，她看著魏易青低埋著頭坐在她的對麵：
“我十五歲的時候，我媽吞安眠藥死了。我放學回家我媽就躺在臥室裏，她躺的十分平整，她的臉十分安詳。如果不是我伸手觸摸到她身體的時候感受到的一片冰涼，我甚至以為她隻是睡著了。你能想象嗎？我十五歲！我跟所有十五歲的女孩子沒有任何不同！我也怕黑！怕鬼！怕死亡！怕孤獨！怕離別！可是……”
曲雅的眼淚，終於無聲無息的滑落，她用手抓著自己的裙角，此刻的她仿佛仍然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女，她從沒有像現在這樣麵對誰說出這些話，她抓著裙角的手又加大了些力道，仿佛豁出去了一般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
“可是幾乎在一瞬間，我失去了我的母親，同時也失去了那個見不得光的父親。我從一直躲在陰暗角落裏的吸血鬼，變成了一隻孤魂野鬼。你問我在恨什麽？嗬……”曲雅說到這裏的時候，語調已經緩緩的降了下來，像是在回答魏易青，更像是在自言自語，“我也不知道我在恨什麽……”
曲雅一口氣說完，其實這並不是她想要表達的全部，可是僅僅說了這一些，已經快要用盡全身的力氣，她害怕隻要再多說一個字，她都會再也控製不住的崩潰大哭。然而十年來的所有按捺和隱忍，不能就這樣功虧一簣，如果她自己脆弱，又能倚靠誰呢？
魏易青從沙發上站起身，走到曲雅身邊，輕輕的將她的頭攬入懷中，靠在魏易青懷中的曲雅閉上了眼睛，眼淚雙雙對對的滾落在魏易青的衣襟……
歐洛辰把車子駛進西山壹號院在別墅正門前停好，剛剛走進別墅站在房間換鞋的時候，宋媽迎了出來：“先生回來了，吃過晚飯了嗎？”
歐洛辰一邊低著頭換鞋一邊忽略宋媽的問題，反倒轉而問宋媽：“蘇小姐吃過了嗎？”
“還沒，剛剛問過她，蘇小姐說還不餓。”宋媽站在旁邊輕聲回答。
“好的知道了。”歐洛辰說完這一句就轉身上了樓，宋媽留在原地並沒有得到需不需要現在開飯的準確回答，隻好將歐洛辰剛剛換下的鞋子收進了鞋櫃，然後轉身回到了保姆間。
歐洛辰放輕了步子走到二層的時候，蘇曉曼正坐在二層客廳的地上，跟上次一樣背對著樓梯的方向像是在整理著什麽。歐洛辰輕輕走到她的身後，看見地上鋪開的依然是上次她鋪開在地上的關於Rosa.Clara的婚紗資料，跟上次不同的是這次並沒有再看到那一張寫滿人名的紙。
於是他輕輕俯下身子看看她到底在做些什麽。蘇曉曼正眉頭緊鎖的沉浸在婚紗資料中，完全不知身後什麽時候站了一個男人，當她的手伸向身後摸索資料的時候，突然碰到了一雙腿。蘇曉曼嚇的“啊”的一聲趕緊回頭，由於用力過猛中心沒有掌握好，身體向後倒去。
身邊的男子猛地彎下腰，穩穩地接住了向後倒去的蘇曉曼，將她托在了懷裏。蘇曉曼這才看清楚這張臉，仍然是棱角分明帶著冷俊的漂亮麵孔，可是在那冷俊中似乎有多了一絲若有似無的溫柔。蘇曉曼的臉開始紅了起來，她轉過頭躲開男子的目光，突然看見地上散落著的資料。這才想起來幫忙Ivan做方案的事情不能被他發現。於是趕緊從他的懷抱中掙脫出來，慌忙的收拾著地上的資料。
歐洛辰看著她慌裏慌張的樣子，不由的嘴角向上勾了勾，餘光撇到蘇曉曼旁邊還沒有來得及合上的筆記本電腦，上麵是做了一半的廣告策劃案，立刻就明白了七八分。這個小女人也真是的，自己的腳都還沒好，又跑來管別人的閑事，看來總裁助理的職位對她來說，實在是讓她閑的太無聊了。
於是他伸手按住她正在收拾資料的手，收起臉上的笑意，冷著一張麵孔說道：“你什麽時候調到廣告策劃部了？誰簽的人事調令？”
蘇曉曼整個人一驚，心裏想著完蛋了！還是被他抓了個正著，可是總不能出賣Ivan啊，不然這個冷口冷麵的男人說不定會一怒之下開出了Ivan也說不定。還不如就攔到自己身上好了，這樣想著緩緩的開口道：“沒有調去廣告部，就是挺喜歡這個婚紗品牌，剛好知道咱們公司在給這個品牌做廣告企劃案，就想試試。畢竟我是學廣告的嘛，職業病。”
歐洛辰的臉上閃過一絲狡黠的笑，他伸手拿過蘇曉曼身旁的筆記本電腦若有所思的說：“這樣啊，那很好，這份廣告創意我拿回去看看，不過如果過幾天在廣告策劃部應該不會出現雷同的方案吧？”說完他收起臉上的狡黠緊盯著蘇曉曼的臉看她有什麽反應。
“這是什麽？不會你也要出讓給我百分之幾的股份吧？”曲雅望著文件袋並沒有急於打開，她實在覺得蹊蹺。魏易青和歐洛辰就如同商量好一般，一前一後的把文件袋擺在她的麵前，但是曲雅不知道，這一前一後，幾乎一模一樣的兩個文件袋，一個將她置身於滾燙沸騰的油鍋，一個將她丟入冰冷刺骨的深海，兩種滋味，同樣熬煎……
魏易青沒有回答曲雅的問題，而是用他少有的深沉如海的目光注視著曲雅。原本還是刀槍不入百毒不侵的曲雅在這種注視下，竟然生出一種心虛，仿佛心上瞬間爬滿了焦躁不安。於是她脫開魏易青的目光，抬手拿起文件袋打開把開口向著茶幾上一倒，就從裏麵掉出一遝照片，如巨大的暗色雪片紛紛揚揚灑滿了整個茶幾。照片上的地點，是在蘇曉曼大學門前的如家快捷酒店，是在大連的ZUE酒店門前，是在三裏屯酒吧的門前……
而照片裏的曲雅正端著相機，她的相機鏡頭所對著的角度，剛剛好就是新聞中照片發出來的角度，她的鏡頭前麵的主角，也正是這次ZUE集團總裁三角戀醜聞的主角們……
曲雅望著這些照片，臉色一點一點慘白下去，她沒有辦法繼續保持那張如同機器人一般冷靜的臉，不知是由於羞愧還是由於憤怒，她的雙唇都在顫抖，她的手緊緊的握成拳頭，整個人如同定格在沙發上一般一言不發。
是的，她也確實沒有什麽好爭辯的，如果說她並沒有蓄意把ZUE集團陷入絕境，沒有刻意要置歐洛辰與萬劫不複，可是這些照片如今擺在她麵前鐵證如山！
房間裏十分安靜，除卻掛在牆上的掛鍾散發出來的清晰的一成不變的“滴答”聲外，再沒有其他聲音。黃昏的最後一絲微弱的光線也已經掉到了地平線以下，漆黑的房間裏，曲雅和魏易青就這樣相對而坐，仿佛一個巨大的真空中兩個相對靜止的太空漂浮物。
“曲雅，你是不是該對這些照片有些解釋？”
魏易青終於開口打破了這個讓人壓抑的快要窒息的真空，在開口的那一瞬間，他從對麵真皮沙發微弱的摩擦聲中感受到曲雅的身體仿佛微微顫動了一下。魏易青站起身來，走到門邊開了燈。曲雅被這突如其來的亮光刺痛了雙眼，她本能的抬起手遮住了頭頂上白熾燈灑下的光亮。
“沒有解釋。”曲雅放下遮在頭頂的手，讓自己的眼睛迅速適應著強烈的光線，她睜大眼睛讓瞳孔充分感受著瞬間襲來的強烈光線所帶來的衝擊，“你可以直接去告訴歐洛辰沒關係的。”
“曲雅，我需要知道，你這樣做的初衷。如果我要告訴洛辰，剛剛他在的時候我就會把這些照片給他看，我之所以沒有那樣做，是因為我不相信你會是這樣的人。”魏易青把雙臂撐在腿上，身體向前彎著，雙手的手指交叉在一起，他看著曲雅的臉等著她的回答。
“我就是這樣的人！”魏易青的話音剛落，曲雅就脫口而出。
“那你……”魏易青的緊咬著壓根，“到底在恨什麽？”
“我在恨什麽？我需要恨的難道還少嗎？你試過一生下來就沒有一個完整的家嗎？如果我的父母離婚了，或者父親死了，倒還好些，可是我是什麽？私生女！我自打一出生開始就是見不得光的！我的父親，把他所有的節日都給了他的那個曝露在陽光下的家庭和那個根正苗紅的兒子。我和我媽，就像是躲在暗夜裏的吸血鬼，隻能等月黑風高的夜晚，才能躲在角落裏等待我那個如同救世主一樣的父親偶爾恩賜的天倫之樂。”
曲雅的眼眶中充盈著淚水，可是她邊說邊用力微微抬著頭不讓眼淚落下來，所以看上去她的姿態更加不可一世，她看著魏易青低埋著頭坐在她的對麵：
“我十五歲的時候，我媽吞安眠藥死了。我放學回家我媽就躺在臥室裏，她躺的十分平整，她的臉十分安詳。如果不是我伸手觸摸到她身體的時候感受到的一片冰涼，我甚至以為她隻是睡著了。你能想象嗎？我十五歲！我跟所有十五歲的女孩子沒有任何不同！我也怕黑！怕鬼！怕死亡！怕孤獨！怕離別！可是……”
曲雅的眼淚，終於無聲無息的滑落，她用手抓著自己的裙角，此刻的她仿佛仍然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女，她從沒有像現在這樣麵對誰說出這些話，她抓著裙角的手又加大了些力道，仿佛豁出去了一般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
“可是幾乎在一瞬間，我失去了我的母親，同時也失去了那個見不得光的父親。我從一直躲在陰暗角落裏的吸血鬼，變成了一隻孤魂野鬼。你問我在恨什麽？嗬……”曲雅說到這裏的時候，語調已經緩緩的降了下來，像是在回答魏易青，更像是在自言自語，“我也不知道我在恨什麽……”
曲雅一口氣說完，其實這並不是她想要表達的全部，可是僅僅說了這一些，已經快要用盡全身的力氣，她害怕隻要再多說一個字，她都會再也控製不住的崩潰大哭。然而十年來的所有按捺和隱忍，不能就這樣功虧一簣，如果她自己脆弱，又能倚靠誰呢？
魏易青從沙發上站起身，走到曲雅身邊，輕輕的將她的頭攬入懷中，靠在魏易青懷中的曲雅閉上了眼睛，眼淚雙雙對對的滾落在魏易青的衣襟……
歐洛辰把車子駛進西山壹號院在別墅正門前停好，剛剛走進別墅站在房間換鞋的時候，宋媽迎了出來：“先生回來了，吃過晚飯了嗎？”
歐洛辰一邊低著頭換鞋一邊忽略宋媽的問題，反倒轉而問宋媽：“蘇小姐吃過了嗎？”
“還沒，剛剛問過她，蘇小姐說還不餓。”宋媽站在旁邊輕聲回答。
“好的知道了。”歐洛辰說完這一句就轉身上了樓，宋媽留在原地並沒有得到需不需要現在開飯的準確回答，隻好將歐洛辰剛剛換下的鞋子收進了鞋櫃，然後轉身回到了保姆間。
歐洛辰放輕了步子走到二層的時候，蘇曉曼正坐在二層客廳的地上，跟上次一樣背對著樓梯的方向像是在整理著什麽。歐洛辰輕輕走到她的身後，看見地上鋪開的依然是上次她鋪開在地上的關於Rosa.Clara的婚紗資料，跟上次不同的是這次並沒有再看到那一張寫滿人名的紙。
於是他輕輕俯下身子看看她到底在做些什麽。蘇曉曼正眉頭緊鎖的沉浸在婚紗資料中，完全不知身後什麽時候站了一個男人，當她的手伸向身後摸索資料的時候，突然碰到了一雙腿。蘇曉曼嚇的“啊”的一聲趕緊回頭，由於用力過猛中心沒有掌握好，身體向後倒去。
身邊的男子猛地彎下腰，穩穩地接住了向後倒去的蘇曉曼，將她托在了懷裏。蘇曉曼這才看清楚這張臉，仍然是棱角分明帶著冷俊的漂亮麵孔，可是在那冷俊中似乎有多了一絲若有似無的溫柔。蘇曉曼的臉開始紅了起來，她轉過頭躲開男子的目光，突然看見地上散落著的資料。這才想起來幫忙Ivan做方案的事情不能被他發現。於是趕緊從他的懷抱中掙脫出來，慌忙的收拾著地上的資料。
歐洛辰看著她慌裏慌張的樣子，不由的嘴角向上勾了勾，餘光撇到蘇曉曼旁邊還沒有來得及合上的筆記本電腦，上麵是做了一半的廣告策劃案，立刻就明白了七八分。這個小女人也真是的，自己的腳都還沒好，又跑來管別人的閑事，看來總裁助理的職位對她來說，實在是讓她閑的太無聊了。
於是他伸手按住她正在收拾資料的手，收起臉上的笑意，冷著一張麵孔說道：“你什麽時候調到廣告策劃部了？誰簽的人事調令？”
蘇曉曼整個人一驚，心裏想著完蛋了！還是被他抓了個正著，可是總不能出賣Ivan啊，不然這個冷口冷麵的男人說不定會一怒之下開出了Ivan也說不定。還不如就攔到自己身上好了，這樣想著緩緩的開口道：“沒有調去廣告部，就是挺喜歡這個婚紗品牌，剛好知道咱們公司在給這個品牌做廣告企劃案，就想試試。畢竟我是學廣告的嘛，職業病。”
歐洛辰的臉上閃過一絲狡黠的笑，他伸手拿過蘇曉曼身旁的筆記本電腦若有所思的說：“這樣啊，那很好，這份廣告創意我拿回去看看，不過如果過幾天在廣告策劃部應該不會出現雷同的方案吧？”說完他收起臉上的狡黠緊盯著蘇曉曼的臉看她有什麽反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