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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紅顏禍水(1)

  第一節 漢成帝劉驁皇後趙飛燕、昭儀趙合德姐妹

  禍水是一個著名的貶義詞,而且隻適用於女人,就像“沙文豬”隻用於男人一個道理。但是沙文豬層出不窮,配得上“禍水”這詞的女人卻是稀有得很,從古到今也數不出幾個來。因為真正的“禍水”必須有足以引發天災人禍的美貌。當然,引出這個貶義詞的女人是“禍水”群中當之無愧的第一人。她的名字叫趙合德,她還有一個姐姐趙飛燕。

  趙飛燕趙合德姐妹嫁給了同一個丈夫:西漢王朝的第十二任皇帝漢成帝劉驁先生,這一副鐵三角組合聯手製造了中國後宮史上最駭人聽聞的宮闈隱私。

  劉驁先生是我們前麵提到過的漢宣帝劉詢的長孫,是他心愛的許平君皇後的嫡孫子。

  漢宣帝與許平君算得上是患難夫妻,隻可惜恩愛夫妻不到頭,許平君因為獲得了丈夫的真情,被嫉恨她的人下毒害死。宣帝為妻子的不幸而追悔,堅持將她的兒子劉奭立為太子。

  嚴格來說,劉奭並不是一個合格的皇位繼承人,他雖然多才藝,通音律,卻迷信儒術,不懂漢家王朝法家儒家並下的治國之道,而且性情柔懦(說難聽點就是沒主見沒膽量)。後來宣帝自己也意識到這個太子選得不合適,時時拉下臉來訓話,說:“我朝自有製度,治國本就該以霸王道雜之,哪是純用德政能行的!”劉奭建議宣帝任用儒生,宣帝火更大:“儒生死讀書,不達時宜,喜歡是古非今,使人眩於虛名,不做實事,何足委任?”歎道,“亂我家者,太子也!”火大得不行的時候,宣帝曾經很想改立張婕妤的兒子、“明察好法”的淮陽王為太子。隻是想來想去仍然不忍心,覺得愧對亡妻,看著那個窩囊的兒子怎麽都廢不下手。於是皇位還是傳給他了。

  劉奭稱帝後,果然性情懦弱,“聖明”了沒幾天,就被了解他的外戚和宦官們給弄迷糊了,使得宣帝留給他的輔政重臣周堪被免職、蕭望之自殺,終結了宣帝的“中興”之政,西漢王朝開始走下坡路了。

  大概是性格互補的關係,劉奭本人懦弱隨和,他的寵妃卻多是些或剛烈或富於心機的女子。

  劉奭做太子的時候,最寵愛的女人是司馬良娣,偏偏紅顏薄命,司馬良娣很年輕就死了。臨死之時,她仍然不甘心從此將自己的位置讓給爭風吃醋的對手,無論如何也不願讓她們得償所願。於是在一番淒愴迷情之後,給滿臉鼻涕眼淚的老公留下了這樣的遺言:“我本來能和你長相廝守,可是宮中的姬妾們對我百般詛咒,我是被她們給咒到這個地步的。”

  司馬良娣以自己對劉奭的了解,將這一劑爛藥下得恰到好處。從此劉奭對太子宮內所有自己名下的女人都恨之入骨,連看都不願看她們一眼,做了相當一段時間的和尚。

  太子居然實行禁欲主義,這個消息使宣帝相當震驚,這位書生氣十足的太子還沒有兒女,怎麽可以為了一個良娣的臨終控訴就與所有的姬妾劃清界限?但是無論如何勸說,劉奭都對自己的姬妾再也提不起興趣。看來太子宮的女人都算是廢了,宣帝隻得另想辦法,讓太子的養母王皇後在後宮中尋找能夠讓兒子感興趣的宮女。

  王皇後奉了這樣的旨意,加上又是為自己的養子操辦人生大事,自然格外上心,把宮中未曾侍奉過宣帝的適齡宮女過細地選了一遍,最後挑出了五名“家人子”作為候選人——家人子,是西漢後宮中名分最低的,隻比普通宮女稍勝一籌而已。——在這五名“家人子”中,就有後來的漢成帝劉驁之母王政君。

  王政君的人生,富於傳奇色彩。她的爺爺王武是宣帝劉詢的舅父,父親王禁是一個小公務員廷尉史,母親則是王禁的嫡妻李氏。據說,李氏懷王政君的時候,曾經夢見有一輪明月投入腹中,這預示著胎兒是個女孩,並且前途遠大。

  隻是天下事難兩全,遠大的前途並不代表順遂的人生。王禁先生好酒好色,小老婆成堆,在他四女八男的兒女群中,出自嫡妻李氏隻有兩子一女,王政君雖是母親的獨女,卻是父親的次女。隨著時間的推移,李氏不免對姬妾們醋意熏蒸,夫妻之間問題越來越多,終於與王禁離了婚,拋下兩兒一女改嫁給了河內苟賓。

  於是尚在兒時的王政君就成了沒有生母庇護的孩子,在父親姬妾們異樣的眼光和眾多異母手足的擠對下,她的成長是艱難的,也因此養成了小心謹慎、低眉順眼的“婉順”性格。

  時光飛逝,王政君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作為皇帝的拐彎抹角親戚,照理來說嫁人應該是很容易的事,誰知道王政君的婚事卻屢生波折。她的第一樁婚事剛剛下定,還沒來得及出嫁,未婚夫就死了。知道的人都認為她命硬克夫,雖然她容貌出眾,尋常男子也不敢拿性命開玩笑了。耽擱了一段時間,終於有一位既不信邪又自認為命相金貴的男人向王家求親。這位老兄是堂堂的東平王,雖然是娶王政君為妾,王禁也樂顛顛地答應了下來。沒承想,這個王親還沒能當上,打點做新郎的東平王就一命嗚呼了。王政君又一次未嫁喪夫。

  這一次王禁真是有點兒慌神了,不知道女兒到底是個什麽來頭,趕緊找來術士給她看相卜卦。結果令王禁喜出望外:“命當大貴,貴不可言。”對這個結果,王禁深以為然,立即聯想到了皇帝的後宮,開始對這個一向被冷落的女兒進行遲到的栽培,教文習琴地忙活起來。王政君倒也聰明,不久就學得有模有樣,王禁考核後認為成績優異,足堪眾望,便選了個好日子將十八歲的女兒送入了漢宣帝的後宮。王政君就成了表舅劉詢的最低一級姬妾“家人子”。

  然而,王政君入宮一年有餘,劉詢也沒有多看她一眼,更別提當寵妃生貴子了。正在意氣消沉的時候,命運卻將她推進了太子妃的候選人之中。

  王皇後將五名宮女選定之後,又經過了一段時間的訓練,大約也請了專人將她們進行了一番包裝,終於在太子朝見母親的正式場合,將她們隆重推出。

  隻可惜,太子劉奭還沉浸在司馬良娣之死所帶來的哀痛中,對女色意興索然。雖然他也感覺到皇後宮中的場麵與平時不同:多了幾位以前沒有見過的、衣著打扮也似乎與普通宮女有異的女子,但是他怎麽也沒有想到,這幾名女子是衝著自己來的,更沒有想到這竟是一場相親。他沒有過多地注意這些女子,朝見之後便離開了。王皇後觀察了半晌,沒發現養子對哪個宮女特別關注,不禁有些為難,想來想去皇帝老公交代的任務還是一定要完成的,便派身邊的女官長禦前去詢問太子到底看中了哪一個。

  劉奭得知那幾名宮女竟是父親的“美意”,不禁目瞪口呆。他壓根兒沒有注意過這五名宮女,哪裏回答得出。隻是假如不給個準信,隻怕這種相親會陸續有來,更有可能會得罪父母。實在沒辦法了,他隻能勉強應付:“此中一人可。”

  長禦不明白“此中一人”究竟是誰,她努力地回憶相親時的場麵,想到了有一名宮女坐得離太子最近,而且還穿了一襲與其他人不同的鑲紅邊長裙,太子似乎對她多注意了兩眼。於是長禦認定,太子所中意的,肯定就是這名宮女——王政君了。

  於是,王政君被送進了太子宮。糊裏糊塗的王皇後與女官長禦,就這樣為更糊塗的劉奭和王政君硬綁上了這根紅繩。

  不用說,劉奭對這個強加在自己頭上的新娘沒有什麽感情可言。雖然她長得美貌動人,可是隻要一想到她居然身負父母之命,將要取代心愛的司馬良娣的地位,他就心有不甘。可是人已經來了,而且還是被侍中杜輔、掖庭令濁賢正式移交的,這倆還等著去複命呢。劉奭無計可施,不得不硬著頭皮進洞房。

  完成了洞房花燭的任務之後,劉奭便將王政君丟到了腦後。然而就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王政君就此懷孕了。而在此前,太子宮中雖有眾多鶯鶯燕燕,侍奉了他若幹年,也沒有一個能懷上孩子的。看來王政君真該感謝司馬良娣,要不是她使這位太子爺幾個月不近女色,得以養精蓄銳的話,隻怕王政君也不一定能夠如此順利受孕。

  懷胎十月,孩子呱呱墜地,竟是一個男孩。這可喜壞了宣帝,他親自為自己的長孫取名為驁,字太孫,寵溺之極。

  有了兒子,而且還是一個得寵於皇帝的兒子,對於劉奭來說,肯定是一件高興的事情,因為這能夠穩固自己的地位,使父親進一步打消更換太子的念頭。然而他也有鬱悶處:王政君母因子貴,成了不可動搖的太子正妃。

  劉驁三歲這年,宣帝去世,劉奭登基為帝,即漢元帝。按照規矩,嫡子劉驁被冊為太子。太子妃王政君在當了三天婕妤後正式成為新皇後。

  作為一位皇後,王政君是平庸的,她沒有什麽手腕,更沒有什麽心機,與後宮嬪妃相比,這位皇後在爭取帝寵方麵極其失敗,元帝幾乎不親近她,甚至還常常想廢掉她兒子的太子之位。她對此竟也無計可施,除了和兄弟們一起“憂懼”、哭天抹淚之外,就隻會拚命地忍氣吞聲,力求不給別人找到岔子。即便如此,元帝也沒給她什麽好臉色,若不是外戚重臣史丹看不過眼,拚命力保的話,王政君恐怕早要落得母子俱廢的下場。

  就在磕磕碰碰中,漢元帝劉奭在公元前35年的五月死去,劉驁終於盼到即位為帝的那一天了。

  劉驁的性格如何?有了一個懦弱的父親,又有了這樣一個聽天由命隻會抹眼淚的母親,新任大漢皇帝劉驁的性情也就可想而知。負負得正的乘法沒有發生在他身上,他的性格是負上加負的沒有主見沒有膽量。

  其實,這樣懦弱的皇帝世上不在少數,但是大多數情況下,皇帝這樣的弱點,隻是被權臣看破並操弄於股掌之中。而到劉驁這裏,事情來了個轉折:發現他這一弱點並將他掌控自如的是一個女人、後宮的女人——趙合德。

  劉驁是二十二歲這年即位為帝的,這一年,老天安排來掌控並毀滅他的趙合德與孿生姐姐趙飛燕,大概還隻是一雙剛剛降生人世的嬰兒。

  漢王朝的後妃中,身世曲折的大有人在,然而論起來恐怕沒有誰的出身能比趙氏姐妹更複雜。她們在進入皇宮前的短短十幾年人生,幾乎就是一個謎樣的傳奇。

  按照正史《漢書》的說法,趙氏姐妹似乎是普通的出身,唯一的特別就是她們剛降生的時候曾經被父母拋棄,隻是這對羸弱的雙胞胎卻有著頑強的生命力,三天之後仍然活著,家人不忍心,這才揀回來養大,長大後成了宮婢,分配在陽阿公主府做了歌舞家伎。

  野史的說法,雖然大致與正史一樣,卻豐富得像是一部奇情小說。

  按照野史所說,趙飛燕趙合德姐妹實際上與成帝劉驁之間,還有著七拐八彎的血緣關係。據說,她們的生母,其實是江都王的孫女姑蘇郡主。

  為什麽堂堂郡主的女兒卻淪落成了歌舞伎?問題就出在她們的生父身上。

  姑蘇郡主的法定丈夫,是江都中尉趙曼。論起來趙曼執掌江都郡國的兵權,應該是雄偉丈夫一名。然而此君中看不中用,患上了ED,久已喪失為夫能力,隻能與美男子馮萬金勾勾搭搭。馮萬金之父馮大力是江都王協律舍人,與趙曼算是地位懸殊的同事關係,馮萬金則遠勝其父多矣,不但善於演奏令人心顫情馳的靡靡之音,而且還跟郡主丈夫趙曼有著非比尋常的關係,甚至到了若看不到馮萬金,趙曼就連食欲都沒有的地步。馮萬金的魅力由此可見一斑。這樣一個老於風月的男人,經常出入趙曼的府邸臥房,不亞於一團烈火進了幹柴堆。而這幹柴絕不僅止於趙曼一人,至少還包括他的夫人姑蘇郡主。

  馮萬金成了趙曼夫妻共同的情人。隻是他與趙曼幹柴烈火,出不了什麽事兒;與姑蘇郡主幹柴烈火,問題就大了——女人是會懷孕的。

  趙曼早已不近女人,而且性情極為凶暴。因此這不合時宜的懷孕,成了姑蘇郡主的大難題。那年頭,即使對常年勞動的女人來說,打胎都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何況嬌弱的郡主?可是假如生下來,又怎麽應付趙曼?姑蘇郡主便假說有病要回娘家調養,躲進王宮裏去生孩子了。

  生下來的是一對女孩,姑蘇郡主不敢怠慢,唯恐在宮中留得久了事情泄漏,連忙把她們送到馮萬金家去。於是姐妹倆就成了馮萬金夫婦的女兒。至於為什麽會有曾被拋棄三天之後才重新撫養的遭遇,猜想很有可能是妒火中燒的馮妻手筆。總之,經過了降世前後的多場虛驚,姐妹倆終於在馮家住下來了。馮萬金為姐妹倆起名為宜主、合德。

  馮妻自然不願做丈夫私生子的母親,於是,以母親身份出現在姐妹倆身邊的就是另一個女人:李陽華。李陽華得管馮萬金的母親叫姑媽,算起來是馮萬金的表姐妹。

  李陽華的身份比較特殊,她曾經是江都易王劉非的寵姬,可惜她沒能為王爺生下孩子,因此劉非一死,她也就被遣出了王宮。李陽華在王宮生活多年,非常善於裝飾和媚術,而且也毫無保留地將這些看家本領都教給了姐妹倆。姐妹倆本來就生得美貌非凡,在她的栽培下,就更是錦上添花。

  姐妹倆長成了絕世美女,馮萬金卻在滿腹鬼胎中日漸衰老。他去世之後,姐妹倆成了馮妻的眼中釘、肉中刺,再也沒法在馮家安身,隻得流落在外以替人做針線謀生,並輾轉來到了長安。在長安,姐妹倆生活得十分艱難,幸虧在她們棲身的小破屋隔壁,住著一個名叫趙臨的老頭兒,他是陽阿公主的管家,家境還不錯,姐妹倆精於察言觀色,以同姓尊長的名義,對老頭兒非常恭敬,經常將自己的繡品獻給他。老兒拿人的手短,便順水推舟地認她們為義女,舉薦給主人陽阿公主為侍女。

  剛進公主府的時候,姐妹倆任職“舍直”,並非歌舞伎,然而她們對歌舞有天生的敏感,很快就超過了那些專門培養的家伎,成了陽阿公主府裏的頭牌。由於趙宜主的舞姿尤為出眾,輕柔翩躚無與倫比,還被稱之為“趙飛燕”。姐妹倆對歌舞幾近癡迷,不但精研技藝廢寢忘食,為了使體態肌膚舞姿更美,還不惜變賣衣物換取養顏護膚品。這樣的狂熱和犧牲,竟隻是為了主人可能連看都不會仔細看的、在世人眼中下賤的歌舞,姐妹倆因此成了公主府侍女仆役們譏諷的對象,所有的人都拿她們當傻瓜取笑。

  然而世事難料。機遇以一種意外的方式降臨在了專心精研舞技的趙飛燕身上。

  鴻嘉元年(前20)的春天開始,漢成帝劉驁有了新的愛好:和富平侯張放一起微服出遊。

  張放是敬武公主的兒子,不但是劉驁的姑表兄弟,還娶了劉驁元配許皇後的妹妹,更重要的是,這位帥哥還是劉驁的同性愛侶,兩人親密無間。

  這一天,漢成帝劉驁又一次帶著張放微服出遊,光臨了陽阿公主的府邸。陽阿公主受寵若驚,自然舉行了盛大的宴席,並且歌舞助興。

  照理來說,歌舞隻是個例牌節目,給酒宴助興而已,然而這位漢成帝和他的祖宗漢武帝一樣,是個有相當級別的聲色之徒。作為識貨之人,他一眼就從舞女群中看出了趙飛燕的與眾不同。他沒想到公主府裏的一個舞女,竟然能跳得比宮廷皇家舞團還好;再仔細一瞧,這美人兒不但舞姿動人,模樣更是豔質卓絕,劉驁立即心裏亂癢,宴席之後便迫不及待地將趙飛燕帶回了皇宮,而且就此“大幸”,愛得不可開交,沒幾天工夫,就把她升為“婕妤”,爵比列侯。陽阿公主還要看她的臉色行事。

  癡迷舞蹈的傻瓜眨眼間就成了公主府裏所有人羨慕的對象。可以想象,侍女們一定都懊悔自己當初怎麽不像趙氏姐妹那樣精研舞技,或者至少也與她們搞好關係?隻可惜機會不等人,後悔也白搭。

  趙飛燕入宮不久,後宮女官樊嬺又向劉驁匯報,說趙飛燕的妹妹趙合德姿容遠在其上,劉驁不禁起了得隴望蜀之心,派人以百寶鳳毛步輦前往陽阿公主府接她入宮。在成帝想來,一個卑賤的奴婢,看見這樣的待遇,那還不要樂暈過去,讓自己手到擒來麽?哪知趙合德深諳欲迎還拒之道,偏偏擺出一副富貴不淫、威武不屈的架勢,不但拒絕了成帝的美意,還對使者說:“如果不是姐姐召喚,我是絕不入宮的。如果要強迫我的話,那就殺了我算了。”

  成帝頭一回遇到這樣的事,連忙讓使者帶上趙飛燕的信物再度出馬。

  這一回,趙合德總算是同意進宮了。一進宮,她就香湯沐浴,而且精心將自己打扮了一番,用的全是自己創的最新奇時髦的裝束,宮中人連聽都沒有聽過。果然,成帝一看她千嬌百媚的模樣,頓時酥了半邊,當著眾人就忍不住要動手動腳起來。趙合德眼看魚已上鉤,反而更要拿班拿喬,再一次拒絕道:“皇上如今還是我的姐夫,姐妹共侍一夫之事,如果沒有姐姐的允許,我是寧死也萬萬行不得的。”

  拒絕皇帝到這種地步,除了真正有見識的絕頂美女,等閑的美人也不可能有這樣的膽子。曆史上敢於拒絕帝王的女人並不多,而且無論是真拒絕還是假拒絕,事情搞大了幾乎都被惱羞成怒的帝王一刀兩斷。然而趙合德是個例外,她的容貌足以使男人下不了狠心,而且拒絕的尺寸也拿捏得恰到好處,成帝和左右侍者聽了不但沒有絲毫反感,反倒嘖嘖稱讚不已。於是慣於霸王硬上弓的成帝居然頭一回在女人麵前當起了謙謙君子,非但不覺得趙合德冒犯天威,反而一根汗毛也沒有忍心碰她,將她又好好地送回了住所。

  這一幕旖旎風光,全都看在侍立成帝身後的一位宮廷老女官眼裏。這位見多識廣的老婦人名叫淖成誠,早在劉驁祖父漢宣帝時期就已在宮中擔任教習之職,號稱“淖夫人”。皇帝為一個初次見麵的宮婢,竟然不惜當眾如此自降身份,使淖成誠十分不滿,不禁氣憤地躲在後麵唾了一口,罵道:“這女人是禍水啊,日後滅火的就是她了。”

  ——古代中國的世間萬象,都被天人感應與五行學說所包羅。五行為金木水火土,彼此相生相克,周而往複。按照這種觀念,帝王霸業的興衰,也與五行息息相關。簡單來說是這樣的:黃帝王朝對應土德,取代它的夏王朝便對應木德,皆因木生土上,因此克土的緣故;而金屬之器可伐木,因此商王朝對應金德;再往下,自然是火可熔金,周王朝對應火德,水可滅火,秦朝便對應水德。照理說,到這裏五行輪轉了一遍,漢王朝就該是克水之土了。可是不知怎麽的,這一回老天卻沒有按相生相克的原則降下對應的祥瑞,反倒使得漢高祖劉邦以“赤帝子”自居。而且還說他殺了白帝子,神人也拿他沒有辦法。

  赤帝這個說道,就更是源遠流長。據說,天地成形之後,東西南北中各由一位天神掌管。其中東方首領太嗥,對應木德及青色,稱青帝;南方首領炎帝,對應火德及赤色,稱赤帝;西方首領少昊,對應金德及白色;北方首領顓頊,對應水德及黑色,稱玄帝;正中間是黃帝的地盤,對應的自然是土德及黃色。赤帝既然是火,白帝既然是金,火克金便成了自然之理,所以劉邦這位“赤帝子”殺個把“白帝子”,也就成了順天應人的事情,殺了也白殺。

  總之,從劉邦稱“赤帝子”以後,漢家王朝的皇帝們,都照耀在了火德星的光芒之中——如今,披香博士淖方誠竟稱趙合德為“禍水”,意思當然再明顯不過:她將要毀滅皇帝這個火德的化身啦。

  淖方誠的牢騷成帝壓根兒就沒有聽見,更沒有往心裏去。現在他心頭第一等的大事,就是怎樣才能讓趙飛燕鬆口、怎樣才能把趙合德拐到手。在這件事上劉驁遇到了一個難題,雖然他早已不知“羞”字怎麽寫,但在特殊情況下老臉還是會偶爾紅一紅的,他實在沒法向正打得熱火朝天的寵妃開這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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