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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章 無意之舉感天地,心有所感道心意

六耳獼猴此時靜靜地躺在床上,兩耳凝神的聽著秦始皇大殿發生的事情。“真是一個老奸巨猾的家夥。”六耳獼猴輕聲嘀咕一下,也不知道說的是秦始皇還是趙高,“我們命裏注定有這一段師徒情分,必定還是會有再見之日的。”

一夜無話,待到第二天天剛剛蒙蒙亮。六耳獼猴就悄無聲息的來到了曉曉的房間。本以為曉曉如今貴為鹹陽公主,必定不會和以前一樣早起晚睡了。但不想卻是看到曉曉,身穿一身天藍色的廣袖流仙裙,頭戴紫金雲鳳紋金簪釵,正端坐在窗前。看到六耳獼猴,輕輕的俯身行禮道:“我怕耽誤了國師的行程,就早早的坐在這裏等著國師。不知我們先是去什麽地方?”

六耳獼猴看了看曉曉的房間,不解的說道:“曉曉姑娘,現在不是已經貴為鹹陽公主了嗎,怎麽還是居住在侍女的房間?”

曉曉起身看了看房間的陳設,想起昨天如同夢裏發生才會發生的事情,低聲說道:“讓國師見笑了。這裏是曉曉居住了十多年的地方,要我一下子離開,心裏麵也是非常的舍不得。再說我們今天就要離開這裏了,算是最後的懷念一下吧。”

聽到曉曉的話,六耳獼猴也不知道,自己要帶著曉曉離開對不對。看得出這丫頭是一個念舊之人,雖然富貴加身,也是不失自己本性。

“曉曉姑娘,我這次打算先帶你回家看看。然後我們周遊天下,看看是不是能夠有一番機遇。”六耳獼猴還沒有等曉曉說話,就上前拉著曉曉的玉手說道:“你且先閉上眼睛,不論發生聽到什麽聲音,沒有我的答應千萬不要睜開。昨天在大殿的事情,我都是已經知曉了,你放心,我們肯定會順利回來的。”

曉曉不知道六耳獼猴拉著自己的手,是作何打算。俏臉一紅的低下頭,輕輕的閉上自己的眼睛。曉曉心裏麵非常清楚,在國師麵前,自己是沒有權力反對的。雖然自己已經是鹹陽公主,但是這一切都是建立在麵前的國師身上。

曉曉聽見國師嘴裏麵念念有詞,突然耳邊傳來呼呼的風聲,迎麵而來的氣流,似乎是要把自己撕裂開來。有心要睜開眼睛察看究竟,但是想到剛剛國師的話,曉曉隻能強迫自己緊閉雙眼,讓自己慢慢平靜下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一息之間,也好似一輩子。突然耳邊呼嘯的風聲不見了,迎麵而來的氣流也是平靜下來。“汪汪汪”一聲聲激烈的犬吠傳進自己耳裏,曉曉天生就害怕狗,趕緊睜開眼睛,一下子躲到六耳獼猴的身後。兩手有點顫抖的緊緊抓住,六耳獼猴的衣服,低著頭不敢看麵前的情景,顫聲問道:“這裏,這裏怎麽會狗啊?我們還是趕緊離開吧。”

六耳獼猴轉過身來,輕輕地拍了拍曉曉的肩膀說道:“傻丫頭,你且抬頭看看這是哪裏?如果你實在不願意多做停留的話,我們就馬上離開。”

曉曉聞言,仔細的聽了聽周邊的動靜。奇怪的是剛才的犬吠聲,已經消失不見了。隻聽見不遠處狗兒重重的呼吸聲,似乎是見到了自己的主人,內心也是非常的激動一般。曉曉慢慢的抬起自己的小臉,看清楚眼前的情景,頓時驚呆住了。

日思夜想的茅屋,多少個日日夜夜都是夢見自己回到了這裏;熟悉的矮土牆,這是自己兒時和爹爹一起,一點一點建起來的;破爛不堪的本門,多少個夢中自己內心渴望再進出一回;還有枯瘦如柴的老黃狗,雖然已經過去了十多年,曉曉依然能夠看出它兒時的模樣,就如同它現在也認出了自己就是,當年從路邊救了它的小主人一般;遠處濃綠的大山,十多年前也是留下過自己小小的腳印。

淚水止不住的湧了出來,曉曉渾身顫抖,艱難的邁著如同千斤重的雙腿,一步一步的來到院門口,伸出發抖的雙手摸了摸,老黃狗揚起的腦袋,顫聲說道:“阿才,是你嗎?十多年沒有見,想不到你依然守在這裏。”

老黃狗兩隻前腿急忙忙的撲到曉曉身上,就好像要擁抱自己日思夜想的救命恩人一樣。伸出自己的舌頭,不停的舔著曉曉的雙手,嘴裏麵也是發出“嗚嗚”的聲音,如同在訴說著自己的相思之情。

六耳獼猴靜靜的看著麵前的一人一狗,心裏麵突然感覺酸酸的,眼睛也是止不住的模糊起來,伸出手輕輕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睛,“難道這就是淚水嗎?自己是天生地長的石猴,居然也會留下眼淚來。”驀然間六耳獼猴的淚水化作了一滴白光,鑽進了自己身體裏麵。

六耳獼猴的耳邊響起接引道人的聲音:“塵世間最寶貴的東西,莫過於自己發自內心的淚水。你本因道基未穩而貪學法術,應該受到天罰,現在你的淚水包含了世間的真摯愛心,助你躲過一劫。望你好自為之!”六耳獼猴也是沒有想到,自己的無意之舉,居然幫助自己逃過了天罰。他本就是對修仙一途一竅不通,都是率性而為罷了。

“姑娘,你這是有什麽事情需要幫忙嗎?”不知何時一個滿頭白發,衣衫破爛的老人,站在他們麵前。看著似是而非的曉曉輕聲說道:“姑娘,你們要是趕路口渴了,就且到屋裏喝口清水吧。現在雖說是不打仗了,但是老百姓的生活也是不好過。”

曉曉聽到老人的聲音,頓時如同雷擊一般。這聲音雖然和夢中相比,顯得蒼老嘶啞了許多。但是她心裏萬分的肯定,這就是自己日纏夢繞朝思暮想的聲音。“阿爹”曉曉終於是忍不住自己激動的心情,哭了出來,轉身跪在老人麵前喊道:“阿爹,我是曉曉啊,我是您的女兒曉曉啊!”

老人愣愣的看著麵前曉曉的臉蛋,伸出顫巍巍的雙手,捧起曉曉的臉說:“你真是曉曉?你真是我那離家十四年二百六十五天的苦命的孩子?老天爺,你真是開眼了啊,讓我老伴能在有生之年,再看見自己的曉曉。”

“阿爹,我母親怎麽了?”聽出老人話裏隱含的意思,曉曉撲在老人懷裏,失聲痛哭道:“我弟弟,妹妹他們都在哪裏?”

老人緊緊的抱著曉曉的頭,流水也是止不住的留下來,嘴裏麵喃喃地說道:“你母親生病臥病半年多了,因為嘴裏麵日夜喊著你的名字。我實在是於心不忍,就讓你弟弟一個月前,隻身去了鹹陽城尋你回來。你妹妹在兩年前去後山砍柴,失足跌下了深淵,至今是生死不知。我苦命的孩子啊,你終於回來了,我日思夜想的盼著你。”

聽到自己家裏的遭遇,曉曉頓時心如刀絞。站起身來拉著老人就向茅屋走去。剛走了兩步,突然像是反應過來什麽一樣,轉身跪在六耳獼猴的跟前:“國師大人,希望你能發發慈悲,救我母親一命,幫我尋回自己的妹妹。曉曉永世不會忘記你的大恩大德。”說完就重重的磕了幾個響頭。

“咚,咚,咚”曉曉磕頭的聲音,如同巨錘一般,狠狠的擊打在六耳獼猴的心上。六耳獼猴看了看曉曉流血的額頭,趕緊扶起她來說道:“我試試看吧,我們先進去看看再說。”老漢麵露狐疑的看了看六耳獼猴,什麽都沒有說。

茅屋裏麵潮濕昏暗,一股股刺鼻的中藥味,彌散在空氣中。除了一張飯桌幾把椅子以外,可謂是家徒四壁。在一張巨大的土炕上麵,靜靜的臥著一個麵色蒼白,枯瘦如柴的老嫗。

“娘親,娘親。”曉曉一下子撲到老嫗麵前,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臉上,慢慢摩挲著叫道:“娘親,我是曉曉,我是您的女兒曉曉啊。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似乎是聽到了曉曉的呼喊,老嫗的眼皮動了幾下,終於艱難的睜開自己的雙眼。愣愣的看著麵前的女兒,嘴無力的張了張,卻是沒有聲音傳出來。老漢趕緊走過去對著老嫗大聲的說:“這是曉曉,我們的女兒,她回家來了。”

老嫗聽到老漢的話,無精打采的眼神亮了一下點頭點。就慢慢的合上自己的眼睛。“曉曉,你母親現在也算是死能瞑目了,她等了十多年見到你安全的回家來,已經放心的離開了。”老漢失聲痛哭起來:“走了,你母親現在是安心的走了。”

曉曉聞言,抱著自己的母親撕心裂肺的大哭起來。突然爬到六耳獼猴的麵前,不要命的使勁磕著自己的頭道:“國師大人,你發慈悲吧,救救我的母親,救救我的母親。”看見自己女兒的樣子,老漢也是跪在地上:“國師大人,你就救救我老伴吧,她還沒有來得及和自己的女兒說一句話啊。”說完就趕緊磕起頭來。

六耳獼猴趕緊攙扶起麵前的父女,看著死去的老嫗方向說道:“黑白無常兩位兄弟且先住手,聽我一言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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