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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那不算離家出走

  近來放學時,陳遠總會習慣地翻一下書包,因為他實在想弄清那個“四隻手”的真實身份,不知為什麽他倒有些盼望著“四隻手”再給他來信,因為這個“四隻手”不但把那篇《都是為了情》敲進了《喋血恩仇記》裏,居然又寫了一篇——《肉痛心不痛》,使陳遠對這個有些兒女情長的“四隻手”產生了一種好感。

  這天,當陳遠又在翻書包的功夫,卻聽到坐在他前座的鄒雨悅驚訝地嘀咕了一句:“誰給我來的信?”激動得陳遠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兒,啊,這個“四隻手”是不是又給鄒雨悅送賀卡了?忙問:“鄒雨悅,你是不是該過生日了?一定是‘四隻手’給你送的賀卡。”

  “我的生日早就過完了!”鄒雨悅說著地從書包裏拿出一個雪白的信封打量著。

  陳遠不管鄒雨悅是否同意,飛快地從她手裏搶過信封,看了看,信封的麵上沒有任何字,他剛要打開,又被鄒雨悅一把搶了回去,“是你的信嗎?你就拆?”說得陳遠臉立刻紅了起來,不好意思地催著鄒雨悅說:“那你趕快打開,看看是不是‘四隻手’寫給你的?”

  因為孫曉磊早已將“四隻手”和賀卡的事告訴了鄒雨悅,所以鄒雨悅也沒想別的,立刻拆開信封,拿出信和陳遠一齊看起來。

  鄒雨悅,你好!實在不知道這件事該問誰才好,因聽你說過,你也在寫日記,隻好讓你幫我參謀參謀了。

  自從上中學,我便開始寫日記,剛開始寫的日記就是流水賬,我並不怕誰看,也相信我爸爸媽媽是個正人君子,除了不會對我的日記感興趣外,也不會偷看我的日記。誰知,那天放學回家,卻看到我媽媽站在我的學習桌前正看我的日記,一見到我,她驚慌地放下日記本,要知道,自從向東的事情發生後,我把自己的感受都寫進了日記裏,當然,向東的事情我並不怕說,我生氣的是我媽媽居然會趁我不在偷看我的日記本!有生一來,我第一次罵了我媽,我罵她卑鄙,偷看我的日記。

  我媽媽什麽都沒有說,臉上露出的不知是惱怒、驚訝還是傷心。

  我燒了那個日記本,換了一個帶鎖的日記本,並故意當著她的麵把日記本放到了吃飯桌上,我要讓她知道,我也有不想讓她和我爸爸知道的秘密。

  我媽媽大概是真的生了我的氣,已經有一個星期不理睬我了,我知道她是在等我向她道歉呢!因為我每次惹她生氣她都是這個樣子,但我沒有錯,是她的錯,我還等著她給我道歉呢!

  當然,話雖這麽說,我還是感到有些茫然若失,我媽媽雖然不睬我,但每天她還是默默地為我做著一切,不過,我心裏卻總在抗拒著,我絕不能原諒她偷看我日記的行為!我好矛盾,真的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辦?我隻想問問你,你的日記上鎖了嗎?你爸你媽偷看過你的日記嗎?如果你碰到這種事情會怎麽辦?

  夏菁菁

  “怪不得這幾天她的情緒都不好呢!總是一個人呆呆地盯著一個方向看,我還以為她在後悔向東的事呢!”看完夏菁菁寫給鄒雨悅的信,陳遠深深地歎了口氣,說:“你也寫日記?那你趕快告訴她怎麽辦吧!想不到她媽媽會這樣,更想不到總那麽快樂溫柔的夏菁菁也會有煩惱,看樣子我們也得告訴她一點尋求快樂的辦法了。”

  隻是,陳遠和鄒雨悅還未來得及想出尋求快樂的辦法,夏菁菁卻不見了。

  第二天剛上第一節課,夏菁菁的媽媽就提著書包來到了初一(3)班,說夏菁菁忘了帶書包。不料,班主任徐老師卻告訴夏菁菁的媽媽,夏菁菁昨天下午就請了假,說今天不來了。

  “什麽?請假沒有來?”夏菁菁媽媽臉上立刻露出了疑惑,因為女兒並沒有說她今天不來學校上課呀,她一下子就慌了,“那她去了哪裏?她會去哪裏?”

  徐老師也慌了,她不停地問全班的同學:“夏菁菁有沒有告訴過你們她今天要去哪裏?”

  同學們都搖頭,誰也不知道夏菁菁去了哪裏,因為她沒有對任何人說起。

  “老師,隻是夏菁菁昨天給我寫過一封信,但她並沒說她要去哪裏。”鄒雨悅站起身,向班主任舉起了那個白信封。

  徐老師走過去拿過那封信看了一遍,遞給了夏菁菁的媽媽。

  夏菁菁媽媽看完信,眼淚就順著臉頰淌了下來,嘴裏一個勁地念叨著:“都怪我,都怪我,才使她離家出走,今天還是她的生日呀。”

  “夏菁菁家長,請你不要著急,我想夏菁菁不會離家出走,她對我說,她隻請一天假,或許她去了什麽地方?會不會有什麽親戚要給她過生日?”

  “可我們在這裏沒有親戚。”夏菁菁媽媽抽抽咽咽地哭著說:“她會不會跟著什麽人去了哪裏?那個人若是個壞人怎麽辦……”

  看著夏菁菁媽媽著急難過的樣子,陳遠猜出她所說的壞人一定是向東,便舉手對徐老師說:“徐老師,我們不如到學校周遭找找,今天既然是她的生日,她會不會自己一個人坐在某個地方觀景?”說得同學們都笑了起來。

  其實陳遠的話隻是一個藉口,他怕夏菁菁會借機報複她媽媽,既然你看我日記,我就偏和那個向東好。所以他想乘機到高二(1)班看看,如果那個向東也不在的話,那麽,夏菁菁就有可能和他一起去了什麽地方。

  徐老師答應了,並派幾個班委不要聲張地去學校四周看看。

  出了教室門口,陳遠不顧一切地就往高二(1)班教室跑去,他怕驚動了正在上課的老師和同學,隻悄悄地把門推開一條縫,細細地往裏瞅著,很快便發現了向東,他正專心致誌地在聽課呢!

  看來夏菁菁是獨自一人去了什麽地方!那麽,她會去了哪裏呢?陳遠,不,全班的同學誰也猜不出夏菁菁一個人到底會去了哪裏!

  夏菁菁到底去了什麽地方?當然隻有夏菁菁自己知道!

  昨天下午,夏菁菁就在琢磨自己的生日了,過一個像鄭亮那樣隆重派場的生日是不可能的,過一個像陳遠那樣隨意自由的生日似乎也是辦不到的,加上由日記本和媽媽鬧的別扭,夏菁菁斷定這個生日說不定連四菜一湯都沒有了,再說不定回家還要看媽媽的冷臉,她絕不想在她13歲生日的這天不愉快,她不是常告訴陳遠和鄭亮他們一些快樂的方法嗎?那麽,為什麽自己就不做做看呢?她想起了對張婷玉說過的一條:你應該去一些沒人的地方散散心,比如鄉村的小路、郊外的河邊、寂靜的田野,去聽一聽鳥叫,聞一聞花香,你就會有一個意想不到的收獲。

  就這樣,夏菁菁決定獨自去一個遠郊的公園裏度過13歲生日。

  離開學校前,夏菁菁把信塞到了鄒雨悅的書包裏,她覺得鄒雨悅是那種能夠解開別人思想疙瘩的女生,連劉穎那麽複雜的事兒都被她輕而易舉地解決了,那麽自己的事兒她也一定能夠幫忙。

  離開學校後,夏菁菁又去了一趟超市,既然要去遠郊的公園,想必中午回不來,當然,她也沒有想著回來,她在超市買了麵包、飲料和一些小零嘴,回家後收拾到一個小小的旅行袋裏,又找到了爸爸買的旅遊圖和幾張報紙塞進了書包裏。

  就這樣,第二天一大早,爸爸媽媽還沒起床,夏菁菁就偷偷地離開家出發了。

  春寒料峭,往郊區去的車裏,人很少,夏菁菁坐在車窗前,望著一排排剛剛發芽的樹木,望著氤氳濃鬱的田野,心裏不知為什麽並沒有輕鬆多少,也許是有生以來第一次單獨出遊,她甚至感到了一些孤獨、寂寞和稍許的恐慌,不過,她很快調整了自己的情緒,既然單獨出來,不就是為了尋找一種不被打擾的安靜麽!夏菁菁在心裏偷偷地笑了,拿出隨身聽,把耳機塞進了耳朵裏。

  跟我走吧,現在就出發,夢已經醒來……

  是陳明的《快樂老家》,由此,夏菁菁不由得想起了孫曉磊和她領唱過的那首《東方之珠》,曾技壓群雄,獲得了多少熱烈的掌聲!隻是,在最關鍵的時刻卻掉了鏈子,要不是鄒雨悅,說不定就會前功盡棄,想不到這個少言寡語的小女生居然救了初一(3)班,使他們在全校的地位大振,連班主任徐老師都常常在別的老師麵前感歎:想不到(3)班是個藏龍臥虎的班級!連最不起眼的學生都有一鳴驚人的長處。是啊,誰說不是呢?鄭亮的口才,有氣質的大鼻頭,說不定將來能夠做一個演說家呢!大鼻頭老班,哈哈,真有陳遠的,他怎麽就會起出這麽有水平的綽號呢?當然,要不是陳遠有一個陳奇古怪、聰明非凡的大腦,他的電腦水平,連學校的老師都常被他問倒,比爾蓋茨第二大概非他莫屬了;還有那個孫曉磊,他的球技、車技,曾迷倒了班裏多少個女生啊!就連像公主般驕傲的張婷玉都常拉著她去看孫曉磊打球,說他是未來的喬丹;再說這個漂亮的張婷玉,就衝她那個古怪靈利勁兒,將來做個女外交官大概是一等一的;還有……夏菁菁幾乎想遍了全班每一個同學的優點,並根據他們的優點為他們設計了多種未來,隻是最後該輪到她自己了,卻不知自己身上有什麽值得驕傲的特長,溫柔、隨和是同學們說得最多的,難道,溫柔隨和就是她的優點?她在心裏默默地點著頭,就是因為她太隨和了,才從不違抗父母的意願,甚至連每天穿什麽衣服都是根據父母的意思來。她不知道“物極必反”這個詞是誰創造出來的,居然被全班同學稱之為溫柔隨和的自己會離家出走,如果這一天算是離家出走的話,那這個“物極必反”的含義也太貼切了。當然,夏菁菁絕不認為自己是離家出走,她甚至覺得沒人會知道她獨自去遠郊公園,因為她已經把一切都安排得天衣無縫了。

  夏菁菁倒了一次長途車,坐了兩個多小時,才終於找到了那個她想去的公園。

  大概時間還太早,公園裏有的是一些還在鍛煉身體的老年人,他們或是邁著悠閑的步子在散步,或是揮劍舞拳在打著什麽太極劍太極拳,她甚至看見幾個老頭老太太伸著胳膊吊在高高的樹枝上,那搖搖欲墜的樣子實在令夏菁菁害怕,萬一他們摔下來……

  當然,夏菁菁多慮了,聽著他們嘰嘰咕咕的說話聲和笑聲,大概吊在樹枝上鍛煉並不是頭一次了,但夏菁菁還是快步地繞了過去,除了他們吊在樹上的樣子令人膽顫心驚以外,她實在太同情那棵被人類蹂躪得變了形的大樹了,或許它正在哭述著自己被折彎的枝枝杈杈……

  夏菁菁穿過一個圓形的門洞向一條小路走去。雖未到百花盛開的季節,但人工養植的花草已被公園的工作人員搬出了暖房,在陽光的沐浴下,朝著寒風微微點頭。夏菁菁一盤花一盤花地看過去,看完了花又鑽進了假山,出了假山又踱過了小石橋,她就這樣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當她走到公園一處偏僻的角落裏時,太陽已經升到了頭頂。

  這裏有一小片草坪,不知是因為朝陽,還是因為背風,草坪居然是綠色的,給人的視覺帶來了一片明亮。小草坪的東邊有一條不寬的水渠,水聲潺潺,給寧靜的公園一角增添了意想不到的浪漫與溫馨。就是這裏了!夏菁菁在心裏說,立即拿出報紙鋪在了草坪上,然後坐下,從小旅行包裏拿出食品。

  祝我生日快樂!夏菁菁為自己做了祝福,以可樂為酒,喝了一大口,然後才狼吞虎咽地吃起來,也許是走累了,也許是因為沒有吃早飯,很快,她便吃淨了所有午餐。當她收拾完報紙上的垃圾,便躺在了草地上,從書包裏拿出陳遠打印的《喋血恩仇記》來,據陳遠說,這篇《肉痛心不痛》是“四隻手”寫的,但卻不知這個“四隻手”是誰,她也曾幫陳遠打聽過,但最終沒有找到這個“四隻手”。本來,她是想成為這個“四隻手”的,她求過爸爸媽媽給她買一台電腦,但無奈爸爸媽媽不但不給買,還例舉了家庭電腦的種種危害,在她的眼淚下,媽媽最後同意在她考上了重點高中後給她買電腦,雖然離上高中還有兩年,但終究有了盼頭,隻是不知那時她會成為第幾隻手。一想到這幾隻手的筆名,夏菁菁就情不自禁地笑起來,這個陳遠,喜歡張婷玉就罷了,還要模仿她,看樣子再喜歡下去就快成張婷玉第二了,連思維都怪起來,大概連血型都會變成AB型了吧。

  不知為什麽,笑著笑著夏菁菁突然想起了那個高中男生向東來,雖然拒絕了他,但一想起他曾對自己說過的話,心裏總會有一股熱呼呼的感覺,甚至還有一些自豪,被一個高年級的尖子生追求,大概也算是一種驕傲吧。不過,自己真的不想談戀愛,剛上初一,剛過13周歲生日,離上高中、大學,離工作還遠著呐,誰知以後會怎樣?用張婷玉的話來說,急什麽?等將來看準了再找也不遲,隻要是個優秀的女孩子,追你的男孩子會有一大堆。夏菁菁相信自己會成為一個優秀的女孩子,自信地抿了一下嘴,翻開了那篇《肉痛心不痛》的稿子。

  《喋血恩仇記》第二十回

  《肉痛心不痛》

  四隻手

  話說高翔鶴麵臨黑影的刀尖正想出手時,卻突然聽見那個黑影竟嘻嘻笑起來。

  “是你!你怎麽來了?”高翔鶴已經從黑影的笑聲中聽出了她是嚴蓮珠。

  “不歡迎?”嚴蓮珠收了笑,嗔怒地問。

  “你嚇了我一大跳。”高翔鶴掃了一眼四周,壓低嗓音道:“走,去屋裏說話。”高翔鶴沒料到嚴蓮珠會來找他,因她救了自己與小蝴蝶,不便對她冷淡,但又怕被三石莊的下人看見會引起誤會,忙領嚴蓮珠進了自己屋中,順手關緊了門。

  一個黑影飄進院中,走到窗前,用手捅破窗紙,張眼向屋中望去。

  “嚴姑娘……”嚴蓮珠一瞪眼,高翔鶴忙改口,“蓮珠姑娘,有什麽急事嗎?”

  嚴蓮珠剛有些喜色的臉又拉了下來,“怎麽?沒急事就不能來嗎?”

  高翔鶴見她變了臉,忙解釋道:“別誤會,我不是這個意思。”說著換了個話題問:“你放走我與小蝴蝶,你爹沒把你怎樣吧?”

  不料這句問話竟使嚴蓮珠淚水漣漣,她緊咬著下唇,目不轉睛地瞪著天棚。

  高翔鶴發現嚴蓮珠是在努力克製自己,不讓那淚水從眼裏流出,不禁一陣內疚,一把抓住嚴蓮珠的手,追問著:“蓮珠,快告訴我,你爹把你怎樣了?”

  “翔鶴哥——”就像山洪爆發,嚴蓮珠猛地撲進高翔鶴懷中,淚水嘩嘩地流下。

  “蓮珠,你到底受了什麽委曲,快告訴我。”高翔鶴憐惜地撫摸著嚴蓮珠,嘴裏卻一個勁地安慰著她,“蓮珠,別哭,告訴我。”

  直等嚴蓮珠哭夠了,高翔鶴才從她嘴裏知道了嚴世鵬的殘酷。

  原來,當嚴世鵬知道是嚴蓮珠從他那裏偷出鑰匙將高翔鶴與小蝴蝶放走時,氣衝衝地闖進嚴蓮珠住的小白樓,一把揪住嚴蓮珠的前襟,先惡恨恨地罵起來:“你個狗娘養的小賤人,竟敢將看山人的兒子和那個小蝴蝶放走?我生你養你,你卻胳膊肘向外拐?”說著便惱怒地將嚴蓮珠搡到床上,揮起皮鞭就衝她抽起來。

  嚴蓮珠後背頓時滲出了血印,但她咬緊牙,並不向爹求饒,隻將兩隻仇恨的眼睛恨恨盯住嚴世鵬。

  “你明明知道你爹喜歡美人你還要將小蝴蝶放走?放走小蝴蝶也就罷了,你居然還敢放走那個看山人的兒子!你知不知道我是那個看山人兒子的殺母仇人,放掉他,無疑是讓我等著被他殺死,你這個忘恩負義的賤種,你就忍心看到你爹被他殺死麽?”嚴世鵬越說越來氣,下手就更重。

  嚴蓮珠的袖子都被嚴世鵬手中的鞭子抽爛了,但她始終不吭一聲,隻有淚珠在眼眶裏打著轉。

  許是嚴世鵬打夠了,許是嚴蓮珠與他還有那麽一點親情,嚴世鵬終於住手,鞭子一扔,罵罵咧咧地走了。

  嚴蓮珠見嚴世鵬走下樓,猛地趴在床上嗚嗚咽咽哭起來。身上被爹抽過的鞭痕火辣辣鑽心得疼。“娘——”嚴蓮珠喊著娘,淚水打濕了被子。自娘死後,就再無人疼她,嚴世鵬隻是個名義上的爹,對她從不關心,此次隻因放走高翔鶴與小蝴蝶,他居然就下這樣的毒手。她恨他,恨他忘了自己的娘,恨他每日周旋在那群放蕩做態的美姬中,恨他要把自己嫁給鶉衣怪,恨他不念父女之情用鞭子抽了她。

  而在高翔鶴麵前,嚴蓮珠就像見到了親人,哭得好不傷心,她輕輕擼起袖管,送到高翔鶴眼前。見高翔鶴煽動了一下鼻翼,又撩起後背。後背上的鞭痕更多,也比胳膊上的厲害,襯在白嫩的皮膚下,像數條長長的蜈蚣趴在上麵。

  這個該挨千刀的黑珠龍拐,竟對自己的女兒下這樣的毒手。高翔鶴的心猛地抽搐起來,連話語都顫抖了起來,“蓮珠,連累你了,真對不起,一定很疼吧!”

  “隻要你活著,我受點苦怕什麽?再說是我爹殺了你娘,真正對不起的是我。”嚴蓮珠放下衣服,眸子裏閃出光亮,衝高翔鶴笑了一下,很甜,沒了那股火辣辣的味道。

  高翔鶴心頭輕輕一顫,回了她一個內疚的笑,鬆開環住她的手,指了指桌旁的椅子。

  嚴蓮珠並未坐下,她在房中轉了一個圈,輕聲問:“翔鶴哥,你自己住這裏麽?那個小蝴蝶為何不來陪你?”

  高翔鶴莞爾一笑,“我自己住不是挺好麽?來去自如。”

  嚴蓮珠滿意地笑了,挨著高翔鶴身旁坐下,猶豫地問:“我想問你一句話,能告訴我嗎?”見高翔鶴點頭,這才顯得有些妒忌地問:“你很喜歡小蝴蝶是麽?”

  高翔鶴本不知道那許多的人情世故,但也看到了嚴蓮珠眼裏流露出的妒光,便所問非所答地說:“小蝴蝶是個很單純很開朗的姑娘……”

  不等高翔鶴把一句話說完,嚴蓮珠不高興地插嘴道:“如此說來我倒複雜憂鬱啦。”

  “不蓮珠,你誤解了我的意思。”高翔鶴沒料到姑娘家家的如此愛吃醋,便不在意地笑道:“你在我眼裏不也是個很聰明很勇敢的好姑娘麽,你同她一樣令人喜歡。”

  “真的?”嚴蓮珠臉上頓時溢出幸福的笑來,“這麽說你也喜歡我啦?”

  “當然,你們倆個都是好姑娘。”

  “翔鶴哥……”

  嚴蓮珠話音未落,忽聽窗外咣啷一聲響,高翔鶴猛地一拳搗破窗紙向外望去,隻見一條黑影逾牆而出,那身形熟悉極了。

  “蓮珠,天已不早,早些回去吧。”

  見高翔鶴眼裏掛著一層焦慮,嚴蓮珠輕輕歎了口氣,“翔鶴哥,想不到你也如此受人約束,連朋友來看你的自由都沒有。”

  嚴蓮珠臉色微沉,話語酸辛,聽得高翔鶴心中極為難過,他也跟著籲出一口氣,顯得無奈地說:“蓮珠,我打小死了娘,被紀莊主收留,雖寄人籬下,但他們對我都極好。我一門心思隻想著報恩,怎敢給紀莊主惹麻煩,再說你爹幹過那許多壞事,所以我才怕……”

  其實嚴蓮珠並非那不明事理的姑娘,她知道爹的醜行也泱及到了她,顯得心事沉重地對高翔鶴說:“我多麽羨慕小蝴蝶,能夠天天見你,翔鶴哥,你會來看我麽?”說著站起身走到門口,一把抓住送她到門口的高翔鶴的兩手,“一定要來看我。”說著淚水又湧上了眼眶。

  “蓮珠,我一定去看你。”高翔鶴撫摸著嚴蓮珠的頭,答應了她。

  嚴蓮珠走了,高翔鶴躺回床上,身上的疲倦、睡意全沒了,心下隻是反複琢磨那個躲在窗外的黑影,那熟悉的身形究竟是誰?想知道嗎?那麽,請聽下回分解。

  夏菁菁連著看了兩遍《心痛肉不痛》,她有一種感覺,這似乎是一個女生寫給陳遠的,因為這個“四隻手”兩次寫的都是嚴蓮珠對高翔鶴的一種朦朧的愛,她猜想是哪個女生喜歡上了陳遠,因為誰都知道陳遠扮的角兒是高翔鶴,而男生絕不會去扮一個女角兒!夏菁菁為自己的發現興奮起來,對,明天一定要告訴陳遠,他不是說過,如果有一個女生追他,他一天都不讓她等麽!現在有了,看他怎麽辦?

  夏菁菁就這樣在草坪上躺了整整一個下午,她的思維就像一股無處不去的風兒,飄向了她認識的每一個同學、她熟悉的每一條道路,她認識的每一個叔叔阿姨,甚至飄向了她未曾去過的五大洲、四大洋,直到臨近黃昏,她才依依不舍地站起,向公園前的車站走去。

  回到家時,天已經快黑了,媽媽站在她常走的那個路口等她。

  “菁菁。”媽媽一把抓住了夏菁菁的胳膊,仿佛怕她再次跑了似地。

  在路燈的照耀下,夏菁菁看到媽媽眼裏閃著晶亮的淚花,便衝媽媽笑笑,跟著她走進了家門。

  爸爸坐在餐桌旁,餐桌上依舊是四菜一湯,隻是在四菜一湯的中間,放了一個挺大的蛋糕,蛋糕上插了13根蠟燭,在放射著微弱的光芒,而收錄機裏,在播放著《祝你生日快樂》的曲子。

  夏菁菁在爸爸媽媽的祝福中吹滅了所有的蠟燭,晚飯,她吃得非常愉快。

  直到睡覺,媽媽在夏菁菁額上親完,道了晚安,夏菁菁還以為今天的“離家出走”隻有她一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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