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不知愛

《五》“巨無霸”的威力

　　接下來的兩場球，陳遠都打得非常賣力，也許是扔了一晚上球的緣故，他的投球不再是有氣無力沒吃飽飯的樣子了，球的命中率高了，班裏的加油聲也多了起來，當然，陳遠沒有漏聽張婷玉叫好的掌聲，就像一個核動力在推動著他，使他變成了《灌藍高手》裏的櫻木，傳球、搶籃板球他最拿手，雖然投球對他來說仍是一個難題，但僅靠傳球、搶籃板球就使他成了一班的一大難題，結果，三場球賽，一班贏了兩場，三班贏了兩場，為了爭奪冠軍，學校規定一、三班進行一場決賽，勝者為冠軍，輸者為亞軍。

　　為了奪冠，三班的徐老師和幾個籃球隊員一起研究作戰方案，連鄭亮也偷偷地在陳遠背後拽他一把告訴他，“好好打，要是我們班得了冠軍，我請你吃麥當勞。”真是個不記仇的家夥，大概早已忘了陳遠罵過他的話了。

　　倒是夏菁菁聽了鄭亮的話，笑嘻嘻地向陳遠使了個眼色說：“吃麥當勞也有我一份喲。”

　　陳遠瞥一眼夏菁菁身邊的張婷玉，會意地說：“如果我們班得了冠軍，我請你們一起吃麥當勞去。”

　　“怎麽，隻請女生，不請我？”鄭亮明知陳遠指的不隻是張婷玉和夏菁菁，但他偏要如是說，卻被張婷玉瞪了一眼，“別忘了當時就你罵陳遠罵得狠。”

　　“我那叫激將法，沒有我東方不敗做後盾，三班能夠贏得了嗎？陳遠能夠後來者居上嗎？”看樣子他對陳遠封給他的‘東方不敗’的綽號還挺喜歡。

　　陳遠向張婷玉投去一個感激的目光，雖然她沒有像夏菁菁一樣對他有過任何安慰，但這一句話，就足以使他滿足了。

　　決賽，是一件振奮人心的事，兩個班的學生們都帶足了礦泉水，磨拳擦掌地議論猜測著是一班還是三班能拿到冠軍，不過，猜測的結果都說一班能拿到冠軍，因為第一場球賽就是一班贏了三班，連學校都在冠軍的獎狀上寫下了一班兩個大字。

　　陳遠領頭走進了籃球場，這場決賽不僅對三班來說至關重要，對他個人來說也至關重要，他緊抿著雙唇，緊皺著劍眉，那唬人的眼神、嚇人的氣勢還真打退了一班隊員的幾束目光。還是那副半站半蹲意欲跳起的姿態，還是長出常人的那根待在半空等著搶球的胳臂，陳遠做好了一切準備。

　　哨聲響起之前，張婷玉衝著場上大喊了一聲：“三班的隊員們，加油啊！拿了冠軍我請你們吃麥當勞去，一人兩個巨無霸！”立即三班的學生跟著呐喊起來，“加——油！加——油！……”

　　陳遠就像被誰注射了一針強心劑，渾身的細胞都活了起來，兩隻炯炯有神的眼睛緊緊盯住了裁判托在手裏的球。

　　哨聲響了，又是陳遠將裁判拋向空中的球搶到了自己手裏，“李波接球！”陳遠把球傳給了李波，李波又將球傳給了另一個隊員，球就像是長了眼睛一樣在自己隊員手裏傳來傳去，雖然對方隊員防守嚴密，但第一個球就被孫曉磊投了進去。

　　立即，三班響起了一片歡呼聲，加油的呐喊聲從每一個學生的嘴裏傳出。

　　李陽進了第二個球，對方的看守更加慎密了，對方也投進了兩個球，比分拉平。

　　終於，陳遠投進了第八個球，與對方的的比分還差二分。

　　比賽進行得非常激烈，連高年級的學生都來觀看。

　　兩個隊的教練——各班的班主任不時地要求暫停，好對他們的隊員進行調整。

　　上半場的時間終於到了，一、三班的比分是24：24.

　　下半場，各隊之間都加強了進攻防守，一上來就被一班灌了一個球，然後接下來的局麵一直是一班壓著三班打，不管三班怎麽進球，一班都比三班多出二分。

　　“孫曉磊，加——油！孫曉磊，加——油！”脆脆的喊聲。

　　“陳遠，加油——！陳遠，加油——！”柔柔的嗓音。

　　當然，三班喊誰的都有，但陳遠隻聽到了這兩聲，而且辯出了是張婷玉喊孫曉磊和夏菁菁喊自己的聲音，陳遠一個走神，孫曉磊傳過來的一個球被他丟了。

　　“陳遠，別忘了麥當勞——！”

　　這一聲脆脆的喊聲使陳遠一振，他衝三班的方向伸出中指和食指晃了一下，邁開大步朝拿球的對方對員追過去。

　　球又回到陳遠的手中了，他快速地運著球朝著對方的籃板下衝過去，晃過對方一個球員，兩個球員，伸出長長的胳臂將籃球穩穩地扔進了籃筐裏。

　　“48：48，還有最後3分鍾。”裁判提醒兩個隊的隊員們。

　　“三班籃球隊，加——油！”

　　“一班籃球隊，加——油！”

　　兩個班都在為自己的球隊進行最後的呐喊。

　　時間在一秒一秒地流過，裁判在不斷地看著手中的秒表。

　　隊員們的身上都被汗水浸透了，誰也不想放棄最後這一分鍾，籃球在哪一方隊員的手裏都待不長。

　　“還有最後30秒——。”

　　陳遠並不知道平局後還會有加實賽，他隻想著要得冠軍，所以，在他搶到一個球後，他想起了那天晚上在工地上為節省時間和球一起跑的技巧，瞅準了一個空子，將球死命地扔了過去。

　　“幹什麽呀陳遠，昏頭了，連人都找不到了？”孫曉磊大聲地吼了一句。

　　陳遠根本就沒有聽到孫曉磊的吼聲，在他把球扔出的瞬間，他就開始跟著空中飄去的籃球跑去，球落人到，陳遠看了看被對方緊緊護住的籃下，想衝進去是根本辦不到了，遠距離投藍，他沒有一點把握，他猶豫了。

　　“陳遠，投呀！”

　　“陳遠，快點扔呀，時間馬上就到了！”

　　喊聲就像一枚枚釘子射進陳遠的耳朵裏，最後一搏吧，孤注一擲吧，就讓他們罵我吧，陳遠想著，雙手舉起球，咬著牙使出全身吃奶的力氣把球向籃筐裏扔去。

　　籃球像一個氫氣球似地在空中晃悠著慢慢飄向籃球筐，陳遠的心也隨著飄忽的籃球接近著籃筐，隻見籃球落在了籃圈上，陳遠泄氣地一P股坐在地上，完了，最關鍵的一個球又被自己打飛了，自己為什麽就不能再多使一點力氣呢？他絕望地閉上了眼睛，不想再看到那個籃球，他下決心，從今後，再也不打籃球了，就讓張婷玉去為孫曉磊叫好吧！

　　不料，卻突然傳來了振奮人心的喊叫聲，“陳——遠！陳——遠！”接著哨聲響了，裁判以疲憊不堪又不失激動的嗓音大聲喊到：“48：50，三班取得了最後的勝利！”

　　陳遠睜開了眼睛，他不明白那二分是怎麽得來的，因為在他閉上眼睛的刹那，籃球在籃圈上轉了一個圈後掉進了籃筐裏，他驚詫地望著三班圍上來的同學們，他還看到了張婷玉激動地衝他喊著：“陳遠，獎你三個巨無霸！”

　　冠軍被三班得去了，當然，學校老師沒忘了在獎狀的一字上麵又加了兩橫。

　　一時間，陳遠成了香餑餑，這個過來拍拍他肩膀，那個過來胡嚕胡嚕他的頭，連張婷玉都憋不住興奮地跑到陳遠麵前，輕輕拍了他胳臂一下說：“好樣的陳遠，想不到‘巨無霸’有這麽大的威力，早知道如此，第一場球賽就該用它刺激你。”

　　“別搗亂了，什麽巨無霸的威力？還是東方不敗幾個字增加了陳遠的能量。”鄭亮說著，將胳膊搭在陳遠肩上，“走，說好了得冠軍我請你吃麥當勞的。”

　　“真是個小氣鬼，隻請陳遠一個人啊？那我和張婷玉怎麽辦？”夏菁菁笑嘻嘻地挎著張婷玉的胳膊站到了兩人麵前。

　　“今天本公高興，還是本公請吧。”望著兩張燦爛的笑臉，別說是讓陳遠請客，就是把他身上的肉割下來炒一盤菜，他都樂意。

　　“好了，別爭了，先看看你們帶了多少錢？”

　　當張婷玉把自己口袋裏的錢掏出時，陳遠呆了，這個數，似乎隻在爸爸媽媽的錢包裏才見過，他可不想在自己喜歡的女生麵前露怯，再說孫曉磊不是已經告訴過他了嗎，張婷玉的爸爸是房地產開發商，特有錢，自己身上裝的那幾十元錢大概隻是她上幼兒園時的零花錢吧！陳遠根本就沒敢掏出自己的零錢，看著鄭亮臉上的驚訝表情，他估計鄭亮也不會有那麽多錢，便順水推舟地說了句：“我看我們恭敬不如從命了。”

　　“把球隊的人找來吧！”

　　張婷玉很果斷地下了命令，陳遠立即殷勤地幫著去找球隊的人，不知為什麽，他很願意聽從張婷玉讓他做的任何事。不過，他隻找到了一個孫曉磊，其他人都已經回家了。

　　三個男生兩個女生便各自騎上了自己的自行車，跑到麥當勞大吃大喝起來，剛喝了一口奶昔，陳遠便開始大談特談電腦網絡裏的事，因為他發現張婷玉對電腦非常感興趣，什麽網站裏的信息啦，某某主頁的筆名啦，誰和誰在互相傳遞著愛的信息啦等等，直聽得張婷玉和夏菁菁都瞪大了眼珠一個勁地讚歎陳遠“哇，你怎麽懂得這麽多！”

　　陳遠含蓄地笑笑，其實，這點東西不過是從媽媽那裏聽來的皮毛而已，想不到居然能夠如此抬高自己的身價，望著孫曉磊埋頭大口嚼著“巨無霸”，陳遠知道隻要不上籃球場，自己就比他有更多的優勢吸引女生。

　　孫曉磊吃下了三個“巨無霸”，有一個是陳遠的，等他用餐巾紙擦淨嘴後才加入到四個人的談話裏，可惜他隻在陳遠家裏和他上過一次網，何況一切還都是陳遠操作，所以讓他談有關電腦的事，他根本是一竊不通，可又不願在兩個女生麵前跌價，便學著陳遠的樣子開始有聲有色地談起他倆寫的那個《蒙著麵巾的黑衣俠士》來。

　　“怎麽，你們倆個在寫武俠故事？”鄭亮不信地搖著頭，看看孫曉磊的臉又瞧瞧陳遠的臉，見陳遠有風度地點頭，突然激動起來，“我們家有好幾套武俠書呢，金庸的，古龍的，梁羽生的，臥龍生的……”

　　“《笑傲江湖》看過吧？”陳遠插了一句。

　　“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誰不知道《笑傲江湖》是金庸老先生14部書裏的第八部。”鄭亮搖頭晃腦地吟著，然後有些得意地瞥了瞥眼角，“你不就是想說我像《笑傲江湖》裏的東方不敗麽？”

　　“鄭亮，東方不敗可是個太監啊！”張婷玉說著咯咯咯地笑起來，她的笑也引逗得夏菁菁跟著笑起來。

　　不料鄭亮還是那副不慍不火的表情，並做出一副絕對深沉的模樣說：“我想我爸我媽在國外根本管不了我做不做太監的事，隻有我奶奶和爺爺還在盼望著我能給他們傳宗接代呢！”

　　說得幾個人又跟著哈哈大笑起來，直等幾人笑夠了，鄭亮才一本正經地說：“我們家的武俠書我都看了好幾遍了，早就有心想自己寫一本，但又不知怎麽寫？陳遠，幹脆我們成立一個武俠派，一起寫那個武俠故事好不好？”

　　“我們也參加，我們也參加。”張婷玉和夏菁菁也跟著起哄。

　　望著四人興奮激動的麵孔，尤其是張婷玉那閃爍著光芒的大眼睛，陳遠心裏甭提多高興了，以後，他將可以經常和張婷玉一起聊天，一起續寫一個故事，想不到無意闖進的網頁會給他帶來如此意想不到的結局，他爽快地點著頭，“那麽，我們什麽時候開始？”

　　“天，我都等不及了。”說著鄭亮背起書包，站起身，“不如現在就開始，去我們家，我們家的電腦聯網了，我爺爺奶奶從不煩我帶同學回家。”

　　陳遠、張婷玉和夏菁菁立即給家裏打了電話，惟獨孫曉磊說他爸他媽從不在乎他幾點回家，就這樣，五個人一起又到了鄭亮家。

　　當幾個人看到了鄭亮臥室裏的擺設時，忍不住又嘰嘰咕咕笑到了一起，尤其是陳遠，他抱起鄭亮床頭的一個快有一人高的米老鼠，指著鄭亮屋裏牆上掛的、書本上貼的、還有被子床單上的圖案米老鼠，大徹大悟地說：“怪不得呢！原來這裏是一個耗子窩呀！”

　　“是啊，東方不敗怎麽會喜歡上米老鼠呢？”張婷玉好奇地問。

　　“因為我屬鼠啊！你們不是也屬鼠麽？”鄭亮反問。

　　正說著，一隻貓慢悠悠地走進屋裏，衝著幾個小客人“喵嗚喵嗚”地叫了幾聲後就蹦到有米老鼠圖案的床單上伸出四腿斜斜地躺下了，那副自在與從容，樂得孫曉磊也不得不感歎：“你們家真是貓鼠平安相處啊。”

　　說得幾人又嘻嘻哈哈笑了好一會兒，這才打開電腦，走進了《木乃伊網頁》。

　　令幾人激動不已的是，不知是哪位高手，在故事的起始冠以《喋血恩仇記》的標題，並在每頁都附上了一幅形象逼真、維妙維肖的卡通圖畫，更令陳遠高興的是，《蒙著麵巾的黑衣俠士》後居然有了新進展，一個筆名叫阿童的人續起了武俠故事，雖然故事不長，但有人加入，就已令陳遠和孫曉磊興奮不已了，幾個人擠在電腦桌前坐下，快速地看完了前麵的故事，然後再開始看阿童續寫的新內容：

　　《三石莊一家》

　　阿童

　　話說窗外站的是何許人也？他，就是三石莊的男主人紀山生，一領淺灰色的長褂套在瘦弱的身上，給沒有血色的臉上增添了一份書生氣，但那眸子裏透出的冷肅又不能不讓人望而生畏。

　　如果你覺得這紀山生是個冷酷無情之人，那就錯了，他的脾氣好極了，倒是他的妻子，卻有著一副極其暴躁的性格，她有一身好功夫，她的長相就像她的名字一樣美，叫柳瑤屏，柳瑤屏長得像畫中的人，細長的眉毛，一對杏核眼，高聳的鼻梁下是一張不大不小的嘴，不知為什麽，很難見到她的笑容，那兩片嘴唇總是緊抿著，像有無限的愁意聚在嘴邊。她從不與別人說話，需要什麽，她自會用眼神暗示紀山生，紀山生便會幫助她去做了。

　　好在是柳瑤屏並不常讓丈夫做什麽，三石莊裏的事自有柳瑤屏的母親照應，因為柳瑤屏父親臨死前為她和她母親留下了很多錢，還有這個被稱為莊的大院，莊裏那些雜七雜八的瑣事，全被柳瑤屏母親一人攬去了，她儼如一個老管家，將三石莊的日子安排得一絲不苟。

　　紀山生與柳瑤屏隻有一女，年僅八歲，名喚馨馨，兩人愛如掌上明珠，嬌寵無比。

　　紀馨馨從小隻羨慕娘手中的那一根長鞭，隻因她長得如花似月一般，紀山生與柳瑤屏怕她出意外，便讓她小小年紀就跟著柳瑤屏學鞭，迄今為止，一條鞭子已經甩得得心應手，幾個普通的大人都奈何她不得。

　　不過幾分鍾的時間，幾個人便溜覽完了阿童500字的短內容，急得張婷玉直叫太短了，不過癮，倒是鄭亮不急不慢地說：“所以就需要我們把故事編下去啊。”

　　立即，幾個人開始分配角色，高翔鶴繼續由陳遠擔任；紀馨馨長得如花似玉就由張婷玉擔任；而孫曉磊就羨慕紀山生能娶到一個有錢的老婆，過上不愁吃不愁穿的日子，所以，他堅決要求做三石莊的莊主紀山生，另外還擔任著黑衣俠士的角兒；因為鄭亮有一個大鼻頭，陳遠說死說活也要把大鼻子老叔的角兒給鄭亮，除此之外還讓他擔當了一個新的角色，叫周風平，綽號小飛鏢；同時，四人又給夏菁菁創造了一個女孩子的角色，但夏菁菁打死不同意，她堅決要求做一個男角兒，無奈之下，四人隻好同意，取名楊三郎，為什麽要叫三郎呢？因為夏菁菁覺得自己的幸運數字是3，加之她又想成為一個男孩子，所以叫了楊三郎。剩下的角兒便由幾人共同擔當。

　　故事的標題用3號黑體醒目地寫上了：

　　《喋血恩仇記》第四回

　　《牆裏牆外有朋友》

　　筆名取了3個怪怪的字，因為是5個人的傑作，所以叫“五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