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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智擒妄法者(2)

  男人叫人端來吃的,讓兩個伢吃東西。自己在那讀信,讀過信,他給穀雷他們說。

  “好吧,我們來研究一下,要想出一個萬無一失的辦法才好。”

  穀雷說:“你有什麽好主意?”

  那個叫張一介的男人說:“左祥雲來德勝關肯定會去找兩個人。一是他的堂兄,二是他的相好,我們隻要把這兩個人控製了,不怕抓不著他。”

  許自了說:“恐怕不行吧,萬一打草驚蛇了逼他跑去了白區,那我們就更難辦了。”

  那男人想了想說:“是啊,得想個什麽辦法讓他自己露臉,每天來往德勝關的人不計其數,光憑我們這麽找,比大海撈針還難。”

  穀雷說:“我們也是這麽想的。”

  “有什麽辦法能讓他自己來找我們?”張一介皺著眉頭說。

  屋裏沉默了好一會兒,後來還是穀雷好像想到什麽,先開了口。

  “左祥雲不是拿了公家七百元現鈔嗎?”穀雷說。

  “是七百,這可不是個小數目。”張一介說。

  “他不是隨時想跑去白區嗎?去了哪七百大票就成了一堆廢紙。我猜想他現在最急著要辦的事就是要把那些紙鈔換成大洋金銀或值錢的什麽東西。”穀雷說。

  張一介說:“做夢,在德勝關這地方,誰有這麽多大洋換?金銀就更不用說了,再說兌換大把的紙鈔顯山露水的不是把自己暴露了嗎?”

  許自了突然想起什麽,喊了聲:“鎢砂!對,他一定會把錢換成鎢砂。”

  許自了這麽一說,張一介和穀雷都覺得很有道理。尤其是張一介,頓時眼睛一亮。

  “如果真是那樣,事情就好辦多了。”張一介喜上眉稍那麽說道。

  穀雷和許自了很納悶,為什麽鎢砂就好辦多了?看張一介那樣子像十拿九穩。後來聽張一介一說,才恍然大悟。原來紅軍為了粉碎敵人對蘇區的經濟封鎖,加強了蘇區的對外貿易。而封鎖後蘇區最緊俏的商品就是鎢砂,因此,紅軍把鎢砂作為對外貿易的重要商品,把各地的鎢砂都集中起來統一由蘇維埃外貿總局經營。當然,封鎖線上的交易不能是正常的貿易,一切都是在暗中進行的,表麵上看去像是走私。我方工作人員常常也偽裝成的道走私犯和各類商人打交道。

  就這樣,三人商量出了一個周密的行動方案。

  “好吧,就這麽辦。”張一介說,“我現在帶你們去見一個人。”

  張一介說的這個人就是外貿總局德勝關采辦站的負責人,名叫範昱休。公開身份他是個山貨收購商,實際上專門負責蘇區與白區商人的鎢砂交易。

  3、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範昱休長得人高馬大,臉黑眼亮,像個黑道上的人。那天張一介帶穀雷和許自了與這漢子一見麵剛把事情一說,猛聽得範昱休一拍大腿。

  “嘿,就前天還有人叫我準備一批貨呢,要的數目還不小,我尋思近來那邊剛殺了兩個做鎢砂買賣的商人,沒人敢在這風頭上要貨,怎麽突然冒出個大戶?”範昱休說。

  “會不會就是這個人?”張一介說。

  穀雷說:“很有可能。”

  隻是許自了有點懷疑,他覺得事情順利得有點讓人不敢相信。但他沒說什麽。

  其實範昱休沒有說錯,前來找他要貨的就是那個叫茵春的女人。

  “買主沒有露麵,是通過一個女人來找我的,那女人叫茵春。”

  許自了說:“左祥雲的那個相好不是就叫茵春嗎?”

  穀雷說:“是她。”

  “哦,那可是個手眼通天的她女人,他交際廣,黑道白道,紅的白的都有人。”範昱休說,“我們采辦站也常利用此人弄過不少東西。”

  張一介說:“這麽說來我們要找的人肯定在他那。”

  穀雷問範昱休:“她跟你說了些什麽?”

  “沒說更多,隻問手頭有沒有大數目的砂,有人要貨。約好明天晚上在肖下嶺山頭亭子裏交貨。”範昱休說。

  許自了說:“想不通他們為什麽要選那麽個偏僻地方。”

  穀雷說:“你怎麽熟悉那地方?”

  許自了說:“那是個老礦坑,前幾年我和我叔在那挖過鎢砂,後來砂挖光了,那些井就廢了。”

  “看來這家夥鬼得很,肖下嶺一山跨兩地,山這邊是我們的地盤,山那邊是白區。他選那地方可能是為了安全,一有什麽風吹草動,他好溜之大吉。”範昱休說。

  “鬼知道,也許他們還有別的什麽目的。”張一介說。

  “不管怎麽說這是個好機會。”穀雷說,“我們得好好利用它。”

  第二天傍晚,穀雷許自了還有範昱休三人來到肖下嶺山頭的那座亭子。範昱休一副鄉坤的裝扮,穀雷和許自了扮成兩個馱貨的腳力。數百元的鎢砂有些份量,又走得是難走的山路,雇兩個小腳力合情合理,看不出什麽破綻。而且很可能左祥雲成交後也要用用腳力,穀雷和許自了就有機會動手了。張一介曾經建議動用一下德勝關蘇維埃的衛隊,雖然隻有九個人五條槍,但遇有意外多少可以抵擋一陣子。可是穀雷還是擔心打草驚蛇沒同意。

  三人一直等到後半夜,才等到要等的人。來的是一男一女。

  穀雷就著火把看了看男人那張臉,不錯,那人就是左祥雲。事情太順利,這讓老練的穀雷那一刻也心跳得厲害。

  “老黑,東西帶來了嗎?”茵春問範昱休。

  範昱休指了指穀雷兩人腳下的布袋。

  左祥雲過去打開布袋抓了一把鎢砂在火把下看著。

  “怎麽樣,貨不錯吧。”

  “行!”左祥雲從兜裏拿出一疊錢來。“你數數。”他說。

  範昱休有模有樣地數點了錢,然後抽出兩張遞給穀雷和許自了。“這是你們的工錢。”

  穀雷說:“先生多給點吧,深更半夜的路又這麽難走。”

  “就這些了,你們快走吧。”範昱休裝出不耐煩的樣子說。

  許自了扯了扯左祥雲的衣角,說:“先生,要不要我們給你馱?”

  左祥雲擺了擺手拒絕了。穀雷沒想到他會拒絕,他想:他一定是把這些東西藏在附近。正想著,突然黑暗中躥出幾個黑影,有人用槍頂在他們腰上。十幾個蒙臉人將他們圍住了。

  糟了,遇到白匪了。穀雷想。

  但他想錯了,不是白軍,是土匪。

  4、脫險

  原來茵春不久前認識了這一帶的土匪頭子萬達古。兩人打得火熱,談起錢更是臭味相投。那天,萬達古報怨現在弄錢很難,紅的白的對他們都盯得很緊,沒以往那麽得心應手了。茵春說:我倒是和紅白兩邊的生意人都有些來往,認識幾個有錢的主,不如你我聯手合作一把,好好幹一場。萬達古說:“好哇,不過要弄就弄幾條大魚,不要小魚小蝦的沾一身腥卻沒什麽油水。”茵春說:“這事就包在我身上,我給你們做線人,你就等我好消息吧。”

  果然,不幾天就等來了個左祥雲,茵春見左祥雲帶了七百塊錢,說是要急了換大洋,知道來路不正。茵春提出換鎢砂,居然同意了。你道這女人動個什麽心思?她是想用老相好的這七百元錢再釣出條大魚來,於是去找了老黑。沒想到老黑真說能弄到那幾百元的貨。這真讓茵春高興得幾晚上沒合眼,立即想辦法把消息告訴了土匪萬達古。萬達古就帶了嘍羅早早地就埋伏在左祥雲約定的這間亭子四周。

  就這樣,穀雷一行三人還有左祥雲就被土匪綁了起來。

  穀雷想:完了,這幫人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家夥,殺人越貨是他們常幹的勾當,落到他們手裏看來凶多吉少。這麽些年槍林彈雨裏闖蕩,什麽驚險場麵是見過?可沒死在戰場上卻栽在了幾個山賊手上。

  果然,那土匪頭目跟手下說:“都給我弄了,一個活口也別留。”

  “慢!”那女人擺了一下手,“不能就這麽便宜了他們,我看還能從他們身上榨些油。”

  萬達古說:“難道你還有什麽好主意?”

  那女人說:“姓左的還有個開米鋪的堂兄,那老黑也是個有錢的角色,我們不如將他們當肉票,叫他們的人拿錢來贖人。”

  “啊!這主意好,沒想到你個婦道還真頭發長見識倒不短,就照你說得做,先把他們關起來。”

  幾個土匪把四人帶到離亭子不遠的一個的地方,像是一個山洞。穀雷想說話,但嘴被亂草塞住了。他小心地把反綁著的手挪到一塊大石頭邊,耐心地一點一點磨斷了繩索。然後,他一一綁大家鬆了綁。當穀雷把大家嘴裏塞的亂草拿掉時,聽得左祥雲破口大罵起來,他罵那女人臭婊子沒良心東西。

  穀雷說:“別罵了,罵有什麽用,還是想辦法脫身吧。”說完,穀雷往前探了探路,“這是一個洞,我們往前找找洞口。”

  四個人摸索著前行,卻發現那洞口叫土匪用大石頭封個死死。

  “看樣子他們到哪去花天酒地了,用石頭把我們堵在這,我們出不去了。”穀雷說。

  聽了這話,左祥雲“嗚嗚”地哭起來。他鼻涕一把眼淚一把地說:“誰要是能救我出去,我給他做牛做馬也行,我不能死在這麽個鬼地方呀嗚嗚……”

  穀雷想:該死的你還哭,不是因為你,我們還不至於落到這步田地。可他沒吭聲。

  許自了對左祥雲說:“別哭了,你說話算數?”

  老黑聽了這話,說:“怎麽?好像你真能救他出去。”

  許自了說:“試試吧。”他靠近穀雷耳邊輕聲說:“我想起來了,他們把我們扔在一條廢礦井裏,我在這挖過礦,知道這礦坑裏的一些情況。這裏是個老礦,地底都像掏空了一樣,井和井之間有時挖穿了,就是沒挖穿也隔不了多遠。我們找找看。”

  果然按許自了所說,依他的經驗,四個人終於弄開了一處出口,從洞子另一麵跑了出來。

  “現在我們去哪?”老黑問穀雷。

  左祥雲說:“去德勝關,媽的我得去找那個臭婆娘,把老子那些錢要回來。”

  許自了說:“你說過誰救了你你就聽誰的。再說人家會那麽傻?弄了那麽一大堆錢分給那女人?”

  左祥雲說:“我知道那自婊子不是好說話的角,不弄走大半的錢她不會罷休,說不準那家夥也正窩在她被窩裏也不一定呢。”

  穀雷想想,左祥雲的話不是沒有道理,現在左祥雲已控製在自己手裏了,如果贓款能追回哪怕能追回一部分也好。他決定和許自了兩人去鎮上跑一趟。

  這時鎮子方向響起激烈的槍聲。

  穀雷跟左祥雲說:“情況複雜,你要是想活命,就跟這位大哥呆在這別動,我們去看看就回。”

  左祥雲經過剛剛那場驚嚇,哪還敢輕舉妄動?連連點頭。

  5、結局

  德勝關這個晚上十分熱鬧。原來白軍派來的那幫家夥一直沒守到左祥雲,不知從哪打聽到左祥雲堂兄的情況,派出了幾個特務輪班在東街那家米鋪左右埋伏,接連幾天都沒個動靜。

  這天夜裏幾個特務看看眼見要天亮了,以為又要一無所獲,突然看見幾條黑影閃入米鋪。以為是他們守候的“獵物”出現了,趕緊撲了過去。

  就這樣,白軍特務和土匪萬達古派來找米鋪老板的人交上了火。

  這邊槍聲一響,也驚動了一直在裁縫鋪裏等待消息的張一介。張一介以為有什麽變故,立刻帶那支衛隊也和敵人接上了火,三方在黑暗中打得火熱,誰也摸不清對方情況,隻胡亂開著槍。

  那時候土匪萬達古正在茵春屋裏喝酒,一邊喝酒一邊等東街的好消息,結果消息沒等來,卻聽到槍聲。萬達古不及多想,操起槍借了酒勁領著嘍羅直往槍響的地方撲去。這邊可樂壞了茵春。她想,打吧打吧都挨槍子了才好,那這麽一大筆錢和這些值錢鎢砂就都歸我了。就是呀,為什麽這錢這東西不能歸我呢?本來走財運的就是我茵春。不如我趁這機會把砂藏好,然後帶了這幾百元錢到什麽地方躲些日子。死鬼萬達古做的是腦殼別在褲腰帶上的土匪營生,就是今天不挨槍子,難說哪一天不被紅的或白的給收拾了。到那天,我不就成了財主了嗎?

  這麽想,她就找來個包裹將錢包了,又找來幾隻壇子,將那些鎢砂分裝在壇子裏,準備將壇子埋在自家的院子裏。她端了一隻壇子才出屋門,猛然看見幽幽的光亮裏站著兩個人。

  女人“啊!”地驚叫了一聲,手中那隻壇子砰然落地。很快,她認出了麵前的兩個伢。

  “你們?!是人是鬼?”

  穀雷說:“你說呢?”

  許自了說:“我看人鬼都有,人在你麵前,鬼在你心裏。”

  穀雷一眼就看見那隻包裹,一打開,果然錢在裏麵。他數了數那疊錢,一分不少。許自了也已經將那些鎢砂倒進一隻口袋裏。

  “走吧!”兩人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茵春呆在那,忽然一歪身軟在地上,她知道一切都完了,殺人不眨眼的土匪們發現不見了錢和鎢砂還能軟饒了她?

  兩個伢帶著那些錢和鎢砂出現在左祥雲麵前時,那男人竟然嚇了一跳。

  “呀!我不是在做夢吧?!”左祥雲叫了起來,他還真地捏了捏自己腿上的一塊肉。

  穀雷笑著說:“這些錢可算是物歸原主了。”

  左祥雲聽不出話裏真正意思,一個勁地點著頭。“是呀是呀!”

  “我們的買賣也一切照舊。”範昱休說。

  “當然當然。”左祥雲說。

  穀雷說:“天快亮了,我們要坐船去撫州,你跟我們去嗎?”

  “當然當然!”左祥雲依然連連點著頭,那會兒他在想,我幹嘛還在這鬼地方呆下去?何況現在我得到這些鎢砂我幹什麽還在這鬼地方呆呢,走得越遠越好。

  天亮了,三個人來到江邊,穀雷找來一條船,許自了叫船夫弄來些酒菜來。折騰了一夜受了許多驚嚇左祥雲餓得什麽似的,加上穀雷和許自了一個勁勸酒,左祥雲不一會兒就喝得天昏地旋起來,一頭倒在船艙裏呼呼沉睡不醒。

  等他醒來,卻發現一隊紅軍端著槍對著他。

  他看看那兩個伢,說:“你們?!”

  穀雷朝他笑笑,說:“我說過那些錢物歸原主了。”

  他抬頭看看四周,發現船到了一個熟悉的地方,那不是撫州而是瑞金。他想,一定是在他醉酒後兩個伢把船頭掉了過來,船順水而行,一天就到了瑞金。

  他眼前不由一黑,知道自己是徹底地完了。

  抓獲了左祥雲,中央工農檢察部又順藤摸瓜剩勝追擊,查處了中央總務廳管理處處長徐毅,瑞金財政部部長藍文勳,會計科科長唐仁達等玩忽職守貪汙盜竊等案。

  按1933年毛澤東主席項英副主席簽署的《中央招待委員會第二十六號訓令——關於懲治貪汙浪費行為》的規定:“凡蘇維埃機關,國營企業及公共團體的工作人員利用自己地位貪沒公款以圖私利者,依下列各項辦理之:1,貪汙公款在五百元以上者,處以死刑……”

  左祥雲,唐仁達等數月後被蘇維埃司法機關處以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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