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被看穿了心思,我訕訕的翻到頭版,一整麵都是有關新聞人物報道的。我說道:“劉主任,我開門見山的講吧,希望您能考慮在我們的報紙上做一個貴所的係列報道。”
“係列報道?需要出錢的吧?即使不用出錢,我們所也不需要。”
他客氣的把報紙還給我,在他起身之前,我連忙說道:“劉主任,請給我一分鍾的時間來闡述貴所在我們報紙刊登宣傳將獲得的社會效應。”
“社會效應?你沒用利益這個詞,有意思。”
他饒有興趣的看著我,我翻出一疊資料,仿佛推銷似的解說道:“這是我從貴所網站上找到的新聞信息,去年秋天貴所資助了西部一所希望小學十萬元;去年冬天下大雪的時候,所裏的一名律師為了辦理一起農民工討薪的法律援助案件,在去法院開庭的途中滑倒在雪地裏,農民工兄弟送來了錦旗;還有這個,貴所成立了免費的婚姻家庭心理谘詢室,不過規定了谘詢名額,一周隻接待一位谘詢人。”
“從這些內容能夠看出,劉主任作為律師,普通市民所認為的”法律商人”,到了您現在的層次,賺錢已經不是首要的了,您更看重您個人,甚至貴所的社會價值和社會貢獻,所以您如果授權我們報社來做報道的話,我們會完全規避‘利益’這麽庸俗的詞匯,而向社會客觀的展示一個成功的律師事務所是如何運作的,不摻雜我們一丁點的主觀評價。希望借這樣的報道,引起人們對現在社會上許多法律專業的人去捧了鐵飯碗,而許多不是科班出身的人抱著律師是金飯碗的幻想湧入到這個行業的思考。”
我急迫的說完上述的話,又遞給他一份材料,“劉主任,這是我羅列的係列報道的大綱,共分二十期,每周一期,在頭版上連載,您看看是否合您的想法。當然了,這個任務最終不一定會落到我的頭上,我們報社人才濟濟……”
他把材料疊成四方形,微笑著說:“我不看了,讓你們報社的市場部來簽合同吧,報道就由你來寫。”
意外來的太突然,難以抑製內心的狂喜,我垂下頭狠狠的手舞足蹈了一番。除了莎莎,其他人都在輕聲起哄,“回去要請客啊,聽者有份。”
我咧開嘴,頭點的如小雞啄米。
這時有人敲門,然後走了進來,我背對著門,正沉浸在成功的飄飄然中。
“劉主任,方醫生剛打電話過來,催你去醫院呢。”
這……聲音怎麽這麽熟悉,這是皓軒嗎。
我站起來轉過身,驚訝的望向對麵的男人,皓軒,真的是他。他顯然也注意到了我,詫異不已的神情。
劉主任問:“小沈,你們認識?”
皓軒吱唔道:“是,是認識。”
他溫柔的對我笑,笑的我完全忘記了昨晚發生的事情,此刻的我恨不得把雙臂勾在他的脖子上,興奮的告訴他我馬上可以拿提成了。
我笑著剛欲開口,隻聽莎莎說:“寧書,這位不會是你的男朋友吧。”
皓軒漲紅了臉,擺手道:“不,不是的,我們是校友。”
我的笑容僵在臉上。
劉主任說:“你們先聊著,我還要去趟醫院,下次再會。”
秦羽送他到門口,“劉主任,不知道你身體抱恙,我抽空去看你。”
皓軒緊跟其後,沒料到劉主任說:“小沈,你在這陪報社的朋友們聊聊,你們都是年輕人,有共同語言。”
他們又寒暄了幾句,可是我根本沒聽進去,淒涼和絕望感將我緊緊的包圍,他近在咫尺,我卻忽然覺得喘不過氣。
“寧書,寧書……”秦羽喊我道。
我抬起頭淚眼婆娑的望著他,他看了看我,走向皓軒,說;“你是沈皓軒,寧書的男朋友。”
他頓了頓,等待皓軒肯定的回答,見他始終沉默,秦羽繼續說道:“可你剛剛說你們隻是校友,我猜想你是有難言之隱的,向寧書解釋一下吧。”
皓軒把雙手懷抱在胸前,輕蔑的歪嘴笑,“你是寧書的師兄吧,久聞你大名,你陪寧書過生日,還為了她來回在路上奔波了一千多公裏,說實話,我這個男朋友都做不到這份上。”
“我是不是應該以寧書男朋友的身份鄭重的感謝你。”
他們互相站著對峙,莎莎拽住皓軒的胳膊問:“你說什麽?是秦羽開車去農村接的寧書?”
秦羽理直氣壯的回答道:“是我,寧書就像我的親妹妹,我希望曾經答應嗬護她一輩子的那個男人能把重心從事業上移出一點,那天要不是我去接她,她一個人就在鄉野荒地裏生死未卜。那個時候你,寧書的男朋友,你又在哪裏?你在忙著辦你的案件?在開會?還是在應酬?她為了你留在這個城市,你現在把她拋棄了算什麽!”
皓軒的臉色由氣憤到沉寂再到平靜,他走到我的麵前,攬上我的肩膀說:“寧書,我們走吧。”
我的雙腿不由自主的往前移動,卻好像聽見莎莎扇了秦羽的耳光,說了句,“賤人!”
“秦羽!”
我的身體猛的發顫,在心裏喊出他的名字。
我想扭過頭看看他,跟他說句謝謝,抑或是對不起,然而皓軒用他剛勁有力的手把我直推向門外,我仿佛找到了強大的借口,仿佛重拾昔日的安全感,依靠在他的胸口,自私的頭也沒有回。
之後皓軒領我去寫字樓的一樓吃午飯,是一家環境優雅的茶餐廳,他點了三杯雞,清蒸芥蘭,上湯西蘭花,全是我愛吃的菜。
他握住我的手,歉疚的說:“寧書,是我錯了,我不該對你那麽冷漠,可你要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我們的將來考慮。我是一個男人,我有責任讓你過的好,讓你過上錦衣玉食的舒服日子,等我賺了足夠的錢,我們把父母都接過來,讓他們每天陪在你身邊好不好。”
他親了親我的手背,還有什麽比一個男人的坦誠更讓人動心,我流著眼淚點了點頭。
“我剛才沒有承認你是我的女朋友,是怕主任有想法,等機會合適了,我會把你介紹給他的。你怪我嗎?”
皓軒是我的英雄,我自然是不怪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