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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出敵不意,四渡赤水,奇返貴州

  中央紅軍突然三渡赤水,大出敵人意料,川軍缺少戒備。紅一軍團虛張聲勢、佯裝主力的一個團到達鎮龍山時,與防守在這裏的川軍魏楷部的廖九甫團相遇。廖敵毫無戒備,紅軍發動突然襲擊,敵人未作有力抵抗,即逃之夭夭。這一仗,使敵人加深了紅軍將北渡長江的印象。

  “紅軍拐個彎,國軍跑斷腳。”國民黨的將領發牢騷說。

  的確如此,蔣介石被毛澤東牽住了鼻子,一切行動聽指揮。

  蔣介石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到川南古藺來了,電令劉湘加強瀘州上下一帶長江防線,吳奇偉、周渾元兩個縱隊從桐梓以北地區齊頭並進,向紅軍進逼,又調滇軍孫渡縱隊集結畢節地區堵擊,他的各路大軍被調到川南、黔西北來了,以阻截紅軍北渡長江,幻想“聚殲”“自投羅網”的紅軍於長江南岸。

  3月20日晚蔣介石發電令給部屬打氣,稱:“以如許大兵,包圍該匪於狹小地區,此乃聚殲匪之良機。尚望防堵者,務在封鎖線上,星夜並征集民工,趕築工事,以築碉堡為最善,尤須嚴密堅固,並與友軍確取連防,使無間隙可乘。並另控置兵力相當地帶,準備迎頭痛擊……剿匪成功,在此一舉,勉之勉之。”

  然而,毛澤東再次出敵不意,出奇招:當蔣介石調集重兵向川南奔集而來,包圍圈將成未成之際,毛澤東率紅軍主力折轉東向,揮師四渡赤水,又向黔北殺去。在蔣介石發布“剿匪成功,在此一舉”電令的同一天,3月2 0日1 5時,軍委發出指示,告訴紅一軍團領導人:“我軍決東轉經二郎灘、林灘之線渡赤水河。”命令紅一軍團立即派出兩個先頭團,帶全部工兵連,於20日晚和21日上午奪取太平渡、林灘兩渡河點,並各架兩座浮橋。還要求紅一軍團留一個團在鎮龍山,繼續偽裝紅軍主力,向古藺遊擊,迷惑敵人。

  3月20日17時,黨中央和政治部發出《我再西進不利決東渡》的指示,指出,這是野戰軍此後行動發展的嚴重緊急關頭,各軍團首長要堅決與迅速組織渡河,強調“這次東渡,事前不得下達,以保秘密”。同時,軍委發布了《四渡赤水河的行動部署》,指出:“我野戰軍秘密、迅速、堅決出敵不備折而東向,限21 日夜由二郎灘至林灘地段渡過赤水東岸,尋求機動。”

  三渡赤水是公開的,是不怕敵人知道的;四渡赤水是秘密的,是不讓敵人知道的。紅軍這次東渡,組織工作非常嚴密細致,真正做到了“秘密、迅速、堅決出敵不備”,於21 日晚至22 日上午分別從二郎灘、九溪口、太平渡、林灘全部渡過了赤水河,神不知鬼不覺地再次重返黔北,把蔣介石的幾十萬大軍甩在古藺周圍、赤水河沿岸。而敵人日夜趕修的碉堡封鎖線,隻好作為自我欣賞的陳列品了!

  當紅軍與奔向川南的敵軍相對而行,進至遵義、仁懷中間地區時,敵人的輜重物資還在源源北運。行進中的紅軍戰士高興地說:“你們去好好封鎖吧,我們走了!”

  毛澤東指揮紅軍四渡赤水行動的秘密、神速與奇妙,從敵方的反應中得到印證。紅軍已全部東渡赤水的當天下午,薛嶽還在其軍情通報中稱紅軍“大部尚在鎮龍山、鐵廠”。

  敵第二路“追剿軍”總司令龍雲,繼續命令各部“聚殲該匪於敘(永)、(古)藺以南,赤水以西,畢節、仁懷以北地區”,“防匪盤旋西竄”。

  3月23日,孫渡獲悉紅軍東渡赤水的消息後,仍然猶疑不安,在給滇軍各旅及雲南省民團總指揮的電文中說:紅軍素用曲線行動,“是其主力東竄,抑以一部東竄,而主力仍西竄,不得而知”。

  紅軍東渡赤水後已經三四天了,2 5日,龍雲仍然命令各縱隊將紅軍殲滅於“鐵廠、鎮龍山、石寶寨、大村間地區”。26 日,薛嶽還在判斷紅軍從古藺“續行西竄成分居多”。這充分說明毛澤東的聲東擊西戰術的成功,完全迷惑了敵人,讓敵人耳目失靈。

  紅軍四渡赤水,蔣介石的“圍堵”計劃又一次破產,他大為惱火,決定就近指揮圍殲紅軍。3月24日,蔣介石從重慶飛到貴陽,同行的有宋美齡、端納,以及陳誠、何成浚等高級將領。一到貴陽,他立即召集國民黨軍政要員開會,發表了一篇“訓話”,仍在自欺欺人:“共軍已是強弩之末,現今被迫逃入黔境,尋求渡江地點未定,前遭堵截,後受追擊,浩浩長江,儼如天塹,環山碉堡星羅棋布”,已到了“走投無路”的境地。他宣布,他此行的任務,就是收緊對已陷入困境的紅軍的包圍圈,將其殲滅。他希望“軍政同仁,同心協力,剿赤成功”。他確信紅軍已“再無回槍之力”,“成功在此一舉”了。蔣介石一到貴陽,就以戰場指揮官自任,撇開“追剿軍”總司令龍雲和前敵總指揮薛嶽,親自下命令,親自打電話調動部隊,把薛嶽變成了一個侍從參謀、一個高級傳令軍官。但他沒有想到的是,隨之而來的事態變化更令他措手不及。

  蔣介石與毛澤東展開了又一次鬥智的行動。蔣介石判斷紅軍返回黔北的目的,仍在企圖尋找渡河點北渡長江,或東去湘西與紅二、六軍團會師,或向南繞去湘西。他重新調整了部署,在紅軍四周布置圍堵部隊,各防區嚴密銜接,防止紅軍逃竄,他確信這一次已真正把紅軍圍住了。

  然而,蔣介石這時的對手是毛澤東,不是李德和博古。毛澤東率領的紅軍是圍不住的,他最善於引導紅軍突出包圍圈,而且善於設計調動敵人。紅軍重返黔北後,軍委和毛澤東決定揮師南下,南渡烏江。3 月24 日,軍委派紅九軍團偽裝成紅軍主力,分抵習水的李子關、良村、興隆場,“示形”於東北,給敵人造成錯覺,而以紅軍主力突破敵人的遵(義)、仁(懷)封鎖線。25 日,軍委要求各軍團以遭遇敵人姿勢趕快通過遵仁之線,向南尋求新的機動。要求“各軍團應乘月夜運動,在白天飛機活動時間,則區分各分隊成梯隊,伸長距離,加意對空偽裝,逐段前進,黃昏進入宿營地,並要加強政治工作,使指戰員努力爭取南下先機”。

  紅九軍團大造聲勢,散布紅軍將攻取仁懷的消息,迷惑敵人,以掩護紅軍主力的南下:“九軍團今27號到甘溪後應即移狗壩西之馬鬃嶺,為九軍團暫時活動樞紐,並於明28號晨起分兩部,一向長幹山,一向楓香壩,偽裝主力活動,特別要注意自己側衛警戒與封鎖消息”;“須在馬鬃嶺西北路上擺露大紅標語,路側放煙火扮煙,散消息,偽裝我軍主力將在此地區誘敵向北出擊而消滅之的模樣,以便我主力借此秘密迅速向南轉移”。軍委並加派三十分隊無線電台給他們,以加強紅九軍團與軍委的通信聯絡。

  紅九軍團馬鬃嶺分兵誘敵,是軍委和毛澤東派出的一支戰術奇兵,對於保證四渡赤水戰役的全勝,發揮了重要作用。

  蔣介石被毛澤東弄得眼花繚亂,無法正確判斷紅軍進軍方向和路線。在紅軍主力急速南下,向烏江急進,即將到達沙土的時候,他認為紅軍在他的遵仁封鎖線附近,將向西南方向前進。3月28日、29日,他連電滇軍孫渡,命令他用最快速度,於31 日以前趕到打鼓新場和西安寨、黔西一帶堵截,“並望先就近一部,兼程前往黔西堵擊為要”。

  大路朝天,各走一邊,蔣介石向黔西調兵,紅軍卻向烏江前進。

  一天,紅軍行軍中途休息時,毛澤東來到了紅一軍團前衛二師。在路旁一棵大樹底下,暫時成了作戰辦公室,毛澤東攤開雲貴川的十萬分之一地圖,親自向前衛二師首長麵授機宜,說明戰略意圖,並在地圖上用紅色鉛筆畫了一道由貴州向東南、向西、向西南,入雲南經昆明附近,至元謀金沙江畔的大迂回的紅杠杠,就像射出的一支紅色響箭。

  毛澤東把紅軍的戰略方向和行軍意圖說得明白透徹,在場的紅二師首長精神振奮,都說:“毛主席的決策真英明!”

  3月29日晚,紅一軍團先遣團第一師三團奪取了烏江渡口,消滅守敵一個連,在前進中又消滅援敵一個營的大部。3月30日和31日,紅軍主力除紅九軍團外,分別從大塘、江口、梯子岩南渡烏江,進到了息烽西北的黃岡、牛場、蔡家寨地域。

  這樣,紅軍又一次跳出了蔣介石精心布置的圍堵圈,一下子把圍堵紅軍的各路大軍大部甩在烏江以北地區。紅軍已贏得了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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