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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水中的母親

  我不再懷疑我是個殺人凶手,雖然,我在成為凶手的時候,仍然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些什麽。很小的時候我就聽村裏的老人講,黑夜裏遊蕩著一些我們不知道的東西,它們長著猙獰的麵孔,通常把自己隱藏在黑暗裏中。如果你不幸遇到了他們,他們便會鑽到你的身體裏去,讓你做出無法預料的事情來。

  我沒有想到,那些夜裏的東西會選擇我。

  在我久遠的已經遺失的記憶裏,有我水中的母親。許多年後我忽然從一個夢中再次見到她,那些蒙塵的記憶同我一道蘇醒過來,它們立刻鮮活地重新成為我生命的一個部分,再也揮之不去。

  所有的記憶都不會遺失,隻是它們選擇了躲在你的意識之外。

  我童年時生活的村子除了有一大片無垠的麥田,還有一個很大的水庫。在我童年時代有限的視野裏,水庫大得便仿佛容納了這世界上所有的水。

  夏天裏,村裏的孩子喜歡結隊到水庫去遊水,他們光著身子在岸邊的水裏嬉戲,稍大些的孩子則可以遊到水庫中央,驕傲地用他們並不優美的泳姿,來顯示自己的與眾不同。

  每到這時候,我都會遠遠地站在水庫後麵的山坡上,從不敢離水庫太近。

  我是個孤僻的小孩,我永遠沒有辦法讓自己像其他孩子一樣,無憂無慮地生活在童年時光裏。

  這一切都源於我的母親。

  我那水中的母親在我生命最後的那段時間裏,總是以一種安靜的姿勢--仰麵朝天浮在水麵上,蒼白麵孔在陽光下有種奇異的光亮--在不停地召喚我。

  我夜以繼日地活在童年的記憶裏,對著窗外那一大片真正的大海,思索著母親將引導我向何方。

  這時候已經是公元2004年的12月,亞熱帶冬季的海風裏有種暖暖的氣息。我終日無所事事,混跡於沙灘、島嶼與各地的美女中間,渾渾噩噩地打發著我生命裏最後的時光。

  很多個深夜我從夢裏醒來,發現自己把身子蜷縮成小小的一團,那種姿勢很容易讓我聯想到母親子宮中的嬰兒。我回憶夢中那暖暖的海洋包裹著我,我周身都充盈著溫暖潮濕的慵懶感覺。

  --媽媽,是你要我再次回到你的身體裏去麽?

  我的母親仰麵躺在水麵上,她那還算白皙的麵孔上有種死亡逼近的蒼白。我可以感覺到她的目光死死盯著站在岸邊的我。

  那一刻,我以為她會大聲呼叫,像所有憑臨死亡的人一樣叫得撕心裂肺。

  事實上我的母親非常平靜,直到她完全沉沒到水底。

  我相信她在死亡的那一瞬間,一定完全明白她的兒子--那個身邊常年帶著稻草人的男孩,究竟想要做些什麽。

  主呀!拯救我們,躲開陰魂和魔鬼,以及長腿的野獸還有那些夜間遊蕩的東西噩夢從此便出現在我的生命裏,在我不同的生命時期,它總會作為我生活裏最重要的東西,時常來困擾我。我在夜裏醒來,可以從鏡子裏看見自己麵色煞白,雙頰深陷,布滿血絲的眼睛裏迸射出種令自己恐懼的寒光。

  我認定是那些夜裏的東西鑽到了我的身體裏。

  是它們徹底改變了我的生活。

  當然,我是在生命最後一刻,才意識到了我這一生居然會過得如此淒慘,我也許僅僅是作為那些夜裏的東西寄生的物體而存在。

  我雖然也有自己的意識,那隻不過是夜裏的東西對我的放縱。我就像它們的寵物,總有一些時候,我們會縱容寵物去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更多的時候,我會在它們的授意下去完成另外一些事情。

  比如說殺死自己的母親。

  那個手中握著稻草人的小男孩最後一次站在水庫邊上,聽到母親的呼喚聲在暮色裏越來越近。他的神情那時開始變得僵硬,一種超出他實際年齡的冷酷浮現在他的嘴角。

  他慢慢下到水庫的水中。

  已經是深秋了,冰涼的水浸濕了他的褲腳,讓一些寒意順著雙腿湧遍他的全身。他還在不停地沿著坡道向水裏去,等到母親出現在水庫邊的大堤上時,那些水已經漫過了他的腰際。

  母親的尖叫響在他的耳邊,他漠然地回過身來,看到母親窈窕的身子在暮色裏搖晃了兩下,然後飛快地向著水邊衝來。

  水中的男孩閉上眼睛想象母親的樣子。她跟村裏其他同齡的女人不同,纖瘦的腰肢,光滑的肌膚,特別是臉上永遠不會凋謝的美麗,都成為一種深入骨髓的痛苦烙印在男孩的心上。

  那一年男孩隻有八歲,在鄉村,那還是個晚上偎在母親懷中睡覺的年齡。

  男孩真的非常喜歡抱著母親睡覺,他還會在睡夢中重複隻有嬰兒才會有的舉止--吮吸母親的乳房。有時候母親被他弄得很癢,便會丟下他一個人到外麵去用冷水擦洗身子。

  那時候,男孩的父親已經去世多年。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母親不願意摟著男孩睡覺了,她為男孩準備了另外一張小床,放置在隔壁的房間內。男孩夜半醒來時,聽到黑暗裏隱隱傳來些讓他不安的聲音。

  他趴在門縫上,看到了母親床上躺著另外一個男人。

  站在水中的男孩回憶著往事,盡管不知道這一刻他要做些什麽,心裏卻無比莊重肅穆。他在等母親衝進水中,他在等母親衝到他的身邊來。

  母親終於從後麵抱住了他,並且在哭泣聲裏大聲叫著他的名字。

  他不為所動,掙紮著擺脫母親的雙手,在母親錯愕的眼睛裏,忽然重重地把母親向著水中推去。

  母親仰麵朝天躺在水麵上,白皙的麵孔泛著死亡的蒼白。

  她原本可以掙紮呼救的,但是她沒有,她隻用震驚且絕望的眼神望著已經站在岸邊的兒子。水漫過了她的麵孔,但她的眼神卻還是越過水麵,落在男孩的眼中。男孩麵無表情,仿佛不知道即將沉沒的女人就是他的母親。

  暮色已經完全籠罩了鄉村,還有那無垠的麥田和平靜的水麵。

  我在許多年後的深夜再次夢到那個水庫時,全身都感覺到了水的冰冷,它們緩緩地漫過我的身體和我的頭顱。媽媽,我看到了你,你是否知道我終有一天會重新回到你的懷抱,所以,這麽多年,你仍然執著的在水底等待。

  我蜷縮起身子,像母親子宮中的嬰兒。

  --媽媽,我們終於又融合到了一起。

  三個月前,我打電話給一個精明的老太婆,告訴她,我的簽證辦下來了,我很快就會離開海城,去往一個澳洲的小國。老太太當即在電話裏苦口婆心地教育我,說些在家百日好出門一朝難的老話,還批評我不要老覺得外國的月亮才是圓的,咱們中國的月亮裏還住著嫦娥和玉兔呢。

  我不住地點頭稱是,最後告訴老太太,我預交的三個月房租就不用退還了,而且,因為時間緊迫,我在出國前還必須去另外一些城市見一些朋友,所以我明天就得離開海城。

  我一共在唐風小區住了大半個月,老太太白落倆月的房租,這會兒當然不會有什麽意見,但她還是非常鄭重地囑咐我呆在房子裏等她,她馬上過來。

  我知道老太婆的意思,她是怕我帶走屋裏的什麽東西,要趕過來檢查一番。

  老太婆最後當然很滿意,她仔細地在那套兩居室裏來來回回轉悠了好幾趟,這才放下心來,假惺惺問我出國的手續是不是都辦好了,還提到自己在國外的兒子兒媳現在如何風光。我便誇她的兒子兒媳有本事,出了國還留下這麽套房子給她養老。老太婆臉上露出滿意的表情,道:"如果我每回都能遇上你這樣懂事的房客那就好了。"我心思一動,謙虛地笑笑:"我這人懶,有時好幾天才收拾回屋子。前任房客肯定比我勤快,我剛來那會兒,這屋子被他收拾得多幹淨。""得了吧,房子幹淨可都是我老太婆的功勞,你租房之前,我都來打掃三回了。"老太婆沒好氣地道,"以前租房那小夥子可害苦了我,退租也不跟我打招呼。我老太婆可是厚道人,他交了房租,不管他人在不在,我都把房子給他留著。可我也不能一直等下去不是,到了交房租的時候,他還沒個人影,我這才把房子給騰出來。"我裝著不明白的樣子:"他要真不辭而別,你幹嘛還把房子留到交租的日子?隻要進來看看他的東西還在不在,不就什麽都知道了嗎?""你當我老太婆傻呀,我就是進來看到他的東西都還在,所以才等到交租的日子。"老太婆歎息道,"他的東西我現在都擱下麵車庫裏,除了幾身衣服,沒什麽值錢的玩意兒。我現在還在犯愁呢,你說他這輩子要不回來了,那堆破爛東西我該怎麽處理,扔了吧,怕有天他突然回來問我要東西,不扔吧,擱那兒又覺得堵得慌。。。。。。"那天老太婆跟我喋喋不休說了半天前任房客的事,但除了他的突然失蹤,她也說不出來其它我感興趣的東西。

  傍晚時,我帶著自己簡單的一些行李離開了唐風小區。

  我在海城有自己的家,我回到那裏,便讓在唐風小區的大半個月時間,從我生活裏徹底消失。

  我發誓不再想起那個被我殺死的女人,也不去探尋留在我生命裏的那道創傷究竟從何而來。我隻希望那一切都像一場噩夢,醒來後,它們便會徹底從我生命中消逝。

  林燕不是我記憶中那個女人,是那些夜裏的東西引誘我走到她的身邊。

  甚至,我開始懷疑讓我頭疼的舊傷是否真實存在,一個女人襲擊我與躺在冰冷的馬路上的回憶不過都是我的幻覺。

  我寧願它們是幻覺,否則,我在唐風小區的經曆,不過是將曆史重新演繹了一次。我曾兩次被女人襲擊,而襲擊我的兩個女人,又全都死在我的手中。

  我不再試圖回憶起殘存記憶中那個女人,盡管我毫不懷疑她真的曾經存在於我的生活裏。她不是林燕,那個在海灘上高舉雙臂,隨著歌手揮舞手臂的女孩其實比林燕要年輕許多。我現在根本不用回憶關於那個女孩的一切,遺忘本身便足以說明那個故事的結局。不要忘了我患有選擇性失憶症,所有被我遺失的記憶都是我不願意麵對的。

  所有的故事都在沿用相同的套路向前發展。我猜測一定是那個女孩發現了鑽進我身體裏的東西,她這才襲擊了我,但在最後,真正死去的人一定是她而不是我。

  究竟是我殺死了她還是那些夜裏的東西殺死了她,已經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她又將我帶到了林燕的身邊。

  那一夜,我跟林燕激情過後,林燕在我猝不及防的情況下,抓起桌上的煙灰缸砸到了我的頭上。

  她顯然是個狠毒的女人,在發現自己遭受欺騙過後,所有的怨氣都在那一擊中得到了宣泄。然後,她看著倒地的我,像所有衝動的女人一樣感到了後悔。她怕我再不醒來,她怕她成為殺人凶手。

  至於她襲擊我的理由,我想完全是因為我的疏忽。

  激情讓我緊張的神經得到了舒緩,我竟然有一刻沉沉睡去,這樣,林燕才有機會看到那隻翻蓋彩屏手機,以及桌上的筆記本。

  我後來懷疑林燕發現它們並不是無意,因為在她死後,我曾檢查過她隨身攜帶的手機,上麵最後拔出的號碼,正是那個翻蓋彩屏手機的號碼,而且,時間就在她襲擊我之前的幾分鍾。

  事情應該是這樣的,當我昏睡過去後,林燕撥打了那個電話。但鈴聲並沒有響起,因為我早在數天前便已將那部手機關機了。林燕仍不死心,繼續在我屋裏尋找,終於在我的枕頭底下發現了那部手機。

  還有我醒來看到她的背影,她正是坐在電腦前,裏麵攝像頭監控程序被打開,她一定清晰地看到了樓下她房間內的情景。

  如果不是事先預謀,林燕怎麽會想起來打開我的電腦?監控程序的啟動按鈕在程序的菜單裏,如果不特意尋找,一般人根本不會在意,林燕又怎麽會輕鬆地發現它?

  我猜想林燕一定已經在自己的房間裏發現了我留下的像頭,她是個頗有心計的女人,她不動聲色穩住我,通過對像頭的性能調查,知道這種無線的監控必須在一定範圍內,這樣,她很容易聯想到那次她割腕自殺時遇到我絕非偶然,於是,我就成為她懷疑的目標。

  那晚她來敲我的房門,也許並不是像她說的那樣想重新開始生活,也根本不是主動對我投懷送抱,她隻想查明真相。

  再往下想,也許我在暗中窺視她的時候,她也在暗中偷窺我。究竟她知道了我多少秘密,這已經不得而知,但是,我相信她一定可以很容易便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她來敲我的門其實早已胸有成竹。

  更為可怕的是,我懷疑她與那油頭粉麵男人的爭執隻是做給我看的,如果她將她的發現告訴那個男人,那麽,我勢必將置身於極其危險的境地。

  那些潛伏在我心裏的東西一定先我一步察覺到了這種危險,所以,它們在我懵然不覺的情況下搶先動手,殺死了林燕。

  沒有人會相信在我體內潛伏的東西,也沒人相信是它們殺死了林燕。

  --就像我水中的母親,她一定以為殺死她的,是她八歲的兒子。

  我必須從困境中找到一條突圍的缺口,如果我已經是凶手了,那麽,我便不在乎再多殺一個人。

  我必須要殺死那個油頭粉麵的男人。

  如果他與林燕的爭執真是假相,那麽,林燕勢必已經將我的秘密告訴了他。如果他知道了林燕的死亡,首先懷疑的目標就是我。

  我的心裏盈蕩著種下意識的快感,似乎想到謀殺時,我的整個人都變得充實起來。並且,對即將發生的謀殺,我滿心都是期待。

  謀殺是智者的遊戲,我已經決定要用我所有的智慧來完成這場遊戲。

  當然,在遊戲開始前,我還得去醫院裏最後診治一下我的腦疾。林燕的那一擊又為我添了些新傷,我擔心,我的腦疾會不會因此而惡化。

  醫生說我的外傷並無大礙,但對我的舊疾卻仍然束手無策,他還是建議我去看神經科專家門診,並且,在最後,還安慰我道:"不要提到神經科就把它跟精神病聯係起來,其實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會患有些神經方麵的疾病,像失眠症就是患病人群最多的一種神經疾病。"我真的去神經科看了專家門診,我幸運地碰到了一位據說是從國外回來的專家,他在仔細詢問了我頭痛的曆史之後,問我平時還覺得身體有哪些不適。

  我想到了那些夜裏的東西,它們已經鑽進我的身體好多年,不知道現代醫學是否有辦法將它們驅逐出去。但我又不能這樣直接跟專家講,便含糊其辭,說了老半天才讓專家明白了我的意思。

  專家沉默了好長時間,然後問我:"你是否有時候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過些什麽?事後經別人提醒才回想起來,但具體細節仍然很模糊?"我心裏的震驚已經不能用語言來形容,從國外歸來的專家就是與眾不同。

  "也許這世界上並沒有你說的那些夜裏的東西,你在無知覺狀態下做的事情,其實是你另一個人格在作祟。""你是說雙重人格?"我對心理學的這些名詞並不陌生,那瞬間已經想到了很多東西,心裏猶在懊悔以前怎麽沒有想到過。

  "也許不僅僅是雙重人格,還有些人表現為多重人格。在醫學上,我們稱為多重人格症候群。"我已經不需要這位專家再說些什麽了,關於多重人格症候群的情況我完全可以自己去獲得。多重人群症候群的症狀表現為,不同的意識與行為可以發生在同一個人身上,而這多重人格之間是互相隔絕的,單重人格並不承受其他人格意識或行為的後果。也就是說,一重人格具體表現為一個人,它根本感覺不到另一重人格在想些什麽或者做些什麽。有些人可以一輩子生活在這種症候群症狀之下,到死也不知道自己身上發生過些什麽。但是,就像生活裏意外隨時都會發生一樣,這些不同人格之間有時也會發生一些聯係。這就像兩個密閉的房間,忽然之間的牆壁出現了縫隙,便會有少量的空氣開始在兩個房間裏移動。這在症候群中的表現為,一重人格可以開始感覺到另一重人格的存在,並且,在意識與行為上,要承受另一重人格意識與行為產生的後果。

  我想這在心理學領域都該屬於比較高深的論題了吧,我並不需要太深入去了解它,因為在我身上,我找到了實證。

  我不再相信醫生和專家,我知道從理論上要徹底解決這種多重人格症候群的狀況,首先必須要打破所有人格之間的阻礙,那對於任何人,都是極度痛苦的過程。因為那就像你一覺醒來,發現自己根本就不是意識中的自己。

  誰知道你會變成什麽呢?也許是個惡棍,也許是個懶漢,也許是個妓女或者別的什麽你所不齒的人。

  --也許,你還會是個殺人犯。

  這樣的事,你根本沒法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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