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皇帝那些事兒

第五節 沒打到鳥，卻當上了皇帝——即位之謎

　　道光帝晚年，經常考慮立儲大事。皇長子奕緯死於道光十一年，二子，三子皆幼殤。眼前的六個皇子中，七子、八子、九子年齡尚小，較年長的是四子奕、五子奕和六子奕。五子奕是不受道光帝喜愛的祥妃所生，一生下來就容貌醜陋而且樣子笨拙，不像能成大器的樣子。所以道光帝把眼光盯在了最欣賞的兩個兒子老四奕、老六奕身上。

　　奕生於道光十一年，母親是全貴妃鈕祜祿氏，她深受道光帝寵愛。初入宮時封“全嬪”，地位不高，但升級很快，進宮三年晉全妃，五年晉貴妃，生奕後晉皇貴妃，孝慎皇後去世後，於十四年立為皇後。不過，在奕10歲時，這位母後就暴亡了，年僅33歲。此後奕就跟六弟奕一起，受靜貴妃撫養長大。

　　奕生於道光十二年，母親靜妃也較受道光寵愛。她小於全皇後5歲，入宮較晚，初賜號靜貴人。後晉封靜嬪，道光七年晉靜妃，道光十四年，全皇貴妃繼立為皇後，靜妃也跟著晉升一級，為靜貴妃。道光二十年，全皇後暴崩，臨終前把10歲的愛子奕寧托給靜貴妃撫養。中宮沒了皇後，道光帝也無意再立，靜貴妃晉級為皇貴妃代攝六宮事，雖無皇後名份，實同中宮主人。道光帝對兩個兒子的教育十分重視，從小就擇名師對他們嚴格施教。奕6歲上學，為他選的師傅是杜受田。杜受田字芝農，是山東濱州人，道光三年進土，官至工部侍郎、左都禦史、工部尚書，受道光帝信任。從道光十六年開始，教授奕。

　　奕比奕小一歲，第二年也上了學。父皇為他選了翁心存作師傅。翁先生字二銘，江蘇常熟人，中道光二年進士，曾任國子監祭酒，補授大理寺少卿。他隻教了一年就回鄉奉母，由賈楨接替。賈楨是山東黃縣人，中道光六年榜眼，比杜受田和翁心存的科考等第都高。兩人的師傅盡心授讀，所以兄弟倆文化水平提高很快。杜受田對奕認真的教誨，以仁義大道教育他，有十多年。奕經常向他谘問有關時政利弊、民生疾苦的事情，杜受田一向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

　　奕的師傅賈楨擅長詩文，因此奕除治經讀史，也研習聲律，他才思敏捷，詩作格調清新。賈楨工於書法，所以奕的書法也造詣很深。

　　兄弟兩個從十多歲起，就朝夕相處，如一奶同胞，不僅同讀書，而且同習武。兩人合製的槍法、刀法，被父皇賜名為“棣華協力”和“寶鍔宣威”。

　　道光帝對兩人的喜愛難分軒輊。道光帝曾賞給過奕“銳捷”，也賞給了奕一把“白虹”，甚至對奕的鍾愛不亞於奕。在奕上學之前，就禦賜其書室匾額為“正誼書屋”。

　　奕生而聰穎，是諸皇子之冠；奕年長，且為皇後所生，究竟選誰為儲，道光帝一時之間猶豫不決。由於形勢微妙，奕、奕雖為和睦兄弟，但在關乎自己前途命運的立儲問題上，在如何取悅於父皇上，也並非沒有暗中競爭。綜觀清代儲位之爭，康熙朝最為激烈，雍、乾、嘉諸朝改善立儲方法，使皇子間的紛爭基本平息。但至道光朝，皇子間的儲位爭奪又蕩開過一絲漣漪。

　　兩位皇子的師傅為了幫助自己的學生入儲，各自進行積極幕後策劃。這時奕的師傅已換為卓秉恬。卓師傅是四川人，嘉慶七年進士，少年得誌，長期擔任工、兵、吏等部尚書及大學士等職，為官作風嚴謹，喜經世致用之學。他看出奕頭腦靈活，接受能力強，便幫助奕進一步提高學識和應變能力，打算以真才實學博得道光帝賞識。奕的老師還是杜受田。杜受田覺得自己的學生奕長處不在武功和辯才，而應該替他樹立忠厚孝悌的形象以取父皇歡心。

　　春天到了，道光帝命諸皇子到南苑圍獵。這是皇子們在父皇麵前大展身手的好機會。奕身體強健，騎射嫻熟，因而這一天獲獵最多。奕卻悶坐一天，毫無所獲。奕覺得很驚訝，四兄到父皇麵前可怎麽交待呢？原來，這是杜受田定的一計。聽到圍獵南苑的旨意後，奕急忙向杜受田請教，杜受田深知奕騎射不如奕，如果硬與奕獵場相比，反而顯出自己的短處，不如幹脆按兵不動。他摸準道光帝講究“天人合一”的脈搏，囑咐奕說：“阿哥你到圍場中，隻要坐看他人騎射，千萬不要發一槍一矢，並當約束下人不得捕一生物。回來時，皇上如果問你，你就說，現在正是春和日麗，鳥獸孕育之時，不忍心傷害生命。而影響上天和人的共處，而且也不想用弓馬這些長處，和弟弟們競爭。阿哥你用這些話對老皇上說，一定可以獲得皇上的歡心。這是一生榮辱的關鍵時刻，你一定記住，不要忘了。”這是一步險棋。因為習武圍獵是愛新覺羅家族的家法，子孫謹當遵守，今杜受田所教授之言論有貶低皇室尚武精神之嫌。但當奕麵見父皇，以此一番話奏對時，卻果真博得了道光帝的歡心，認為他有仁愛之心，“真有人君之度矣”。道光晚年，身體不好，對自己既老且病常懷擔憂。一天，他宣旨，召四皇子和六皇子至宮中談話。這是考驗他們智能和學識的時刻。奕的老師卓秉恬對奕滿懷信心地說：“皇上如有所問事情，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奕的老師杜受田考慮到奕學識不及六弟，皇上問起話來，侃侃而談的必是奕，奕要取勝隻能再來一個出其不意。他策劃說：“阿哥你如果說時政條陳，這些知識你是萬萬不敵六爺。惟有一策，皇上若自言老病，將不久於位，阿哥惟伏地流涕，以表孝順之心就可了。”這招又很靈驗，麵對伏地痛哭的奕，道光帝果然很感動，說奕“仁孝”。這一回合，奕又勝過了奕。道光三十年正月，本來身體欠佳的道光帝因皇太後喪事操勞過度，竟至一病不起。十四日，將軍機大臣、禦前大臣等十人召至病榻前，當麵宣布立皇四子奕為皇太子，命諸臣同心讚輔。然後，將奕喚至床前，把自己平時戴用的冠服和朝珠取下，親手戴在奕的頭上、脖子上。不到半日，便辭去人世。奕終於如願以償登上了皇帝的寶座。

　　道光帝對喜愛的六皇子，臨終也做了安排。在錦匣朱諭中，他書寫了二道諭旨，除將奕立皇太子外，還將奕封為恭親王，表達他這位做父親的，由於不能在兩位愛子間平均分配權力，而對未得皇位者的一種補償封王的諭旨，放在立儲的詔書裏，這也是清代絕無僅有的一次。

　　§§第十章 自我放縱的薄命天子同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