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槍

第038章：榮譽（下）

少婦立即抓起了短弩，瘦高男子也反應過來，伸手抓向鐵槍。

急促的風聲，閃電般的刀光終止了一切，少婦慘叫一聲摔倒在地，她的右手腕被長刀整齊切下，離開身體的手掌仍然緊緊抓著短弩。

鮮血像噴泉般從手臂射出，漫天飛花。

同一時間，瘦高男子也被偷襲，他的情況稍好一點，他的手指即將碰到鐵槍時樹叢裏竄出了兩個黑影，他的小腹首先受到了攻擊，接著兩名拉其普特武士用刀背狠狠砍在了他的後背，他痛苦地在地上扭曲著，看樣子最少斷了三根肋骨。

電光火石的瞬間兩人被輕鬆製服，始終盯著他們的陶野和菲爾德大吃一驚，他們從未有過一秒鍾的鬆懈，卻沒有發現偷襲者如何潛入樹叢，藏在樹幹後麵。

“我們有麻煩了。”菲爾德深吸了一口氣“他們是真正的森林幽靈。”

強者遊戲地下控製中心裏，洛斐中校和中年男子站在電視牆前臉色劇變，洛斐臉色灰藍，像是古老的城堡磚石，中年男子幸災樂禍，故意大聲叫著“上帝啊，怎麽會這樣？洛斐中校，你說他們是最棒的是嗎？”

洛斐沒有回答，扭頭看了看身後的四名黑水傭兵，他必須鏟除刀刀組合，以保障布萊克先生的絕對安全。

中年男人看出了洛斐的用意，連連搖頭說：“不能再加入新的參賽者，否則會遭到質疑，法國外籍軍團的特別行動小組也不是傻子，有任何異常情況他們都可能取消原來的計劃。”

洛斐扭過頭，繼續盯著電視牆，中年男人掏出一根雪茄，笑嘻嘻地遞給他“別著急，你說了，他們是最棒的。”

瘦高男子和少婦成為了五名拉其普特武士的俘虜，武士們分頭在四周的搜尋了一陣，確定沒有其他人後拽著兩人的頭發拖到了距離大樹幾米遠的位置。

兩名武士負責看管俘虜，少婦身旁的草地被染成了紅色，她因為大量失血臉色變得蒼白，身體不時發出劇烈的痙攣，瘦高男子的腦子被踩在一名武士的腳下，鼻子按進了土裏，費力用嘴呼吸，他動也不敢動，身上架著兩把長刀。

兩名武士負責警戒，最後一名武士用長刀在樹幹上削掉了大片的樹皮，樹幹上露出兩尺寬，六尺長的青白色樹瓤，他把長刀**地裏，抓起少婦的斷手，用力掰了幾下，斷手依然緊握著短弩。武士饒有興趣地擺弄了幾下，直接用握著短弩的手上的血液在青白色的樹瓤上畫了起了詭異的符號。

蹲在偽裝裏陶野小聲問菲爾德：“他們在幹什麽？”

菲德爾半晌才回答“如果我沒猜錯，他們是在準備祭祀儀式。”

“祭祀？在這裏？”

菲爾德嗯了一聲說：“古老的拉其普特部落像很多原始的土著民族一樣，信奉自己的圖騰，相信用鮮血祭奠神明會帶來好運，贏得勝利。”

陶野覺得的脊梁似乎有蟲子在爬，不由打了個寒戰“他們要殺了這兩個人？”

“沒那麽簡單。”菲爾德說：“拉其普特的祭奠儀式通常會選用一對強壯的男女，最好是情侶，準備參加戰爭的武士輪流和女人**，之後砍斷她的四肢，讓她流盡血液慢慢死去，他們需要的男人絕對不能有任何傷口，你剛才也看到了，他們是用刀背砍倒了男子。”

陶野的頭皮像炸了似的，曾經在強者遊戲網站看到視頻裏女人被**的鏡頭一次次在他眼前晃動，女人撕心裂肺的呼救，男人們禽獸般的狂笑噩夢般籠罩他的心頭。

菲爾德沒有留意陶德的反應，他眯著眼睛說：“強者遊戲對於這些拉其普特武士來說就是一場戰爭，他們祭奠完以後就要大開殺戒了。”

“狗日的！”陶野用力咬K57軍刺猛然站起身，身上的偽裝發出嘩嘩的聲響，菲爾德立即按住了他，捏住他的手臂，低喝“幹什麽，你想找死？”

嘩嘩的聲響馬上引起了拉其普特武士的警惕，兩名武士對視一眼，舞動著長刀朝這邊緩步走來，接近三棵樹時一陣風吹過，繁茂的樹冠隨風搖晃，發出接連不斷的嘩嘩聲。兩名武士鬆了一口氣，卻仍不放心，繼續搜索了幾分鍾才回到大樹附近。

“你的善心又開始泛濫了，是嗎？”菲爾德使勁捏著陶野的上臂，疼得陶野直冒冷汗。

陶野瞪著遠處樹幹上血淋淋的符號“我他媽忍不了！”

“忍不了什麽？屠殺嗎？強者遊戲就是**裸的屠殺，這裏發生的一切都和我們無關，我們的任務是刺殺布萊克！”

陶野輕輕閉上眼睛，猛地睜開，他試圖用冷靜說服自己，失敗了，他的牙齒咬的咯咯做響“他們會**那個女人，是**。”

菲爾德說：“沒有人強迫你看，背過身，或者睡一會，記住，別打呼嚕。”

陶野想起自己想要離開黑桃小組那會，相處不久菲爾德和庫尼自願拿出大筆的美元替他墊付違約金，那時他看到了善良，正直的傭兵，而現在菲爾德就像丟進北冰洋的冰塊，沒有一點人情味。他扭頭盯著菲爾德說：“鷹，這不是你，你的正義哪裏去了？你不會眼睜睜看著女人被**，之後被亂刀分屍。”

菲爾德沉吟片刻說：“如果在街上遇到這樣的情況，我會第一個衝上去，但是現在，我們是執行任務的傭兵，我們首先要活來下，其次要出色完成任務，我們不是救世主，其他的事情統統和我們沒有任何關係，懂嗎？任何！”

看到陶野仍然固執地瞪著眼睛，菲爾德鬆開了他的手臂，聲音很輕，卻很嚴厲“倔驢，你還記得第一次任務嗎？你錯過了最好的刺殺時機，如果不是法國領土監護局及時出動，黑桃小組將會全軍覆沒，還有，上次搏擊對抗訓練，光溜溜的吉娜撲向你，想要殺死你的時候你竟然背過身！倔驢，你應該好好想想了，你是傭兵，那些多餘的善良放到日常生活去吧，別讓它害了你！”

“我是中國軍人！”陶野喃喃地說。

以往的經曆確實讓他這名優秀的特種兵感到難堪，他要用事實證明自己的勇氣和實力，如果去救樹下的兩個人，他和菲爾德即將處於危險的境地，麵對森林幽靈，誰都不敢拍著胸脯說有必勝的把握。

去！不去！兩種聲音像是兩團巨大的閃電在陶野腦海中炸裂，他痛苦地搖著頭，他沒有那麽多考慮的時間。

菲爾德像針尖般刺激著他的耳膜和中樞神經“對，你是中國軍人，你還壓上了中國軍人的榮譽，如果任務失敗，被嘲笑的不是你，而是所有的中國軍人。”

榮譽！中國軍人的榮譽！

陶野的腦子再次閃過女人被**的畫麵，他可以怯懦，可以同情心泛濫，但是絕對不能喪失中國軍人的正義感，任務失敗他是會失去自己視為生命的榮譽，但是眼睜睜看著慘案在眼前發生而不製止，苦苦追求的榮譽又有什麽意義呢？等於抽自己的耳光！

“我堅持！”陶野咬住K57軍刺，把樹枝做的複合弓抓在手裏。

提及榮譽時陶野對自己剛才的猶豫深以為恥。

菲爾德徹底火了：“你應該堅持，因為你是倔驢，去吧，去死吧，誰再攔你是孫子！”

陶野慢慢脫去偽裝，抱著樹幹準備下滑，這時遠處傳來少婦淒涼的尖叫聲，拉起普特武士們準備開始祭奠了。

陶野加快了動作，丟給菲爾德最後一句話“如果我失敗了，請轉達我對威廉教官的歉意。”

“我會的，但是我絕不會幫你。”菲爾德看也不看陶野，他的背影像是一尊冷酷無情的青銅雕像。

陶野沒有再說話，菲爾德無法理解中國軍人對正義的固執。

陶野悄悄潛伏過去的時候，五名拉其普特武士將長刀在樹幹旁插成了一排，輪流在用樹幹的血符下虔誠地跪倒膜拜，嘴裏念念有詞。

聚精會神的祈禱幫了陶野大忙，他以最快的速度行進到附近的灌木叢，輕輕撥開擋住視線的枝葉，觀察地形。

拉其普特武士們詭異的祭奠方式在網上全程播放，中年男人不會失去這個抓住網民好奇心的好時機，同時他也要全世界的人都看到，黑水公司的傭兵如何被打敗，成為血淋淋的祭品。

搭載黑桃小組和梅特約支隊的兩架卡50直升機停落在了距離聖多美三十英裏的小島上，聖普的領土麵積不大，但是小島星羅棋布，處於內戰中的聖普缺乏必要的防空係統，找一個人跡罕至的荒島並非難事。

吉娜緊張地進行著截獲電波，威廉等人圍坐在電腦前觀看強者遊戲的視頻轉播，他們迫切地希望能在視頻裏看見陶野和菲爾德身影，那證明他們還活著，同時他們也暗暗祈禱著不要看到他們，因為每個被推向網站首頁的視頻注定會掀起漫天的腥風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