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我們沒完沒了地打電話,我的卡打完了,她立刻打過來,她說這叫作電話接力。我們不打則已,一打驚人,沒有兩三個小時誓不罷休,符號說這叫作煲電話粥。我們一有機會就打電話,停了電她給我打電話,火燒宿舍樓我給她打電話。我們打起電話來不分狀態,有時她一邊洗腳一邊給我打電話,有時我披著毛巾被哆嗦著給符號打電話;一次我還一邊與概念等人打牌,一邊聽她在電話那頭唱許茹芸的《獨角戲》。她每天堅持要等到我給她打完電話才能睡覺,否則她會感到自己被人遺忘了。我送她上車返校,不過要到我給她打個電話問平安後,她才大聲宣布:我正式回校了。
給符號打電話的時候,寢室裏會發生一些芝麻綠豆的小事情,於是我就進行現場直播,這個舉動表示,我認為我們的戀愛與大家息息相關,符號與我們寢室這個小集體也是融為一體的。當然符號也顯得對我的解說感興趣,這是我的直播可以繼續的根本原因。符號有時也投桃報李,一次她還就張貼在寢室門上的各種鬼怪圖畫,繪聲繪色地描述了一番,她說她們寢室門上寫著“人間仙境盤絲洞”。符號甚至還模仿著我的口吻敘述自己的生活,當我說塗抹了石灰的樹幹像是女人白皙的腿,她就把玻璃上緩緩流下的雨滴比作情人的眼淚。現在我想:打電話是一種傾訴,而傾訴是很重要的,對於身在大一的孩子,我們用哭泣傾訴,用媚眼傾訴,奔跑著向大地傾訴,訴說中向空氣傾訴,打著哈欠傾訴疲憊,捂著肚子傾訴病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