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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哭泣的稻草人

  夢境是精神對現實世界的暗示,我是個多夢的人,因而我現在最希望的就是哪一天能在夢裏,看見那場困擾我多時的謀殺。那勢必場段痛苦的經曆,但我卻執著的在意識的沼澤裏向它挺進。既然冥冥中的力量安排林燕再次走進我的生活,那麽,我就有義務弄清這是否是上天給我的某種征兆。

  這天傍晚我匆忙邁進樓道,追趕一部門關上一半的電梯。電梯裏伸出一隻纖秀的手替我擋住電梯門,我跨進電梯說聲謝謝,這才發現電梯裏隻站著一位我熟悉的女人--林燕。

  林燕衝我嫣然一笑,那瞬間臉頰還有些緋紅。我喉嚨裏囁嚅著,不知道說什麽好。林燕也有些局促,目光四處遊移了一會兒,最終還是落到我的身上。

  "那晚的事,真得好好謝謝你。"她說。

  "應該的,換了誰那晚都得那樣做。"我認真地回答。

  林燕再笑一笑,她跟夜裏那個瘋狂憂鬱的女人已經判若兩人。我喜歡現在的林燕,她正常得像所有漂亮女人一樣,身上盈蕩著種魅惑的氣息。更讓我放心的是,我現在確定她真的不認識我了。

  這天在電梯裏,我們互相做了介紹,我在說出自己名字的時候猶豫了一下,但終於還是沒有說謊。這時候我倒有一種期望,也許她能從我的名字裏記起些什麽,但她的神情那時沒有露出任何異樣。

  電梯到了十二樓,她跟我說再見,出了門還再次回頭衝我微笑。

  我有些恍惚,覺得剛才發生的事情有些不太真實。究竟是她像我一樣也患上了失憶症,還是從一開始,我的感覺就騙了我,她根本就不是我記憶中的那個女人。

  回到房間裏,我迫不及待地打開電腦,凝視著裏麵的女人。

  林燕今晚似乎挺快活,她換了身性感的睡衣便開始不停地忙活。她把客廳整理完畢之後,開始精心地收拾臥室。床頭牆上那幾個醒目的大字已經消失不見,我猜想她房間的牆上一定經過乳膠漆的處理,口紅留上的印記可以很容易地擦去。

  林燕在房間裏噴了些香水,隔著屏幕,我似乎都能聞到那種幽香。

  林燕在調試床頭的壁燈,那種暗黃的顏色充滿曖昧的氣息。

  我意識到了什麽,坐那兒有些走神。

  時間過去了大約一個多小時,我看到林燕出現在客廳裏。她顯然聽到了什麽動靜,打開門的時候,我再次看到了那個油頭粉麵的男人。

  情人幽會的所有內容都和性愛有關,短暫的擁抱過後,倆人便拉著手走進了臥室。我在那男人和林燕躺到床上之前,搶先把電腦屏幕關上,然後覺得自己的手腳都有了些輕顫。

  我血往上撞,呼吸急促,一些憤怒的力量在身體裏四處遊走。

  我的頭又開始疼。老毛病了,血管性頭痛,沒法根治,隻能依靠一些藥物來鎮痛。這是醫生對我說的話。我不想依賴藥物,那跟吸毒其實是一碼事,所以,我必須盡量讓自己保持平靜的心態,這樣頭疼的次數可以少些。

  但我今天沒法平靜。我想打開電腦,我想看看林燕與那男人此刻在做些什麽。可是,我不敢,也許那些畫麵會讓我的腦袋疼得裂開來。

  那就想些別的事情分散一下精力吧。

  我想起今天傍晚時我回了一趟家,我在空曠的房子裏坐了半個小時,才想起來我回家的目的。我是要拿一樣東西,它安靜地躺在我書房的抽屜裏。如果我不說,你們一定猜不到那是什麽--稻草人。

  是的,我在我書房抽屜裏藏了一個稻草人,但不是你們在農村的田間見到的那種。我的稻草人隻有巴掌大小,我隻要用兩根手指,便能捏住它的一條腿,讓它跟我麵對著。有時候我想對它說些什麽,但是我的年齡已經不允許我再像個孩子那樣袒露心聲,所以,更多的時候,我們彼此保持沉默。

  這時候,我會想到那些月明星稀的夜晚,我在麥田裏跟另一個稻草人說話的情景。農人替稻草人做了一張凶惡的臉,我卻用紙板為他做了一副和善的麵具。那些夜裏飛過麥田的鳥兒會把稻草人張開的雙臂當成樹枝,它們棲息在上麵,再也不用畏懼什麽。

  我曾經是個孤獨的小孩,稻草人是我惟一的朋友。

  毫無疑問,成年的我依然保持了我童年時的那份孤獨。這時我感到慶幸的是,多年以後,我的生活裏依然還能有這樣一個稻草人。我們彼此沉默的時候,其實我們也在互相傾訴,別以為語言就是交流的惟一手段。

  我的稻草人有一叢黑色的頭發,如果在陽光下仔細端詳,你會發現那是一些燒焦的痕跡。沒錯,我當年就是從熊熊燃燒的大火中,救出了我的稻草人。也正是因為那場大火,讓我堅定了遠離我的家鄉的決心,並立誓要將它遺忘。

  我說過夢境是精神對現實世界的暗示,我眾多的夢境裏,那場大火出現的次數最多--那是農人在焚燒他們的麥稈。

  豐收的喜悅在秋天裏跳躍,那些沉甸甸的麥穗是喜悅的全部內容。一年的辛勞終於有了回報,各家的糧倉裏堆滿金黃的麥粒,它們雖然不一定真的能改變農人的生活,但起碼在接下來的幾個月裏可以讓人吃上香噴噴的饅頭,還可以在過年前換些年貨,讓新年過得有點滋味。

  地裏成捆的麥稈像八路軍交叉立起來的槍,它們在黃昏之後就要變成一堆大火。農人把化成灰燼的麥稈當作肥料,算是回報土地對於人類的恩賜。

  各家的地裏都開始燃燒,村莊的上空開始飄蕩著煙氣和焦糊的味道,夜晚變得溫暖而明亮。那些大火吸引了無數的孩子佇足田頭,那其中當然也包括我。

  我看到稻草人也倒在田邊,臉上還戴著我為他做的麵具。

  我意識到了什麽,開始撒腿往著火的田裏跑去。我不記得是誰拉住了我的胳膊,那一定是我的母親,因為年代久遠,我甚至已經記不清她的模樣。

  我必定掙紮過了,也勢必像少不更事的農村孩子一樣,哇哇大哭過。但我還是不能掙脫死死抓住我的那隻手。我看到稻草人終於被丟棄到了火中--它已經完成了它的使命,等到明年,農人會紮起新的稻草人來。

  火焰張開大嘴,似乎一口就將它吞噬。

  我仿佛聽到了哭聲,似乎還看到了大火中流出殷紅的血液。那是我的稻草人在哭號,它的生命危在旦夕,它在呼喚它惟一的朋友。

  我不記得我是怎麽掙脫開母親的手,好像咬了它一口,也或許隻是輕輕一掙便獲得了自由。我拚命向著火場奔去,越過一路上好多企圖阻擋我的人。可我還是晚了一步,稻草人已經被大火完全吞噬。

  原來火是會咬人的,它咬得我好痛。但我還是從火中抓住了稻草人的一條胳膊,我用力將它往外拖的時候,我的手上輕飄飄的,我隻攥住了短短一截稻草,我還沒來得及將稻草上的火苗吹滅,我便被人整個兒抱了起來。

  火場越來越遠,稻草人已經沒有了形狀,化成了灰燼。

  我隻能緊緊地攥住那截稻草,緊緊的,好像攥住了我的稻草人。

  我在後來便用那截稻草重新紮了一個稻草人,小小的,有著黑色的頭發,仔細看,你會發現那是燒焦過後留下的痕跡。

  現在已經是許多年之後,我還保留著它--小小的稻草人。

  我發誓再不會讓人將它奪去。

  記不清是什麽時候,大概是在我來海城的第二年,一個秋天落雨的傍晚,我撐著一把黑傘走在落雨的街頭,落葉從傘前飄落,清涼的雨線斜落在臉上。街邊一家音像店裏,忽然傳出一陣被雨水打濕的歌聲:亞細亞的孤兒在風中哭泣黃色的臉孔有紅色的汙泥黑色的眼珠有白色的恐懼西風在東方唱著悲傷的歌曲亞細亞的孤兒在風中哭泣沒有人要和你玩平等的遊戲每個人都想要你心愛的玩具親愛的孩子你為何哭泣就在那瞬間,一種無法言喻的悲傷忽然掠上心頭,不知覺間,我已經是淚流滿麵。我哭了,為許多年前那個孤獨的小孩,為在大火中化為灰燼的稻草人。

  今晚,歌聲似乎又重新在耳邊回蕩,我的臉上涼涼的,心上再次感覺到了那種失去的痛。回憶往事原來竟是這麽辛苦的事,我在眼上胡亂抹一把,再次打開電腦屏幕。我已經決定要麵對一切了,如果我真的再次喜歡上了一個女人,那麽,我就決不允許別人把她搶走。

  畫麵中的男人和女人都平靜地躺在床上,讓我分辨不清他們之前都做過些什麽。倆人在低低地交淡,林燕的神色漸漸變得激動起來,好像有些什麽變故正在他們之間發生。我出神地盯著她的麵孔,雖然看得不是很真切,但是,我還是可以清晰地感覺到她情緒的變化。

  這晚油頭粉麵的男人沒有在林燕家裏呆多久,當林燕閉了嘴,倆人之間有了片刻的沉默,接著,他從床上下來,平靜地開始穿衣服。而林燕依然保持倚坐在床頭的姿勢,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油頭粉麵的男人在離開臥室時好像說了句什麽,也許他隻是回頭看了一下林燕,便毫不猶豫地走了出去。

  我想到這對情人之間可能真的出現了問題,我的心裏瞬間有了些下意識的快感。當那男人開門離去的時候,林燕光著身子飛快地從床上跳下來,奔到客廳裏,耳朵貼在門上仔細傾聽,然後,整個人都無力地癱倒在沙發上。

  我幾乎沒有思考,立刻做出了一個決定。

  我奔出門去,正好趕上電梯下來。我跨進電梯前整理了一下衣物,盡量不讓自己露出倉促出門的痕跡。

  電梯下了一層又停下,油頭粉麵的男人低著頭站到了我的前麵。

  我從他身上似乎可以聞到那種熟悉的香氣,那是林燕身上的味道。我的呼吸很平靜,我的神態也很自如,但我這時卻心亂如麻。我清晰地知道我對這男人的敵意,卻不知道自己能幹些什麽。

  孤獨的孩子總是懦弱的,我救不了我的稻草人。

  在電梯裏,我想到那個秋天的傍晚,我攥著一束稻草在遠離麥田的地方哭泣。我有種錯覺,那晚的暮色像一道幕緯,被田地裏四處可見的熊熊大火揭開一個口子,幕緯之外的世界其實永遠都是熊熊燃燒的大火。

  我們這個世界被火焰包圍著--那些燃燒著悲傷與憤怒的火焰。

  我決定走到林燕身邊去,這樣,也許能喚醒她的一些記憶。關於報複的念頭現在幾乎已經不存在了,我執著的認為,肯定有些事情脫離了它原有的秩序,也許是這世界,也許是我們自己。既然林燕曾經跟我共同經曆了那些往事,那麽,我有義務讓她重新回憶起來。

  早上出門的時候,我在電梯裏又遇到了林燕。我們微笑著打招呼,全都把自己隱藏得很好。因為電梯裏還有些別的人,所以我們不方便說話。電梯停下,林燕去車庫裏推她的摩托車時,我先走到小區門口,在路邊等她。

  沒一會兒,林燕騎著車慢慢地過來,我遠遠衝她招手,她麵帶些詫異把車停下,雖然沒有說話,但那眼神卻在問我是不是有什麽事。

  我有些靦腆,知道這樣在路邊攔下她確實有些突兀。

  "我想你一定不記得我是誰了。"林燕笑了:"怎麽會,那晚你幫過我,我心裏全記著呢。"我搖搖頭,眉峰微皺:"我說的不是那晚的事,難道你真不記得,在許多年以前,我們曾經是挺親密的朋友。"這回林豔半天沒說出話來,她盯著我,眼神裏還有些畏懼。

  --她為什麽畏懼?是否她已經記起了些什麽?

  "我當然不要求你一下子想起來,可是,如果我們真的曾經是朋友,而現在卻不記得了,這豈非是件很遺憾的事?"我說。

  林燕還是不出聲,怔怔地盯著我看。

  "我不知道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這世上經常會出現一些我們不能理解的事。我跟你一樣,曾經把那段記憶全部給遺忘了,直到有一天,我再次遇見了你,我毫不懷疑我們之間曾經有過一段故事,但是,我卻還是不能記起全部細節。所以,我希望你給我一個機會,也給你自己一個機會。""你要我怎麽做?"林燕麵上的表情已經舒緩了許多。

  "我希望你能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們好好回憶一下往事。倆人在一塊兒回想,肯定比一個人要強。"我猶豫了一下,接著道,"今晚六點,我會在香庭路上的音樂廚房等你。你五點下班,如果沒被別的事耽擱,下班後去香庭路大約需要四十五分鍾時間,但你通常都會晚一刻鍾離開辦公室,所以,六點鍾的時候,你一定可以趕到音樂廚房去。"林燕睜大了眼睛:"你怎麽會知道我每天晚一刻鍾出門?"我搖了搖頭:"也許這一切今晚都會有答案。"林燕想了想,重重地點頭,她離開時,目光裏還帶上了些笑意。我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裏,忽然覺得有些鬱悶。林燕最後的笑意讓我想到也許她並不是真的記起了什麽,她是把我當成了一個對她抱有某種想法的男人,我跟她說的那些話,也許她僅僅把它當成了一個男人用來吸引女人的手段。

  我不禁黯然神傷,還感到些無奈。

  今天,我得去醫院,頭疼病還在折磨著我,我必須找到一種根治它的辦法。見鬼的血管性頭疼,我懷疑是那次傷愈後,某種血管壓迫到了腦內的神經,藥物治療和物理治療都不能治愈這種頑症。我那位主治醫生建議我抽空去精神科看看,那兒有位醫生創立了一種意識療法,也許可以幫上我的忙。

  晚上六點,我準時坐在音樂廚房的大廳裏。音樂廚房是家格調高雅的餐廳,裝修風格會讓初次進來的人以為進了茶座。我特別選擇了一個臨窗的座位,這樣,如果林燕來了,我立刻就能發現她。

  天漸漸地黑了,華燈初上,夜的絢麗讓街上的女人也變得美麗起來。這晚我注意到了這城市裏居然有那麽多美麗的女人,遠遠看過去,她們都是那麽端莊秀麗、美麗動人,她們有很多都跟林燕有幾分相像,好幾次我都把單身行走的女人當成林燕。

  我在音樂廚房裏呆了三個小時。醫生囑咐我不能喝酒,但我想喝點啤酒應該沒什麽大礙,所以,我叫服務員拿了瓶啤酒來。"我有頭疼病,不能喝酒,但我卻想喝一點,就喝一瓶。"我跟服務員解釋道。

  九點鍾的時候,我麵前的餐桌上已經林立了十多個空酒瓶。

  夜色因為霓虹的照耀而變得暖暖的,那些風情無限的女人隻跟我隔著一層玻璃,隻要打碎這層玻璃,也許我就能和其中的哪一位發生什麽故事。我這樣想的時候,心裏就有些失望,還有些痛恨自己。因為我知道我永遠沒有打破玻璃的勇氣,我隻能遠遠地注視著外麵的風景,把自己當成一個局外人。

  林燕還是沒有接受我的邀請,她那樣漂亮的女人,身邊一定圍繞著很多我這樣的男人。我隻在某個特殊的時候幫了她一回,剩下的就是在電梯裏的兩次巧遇,我因此就對她生出奢望,這其實是件很卑劣的行跡。

  我最後喝完一瓶啤酒,起身的時候,覺得牆壁有些搖晃。

  我居然喝了這麽多酒,結賬時我有點生服務員的氣。我明明告訴她我不能喝酒,而她卻縱容我喝了這麽多。我出門前去了趟洗手間,冷水潑在臉上,驟然的涼意讓我清醒了許多。

  到外麵攔了輛出租車,司機問我去哪兒,我想了想,說出了唐風小區的名字。

  回到租住的房子裏,我迫不及待地打開電腦。

  我又看到了那個油頭粉麵的男人,他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麵色沉凝,目光盯著對麵的一個什麽地方,間或不動聲色地說上一句話,邊上的林燕聽了便更加激動動。林燕今晚真的很激動,她說話時兩隻手還在身前不停地擺動,一直不停地說,好像在敘述什麽事,又像在抱怨。

  我明白了林燕今晚沒有去音樂廚房的原因,是那個油頭粉麵的男人讓我失去了一次機會,因而我心裏對他充滿痛恨。

  我的頭又有些微痛了,我離開電腦,和衣躺在床上,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並且能夠回憶起更多與林燕有關的往事。我的頭痛是上帝在打盹,因而我可以在痛中看到一些他不願意讓我看到的事。這晚我看到了一個男人,我跟他正從一家小酒店裏出來。小酒店在一條小街上,我們出來的時候天已經很晚了,外麵街道上幾乎已經沒了人跡。我跟那男人似乎想打車,在路邊站了一會兒,後來見沒有車來,便向著小街的一頭走過去。

  夜色很濃,我看不清那個男人的模樣,不知道他是不是我的朋友。

  我在這城市裏朋友不多,因而我很快便斷定他跟我隻是初識不久,而且,我相信,那晚之後,我便再也沒有見過他。

  我們後來去了哪裏,我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這個男人是誰,他怎麽會在我頭痛時跑到我的腦子裏來?我使勁想,腦袋更疼了些,那該死的血管性頭痛,我想它遲早會要了我的命。你們不知道那種痛,它不會讓你受不了,但卻把你拋向一片汪洋,每一片浪頭湧來,都像要把你吞沒。

  就在我與汪洋抗爭時,我忽然聽到了門鈴在響。

  我忍住頭痛坐起來,身上有了些寒意。沒有人知道我租下這套房子,因此,根本不可能會有人來按我的門鈴。

  屋子裏很靜,門鈴的音樂聲像是黑暗裏遊蕩的精靈,簇擁著我,包裹著我。我小心翼翼地下床,輕手輕腳地走到門邊。我像個受了驚嚇的孩子,好像打開門,便能見到夜裏長腿的野獸一般。

  門鈴聲還在繼續,除了開門我已經別無選擇。

  門外站著一個女人,這時候,你們當然會想到她就是林燕。

  --我明明在電腦裏看到她跟那個油頭粉麵的男人在一起,此刻,她為什麽會出現在我的門邊?

  --我在電腦裏看到的林燕神情激動,她不停地敘述或者抱怨什麽,但此刻,她麵色平靜,甚至在門開見到我的一刹那,臉上還帶上了些笑容。

  我忽然想到,這注定會是個不平靜的夜晚,很多事情都會在這個夜裏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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