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先生,您還來不來交物業管理費?要不然我們就報警了!”女孩威脅的道。
“好吧,我這就去。”宋小久無奈的道。
掛了電話,宋小久失神的發了一會愣。
“該死的房子。”他想。離開辦公室,宋小久騎上電動自行車,將速度調到最高,離開市區行駛了半個多小時之後,幾十棟排列整齊的淺灰色多層住宅終於出現在視野之中了。這裏的空氣比市區要純淨多了,但位於郊區邊緣的小區荒蕪的連條野狗都沒有。
在小區物業管理處,宋小久找到了管財務的白蘭。
白蘭是個挺漂亮的小姑娘,白白淨淨的,留著爽利的短發。她麵無表情的收下宋小久的物業費,還鄙視的冷哼了一聲。
宋小久麵不改色的摸了摸癟癟的錢包,暗道大人有大量不和她計較,離開管理處在車庫停好車,他甩動著一串鑰匙,哼著我沒有錢我不要臉準備回家。
走上四十六棟的六樓,他對著滿是灰塵和蛛網的鐵門久久無語。他來過多次了,但一直沒錢裝修,房子還是毛胚,自然沒辦法住人。
交房已經半年了,沒住人卻要交物業管理費。
“哎……誰叫我隻能買起這麽便宜的房子呢……”宋小久走進屋,關上門,視線掃過大片大片青灰色水泥裸牆,突然停住了,雙眼瞬間瞪大了一倍,他一臉吃驚的看著牆角的一片紅褐色的痕跡。
“是血!”宋小久頭皮發麻的向前走了一步,紅色呈噴射狀向室內延伸。他緊皺眉頭,小心的探頭看去,他看到了一隻幹癟的光腳。
“是誰?怎麽會有人躺在我家裏?”一股莫名的恐懼襲上心頭,雙腳有些發軟,猶豫了片刻,宋小久才邁出了第二步。
他看到了另一隻腳,和這兩隻腳的主人——一具蜷伏在地的瘦弱軀體,那人穿著一件寬大的白袍子,身邊還丟著一隻氧氣瓶。
那具軀體一動也不動,對他的到來毫無反應。
“喂!”宋小久看到連接氧氣瓶的氧氣麵罩上布滿了黑褐色的血斑,不由驚疑的叫道,“你……你沒事吧?”
沒有回應。
宋小久小心的湊了過去,踢了踢那隻腳。
接觸到的實感告訴他那個人是真實存在的,可是沒人能告訴他這個人為什麽會在他家裏。
那張側臥的臉上布滿了皺紋和老年斑,臉色鐵青,宋小久壯著膽子伸手摸了摸他的腳踝,一片冰冷,並且異常僵硬。
“死了?我的媽呀!死人了!”宋小久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轉身打開大門就衝了出去,一溜煙的跑下了樓。
他一口氣的衝到了樓下,拚命的喘著粗氣,右手在褲子上來回的擦,嘴大張著,想大叫救命。
可是他突然想起了這裏就是他的家,他對此如何解釋?
“我一到家,就發現了這個老頭死在這裏,雖然這裏是我的家,雖然我房子已經領了大半年了,但這一切和我都沒有關係。”宋小久感到自己都沒辦法用這種借口來說服自己,“怎麽辦?怎麽辦?靠!我已經夠倒黴的了……”
他蹲在地上,苦惱的抱著頭,他仿佛看到了自己被關入大牢,因為涉嫌謀殺,他丟掉了工作,丟掉了正在供貸的房子,他的人生就這麽全毀了。
最差的結果是被當成殺人犯槍斃,最好的結果是負擔這老人的喪葬費給他的親屬一大筆私了費和一大筆律師費。無論如何,這具屍體帶來了無限可能的驚喜。
滿心的不甘驅使他返回了自己的家中,他關上門對著屍體**,那隻氧氣瓶在傍晚的陽光中閃閃發亮,他走過去拎起氧氣瓶,對著陽光仔細的打量。
氧氣瓶很輕,質地也很好,銀白色的金屬可能是某種合金,他晃了晃瓶子,沒有聲音,看樣子裏麵已經空了,連著氣閥的氧氣罩上布滿了幹涸的血斑,看樣子這個老頭在這裏突然呼吸困難,而氧氣瓶又空了,於是他在呼吸困難中開始劇烈的咳嗽,氣管或肺部的的大血管隨之破裂,然後他就倒地死去了。
得出這個結論之後,宋小久鬆了一口氣,但這個老人是怎麽跑到他家裏來的?這老頭是賊?他撬門進來的?但……拖著氧氣瓶行竊的賊?難道治安已經惡化到這種的程度了嗎?
“也許是某家的不肖子孫,發現老爺子不行了,就把他扔在我的家裏,準備訛詐我。”宋小久在心裏想,他又走出門看了看門鎖,新式防盜門鎖上麵的電鍍層很完整,沒有一絲劃痕,沒有被撬過的痕跡。門把手上全是灰塵,上麵的痕跡明顯是他自己開門時造成的。他清晰的記得門把手上全是灰塵,至少有一個月沒有人動過它了。
“他怎麽進來的?”宋小久百思不得其解,“從陽台爬上來的?拖著那隻氧氣瓶?不,這不可能。”
宋小久腦袋都快想破了,也沒有得出一個正確的結論,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必須撇清和這件事的關係。
宋小久蹲在房間的客廳裏,雙眼無神的看著這個不請自來的客人。出了這種事,他的生活算是毀了,“狗屎!見鬼見鬼!我操他媽的他奶奶的!……我靠……!”他不停的詛咒著,但這無濟於事。
宋小久決定把屍體扔到別的地方去,他計劃好了拋屍的路徑,從第五十棟旁邊的小區圍牆,把裝屍體的編織袋運過牆,然後把拖到森林裏掩埋。
他一遍遍的回憶電影裏關於拋屍的情節,他需要挖掘工具,運輸工具和一根繩子。
在等天黑的時間裏,他坐巴士返回了一次市區,在城市另一頭的一家軍用品商店買了一隻方便攜帶的折疊式工兵鏟,然後又在另一家商店裏買了一隻編織袋,最後在回來的路上買了一根尼龍繩。
他把電動車停在了小區外,以方便將屍體運入樹林。
回到家中,天色正好黑了下來,屍體正老老實實的趴伏在客廳裏。宋小久歎了口氣,他在回來的路上曾經妄想過,也許回到家之後,一切已經恢複正常了,但事實不會因為他的妄想而產生改變。
宋小久凝視了那屍體半個鍾頭,屍體也沒有被他的眼神焚燒成灰燼,最後他咬了咬牙,將那屍體抱了起來,冰冷的屍體仿佛是冬眠的蛇,隨時可能蘇醒過來,他強忍惡心和恐懼將之放入編織袋中。
屍體最多由九十斤重,但老人的骨架出奇的大,無論他橫塞還是豎塞,兩條小腿都露在外麵。
“倒黴!早知道就買大一點的口袋了。”他有盯著那兩條腿看了幾分鍾,想起那把工兵鏟,他顫顫抖抖的拿起工兵鏟,深吸了幾口氣,閉著眼睛對著一條膝蓋砍了下去。
“當啷!”一聲金屬撞擊地麵的聲音傳來。
“砍偏了?咦?”宋小久睜開眼睛,在蜷縮的屍體的左腕上看到了一隻銀白色的手環,質地不明的金屬環有著白金般的光澤。
宋小久從來沒見過這種東西,但亮閃閃的看上去值點錢。
他好奇的從屍體上取下了那手環,仔細看了看,在手環的一側有著一個圓形的花紋,像是一個按鈕的樣子,他用手指按了按那花紋的中間。
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這可能是某種防止老人丟失的跟蹤器……”宋小久想,必須和屍體分兩處丟棄,他已經開始後悔了,“天啊!棄屍?我為什麽要這麽幹?我應該報警的,這下好了,我也許會一輩子良心不安。見鬼!為什麽我要遇到這種事?”
依稀覺得背後有一股柔和的光,他回頭一看,頓時就楞住了,在牆壁上出現了一麵鏡子。準確的說,是一個像鏡子一樣的東西,那物體的表麵如水銀一般緩慢的流動著,並發出淡淡的銀色光芒。
“這又是怎麽回事?”宋小久的腦袋都快炸了,今天發生的一係列事,已經讓他快崩潰了。
他惱怒的撈起那隻空氧氣瓶,對著鏡麵就砸了過去。
氧氣瓶翻轉的投入鏡麵,消失了。
鏡麵上泛起一圈圈的漣漪。
宋小久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他立刻就想起了那具屍體,也可以讓這具屍體神秘的消失了,而且沒有人能再找到它。他不由興奮起來。
他立刻抱起那具屍體就扔了進去,屍體一如氧氣瓶般被鏡子吞了進去,宋小久高興壞了,他又拿起其它的工具一股腦的全丟了進去,連屋子內的建築廢料也全扔了進去。
所有的東西,一如的消失了。
最後,宋小久看著手裏的手環,猶豫著是不是要把它也扔了。
“扔了扔了扔了扔了……!”有個聲音在他的腦子裏不停的重複,隻要扔了這東西,他的生活就會恢複平靜。
於是,他將手環扔了進去。
當那手環在鏡麵裏消失的時候,他心中突然一陣不舍,不知為什麽,隻是感覺那是極難得的東西。
“不過一切都恢複正常了……”他平靜的吸了一口氣,可是幾分鍾後,他發現,那鏡麵還存在著,這東西太醒目了,任何人都不可能忽視它的存在。
“該死!怎麽把這東西弄消失?這東西究竟是什麽東西?就像怪物一樣吞噬了所有接觸它的東西。”
宋小久突然想起那個銀色的手環,那東西也許是個控製器,就像電視的遙控器一樣。
“暈,我怎麽淨幹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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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貼出來看看反響,我還沒確定是否寫這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