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自己

第十三章 多瑙河的失落——域外漫筆之二

　　俗話說，看景不如聽景。

　　當我滿懷熱望地去一睹藍色多瑙河那碧波粼粼的嫵媚倩影時，心“咕咚”一聲失重地沉了下去，冰涼冰涼的，從心底溢到全身，失望和悲哀化作被戲謔被捉弄一般恨不得大聲怒吼。隻見寬闊的河床中豪華的遊船和滿載貨物的拖船往返穿梭，負載過重的河水吃力地緩緩流淌著，混濁中帶著慵懶，疲憊裏透著失落，一副老態龍鍾的樣子。

　　這是曾令我無數次陶醉和神往的十九世紀著名的奧地利作曲家約翰·施特勞斯的圓舞曲《藍色多瑙河》中所表現的“在那美麗、蔚藍色的多瑙河邊……”的多瑙河麽？如果回答不是否定的話，那藍的透明的碧波呢？那姑娘笑靨似歡快的浪花呢？沒有了，統統沒有了，剩下的隻是齷齪和失去明媚的混濁。據朋友說，多瑙河中的鯉魚紅燒以後依稀還帶有汽油味兒，並且在枯水季節有時大船都不能行駛。我目光呆滯地看著患貧血症一樣的多瑙河，心中似墜著沉重的秤砣疼痛難忍。人類為什麽在發展經濟和現代文明過程中非要以破壞生態和環境作為極其慘重的代價呢？在我國，這些年生態環境不也遭到相當嚴重的破壞麽？作為人類搖籃和文明濫觴的森林遭到滅絕性砍伐，大量的牧場因過度放牧被沙漠所吞噬，等等。由於生態的嚴重惡化，致使黃河斷流，長江肆虐，滾滾黃沙已經逼近北京遠郊。尤為嚴重的是工業廢水和人類生活垃圾對水源的汙染，淮河、太湖、滇池等已經亮出危險的紅色信號燈，許多城市的河流臭氣熏天。據媒體披露，當今世界每天排放的工業廢水多達2至3立方千米。如果按照這個速度推算，到下世紀末葉，人類將無清水可飲。

　　這絕不是聳人聽聞！

　　故而，生態惡化是整個人類急需共同解決的嚴峻的課題。

　　如若不然，人類再瘋狂無忌地扮演一切生靈和自然資源的獵取者，那麽最終人類將會追悔莫及地將黑洞洞的槍口對準自己。

　　願藍色的多瑙河不再失落。

　　願黃河變得清澈而長江不能成為黃河。

　　寫畢於2000.2.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