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上下五千年

第十二節 趙氏孤兒

　　晉靈公是晉文公的孫子，昏庸無能，十分殘暴。為了把宮牆全畫上彩畫，他拚命加重賦稅，從老百姓身上斂財。他還喜歡從高台上拿彈弓打人取樂，看著躲避彈丸的宮女來回奔跑，他會高興得哈哈大笑。這一天，一個廚師燉熊掌沒燉爛，晉文公就殺了他，讓人把屍體放進大草筐裏，從朝堂上拖出去。當時晉國的大臣趙盾和士會正在朝中，他們知道了晉靈公的暴行，就去勸諫。靈公趕緊說：“我知道錯了，我一定改。”

　　可說歸說，靈公就是不改。趙盾實在看不下去，一再勸諫，結果惹得靈公懷恨在心，竟派了一個勇士去暗殺他。

　　天還沒亮，勇士就潛進了趙家，看見趙盾已經穿好朝服，閉著眼坐在那裏等候上朝。勇士退了出來，感歎說：“這樣勤勉恭敬的人是老百姓的依靠啊！我殺百姓的依靠就是不義；不殺他就違背了國君的命令，又是不忠。無論是不忠還是不義，我都該死。”於是，勇士回到靈公的庭院裏，一頭撞死在大槐樹上。

　　靈公又請趙盾來喝酒，並埋伏好武士準備殺他。趙盾的衛士提彌明覺察出危險，他衝到席前，拉起趙盾說：“大臣陪國君喝酒，超過三杯就不合禮製了。快走！”邊說邊扶著趙盾退下台階。靈公急了，放出一條惡狗去撕咬趙盾。提彌明赤手空拳迎上去，和張牙舞爪的惡狗搏鬥在一起。這時埋伏的武士也衝了出來，趙盾隻得邊格鬥邊撤退。就在這萬分危急的時刻，靈公的一個衛士突然倒轉兵器，拚死把其他武士打退。趙盾這才逃出來，提彌明則在搏鬥中被殺。

　　趙穿是趙盾的本家，對晉靈公的暴行很氣恨，他瞅準機會，趁靈公在桃園中遊玩時殺死了他。正在逃亡的趙盾，聽說靈公死了，就返回來了。因為趙盾回來後沒有討伐殺死晉靈公的凶手，史官便在史書上寫道：“趙盾殺了國君。”誰知這段記載後來竟引出一起大冤案。

　　一年以後，趙盾去世了。這時在位的晉景公寵信一個叫屠岸賈的大臣。屠岸賈十分嫉恨趙盾的兒子趙朔，他對景公說：“趙氏宗族罪大惡極，當年就是趙盾指使趙穿殺了靈公。現在他們不思悔過，反而招收門客，暗藏兵器，這不是要犯上作亂嗎？若不盡早斬草除根，隻怕後患無窮啊！”景公對趙氏宗族的逐漸強盛也存有戒心，再加上最近趙同等人在跟楚國的戰爭中又打了敗仗，於是，他便命令屠岸賈去斬抄趙氏家族。

　　屠岸賈親自帶領軍隊包圍了趙家，把趙氏男女老少殺得一幹二淨。隻有趙朔的妻子是晉景公的姐姐，她提前得到消息，躲到太後宮中，才幸免於難。可屠岸賈不肯就此罷手，他趕到景公那裏，說：“公主正懷著身孕，如果生了兒子，必定是後患，不如現在就斬草除根！”景公說：“公主躲在太後宮中，不能殺她。等她生下孩子，把孩子殺掉就是了。”於是，屠岸賈派人守在宮外，天天打聽公主生孩子的事。

　　這時，趙朔的兩個門客公孫杵臼（chǔjiù）和程嬰也在打聽夫人生孩子的消息。他們本來是想隨著趙朔一起赴死的，聽說趙夫人懷有身孕，便改變了主意。

　　不久，夫人生了個兒子，按趙朔的遺言，給孩子取名叫“趙武”。屠岸賈得到消息後，就在景公的允許下，親自帶人進宮搜查。趙夫人把孩子藏好，推說孩子一生下來就死了。屠岸賈不信，裏裏外外使用各種手段仔細查找。趙夫人心裏非常焦慮。

　　公孫杵臼和程嬰更是急得火燒心一樣。他們已經買通了宮中的人，告知趙夫人：要想辦法把孩子救出來撫養成人，讓他繼承趙氏祖業。可是怎樣才能做到呢？

　　公孫杵臼問程嬰：“撫養孤兒與隨著主人一同死，哪一樣更難？”程嬰說：“死容易，撫育孤兒可難多了。”公孫杵臼說：“趙家待你不薄，你就做那件難事吧，容易的讓給我。”原來，他心裏已經想好了主意，要買個孩子假冒趙氏孤兒，自己帶走，然後再讓程嬰去找屠岸賈告發；屠岸賈得到假的趙氏孤兒，真的就可以免遭毒手了。程嬰說：“我妻子剛生下一個兒子，可以假冒趙武。可我不忍心你……”公孫杵臼說：“我老了，所以選這件容易事來做。趙武就全靠你撫養了。”當夜，程嬰便把親生兒子抱出來。公孫杵臼接過孩子，連夜逃進了首陽山。

　　屠岸賈接到告發，立刻帶了人馬，跟著程嬰到山裏。他們很快抓到了公孫杵臼，並在他的住處搜出一個嬰兒。公孫臼一邊掙紮著上前搶奪，一邊破口大罵：“程嬰，你這個千刀萬剮的小人！前天你和我約定，一道隱藏趙氏孤兒，現在卻貪圖賞錢，背叛主人，出賣朋友，你還是人嗎？”他又仰頭望天，大哭大叫：“老天呀老天！趙氏孤兒有什麽罪？你們放了他，殺我一個人好了！”

　　屠岸賈下令把公孫杵臼和嬰兒一道殺死，並重賞了程嬰。看到趙氏孤兒已死，屠岸賈便撤走了把守宮門的士兵。程嬰這才有機會去找晉國的一位大夫韓厥，請他想方設法把趙武帶出宮。韓厥曾經受過趙氏的大恩，又知道趙氏一門死得冤屈，所以很樂意幫忙。真正的趙氏孤兒就由他偷偷帶出宮來，交給了程嬰。

　　十五年後，晉悼公即位，韓厥被拜為中軍大將。韓厥找了個機會，把趙氏還有孤兒存活的消息透露給晉悼公。晉悼公很同情趙氏一門的不幸，派人把程嬰和趙武找了回來。

　　就這樣，趙武繼承了先輩的事業，殺了作惡多端的屠岸賈，為全家人報了仇，他自己後來也成了晉國有名的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