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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乾綱獨斷欲創偉業(3)

  “我軍破流賊,滅明福王,平定河南江南時,爾同多羅豫郡王於潼關,破流賊李自成兵二十萬,遂入潼關,得西安府,平定秦地,又定河南,克揚州府,渡揚子江,取江寧府。又追蘇尼特部落騰機思時,聞騰機思在滾噶魯台地方,爾同多羅豫郡王凡兩夜三日追及之,俘獲騰機思部落及其牲畜。喀爾喀部土謝圖汗兵迎戰於查濟布喇克地方,爾率眾列陣,大敗彼兵。次日,碩雷汗兵迎戰,複率眾列陣,大敗之。圍困大同時,堅守汛地,賊兵有至者,輒同眾揮兵殺敗之。又賊眾萬餘人入據代州關,爾與和碩端重親王樹梯攻克。又得勝路、助馬路賊兵七千,去我兵三裏許,立為兩營,爾親督戰敗之。爾原係多羅郡王,加恩封為和碩承澤親王。”《清世祖實錄》第54卷第6頁。

  福臨不久又封碩塞為議政王。顯然他是想通過封授兄長及親侄的方式,來增強天子之支柱。

  福臨的另一措施是加恩宗室,封賜或晉封宗室爵位。他先於順治八年正月末複封被多爾袞降為郡王的博洛、尼堪為親王,並正式封為和碩親王,接著於二月賜封或晉封了一大批宗室。按其性質而論,主要是加恩於罪人之後裔和庶妃所生皇子的子孫。曾為開國四大貝勒之一的二貝勒、鑲藍旗旗主阿敏,於天聰四年因失守永平及不敬弟汗皇太極,被削爵籍沒監禁,其子郭蓋、郭賴等皆黜宗籍為民,順治六年才封二等鎮國將軍,福臨將二人連提幾級,晉為鎮國公。太祖努爾哈赤同父異母之二弟穆爾哈齊,因係庶妃所生,雖驍勇善戰,為統一女真各部立下了大功,但並未能躋身四大貝勒、和碩貝勒、議政貝勒之列,順治十年才追封誠毅勇壯貝勒。其子務達海、韓岱、塔海、祜世塔、喇世塔等,都不能像太祖先後之三位大福晉所生的皇子褚英、代善、莽古爾泰、皇太極、多爾袞、阿濟格、多鐸等貴為貝勒、和碩貝勒或大貝勒(後改封親王郡王),而隻能從牛錄章京做起,逐步因功或加恩封授奉恩將軍、輔國將軍、鎮國將軍直至輔國公、鎮國公,隻有務達海晉至固山貝子。務達海等人之子,或係閑散宗室,或隻授封低級爵位如奉恩將軍、輔國將軍,封鎮國將軍的也很少。福臨將穆爾哈齊之孫鎮國將軍、輔國將軍、奉恩將軍穆青、托克托慧、祜世布、海蘭、席布錫倫、宋固圖,其子塔海、祜世塔、喇世塔等,皆分別超級晉為輔國公、鎮國公。《清世祖實錄》第54卷第8頁;《清史稿》第161卷。

  太祖第三子阿拜、第六子塔拜、第九子巴布泰、第十三子賴幕布,皆因母是庶妃,封爵不顯,其子、孫地位更為低下。福臨將諸人之子孫英額、英額裏、能格、幹圖、華善、班布爾善、拔都海、喇布喇、來祜等人分別超晉輔國公、鎮國公。對另外一些宗室如三等鎮國將軍衛黑、和錫布、噶達渾、薩木哈、巴圖、巴哈納、塔哈納、阿喇密、齊齊布等,亦分別超晉輔國公、鎮國公。這些人當然會感恩戴德,效忠皇上,這自然增強了少年天子的統治基礎。

  這位皇上的又一措施是巧妙和妥善地處理好與鄭王的關係。在監禁英王、福臨親政及追罪睿王的活動中,和碩鄭親王濟爾哈朗起了關鍵性的作用。盡管他在順治四年被革除輔政王後的三四年裏,受睿王排擠壓製,不能參與軍國大政的議決,但因他是鑲藍旗主,擁有滿洲、蒙古、漢軍數萬兵將,又是三朝老王和開國七大親王之一,也是多爾袞死時僅有的四位和碩親王之一,另三位和碩親王,阿濟格很快被擒捕,滿達海缺乏果斷,多尼還年幼,無軍功政績可言,兼之鄭王早在太宗時就因深受皇上寵信而實際上位居諸王之首,因此到了多爾袞一死之時,他自然而然地東山再起,被八旗王公大臣視為左右政局的實權人物,爭相依附和聽命。當順治七年十二月逮捕英王前夕,兩白旗大臣額克親等見英王有不軌之心而告訴諸王時,是鄭王和滿達海明確指出:爾等係定國輔主之大臣,豈可聽命於英王,彼既居心不良,恐將生事變矣,我等即當團結謹密行事。到動手之前,也是鄭王向正白旗博爾輝等大臣說“英王有佩刀,上來迎喪”《清世祖實錄》第54卷第8頁;《清史稿》第162卷。,恐有不測,不可不防,諸王大臣才撥派兵役,逮捕英王,押送至京治罪。在捕治博爾輝等睿王黨羽時,鄭王的地位更為突出,起的作用更大。端重郡王博洛、敬謹郡王尼堪及兩黃旗大臣,向鄭王“跪訴”博爾輝等五大臣動搖國基之罪,於是鄭王集親王以下尚書以上王公大臣議處其罪。對睿王多爾袞的追罪,亦是由鄭王偕諸王公大臣奏劾和議處的。《清世祖實錄》第52卷第2―7頁,第53卷第6、7、8、17、18頁。博洛、尼堪皆係太祖之孫,貴為郡王,且曾晉為親王,又是具體處理軍政要務的“理事王”,竟然要偕同天子之近臣兩黃旗大臣向鄭王“跪訴”,可見鄭王此時權威之大地位之高影響之巨!

  正因為鄭王曾因忠於太宗和幼主而被睿王排擠,此次又立了特大功勳,是能夠左右諸王公大臣的關鍵性人物,故福臨對鄭王十分尊敬,特下諭宣布,鄭王年老,“一切朝賀、謝恩,悉免行禮”,並於一日之內封其長子富爾敦為世子,其二子濟度為多羅簡郡王、三子勒度為多羅敏郡王。這在當時是唯一的特殊恩寵,其他任何親王之子均未有此殊遇。《清世祖實錄》第54卷第1頁,第55卷第17頁。福臨又命濟爾哈朗為議政王之首,主持議政王大臣會議,濟度、勒度亦榮為議政王(富爾敦不久去世),福臨對鄭王集眾議奏之事,大多應允。

  順治帝的另一項措施是取消理事王,委任諸王管理部院。“理事王”之製,始於順治七年二月。二月二十八日,皇父攝政王多爾袞傳諭:“各部事務,有不須入奏者,付和碩巽親王、端重親王、敬謹親王辦理。”《清世祖實錄》第47卷第15頁。這固然是由於多爾袞自感身體欠佳精力不適(十個月後即病逝),需要有人代為處理日常政務,也是因為自豫親王多鐸於順治六年三月去世後,他環顧左右,找不出一個合適的接班人,故將平素依附、諂媚於己的巽親王滿達海、端重王博洛、敬謹王尼堪委以重任,使他們以後更加效忠於己,以防大權旁落異己者之手。這樣一來,顯著地提高和加強了三王的威望、地位和權勢,當然不利於順治帝的統治。因此,順治八年三月初五,福臨找了一個借口,以刑部搜獲英王在獄中匿藏的四把刀,不奏皇上,隻向理事三王報告,遂下諭痛斥其過,命議政王大臣議處。議政王大臣擬議,罰滿達海銀五千兩,降和碩端重親王博洛、和碩敬謹親王尼堪為郡王,各罰銀五千兩,“三王俱停其理事”。帝立允其議。《清世祖實錄》第55卷第2頁。

  過了一天,帝又下諭,令諸王管理各部院。他諭吏部說:

  “朕自親政以來,觀天下所以治安者,關乎各部院,雖自古無參用諸王之例,然聞我太宗文皇帝曾用諸王於部院,朕欲率由舊典,複用諸王。念諸王雖甚勞苦,然誠各殫厥職,厘剔庶務,禁絕貪汙,修整法令,俾上下利病不致壅蔽,利國家而致升平,莫此為要。今特用和碩巽親王於吏部,和碩承澤親王於兵部,多羅端重郡王於戶部,多羅敬謹郡王於禮部,多羅順承郡王於刑部,多羅謙郡王於工部,多羅貝勒喀爾楚渾於理藩院,固山貝子吳達海於都察院。諸王等其各副朕圖理治安至意。爾部其傳諭各王知之。”《清世祖實錄》第55卷第5頁。

  諸王管理部院,始創於天聰五年(1631)七月。七月初八,當時的全國天聰汗皇太極與代善、莽古爾泰二大貝勒及濟爾哈朗等議政貝勒議定,仿效明朝,設立六部,任圖爾格等為六部承政參政。但由於當時還尚遵行太祖手定“八和碩貝勒共治國政”製的基本原則,故在仿明之際,增加新意,即由諸貝勒分管六部,多爾袞管吏部事(當時稱為“統攝”吏部),德格類、薩哈廉、嶽托、濟爾哈朗、阿巴泰分管戶、禮、兵、刑、工部。《清太宗實錄》第9卷第11、12頁。此製雖適應了當時形勢,但隨著皇太極抑王崇君之方針順利推行,它已越來越不適合君主集權製了,多爾袞攝政時立即將其取消。現在,福臨以太宗此舊製有利於國家為理由,將其恢複。

  福臨還采取了又一重要措施,那就是擴大議政王大臣會議的成員和權限。議政王大臣會議這一議處國家機要事務的權力機構,起源於天命十一年(1626)九月,新任金國汗的皇太極,“以經理國務”,與諸貝勒定議,設八大臣,以納穆泰等八人分為鑲黃等八旗的固山額真,“總理一切事務,凡議政務,與諸貝勒偕坐共議之”。《清太宗實錄》第1卷第11頁。這八大臣既是固山額真,又兼任議政大臣,遇有軍國大事,與三大貝勒十位議政貝勒偕坐共議。崇德二年(1637)四月,大清國寬溫仁聖皇帝皇太極諭令每旗各設專職的議政大臣三員,從此以後,宗室貴族中的議政王、議政貝勒、議政貝子與八旗固山額真兼議政大臣及專職的議政大臣一起,共同議政,這種議政形式叫做“議政王大臣會議”,有時又叫“議政王貝勒大臣會議”。它是君權上升王權較前有所下降的產物,也是皇太極抑製身為旗主的親王郡王的產物和重要手段。順治初年,由於多爾袞獨掌大權,議政王大臣會議的作用不很明顯,權勢顯著下降。順治帝繼承和發揚皇父太宗手創之此製,增加議政人員,擴大其職權和影響。順治八年十月,他諭命和碩承澤親王碩塞、多羅謙郡王瓦克達為議政王。《清世祖實錄》第61卷第2頁。在這一年中,他先後多次下諭,授鼇拜、詹岱、巴圖魯詹、杜爾瑪、布丹、杜爾德等人為議政大臣。《清世祖實錄》第52卷第1、10、24、25頁,第58卷第11頁。

  福臨以上措施的基本目的是,既利用諸王公大臣尤其是鄭王濟爾哈朗與皇兄承澤親王碩塞及兩黃旗大臣,為鞏固自己的統治基礎,穩定政局,增強自己的實力服務,又極力防範王權過大,分散王權,避免出現第二個第三個攝政王多爾袞。他的這一主要目的順利地達到了,君權迅速增強和提高,於是他在順治九年正月二月三月又采取了五個重大行動。

  順治九年二月十八日,少年天子下諭,加封和碩鄭親王濟爾哈朗為“叔和碩鄭親王”。冊文說:

  “我太祖武皇帝肇造鴻基,創業垂統,以貽子孫。太宗文皇帝繼統,混一蒙古,平定朝鮮,疆圉式廓,勳業日隆。及龍馭上賓,宗室眾兄弟乘國有喪,肆行作亂,窺竊大寶,當時爾與兩旗大臣堅持一心,翊戴朕躬,以定國難。續領大軍征明,遂取中後所、前屯衛、中前所。又率大軍征湖廣時,聞山東曹縣為眾賊襲據,便道往剿,用紅衣炮攻拔其城。又恢複湖廣寶慶等四府八州四十四縣,又遣發將士收服貴州省五府七縣,敗敵兵凡六十四陣,誅偽王一、偽巡撫一、偽總兵十四、文武官四十一員,收降偽總兵一、大小偽官六十九員,遂定湖南。睿王心懷不軌,以爾同攝朝政,難以行私,不令輔治,無故罷為和碩親王。及朕親政後,知爾持心忠義,不改初誌,故賜以金冊金寶,封為叔和碩鄭親王。”《清世祖實錄》第63卷第4、5頁。

  此冊文可以說明三個問題。其一,格外優遇。順治帝福臨優遇鄭王,對其之尊敬和加恩,超過當時任何一位和碩親王。清朝特重“軍功”,在有清一代上百位親王、郡王中,大體上分為兩類:一為“軍功勳舊諸王”,指的是清初開國定邦功勳卓著的宗室王公,如禮親王代善、鄭親王濟爾哈朗、豫親王多鐸、肅親王豪格、承澤親王碩塞、克勤郡王嶽托、順承郡王勒克德渾,後來又加上被乾隆帝弘曆平反的睿親王多爾袞,這八個王的爵位世襲罔替,不降襲,人們稱之為“鐵帽王”。另外一類是“恩封”王公,係因是皇子皇孫而封,爵位不能原位世襲,必須依次降襲。從冊文中所述鄭王之軍功,不過主要是順治五年任定遠大將軍下湖南之功,比起豫王多鐸、肅王豪格、英王阿濟格、順承郡王勒克德渾來說,真是大有遜色。這些王中,隻有多鐸才加封為“叔王”。如僅按照這些軍功就加封為“叔王”,確是根據不足,不能和多鐸相提並論,可見皇上對其之特殊寵遇。

  其二,功在立帝。鄭王之功,主要在於擁立福臨。冊文中講得很清楚,當太宗去世時,宗室中有人“肆行作亂,窺竊大寶”,這顯然是指睿王、豫王,而鄭王卻與兩黃旗大臣“堅持一心”,擁戴福臨,“以定國難”,並因此而被睿王壓抑,罷其輔政。對於這樣一位為福臨及其子孫世為天子建立了不朽功勳的王爺,當然應加恩封賞。

  其三,名分有定。這次加封,使鄭親王濟爾哈朗成為有清一代唯一保持這一崇高尊號的“叔王”,曾被立為太子的大貝勒代善,僅隻被太宗封為“兄王”,世祖即位後並未晉加為“伯王”,多爾袞雖被尊為“皇父攝政王”,多鐸加封“叔王”,但死後皆被削除此尊號,隻有鄭王一人保持了“叔王”的榮譽。但是,盡管如此,順治帝的此次加封,顯係深思熟慮,很有分寸,含有深刻的、明確的意圖,鄭王未必完全滿意。因為,至少有三點使鄭王相當不滿。一是冊文強調指出,加封“叔王”的主要原因是忠於少年天子,是堅主擁立幼君,八年之中又“持心忠義,不改初誌”,故予以加封。二是與順治元年之封,降了一大級。順治元年十月福臨在北京再次舉行登極大典時,大封八旗王公大臣,加封鄭王為“信義輔政叔王”,現在才封為“叔王”,取消了“信義輔政”四字,連“複封”都談不上,還說是什麽“加封”。三是冊文隻提“叔王”,不提“輔政叔王”或“攝政叔王”。這二字之減,比千鈞還重,它的含意十分清楚,現在不是諸王,也不是“叔王”在理國治政,沒有任何王爺有資格來代行天子之權“輔政”“攝政”,昔日幼主虛有其名的日子早已一去不複返了,現在是天子乾綱獨斷之時,任何王爺,包括現在所封之“叔王”鄭親王濟爾哈朗,都隻能是必須對皇上“持以忠義之心”的臣子。這一含意,鄭王本人諒必清楚,因為他自然還會知道少年天子在十八天前下達的一道特諭。正月三十日,順治帝諭內三院:“以後一應章奏,悉進朕覽,不必啟和碩鄭親王。”《清世祖實錄》第62卷第15頁。此諭既表明從順治八年正月至此諭下達之日,鄭王權勢極大,已幾乎成為與睿王多爾袞相似之人物,一應章奏皆須啟奏於他;此諭又表明,少年天子對此十分不滿,深怕又出現一個睿王,再當傀儡幼帝,故一有機會,立予堅決製止。鄭王對此諭,定是又驚又怒。

  三月十五日,這一天裏福臨連辦兩件大事。他不講任何理由,就下諭宣布罷革諸王貝勒貝子管理部務,並允準鄭親王濟爾哈朗、承澤親王碩塞、敬謹親王尼堪之擬議,以和碩信親王多尼之父豫王多鐸,“罪狀雖未顯著,然與睿王係同胞兄弟,一體無異”,本應盡削王爵,念其行兵有功,故令削去和碩親王,降為多羅郡王。《清世祖實錄》第63卷第13、14頁。

  過了七天,三月二十二日,福臨又降諭諸王大臣說:

  “朕初即位,睿王攝政之時,拜尹圖、鞏阿岱、錫翰、席納布庫、冷僧機五人,背朕迎合睿王,以亂國政,其所行事績,朕雖明知,猶望伊等自知己罪,翻然改過,盡心竭力以事朕,是以姑置不發。豈意伊等不改前轍,輕藐朕躬,擾亂國政,朕實不能再為寬宥,今將伊等罪款一並發出。嚐觀古籍,曆代帝王俱以除奸惡用忠良為要務,似此奸惡之輩,若不翦除,天下何以治平,著按款嚴審具奏。”《清世祖實錄》第63卷第15頁。

  於是,議政王大臣遵諭按款會審,共有十九條:一、睿王令兩黃旗大臣議養肅王豪格之子富壽時,鞏阿岱竟說:“這種苗裔,不全誅滅,養之何用!”鞏阿岱之“所謂苗裔,係指何人”?二、“初時保護皇上,六大臣一心盡忠,不惜身家,誓同生死”,鞏阿岱、錫翰“心歸睿王”,遂向鼇拜、索尼宣稱,此“一心為主,生死與共之誓,俱不足憑”,威逼鼇拜等悔棄前誓,爾等因而得以晉封至貝勒、貝子,“得享富貴”,鼇拜、索尼俱問罪降革,索尼還被充發盛京,圖賴享堂被爾等拆毀。三、錫翰、冷僧機、席納布庫散遣皇上侍衛大臣等,徑送皇上至睿王處,又無故問鼇拜大罪。四、拜尹圖、鞏阿岱、錫翰等,再三懇求以病女嫁於蘇拜(睿王之正白旗親信大臣),睿王認為於理不合,拜尹圖等懇請,終將病女嫁去。五、皇上即位時,英王、豫王跪勸睿王當即大位時說,我舅阿布泰及固山額真阿山說:“兩黃旗大臣願皇子即位者,不過數人,我等親戚,鹹願王即大位”,故睿王亦向眾宣揚此言。其實,與阿布泰、阿山有親者,不過譚泰及拜尹圖等數人耳。六、鄭親王曾對鞏阿岱說:“皇子即帝位,更複何言,惟以他人篡奪為憂。”鞏阿岱以此話報告睿王,遂將鄭王問罪,“此非鞏阿岱等陰謀勸進之故歟!”七、睿王說,拜尹圖之巴圖、巴哈納二子,過去寄養於巴顏家,今已年長,可以領回。拜尹圖、鞏阿岱、錫翰獻媚說:無論此二子,即其他子亦當送來一起效力,“我等以卑賤之身,蒙升貝勒、貝子,入八家分內,似此升擢之恩,沒世不敢忘,何忍舍去”。直到羅什、博爾輝正法後才領回,又擅將庫中金茶筒、銀二千兩、蟒緞二匹、貂袍、貂褂、馬二匹及玲瓏鞍轡,給予巴顏,以償其養育費用。八、送孝端文皇後梓宮安奉昭陵時,拜尹圖等四人竟忘主恩,不親送。九、皇上避痘塞外時,司膳官厄參率眾膳房人員釣魚,止留二人在膳所進膳,皇上切責厄參,鞏阿岱、錫翰反加以包庇。十、皇上圍獵時,鞏阿岱、錫翰、席納布庫扈從,竟於平坦之路任意自行,而皇上所行之路,卻“險峻崎嶇”,以致駕前一等侍衛巴哈騎馬失足,皇上遂下馬步行,鞏阿岱、錫翰、席納布庫從平坦之路轉來,向帝說:“年少不習騎射,似此路徑,遂下馬步行耶。”竟敢譏諷天子懦怯。十一、皇上行圍,至沙磧懸崖之處,馬不能下,帝遂步行,鞏阿岱、錫翰、席納布庫並不引君行走平坦之路,反向平路獵兵宣布:“皇上下馬步行,爾等俱宜下馬”,眾遂下馬步行,此“是肆意譏諷,無人臣之禮也”。十二、在圍場中,皇上正在逐射一鹿,席納布庫竟迎上爭射,箭落皇上馬前。十三、睿王曾說:“若以我為君,以今上居儲位,我何以有此病症。今索尼、鼇拜輩意向參差,難以容留”,遂將索尼遣發、鼇拜問罪。冷僧機、鞏阿岱、錫翰商議,提出鼇拜、巴哈不宜留在皇上左右,當將他倆與博穆博果爾俱逐退。十四、睿王卒後,拜尹圖、鞏阿岱、錫翰、冷僧機等向帝奏稱:“睿王下大臣十四員,俱披瀝肝膽,願來效力,皇上當破格優養。”既為臣子,各有職分,有何披瀝肝膽之處,若不為皇上效力,又將何往?十五、夏獵時,鞏阿岱、錫翰二人跟隨護衛,竟身穿金黃號衣,騎射於皇上之前,“僭越已極”。十六、席納布庫回家時,竟不向皇上奏報,隻告訴錫翰,錫翰亦不轉奏,便擅自準其回家。錫翰也於應當值宿之日,未奉上命,私自回家。十七、太宗時,席納布庫即已歸入旗下牛錄,後忽引外藩蒙古王貝勒等例,欲永鎮塞外,並向上奏請。十八、內侍大臣及侍衛之妻,例應侍候皇太後、皇後,皇太後命席納布庫之妻入侍皇後,席納布庫不願,並於途中遇見皇太後之使者蘇墨爾時,竟向前詰問說:“我妻因何撥侍皇後,此皆爾之讒言所致也。”“遂將蘇墨爾捶楚幾死。賴皇太後仁慈寬宥,記言蘇墨爾墜馬,令醫調治,三日始愈”。十九、錫翰、席納布庫因巴哈日夕敬謹侍奉皇上,心懷嫉妒,欲議巴哈之罪,私自傳集內大臣和侍衛。索尼質問說:今日所議何事,有旨?無旨?錫翰、席納布庫回答:無旨,乃我等傳集。索尼憤憤地說:往日睿王在時,爾等任意妄為,今無旨,尚可私自聚眾議罪耶!眾人始散去。順治帝問冷僧機:剛才諸臣因為何事聚集?冷僧機奏述上情。帝諭:在朕左右殷勤竭力之人,反欲議罪,若曠直偷安任意私行者,應該怎樣辦?冷僧機秘密泄露此諭於錫翰、席納布庫,二人始被迫罷休。

  議政王大臣審勘核實後奏報,帝命將貝子鞏阿岱、錫翰,內大臣席納布庫,內大臣、一等伯冷僧機正法,籍沒家產,貝勒拜尹圖免死禁錮獄中,連其弟、男、子侄皆革去宗室為民。席納布庫之子侄亦革退侍衛為民。著刑部將此案刊刻告示,布告天下。《清世祖實錄》第63卷第15―23頁。

  以上拜尹圖等所犯之罪雖有十九條之多,但卻集中在一點上,即拜尹圖、鞏阿岱、錫翰、席納布庫、冷僧機等人,背叛少年天子,投靠睿王,對君不敬不忠。順治帝之所以在順治八年正月二月親政時未將這幾人治罪,顯然是因為他們是兩黃旗主要大臣,過早懲治,會使兩黃旗參加當年即位初盟誓效忠於幼主的二百多名大臣侍衛忐忑不安。在睿王淫威之下,有幾個能像索尼這樣敢於正麵和睿王爭執,忠貞不貳!兩黃旗大多數人被迫向睿王低頭,做過一些違心之事,說了一些違心之言,但其內心深處,仍在懷戀幼主,仍對睿王尤其是其黨羽之專橫十分不滿,他們是福臨親政後的主要依靠力量,不能讓他們產生疑慮。而且,親政之一二月裏,福臨也沒有堅強的後盾和雄厚的實力,不能操之過急,相反,利用拜尹圖等身居貝勒、貝子、一等伯、內大臣的身份和前幾年中得到的權勢威望,來對付最大最危險的敵人睿王及其正白旗黨羽,還是能起作用的,對於安定兩黃旗大臣侍衛之心,也會有所裨益。因此,福臨一親政,不僅沒有處治拜尹圖等人,反而晉已封為鎮國公的鞏阿岱、錫翰為固山貝子,並授鞏阿岱為議政大臣,不止一次地遣鞏阿岱祭太廟,讓諸人仍留原職。但是,隨著時日的推移,順治帝基礎已很鞏固,便要對鞏阿岱等下手了。通過這次處死鞏阿岱等人,順治帝實際是向八旗王公大臣嚴正警告和勸誨:任何人,尤其是上三旗大臣,絕對不允許背叛帝君,投靠他王,絕對不許對皇上不忠不敬,絕對不許侵犯君權,否則嚴懲不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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