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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唐長安、萬年縣鄉村續考

  尚民傑

  唐長安、萬年兩縣是京畿地區的兩個重要縣域,縣治均設於長安城內,《舊唐書》卷三八《地理一》雲:“都內,南北十四街,東西十一街。街分一百八坊。坊之廣長,皆三百餘步。皇城之南大街曰朱雀之街,東五十四坊,萬年縣領之。街西五十四坊,長安縣領之。京兆尹總其事”。與城內的情況類似,城外西部大約西至灃水一帶由長安縣管轄;城外東部東至昭應縣、藍田縣的西界由萬年縣管轄。城南地區南至終南山大約也是以都城為界,西部由長安縣管轄,東部由萬年縣管轄。由文獻記載可知,長安城內的居民區稱為“裏”或“坊”,城外則稱鄉,鄉以下有裏,更小單位為村。

  關於唐長安、萬年兩縣的鄉裏情況,武伯綸先生早在20世紀60年代初已經作過考證,90年代編輯出版的《西安曆史地圖集》中專門有一幅《唐長安縣、萬年縣鄉裏分布圖》(以下簡稱《武文》、《圖集》),其中涉及長安縣的鄉約32個,萬年縣的鄉約41個,但對村的情況涉及較少。本文在前人研究的基礎上,結合曆史文獻和出土墓誌的資料再作以補充性的考察,以求對這一問題有更加清晰的認識。

  一、長安縣的鄉村

  關於長安縣的鄉村,《武文》雲有30鄉,分別為:龍首鄉,有興台裏、龍首裏、未央裏、龍安裏(《圖集》有石首村);龍門鄉,有懷道裏;承平鄉,有小劉村(《圖集》有靈安裏);青槐鄉;萬春鄉,有杜永村;居德鄉(《圖集》有崇征裏);義陽鄉(《圖集》有安化裏);永壽鄉,有薑村;永平鄉,有靈安裏;豐樂鄉;豐穀鄉,有史村;豐邑鄉(《圖集》有龍台裏);孝悌鄉,有程劉村;清官鄉(《圖集》有遵善裏);清化鄉;高陽鄉,有小梁村;靈台鄉;龍泉鄉(《圖集》有金光裏);居安鄉;禮成鄉,有洽恩裏;修仁鄉;合郊鄉,有修福裏;渭陰鄉;司農鄉;大統鄉,有居賢村;禮泉鄉;華林鄉;苑西鄉;善政鄉(《圖集》有布政裏);同洛鄉(《圖集》有安寧裏)。另據《圖集》長安縣有昆明鄉;福陽鄉,有陽原裏。

  除上麵提到的鄉村外,長安縣的鄉村還有:

  1.長安縣有安國鄉

  永徽時期(650~655)《安萬通墓誌》稱其“葬於城西龍首原”,該墓誌出土於今棗園村西。誌文末尾有“永徽五年(654)十二月一日,長安縣安國鄉普寧坊”語,“普寧坊”乃長安城內坊名,為最西一列北起第二坊,與開遠門緊鄰,今棗園村即在開遠門外,誌文中將安國鄉與普寧坊聯稱,或許安國鄉指其葬地,而普寧坊指其宅第所在。雖然此問題仍可研究,但據此已知,長安縣有安國鄉。

  2.長安縣有布政鄉

  大中時期(847~859)《仇文義妻王氏墓誌》稱葬其於布政鄉大郭裏,都門之西五裏而近;貞元時期(785~804)《何文哲墓誌》稱葬其於布政鄉大郭村龍首原。何文哲墓誌出土於今西安鋼廠附近。據此可知,布政鄉當在金光門外,布政鄉有大郭村,距長安城約五裏。《圖集》於延平門外有布政裏,但無布政鄉名。據上述墓誌資料可知,大郭村又稱大郭裏。

  3.長安縣有歸化鄉

  《杜道願墓誌》中有:“雍州長安縣歸化鄉故人杜道願,柱(住)蒿口南頭第四家,故立銘記。顯慶五年(660)二月廿三日”。據此可知長安縣有歸化鄉,“蒿口”亦當為一村或地名。

  4.長安縣有弘政鄉

  據神功二年(697)《大周雍州長安縣弘政鄉遊擊將軍王伏生�(銘)》可知,長安縣有弘政鄉。

  5.長安縣有神泉鄉

  據《張通墓誌銘》,張通以麟德二年(665)卒於私第,即以其年與妻王氏合窆於神泉鄉馬祖之原。按:長安城東有龍泉鄉、馬祖原。此神泉鄉或為“龍泉鄉”之誤。《馮朝光墓誌》稱其葬地為“馬祖原”,該墓誌的出土地點在今西安南郊的山門口鄉響堂村,為確認馬祖原的大致位置提供了依據。

  6.關於長安縣龍首鄉

  長安縣龍首鄉有祁村。幹符時期(874~879)《郭宣墓誌》、鹹通時期(860~873)《翟慶全墓誌》等,都稱葬其於長安縣龍首鄉祁村。祁村屬龍首鄉未央裏。大中時期(847~859)《劉繼墓誌》稱葬其於“長安縣城西龍首鄉未央裏祁村白帝壇西南隅三百步”,由此可知,白帝壇亦在祁村附近。《長安誌》卷十一《長安縣》條:“白帝壇亦在縣西一十裏開化門外”,“夕月壇在縣西一十裏開遠門外”,“雨師壇在縣西一十裏金光門外”。文中的“開化門”當為“開遠門”之誤。據此可知,郭城西有白帝、夕月、雨師三壇,就其具體方位而言白帝在北,夕月居中,雨師在南。至德時期(756~757)《王�墓誌》稱葬其於“國城之西,中壇之南龍首原”,此中壇當指開遠門西十裏的“夕月壇”。翟慶全的墓誌出土於今土門村南,另外,出土於今小土門村的《師弘禮墓誌》亦稱葬其於龍首原祁村。由此可知,祁村約在今大土門村與小土門村一帶,即唐開遠門之外,而夕月壇與白帝壇相距不遠。祁村或許又稱“岐村”。大曆時期(766~779)《元環墓誌》稱葬其於“龍首鄉岐村南”,該墓誌出土於今環城西路南段,當與祁村相近。

  另,祁村也有祁村裏之稱。元和時期(806~820)《李君妻王氏墓誌》稱葬其於龍首鄉祁村裏。

  長安以龍首為名者較多,除村、鄉名外,還有如龍首渠、龍首池、龍首殿、龍首山、龍首原等,均源於對自然地形的稱謂。《長安誌》卷十二《長安縣》:“龍首山,在縣北一十裏,《三秦記》曰:龍首山長六十裏,頭入渭水,尾達樊川。頭高二十丈,尾漸下可六十丈,土赤不毛。秦時有黑龍從南山出,飲渭水,其行道因成土山。《括地誌》曰:今案,山首在長安故城中,自漢築長安城及營宮殿,鹹已煙平,其餘即今宮城之太倉以東是也”。關於唐時的長安城,《新唐書》卷三七《地理一》:“京城前直子午穀,後枕龍首山,左臨灞岸,右抵灃水,其長六千六百六十五步,廣五千五百七十五步,周二萬四千一百二十步,其崇丈有八尺”。僅以鄉名而論,長安縣、萬年縣均有龍首鄉。

  長安縣龍首鄉有田門村。鹹通時期(860~873)《張叔遵墓誌》稱葬其於“長安縣龍首鄉田門村”。該墓誌出土於今棗園村西,同時出土的還有《魏孝本墓誌》等。另,《魏文紹墓誌》稱葬其於“長安縣龍首鄉田門村”,從誌文內容可知,魏孝本和魏文紹當有親緣關係,知此處當有魏氏祖塋。

  長安縣龍首鄉有小嚴村。大中時期(847~859)《史堵穎墓誌》稱葬其於長安縣龍首鄉小嚴裏,誌文中有:“小嚴村即開遠門外臨皋驛西南”。鹹亨時期(670~673)《韓寶才墓誌》稱葬其於“京城西布政原小嚴村”。寶曆時期(825~826)《杜日榮墓誌》稱葬其於長安縣龍首鄉嚴祁村。據《長安誌》載:“臨皋驛在縣西北一十裏開遠門外,今廢”。從誌文可知,小嚴村在臨皋驛西南,與祁村當為相近之村。誌文中的“嚴祁村”或許是兩村的聯稱,指的大約是兩村的中間地帶,亦或許是兩村之間的另一村名。

  另據誌文可知,小嚴村也稱小嚴裏,小嚴村所在地有布政原之稱。唐時長安縣有“布政鄉”,此名稱與布政原當有內在聯係。乾封時期(666~667)《王定墓誌》稱葬其於小嚴村北原,該墓誌出土於今棗園村東,可知小嚴村當在今棗園村南。

  7.關於龍門鄉

  長安縣龍門鄉所在地也稱龍門原。永貞時期(805)《米繼芬墓誌》稱葬其於龍門鄉龍門原,該墓誌出土於今土門村西。天寶時期(742~755)《何德墓誌》稱葬其於“龍門原”,該墓誌亦出土於今土門村附近,可知龍門鄉與龍門原之名稱有內在聯係。依據唐墓誌資料綜合分析,唐龍門鄉當在今土門村西邊,與土門村尚有一段距離。

  龍門鄉有石井村。鹹通時期(860~873)《楊玄略墓誌》稱葬其於長安縣龍門鄉石井村,該墓誌出土於今棗園村西北,可知龍門鄉的範圍已達此地。天寶時期《劉智墓誌》稱葬其於“國城西七裏龍首原龍門鄉懷道裏”。龍門鄉和龍首鄉相鄰,龍首鄉之名源於龍首原,龍門鄉之名或許與近郭城西門有關,但從有具體出土地點的墓誌情況來看,龍門鄉似較龍首鄉靠西。石井村亦有“石井店”“石井墅”之稱。《上黨郡夫人樊氏墓誌》稱葬其於長安縣龍門鄉石井村;會昌時期(841~846)《武自和墓誌》稱葬其於“京兆龍首原石井墅”。

  龍門鄉有欒村。會昌時期(841~846)《焦仙芝墓誌》稱葬其於“城西十裏龍門鄉欒村”,可知龍門鄉有欒村。顯慶時期(656~660)《段文政墓誌》稱葬其於“京兆欒裏村之原”,此欒裏村與欒村或為一村。

  龍門鄉有南漕村。據《丁承義墓誌》可知,丁承義於大和八年(834)終於長安頒政裏之私第,春秋八十有三。以其年葬於京兆府長安縣龍門鄉南漕村。“南漕”當指漕渠而言。

  與漕渠相關的地名還有“漕店”。《太平廣記》卷三二八引《異聞錄》:“貞觀中,長安城西漕店人,葬父母,凶具甚華”。

  臨皋驛在龍門鄉。天寶時期(742~755)《王守節墓誌》稱葬其於“臨皋驛之平原”;開元時期(713~741)《杜玄禮墓誌》稱葬其於“京城西開遠門外七裏臨皋驛前豫修磚塔所”,誌文中尚有“龍門鄉之□”語,由此可知,臨皋驛當在龍門鄉。

  《舊唐書》卷一六�《韓愈傳》:“鳳翔法門寺有護國真身塔,塔內有釋迦文佛指骨一節,其書本傳法,三十年一開,開則歲豐人泰。十四年正月,上令中使杜英奇押宮人三十人,持香花,赴臨皋驛迎佛骨。自光順門入大內,留禁中三日,乃送諸寺。王公士庶,奔走舍施,唯恐在後。百姓有廢業破產、燒頂灼臂而求供養者”。

  8.關於承平鄉

  承平鄉有張杜村。會昌時期(841~846)《張士清墓誌》稱葬其於承平鄉張杜村,該墓誌出土於今西郊熱電廠(簡家村南);開成時期(836~841)《賀從章墓誌》稱葬其於承平鄉靈安裏,先塋右張杜村,該墓誌出土於今三橋鎮賀家村;長慶時期(821~824)《李霸墓誌》稱葬其於龍首原承平鄉張杜村,該墓誌也出土於西郊熱電廠,出土地點東距金光門約3公裏。由此可知,今西安鋼廠、簡家村、賀家村一帶正是唐張杜村的範圍,而靈安裏又在張杜村西。

  承平鄉有大嚴村。開成時期(836~840)《陳士楝墓誌》、《戴氏墓誌》都稱葬其於承平鄉大嚴村;大中時期(847~859)《王常散夫人墓誌》稱葬其於長安縣大嚴村龍首原。承平鄉與龍首鄉相鄰,龍首鄉在北,承平鄉在南,龍首鄉有小嚴村,與大嚴村或許相鄰,成為兩鄉的界村,以大、小區別。

  承平鄉有小楊村。《師全介墓誌》稱其葬地承平鄉小楊村;《李日榮墓誌》也稱其葬地為承平鄉小楊村。

  承平鄉有史劉村。鹹通時期(860~873)《李氏妻宇文氏墓誌》稱葬其於承平鄉龍首原南劉村;元和時期(806~820)《邵才誌墓誌》稱葬其於承平鄉史劉村。史劉村或許是史村與劉村的合稱。承平鄉又有小劉村,鹹通時期《荊從皋墓誌》稱葬其於長安縣承平鄉小劉村。

  長安城南有史村。《太平廣記》卷一�九引《法苑珠林》:“唐郊南福水之陰有史村,史阿誓者,誦《法華經》,職充令史,往還步涉,未嚐乘騎,以依經雲‘哀湣一切’故也。病終本邑,香氣充村,道俗驚怪,而莫測其緣。”

  9.昆明鄉有魏村

  元和時期(806~820)《楊趙氏墓誌》稱葬其於昆明鄉魏村。昆明鄉顯然因昆明池而得名,其地當在漢昆明池遺址一帶。

  《舊唐書》卷一三《德宗下》貞元十三年(797):“八月丁巳,詔京兆尹韓皋修昆明池石炭、賀蘭兩堰兼湖渠。”石炭、賀蘭雖為堰名,但也很可能是當時的地名、村名。昆明池在唐時仍是重要的遊覽區,皇帝曾多次臨幸,其地有朝廷官宦的別墅。《舊唐書》卷六七《李靖傳》:“靖弟客師,貞觀中,官至右武衛將軍,以戰功累封丹陽郡公。永徽初,以年老致仕。性好馳獵,四時從禽,無暫止息。有別業在昆明池南,自京城之外,西際灃水,鳥獸皆識之,每出則鳥鵲隨逐而噪,野人謂之‘鳥賊’”。《新唐書》卷八三《安樂公主傳》:“主營第及安樂佛廬,皆憲寫宮省,而工致過之。嚐請昆明池為私沼,帝曰:‘先帝未有以與人者’。主不悅,自鑿定昆池,延袤數裏”。《大唐新語》卷三:“安樂公主恃寵,奏請昆明池以為湯沐。中宗曰:‘自前代已來,不以與人’。不可。安樂於是大役人夫,掘其側為池,名曰‘定昆池’。池成,中宗、韋庶人皆往宴焉,令公卿已下鹹賦詩”。據此條記載可知,定坤池在昆明池左近。

  10.龍門鄉與昆明鄉相鄰

  《劉皆墓誌》稱:“永徽五年(655)二月卅日,葬於長安縣昆明、龍門二鄉界內,阿城之東。”阿城當指阿房宮前殿遺址而言,此處大約是龍門、昆明二鄉的分界,昆明鄉當在龍門鄉的南麵或西南。

  11.關於高陽原

  高陽原有胡趙村。元和時期(806~820)《李潮墓誌》稱葬其於高陽原胡趙村。該墓誌出土於今丈八溝地區,此地唐時大約屬義陽鄉範圍。大中時期(847~859)《魯謙墓誌》稱葬其於長安縣胡趙村德義裏先塋,可知胡趙村與德義裏相近。

  高陽原上有南薑村。《李賢墓誌》稱其葬地為長安縣高陽原南薑村,該墓誌為文物普查時在今南郊山門口鄉翟家堡所得。《李協律妻呂氏墓誌》稱其葬地為長安縣南薑村。

  高陽原上有績德裏。《郭元誠墓誌》稱其葬地為高陽原績德裏,具體的出土地點為郭杜鎮長裏村。

  三會寺在高陽原上。《宋運妻王氏墓誌》稱葬其於京城西南高陽原三會寺舍利塔南之所。

  關於高陽原,《長安誌》卷十二《長安縣》雲:“高陽原,在縣西南二十裏”。關於三會寺則雲:“三會寺,在縣西南二十裏宮張村。唐景龍中,中宗幸寺,其地本倉頡造書堂,皇朝太平興國三年(978)改”。

  12.唐時已有“三橋”名

  乾元時期(758~759)《裴利物墓誌》稱葬其於“三橋龍尾原”,該墓誌出土於今三橋車輛廠,可知唐時不僅有三橋名,而且有龍尾原之名。“三橋”本因長安附近渭水上的三座橋得名,分別稱之則為東渭橋、中渭橋、西渭橋。唐時三橋名雖仍是渭橋的統稱但也具體指某一地名。《舊唐書》卷一三三《李晟傳》:“七月十三日,德宗至自興元,渾�、韓遊環、戴休顏以其兵扈從,晟與駱元光、尚可孤以其兵奉迎。時元從禁軍及山南、隴州、鳳翔之眾,步騎凡十餘萬,旌旗連亙數十裏,傾城士庶,夾道歡呼。晟以戎服謁見於三橋,上駐馬勞之。”

  13.福陽鄉有福陽裏、修福裏

  據《大周上柱國相王直司秦府君(婆愛)墓誌》,秦婆愛卒於長安三年(703),以其年葬於長安高陽原福陽裏。(按:長安有高陽鄉,地處高陽原,疑福陽裏為福陽鄉之裏名。)

  另據《大唐故使持節都督交州諸軍事交州刺使柱國遂安王(李安)墓誌銘》可知,李安於貞觀十六年(642)終於京師之第,享年六十有二。以其年葬於長安縣福陽鄉修福裏高陽之原。(按:李安及妃陸小娘墓誌均出土於今長安縣祝村鄉東祝村一帶。)

  14.居安鄉有清明裏

  據《大唐(韋庸妻)王夫人(媛)墓誌銘》,王媛於元和七年(812)終於安邑裏,以其年四月窆於長安縣居安鄉清明裏高陽原。

  15.永壽鄉有薑尹村、大韋村

  《鄭薄墓誌》稱其葬地為長安縣永壽鄉薑尹村神禾原;《田行源墓誌》稱其葬地為長安縣永壽鄉大韋村。

  16.義陽鄉有鄧村、小郭村

  《陳諷墓誌》稱其葬地為長安縣義陽鄉鄧村;《宋伯康墓誌》稱其葬地為長安縣義陽鄉鄧村高陽原,該墓誌的出土地點在今郭杜鎮街道。五代時期《任景述墓誌》稱其葬地為京兆府長安縣義陽鄉小郭村。

  17.長安縣有袁村

  《隋書》卷二三《五行下》:“開皇十七年,大興城西南四裏,有袁村,設佛會。有老翁,皓首,白裙襦衣,來食而去。眾莫識,追而觀之,行二裏許,不複見。但有一陂,中有白魚,長丈餘,小魚從者無數。人爭射之,或弓折弦斷。後竟中之,剖其腹,得粳飯,始知此魚向老翁也。後數日,漕渠暴溢,射人皆溺死。”

  18.長安縣有第五村

  《劉從周之子墓誌》稱其葬地在長安縣第五村親伯杞王傅德章之塋;《劉德章女墓誌》稱其葬地為長安縣第五村之先塋。據此可知,劉氏墓地在第五村。

  19.長安縣有府胄村

  《張名據墓誌》稱其葬地為長安縣府胄村。

  20.杜城

  《玄都觀主牛弘滿墓誌》稱其葬地為長安杜城之原,墓誌出土地點在今山門口鄉曹家堡村;《張昕墓誌》稱其葬地為城南杜城東;《王靜信墓誌》稱其葬地為杜城東郊;《柳公綽女墓誌》稱其葬地為杜城村。杜城在長安地區可具體指兩個地點,一是下杜城,一是指杜陵縣城。《長安誌》卷十二《長安縣》雲:“下杜城,在縣南一十五裏。其城周三裏一百七十三步。《春秋左氏傳》,晉範宣子曰:昔,�之祖在周為唐杜氏。杜預注曰:周成王滅唐,遷之於杜,為杜伯國。《記》曰:周宣王四十三年,杜伯入為王卿士,無罪而王殺之。《史記》曰:秦武公十一年,初縣杜,即此地也。《括地誌》曰:蓋宣王殺杜伯以後,子孫微弱,附於秦,及春秋後,武公滅之為縣。漢宣帝時,修杜之東原為陵,曰杜陵縣,更名此為下杜城。《廟記》曰:下杜城,杜伯所築。東有杜原,城在底下,故曰下杜”。關於杜陵縣城,《長安誌》卷十一《萬年縣》雲:“杜陵故城,在縣東南一十五裏,漢宣帝以杜東原上為初陵,置縣曰杜陵,而改杜縣為下杜城,王莽改北杜陵曰饒安。後魏改杜陵杜縣。後周建德二年省”。下杜城當在長安縣境,杜陵縣城則在萬年縣境。因此以杜城為名者兩縣均有之。

  21.長安縣細柳原

  細柳原之名與西漢將軍周亞夫屯兵的細柳營有關,至唐時,在長安周邊以細柳原為名者至少有三處,一在鹹陽,一在長安縣,一在萬年縣。《魏倫墓誌》稱其葬地在長安西南細柳原;《紀國大長公主墓誌》稱其葬地為“京兆長縣細柳原先常侍舊塋”;《李�墓誌》雲:“卜葬細柳原,東北望帝京二十有五裏”。這幾方墓誌上所說的細柳原均指長安縣的細柳原,今西安市長安區有細柳鎮。《長安誌》卷十二《長安縣》則雲:“細柳原,在縣西南三十三裏”。

  二、關於萬年縣的鄉村

  關於萬年縣的鄉裏,《武文》雲有40個鄉,分別是:�川鄉,該鄉有崇義裏、鄭村、鄭村裏、觀台裏(管台裏)、上傅村、務政裏、長樂裏;長樂鄉,有南窯村、純化裏、長樂裏、春明裏(《圖集》有南窯裏、張壽村、徐村);龍首鄉,有神鹿裏、成義裏、青門裏;崇道鄉,有夏侯村、隻道裏、齊禮裏、夏裏、蛇村裏;義豐鄉;霸城鄉,有招賢裏、南窯村;渭陰鄉,有洪陂裏;龜川鄉;銅人鄉,有信義裏、銅人裏;慶義鄉;寧安鄉,有曲池裏、三兆村、通安裏、杜光裏(《圖集》有龍遊裏);洪固鄉,有韋曲、北韋村、延信裏、司馬村、胄貴裏、永貴裏;高平鄉,有高望裏、焦村;山北鄉,有杜曲;大陵鄉;洪原鄉;義善鄉,有大仵村;黃台鄉;崇義鄉,有南姚裏、懷信裏;靈泉鄉;白鹿鄉;永寧鄉;雲門鄉;義川鄉;加川鄉;芙蓉鄉,有龍遊裏;進賢鄉;禦宿鄉;大明鄉;安盛鄉;神禾鄉;樂遊鄉;安福鄉;上好鄉,有上好裏;平原鄉,有吉遷裏;青蓋鄉,有交原裏;少陵鄉;薄陵鄉;東陵鄉;苑東鄉。另據《圖集》,萬年縣還有金龜鄉,有臥龍裏。

  除以上所述外,萬年縣的鄉村還有:

  1.萬年縣有滋川鄉

  《荷恩寺大德敕諡號法律禪師》墓誌稱葬其於滋川鄉橫灞原,該墓誌出土於今第四軍醫大學唐都醫院北麵,可知這一帶唐時屬滋川鄉,並有橫灞原之稱。“滋川”即“滋水”,灞水之舊名,秦穆公時改。滋川與灞川意義相同,隋唐時期仍用滋川名。《長安誌》雲:“滋水驛在縣東北三十裏。《兩京道裏記》曰:隋開皇十六年置”。滋川與�川均是因水而名,與該地之自然形勢正相符合。

  據《大唐永王第二男(李伶)新婦河東郡夫人宇文氏墓誌銘》,“以元年建卯月卅日夭於內宅,時春秋廿四矣。即以其年建巳月廿一日,葬於京兆府萬年縣滋水鄉原。”《舊唐書》卷一百七雲:“永王�,為玄宗第十六子,�有子伶,為國子祭酒”。滋水鄉與滋川鄉很可是同鄉而異名。

  2.萬年縣有鶉首鄉

  貞元時期(785~840)《士崇俊墓誌》稱其為萬年縣鶉首鄉通化裏之人。

  3.萬年縣有長安鄉

  興元時期(784)《李國珍墓誌》稱葬其於萬年縣長安鄉。

  4.萬年縣有豐潤鄉

  據《似先義逸墓誌銘》,似先義逸,以大中四年(850)終於大寧裏之私第,享年六十五。葬於京城之東萬年縣豐潤鄉之原。

  5.關於�川鄉

  從目前已知唐墓誌的出土情況可知,稱葬於萬年縣�川鄉的數量較多,而�川鄉與長樂鄉相鄰,在城郭之東。

  �川鄉還有�川裏。開元時期(713~741)《騫如�墓誌》稱其終於“�川裏別業”。有關騫氏家族的墓葬,至今已見墓誌的尚有:開元時期騫思泰(如�之父)、騫思玄,天寶時期(742~755)騫氏,長安時期騫思哲、騫紹業(思哲之子)等,這些墓誌稱其葬地為白鹿原,出土地點均在今東郊郭家灘一帶,由此可知,這裏所說的白鹿原,當在郭家灘附近的原上。又知,白鹿鄉與�川鄉相鄰。

  鄭村當在�河西岸。大中時期(847~859)《高從克墓誌》稱葬其於�川鄉鄭村,出土地點在今東郊高樓村。另有一些稱葬於鄭村的墓誌,出土於今郭家灘,而今高樓村與郭家灘分別位於�河的東西兩岸,鄭村若要跨河必然一分為二,可能性不大,河東、河西隻能從一,由已知言葬地為鄭村的墓誌情況而言,大多出於今韓森寨至高樓村一帶,可知唐時鄭村當在�河西岸。

  崇義裏也在�河西。大和時期(827~835)《張榮恩墓誌》稱其葬於“�川鄉崇義裏鄭村北二裏之地”,該墓誌出土於今韓森寨地區,可知崇義裏亦在�河之西、鄭村之西北。

  �川鄉有春明裏。總章時期(668~669)《劉琰墓誌》稱葬其於“萬年縣�川鄉春明裏”。

  �川鄉有陳村。大中時期(847~859)《同國正墓誌》稱葬其於�川鄉陳村之北,該墓誌出土於韓森寨東南;大中時期《楊知退妻盧氏墓誌》中稱葬地為“萬年縣東城之陳村”。該村當在�河西。

  �川鄉有蛇村。大中時期《閭知誠墓誌》稱葬其於�川鄉蛇村之原,該墓誌出土於今郭家灘一帶;貞觀時期(627~649)《劉相墓誌》稱葬其於“京東之十三裏蛇村之右”,可知蛇村距京師約十三裏。

  上傅村、觀台裏當在�河東。大中時期(847~859)《梁王氏墓誌》稱葬其於�川鄉上傅村觀台裏,該墓誌出土於東郊郭家灘;大和時期(827~835)《許遂忠墓誌》稱葬其於�川鄉上傅村,墓誌出土於西北第一印染廠家屬院;會昌時期(841~846)《張漸墓誌》稱葬其於長安城東南十五裏上傅原,該墓誌出土於今郭家灘;大中時期《李敬實墓誌》稱葬其於�川鄉上傅村西原,墓誌出土於國棉四廠。由此可知,上傅村、觀台裏當在�河東今郭家灘至國棉四廠一帶。

  上傅村有時也作尚傅村。元和時期(806~820)《李素墓誌》稱葬其於�川鄉尚傅村觀台裏。

  �川鄉有南姚村。《吳全繢墓誌》稱其葬地為�川鄉南姚村;《吳承泌墓誌》稱其葬地為�川鄉北姚村。

  �川鄉有韓傅村。鹹通時期(860~873)《邊誠妻楊氏墓誌》稱葬其於京兆府萬年縣�川鄉韓傅村舊塋。唐墓誌中言葬地為上傅村者較多,韓傅村似僅此一例,是筆誤還是確有此村,存疑。

  �川鄉有安國寺。據大中五年(851)《敕內莊宅使牒》“萬年縣�川鄉陳村安國寺金□□一所……”;另據《楊之退妻盧氏墓誌》:“萬年縣東城之陳村”。可知�川鄉有陳村,陳村附近有安國寺。(按:大中乃宣宗年號。另據《同景信建經幢記》:有“京兆府萬年縣陳村,大中七年二月八日”,此經幢似亦當立於安國寺。)

  6.關於長樂鄉

  長樂鄉有王柴村。元和時期(806~820)《張十八娘子墓誌》稱葬其於王柴村原,該墓誌出土於今韓森寨一帶;天授時期(690~691)《張堪妻田氏墓誌》稱葬其於城東龍首原王柴村南一裏,並雲:“向南與壽春坊路通也”;天寶時期(742~755)《尉遲阿道墓誌》稱葬其於王柴村北原。《胡芮妻劉氏墓誌》稱葬其於萬年縣長樂鄉王柴村南原。

  王柴村又稱王柴裏。鹹通時期(860~873)《尚弘簡墓誌》稱葬其於長樂鄉王柴裏。

  王柴村似又稱王寨村。鹹通時期《李審規墓誌》稱其葬於萬年縣王寨村,墓誌出土於今東郊十裏鋪南,與今王家墳地望相當。王寨村或即是王柴村,今王家墳地名或許與唐時王柴村、王寨村名有關。

  王柵村或亦是王柴村別稱。開成時期(836~840)《王文超墓誌》稱葬其於“鳳城之東,�川之右,萬年縣長樂鄉王柵村”。

  長樂裏與王柴村相近。貞觀時期(627~649)《李紹墓誌》稱葬其於長樂鄉長樂裏,墓誌出土於今東郊十裏鋪西南,其大體方位當與王柴村相近。《長安誌》卷十一《萬年縣》條雲:“長樂驛在縣東十五裏長樂坡下”;《通化門》條雲“門東七裏長樂坡上有長樂驛,下臨�水”。長樂鄉、長樂裏大約都因長樂坡而得名。在唐墓誌中、有稱其地為長樂坡的,也有稱長樂原、龍首原、青龍原、白鹿原的。天寶時期(742~755)《蘇思勖墓誌》稱葬其於長樂原,墓誌出土於興慶宮以東;景龍時期(707~709)《韋賈氏墓誌》稱葬其於長樂坡北原;貞元時期(785~804)《俱慈順墓誌》稱葬其於長樂鄉龍首原,墓誌出土於今韓森寨東南;大和時期(827~835)《賈溫墓誌》稱葬其於龍首原,該墓誌出土於韓森寨東南;元和時期(806~820)《張渙墓誌》稱葬其於長樂鄉青龍原;鹹通時期(860~873)《狄玄�墓誌》稱葬其於長樂鄉故城村白鹿原。唐人心目中的龍首原範圍很大,長安、萬年兩縣分別都有龍首鄉,一在東,一在西。青龍原,實際上也就是東龍首原的意思,取青龍為東方之神的寓意。

  唐墓誌也稱長安城的東門為青門。大曆時期(766~779)《孫劉氏墓誌》稱葬其於青門之東,�川之西長樂原,這裏的青門當指“通化門”。

  長樂鄉有古城村。鹹通時期(860~873)《狄玄�墓誌》稱葬其於長樂鄉故城村,其妻《駱氏墓誌》稱葬其於古城村白鹿原,墓誌出土於今韓森寨一帶,“故城村”當為“古城村”之訛。

  古城村又稱古城裏。鹹通時期《段庚墓誌》即雲葬其於萬年縣古城裏先塋。

  古城村、古城裏之名可能與隋長樂宮有關。《隋書》卷二九《地理誌》:“大興。開皇三年置,後周舊郡置縣曰萬年,高祖龍潛,封號大興,故至是改焉。有長樂宮。有後魏杜城縣、西霸城縣、西魏山北縣,並後周廢。”《隋書》卷二二《五行誌》:“大業十一年,煬帝自京師如東都,至長樂宮,飲酒大醉,因賦五言詩。其卒章曰:‘徒有歸飛心,無複因風力’。令美人再三吟詠,帝泣下沾襟,侍禦者莫不欷噓。帝因幸江都,複作五言詩曰:‘求歸不得去,真成遭個春。鳥聲爭勸酒,梅花笑殺人’。帝以三月被弑,即遭春之應也。”《舊唐書》卷一《高祖紀》:“命太宗自渭�屯兵阿城,隴西公建成自新豐趣霸上。高祖率大軍自下�西上,經煬帝行宮園苑,悉罷之,宮女放還親屬。冬十月辛巳,至長樂宮,有眾二十萬,京師留守刑部尚書衛文升、右翊衛將軍陰世師、京兆郡丞滑儀挾代王侑以拒義師。高祖遣使至城下,諭以匡複之意再三,皆不報。諸將固請圍城。十一月丙辰,攻拔京城。”《大唐創業起居注》卷二:“是日,帝還移營舍於長樂宮�川上”。據此知隋大興縣(唐萬年)有長樂宮,在�川西,與漢長樂宮一在都城西北,一在城東,兩者並不相混。隋長樂宮屬離宮性質,大約在唐初已廢,所以唐人才有“古城”之稱。另外,關於長樂坡的地名,過去均以為是因漢長樂宮而來,其實漢長樂宮大約漢後已廢,長樂坡的地名當始於隋,是因隋長樂宮而名。

  長樂鄉有壽春裏。元和時期(806~820)《王俊墓誌》稱葬其於長樂鄉壽春裏先塋。

  長樂鄉張壽裏也稱張壽村。大和時期(827~835)《駱明�墓誌》稱葬其於長樂鄉張壽裏;《楊�墓誌》稱“殯於長安城東,京兆府萬年縣長樂鄉張壽村春明門外”;大中時期(847~859)《崔夫人墓誌》稱葬其於萬年縣常樂鄉張壽裏,該墓誌出土於今西安國藥廠基建工地。據此可以知張壽村、張壽裏的具體位置在唐春明門外,今西安國藥廠一帶。

  長樂鄉有王徐村,其地當在今韓森寨一帶,此地出土的墓誌有鹹通時期(860~873)薛太儀、宮人僧伽、內人蘭英等。

  長樂鄉有王途村。《道士王洞明墓記》:“萬年□長樂鄉王途村,亡道士王洞明,年五十八。鹹通十一年(870)六月十日殯”。(按:長樂鄉有“王柴”村,“王途”村僅此一例,疑是“王柴”之誤。)

  萬年縣有長樂鄉、長樂裏,長樂裏或亦稱長樂村。《太平廣記》卷一��引《紀聞》“開元二十二年,京城東長樂村有人家,素敬佛教,常給僧食”。

  7.關於龍首鄉

  據《圖集》所示,神鹿裏的位置在今神鹿坊附近,�水以東。開成時期(836~840)《楊思勖墓誌》稱葬其於萬年縣龍首鄉神鹿裏,該墓誌出土於今等駕坡村北約800米的�河西岸,此地與今神鹿坊相距甚遠。恐唐時神鹿裏在�河西,不在�河東。

  龍首鄉有袁藺村、淨福裏。開成時期(836~840)《何少直太夫人墓誌》稱葬其於萬年縣龍首鄉袁藺村淨福裏。大中時期《何少直墓誌》稱葬其於龍首鄉袁藺屯,該墓誌出土於今雁塔區馬騰空村,可知此地為唐袁藺村所在。

  袁藺村可能是兩個相近村子的合稱。元和時期(806~820)《王張氏墓誌》稱葬其於萬年縣藺村之原,藺村或許是袁藺村中的藺村。

  龍首鄉有孟村。元和時期(806-820)《鄭紹方墓誌》稱葬其於萬年縣龍首鄉之孟村;開成時期(836~840)《盧岑墓誌》稱葬其於萬年縣孟村龍首之原�大塋,該墓誌出土於今曲江鄉嶽家寨,此地當為唐孟村所在地。

  8.關於崇道鄉

  崇道鄉還有蛇村。開元時期(713~741)《嚴令元墓誌》稱葬其於萬年縣崇道鄉白鹿原蛇村,元和時期(806~820)《張良輔墓誌》稱葬其於崇道鄉蛇村西北一裏。這兩方墓誌都出土於今東郊郭家灘一帶。

  蛇村也稱蛇村裏、大蛇村。鹹通時期(860~873)《郭克勤墓誌》、《郭克全墓誌》均稱葬其於崇道鄉蛇村裏。《肖行群墓誌》稱葬其於崇道鄉大蛇村徐、曹二夫人之塋,《肖弘愈墓誌》稱葬其於崇道鄉大蛇村。

  個別墓誌中,�川鄉亦有蛇村名。�川鄉當與崇道鄉相鄰,崇道鄉在東北,蛇村或許處於兩鄉交界地帶。就墓誌數量而言,蛇村屬崇道鄉者較多,因此,�川鄉蛇村可能為崇道鄉蛇村之誤。

  崇道鄉有西趙村。乾符時期(874~879)《陳王李行莘墓誌》、《涼王李�墓誌》均稱葬地為萬年縣崇道鄉西趙村。白居易撰《會王李�墓誌》稱葬其於崇道鄉西趙原。

  崇道鄉有洛女原。大和時期(827~835)《永安公主墓誌》稱葬其於萬年縣崇道鄉洛女原,該墓誌出土於今灞橋區席王鄉草灘村,由此可知洛女原當在草灘村一帶,唐時屬崇道鄉範圍。《長安誌》卷十一載:“洛女陂在縣東一十五裏。《三輔舊事》曰:洛女塚南有洛陂,俗號洛女陂”。

  崇道鄉有安樂裏。據《周孟瑤墓誌銘》,周孟瑤於乾符四年(877)終於來庭裏之私第,葬於京兆府萬年縣崇道鄉安樂裏。

  崇道鄉有感德裏。《趙行墓記》:“大唐雍州萬年縣崇道鄉感德裏,故雲騎尉、前陳州太康縣丞趙行”。

  9.義豐鄉有田治村

  大和時期(827~835)《李稷墓誌》稱葬其於萬年縣義豐鄉田治村東北約二裏銅人原;大中時期(847~859)《丘柳氏墓誌》稱葬其於義豐鄉田治村。這兩方墓誌均出土於今洪慶村一帶,可知,此處即唐田治村所在。

  10.銅人鄉有仇白村

  《楊□墓誌》稱其葬地為銅人鄉仇白村。銅人鄉之名當由銅人原而來,銅人原之名則與一則曆史故事有關。《晉書》卷二七:“魏明帝青龍中,盛修宮室,西取長安金狄,承露盤折,聲聞數十裏,金狄泣,於是因留霸城。”關於遷金狄之事還見於《水經注》等文獻記載,銅人原之名當始於魏晉之後。

  今洪慶一帶曾劃歸會昌縣。天寶時期(742~755)《吳巽墓誌》稱葬其於京兆會昌縣銅人原,該墓誌出土於今洪慶鎮路家灣村。據《長安誌》卷十五記載“開元後,玄宗每載十月幸溫湯,歲盡而歸。以縣去溫湯稍遠,天寶四載析新豐、萬年二縣於溫泉旁置會昌縣於今治,以山名名之,又升為赤縣。七載省新豐,改會昌縣,改山昭應。”今洪慶一帶天寶前屬萬年縣境,在玄宗於溫泉旁設會昌縣(今臨潼)縣時,這一帶當劃歸會昌縣。但其後不久,此地似又重歸於萬年縣。興元時期(784)《呂遙墓誌》稱葬其於萬年縣銅人原,該墓誌出土於今洪慶村,說明這時洪慶一帶又重歸於萬年縣管轄。

  11.關於寧安鄉

  寧安鄉還有三趙村。乾符時期(874~879)《錢烏娘墓誌》稱葬其於寧安鄉三趙村;乾寧時期(894~897)《盧俊墓誌》稱葬其於芙蓉園南寧安鄉三趙村,該墓誌於今曲江鄉三兆村出土。“三趙”當為今“三兆”村原名。《長安誌圖》卷中雲:“杜陵在今奉元城東南二十五裏三趙村”,可知元時此地仍稱三趙村。

  寧安鄉有薑尹村。鹹通時期(860~873)《賈洮墓誌》稱葬其於萬年縣寧安鄉薑尹村;《穆修已墓誌》亦稱其葬地為萬年縣薑尹村。

  寧安鄉度光村。據《薛弘實墓誌銘》,薛弘實於大和六年(832)“奄捐館於宣平裏中”,以其年十二月“權厝於萬年縣寧安鄉度光村”。按:寧安鄉有“杜光裏”,此“度光”疑為“杜光”之誤。

  寧安鄉有義善寺。《鄭氏嫡長墓誌》稱其葬於萬年寧安鄉義善寺西。宋人張禮在《遊城南記》中提到義善寺,注雲:“杜光村有義善寺,俗謂之杜光寺,貞觀十九年建,蓋杜順禪師所生之地”。

  12.關於洪固鄉

  洪固鄉有李永村。大中時期(847~859)《裴時氏墓誌》稱葬其於萬年縣洪固鄉李永村,該墓誌出土於今三爻村旁的新安建材廠。乾符時期(874~879)《王幼虞墓誌》稱葬其於萬年縣洪固鄉李永村先塋。

  洪固鄉有李尹村。鹹通時期(860~873)《韋奧側室李越客墓誌》稱葬其於萬年縣洪固鄉李尹村南;《崔顏亡女墓誌》亦稱葬其於洪固鄉李尹村。

  李永村與李尹村似為同村而異名。

  洪固鄉有興寧裏。大中時期(847~859)《樂成氏墓誌》稱其卒於萬年縣洪固鄉興寧裏之私第。

  洪固鄉有韋曲裏。開元時期(713~741)《韋胡氏墓誌》稱其終於韋曲裏之私第,葬於洪固鄉畢原。

  韋曲也有韋曲村之稱。大中時期(847~859)《田章墓誌》稱葬其於萬年縣洪固鄉胄貴裏東違曲村畢原上,這裏的“違曲村”當為“韋曲村”之誤。《新唐書》卷一六九《杜黃裳傳》:“入為侍禦史,為裴延齡所惡,十期不遷。貞元末,拜太子賓客,居韋曲。時中人欲請其地賜公主,德宗曰:‘城南杜氏鄉裏,不可易’。”

  與韋曲相關的村名還有大韋村、大韋曲、北韋村等。鹹通時期(860~873)《夏鄧氏墓誌》葬稱其於萬年縣洪固鄉大韋村;景龍時期(707~709)《韋夫人裴覺墓誌》稱葬其於萬年縣禦宿川大韋曲之舊塋。《韋聿妻鄭氏墓誌》稱其葬地為萬年洪固鄉胄貴裏北韋村畢原;《韋妻李貴墓誌》稱其葬地為洪固鄉韋村之原。

  洪固鄉有頓丘裏。龍朔時期(661~663)《杜博義墓誌》稱葬其於洪固鄉頓丘裏高畢之原。文中的高畢之原,當是長安城南高陽原與畢原的合稱。

  洪固鄉有王嶽村。據《大唐故公(嗣通)夫人(王氏)墓誌銘》,王氏於寶曆二年(826)終於京兆府萬年縣宣陽裏之私第,以其年卜兆於京兆府萬年縣洪古鄉王嶽村北一裏之原。誌文中的“洪古鄉”當為“洪固鄉”之別寫。

  13.高平鄉有薑村

  《何檉姬王桂華墓誌》稱其葬地為萬年縣高平鄉薑村西百步之墟。

  14.洪原鄉有邑陽裏

  貞元時期(785~804)《元重華墓誌》稱葬其於洪原鄉邑陽裏少陵原。《元重華妻裴氏墓誌》雲其歸葬於萬年縣洪原鄉東曹趙村少陵原先太穀之塋“太穀之塋”指元重華之塋,因元重華曾為太穀縣尉,故有此稱。由兩方墓誌文可知,洪原鄉有邑陽裏,而邑陽裏所在地又有曹趙村。

  15.少陵原有黃渠裏

  《姚南仲墓誌》稱其葬於少陵原黃渠裏。關於黃渠,《長安誌》和《遊城南記》中均有記述,今人也有考證,黃渠的一支流經少陵原注入曲江池,今西安南郊曲江池遺址南有一村名黃渠頭。

  16.萬年縣有楊村

  《任佶墓誌》稱葬其於萬年縣楊村,從先人舊塋。

  17.禁苑東有神�村

  《舊唐書》卷一二《德宗下》:“戊辰,列陣於光泰門外。遣騎將史萬頃往神�村開苑牆二百餘步,賊樹柵當之。我軍爭柵,雲合電擊,與賊血戰,賊黨大敗,追擊至白華,朱�、姚令言率眾萬餘遁去。晟收複京城。”《舊唐書》卷一三三《李晟傳》:“乃使王�、李演率騎軍,史萬頃領步卒,直抵苑牆神�村。”李晟收複京城是由禁苑東牆入,可知神�村在萬年縣境。

  18.禁苑東有米倉村

  《舊唐書》卷一三三《李晟傳》:“晟自樂渭橋移軍於光泰門外米倉村,以薄京城。”

  19.長安城東有侯宋村

  《李道因墓誌》稱“自東郊侯宋村歸於東洛”。

  20.城南有地名馬頭空

  《董夫人墓誌》稱其葬地為城南馬頭空;《興聖尼法澄墓誌》稱其葬地為龍首山馬頭空塔所。今西安東郊�河西岸有村名馬騰空。

  21.萬年縣有強堡

  《裴懷睿墓誌》雲:遷窆於萬年縣強堡。

  22.萬年縣細柳原

  據《大唐榮王故第八女墓誌銘》所記:婺女者,今上幼孫,榮王之第八女。終於興寧裏之別館,享年一十三歲。天寶九年(750)十月,“詔葬於京兆府鹹寧□之細柳原”;據《新平郡王李儼墓誌》所記,李儼乃李琮長子,永泰元年(765)卒於西京之內邸,“遷於萬年縣龜川鄉細柳原”;《節湣太子妃楊氏墓誌》:楊氏開元十七年(729)卒於京師太平裏內寢,葬於新豐之細柳原;據《大唐慶國故細人孫氏墓誌銘》:卒於天寶五年(746)閏十月廿二日,享年三十有七。即以其載十一月十三日,安厝於會昌縣界細柳之原。

  天寶八年(749)的《常允逸神道碑》中有:“從先塋於京兆細柳原”語,此碑的出土地點在臨潼區西泉鄉椿樹村,與李婺女墓相近。

  《元和郡縣誌》卷一《萬年》條:“細柳營在縣東北三十裏,相傳雲周亞夫屯軍處。今按亞夫所屯,在鹹陽縣西南二十裏,言此,非也”。萬年細柳原也因細柳營得名,但漢時的細柳營卻不在此處。

  23.萬年縣有李姚村

  《梁守謙墓誌》雲其葬地為萬年縣李姚村白鹿原,據此知李姚村在白鹿原上。

  24.樊川有杜曲、杜村

  《舊唐書》卷一四七《杜佑傳》:“杜佑字君卿,京兆萬年人。”“佑城南樊川有佳林亭,卉木幽邃,佑每與公卿燕集其間,廣陳妓樂。諸子鹹居朝列,當時貴盛,莫之與比。”樊川即禦宿川,杜氏居此。杜牧《晚秋與沉十七舍人期遊樊川不至》詩有:“杜村連�水,晚步見垂鉤”,可知樊川有杜村。此地也稱杜曲,《本事詩・高逸第三》:“杜舍人牧,弱冠成名。當年製策登科,名振京邑。嚐與一二同年城南遊覽,至文公寺,有禪僧擁褐獨坐,與之語,其玄言妙旨鹹出意表。問杜姓字,具以對之。又雲:‘修何業?’傍人以累捷誇之,顧而笑曰:‘皆不知’。杜歎訝,因題詩曰:‘家在城南杜曲傍,兩枝仙桂一時芳。禪師都未知名姓,始覺空門意味長。’”

  牛僧儒在樊川有別墅。《舊唐書》卷一七二《牛僧儒傳》:僧儒孫徽“詔以刑部尚書致仕,乃歸樊川別墅。”

  韋貫之在樊川有別業。《舊唐書》卷一五八《韋貫之傳》:其子韋澳“上表求致仕,宰相疑其怨望,拜河南尹。製出,累上章辭疾,以鬆在秦川,求歸樊川別業,許之。”

  李忠臣在樊川有別業。《舊唐書》卷一四五《李忠臣傳》:“�率兵逼奉天,命忠臣京城留守。�敗,忠臣走樊川別業,李晟下將士擒忠臣至,係之有司。”

  《藝文類聚》卷第八十六:“三秦記曰:漢武帝園,一名樊川,一名禦宿。有大梨,如五升瓶,落地則破,其主取者,以布囊承之,名含消梨。”

  25.萬年縣有閻村

  《太平廣記》卷一三四引《冥報記》:“唐雍州萬年縣閻村,即灞渭之間也。”

  26.關於大陵鄉

  《長安誌》中稱萬年縣“霸橋東有大陵鄉”,此大陵鄉約在今西安灞橋區與臨潼區的交界處,因漢成帝時築昌陵而得名。《漢書》卷十《成帝紀》雲:“鴻嘉元年(前20)……行幸初陵,赦作徙,以新豐戲鄉為昌陵縣,奉初陵。”“二年夏,徙郡國豪傑五百戶於昌陵。賜丞相、禦史、將軍、列侯、公主、中二千石塚地、第宅。”因昌陵工程浩大,在朝臣中引起強烈的反對。《漢書・陳湯傳》雲:“昌陵因卑為高,積土為山,度便房猶在平地上。客土之中,不保幽冥之靈。淺外不固,卒徒工庸,以钜萬數至然脂火夜作,取土東山,且與土同賈。作治數年,天下被其勞。國家罷敝,府庫空虛,下至眾庶熬熬苦之。”由於朝臣們的反對,以及昌陵未能及時完工,成帝於永始元年七月下詔停工,使昌陵成為一座廢陵。今西安灞橋區與臨潼交界處有一個大夯土台,台麵上有麵積約100平方米的矩形土坑,坑深約20米,均為夯土,當地群眾稱此坑為八角琉璃井。昌陵遺跡至今猶存,唐時當更為顯著,故而可知,大陵鄉當因此得名。

  三、餘論

  據《長安誌》卷十二所記,長安縣至宋時有:“六鄉,管六裏。唐五十九鄉,有渭陰鄉,見於下,餘不傳”;“縣境東西四十裏,南北一百五十二裏。”據卷十一所載,萬年縣在唐時有四十五鄉,至宋時有“七鄉,管二百七十六村,二裏”;“縣境東西三十七裏,南北二百七十裏”(按:當為“一百七十裏”)。關於長安縣的鄉,據前人考證出的32鄉,加上增補的5鄉,共得37鄉,距59鄉之數尚差22鄉。關於萬年縣的鄉,據前人考證出的41鄉,加上增補的4鄉,共得45鄉,與《長安誌》所記之數相同。可見長安縣的鄉數差距較大。但是,長安縣的鄉數本身仍有疑問,《武文》雲:“董曾臣《長安縣誌》卷一二鄉裏條說:‘《長安誌》,唐五十九鄉……《寰宇記》又作五十鄉’”。倘若長安縣是59鄉,則較萬年縣多14鄉,如果是50鄉,則多5鄉。就兩縣的縣域麵積來看,萬年縣的麵積還大於長安縣,似乎沒有理由比長安縣少14個鄉。另一方麵,萬年縣的45個鄉名已經全部獲知,而長安縣則有很大的差距,這或許也預示了長安縣沒有59個鄉。我們認為,唐時長安縣有50個鄉或許更接近實際。

  《舊唐書》卷四三《職官二》:“兩京及州縣之郭內,分為坊,郊外為村。裏及坊村皆有正,以司督察。四家為鄰,五鄰為保。保有長,以相禁約。”《舊唐書》卷四八《食貨上》:“百戶為裏,五裏為鄉。四家為鄰,五家為保。在邑居者為坊,在田野者為村。村坊鄰裏,遞相督察。”《唐六典》卷三雲:“百戶為裏,五裏為鄉。兩京及州縣之郭內分為坊,郭外為村。裏及村坊皆有正,以司督察。”

  鄉的數量多少與當時的人口數量直接相關。《舊唐書》卷三八《地理誌》雲:京兆府“天寶領縣二十三,戶三十六萬二千九百二十一,口一百九十六萬七千一百八十八”。平均每縣15779戶,每戶平均5.42人。按照“百戶為裏,五裏為鄉”的規製,長安縣按50個鄉計,則有250個裏,25000戶,約有135500人;萬年縣有225個裏,約有22500戶,121950人。這個資料還不包括長安城內的居民,但盡管如此,長安縣、萬年縣的人口數量也遠遠高於其他各縣。

  長安縣與萬年縣的縣域都是東西窄南北長的狹長形,其北部以渭水為界,就鄉裏與長安城的關係而論,它們均分布於都城的東、西、南三麵,南麵的鄉裏則集中分布於靠近都城的地區,也就是說,都城周圍的人口密度很大。

  據唐墓誌提供的資料可知,唐長安城郊外各鄉既有村也有裏,有些裏名與村名同。究其原因,或許戶數在百戶左右的大村子可以稱為裏,即村名、裏名相同;而不足百戶的小村子中或許由幾個相鄰近的組成一個裏,各村仍有村名,這是村名多於裏名的原因。另據唐墓誌提供的資料,有些相同的村名會在不同的鄉名後出現,這可能有三種情況:一是不同的鄉中的確有同名的村子;二是處於兩鄉交界處的村子容易搞混,是作誌之人沒有弄清所致;第三種的可能性較小,就是誤記。唐長安、萬年的鄉裏情況對於研究唐都長安當是一項重要的補充,隨著考古資料的豐富,對這一問題的認識也將更為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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