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械女仆

第17章 月夜尋父（下）

“……行，我知道了。哈哈，沒什麽，我想他一會兒就回來了。好，我掛了。”一掛斷電話，餘華剛才還笑容滿麵的臉立即變得陰雲密布。她急噪地在客廳裏來回踱了幾圈，喃喃地道：“這麽晚還沒消息，該不會是出事了吧。”

楊瑞此刻也全沒開玩笑的心思，他沉吟一陣，轉頭向方若凝問道：“若凝，你知道我爸的位置嗎？”

“對不起，我不知道。”方若凝搖搖頭。

“哦，也是。瞧我這問的什麽鬼問題，你又不是神仙。”楊瑞自嘲了兩句後，又問道：“若凝，你不是能和我的腦電波相通，所以能夠感知我的情況嗎？那你能不能和我爸的腦電波相通一下，然後感知他現在的情況？”

方若凝又搖搖頭：“對不起，因為你是我的主人，所以我才可以做到這一點，對別人是無效的。而且這個也有距離限製，超過10公裏的範圍就將不再可靠。”

本來還一臉期望的楊瑞和餘華頓時長歎了一聲，重新冥思苦想起來。

“不過我有方法可以找到他。”方若凝突然又加了一句。

兩人立即眼前一亮，楊瑞連忙催促道：“快說，什麽方法？”

方若凝指指自己小巧的鼻子道：“氣味。我的嗅覺可以提升到狗的100倍，能夠分辨出不同人的氣味。我可以順著幹爹身上的氣味找到他。”

“你知道他的氣味？”楊瑞又問道。

“我儲存過。”

楊瑞霍地站了起來，大聲道：“那還等什麽，若凝，我們走吧。”又伸手按下也想站起來的餘華，“媽，現在這樣的環境，你還是不要去了，在家等我和若凝的消息。”

餘華看看外麵的天色，點點頭：“好吧，不過你們這麽晚出去可要小心點兒，有什麽消息第一時間打電話回來。”

“知道了。”楊瑞應了一聲，拉著方若凝就跑了出去。

“那個方向，氣味是一路向那裏去的。”剛一出門，方若凝就指著城西的方向道。

“那我們走吧。”為了動作更快些，楊瑞招了一輛的士，吩咐司機按照方若凝指的方向行駛。

的士一路向西，漸漸的，竟然開出了市區，直奔小夜山的方向而去。楊瑞不由滿肚疑問，老爸沒事跑到小夜山來幹嗎？而且還這麽晚。

的士直奔到小夜山腳，便由於山路無法繼續前進。楊瑞付完錢，又在旅館裏買了一個手電筒，並帶上幾節電池，便和方若凝爬上山去。

走了一會兒，楊瑞突然發現現在走的路非常熟悉，仔細一想，便明白過來。原來這條路線竟是那次郊遊時他們一起走過的，隻是夜色下一時沒有看清楚罷了。

爬到半山腰的時候，方若凝又轉向右手邊去，這樣繼續行了一段路後，前麵突然有流水的聲音響起。待再走過一段路，繞過一個小樹林後，一條小溪出現在眼前。

看著小溪流水反射出的點點月光，楊瑞猛地想起這條小溪就是前天夜裏變身為滔滔洪水，不僅差點兒淹死秦書圓，還造成了泥石流，最後害死靠山村95人命的罪魁禍首。隻是現在月色當空，溪水潺潺，樹林幽靜，又哪有那時凶猛的半點兒景象。

想到泥石流，楊瑞突然想起了楊向東為什麽會到這裏來了。昨天和他一起觀看《時事追蹤》的時候，他便說這次泥石流有古怪。這樣一想就明白了，原來他所謂的找資料，竟是直接跑到事發地點勘探。

“若凝，怎麽了？還要朝哪裏走？”見方若凝突然停了下來，楊瑞不由奇怪地問道。

“這裏的氣味好濃，可能是在這裏待過一段時間。”方若凝左右轉轉腦袋，然後指著小溪上遊道：“應該向那個方向去了。”

“那快走吧。”楊瑞催促一聲，繼續努力地向上爬。

又順著小溪一路向上，一直爬到山頂上，方若凝又停頓了一下，隨即領著楊瑞向山脈的另一側麵走去。

這時已經快晚上9點多了，小夜山這一側開發程度又遠不及另一側，此時風聲吹過，隻聽得到樹葉嘩啦啦的聲響，襯得整個山林格外幽靜。

如果隻一個人的話，楊瑞雖然膽子也不算小，但自問卻也不一定敢在這個時候來這裏瞎轉。現在有方若凝陪伴，卻是半分懼意都沒有。隻是一路太過安靜，他忍不住找了些話說。

“若凝，你說我爸現在還在這個山裏麵，也不知道在幹什麽？”

“對不起，我也不清楚。”

“啊，我隨口說說。”第一句話就被堵了回來，楊瑞忍不住尷尬地摸摸鼻子。看了一眼方若凝，她此刻卻一臉專注，心中一動，想起一件事來。“對了，若凝，剛才我問你能不能靠腦電波找我老爸時，你先說不行，後來又主動提出了可以靠氣味來尋找，這個可是第一次啊。”

“第一次？”

“當然了，以前都是我說什麽你回答什麽，現在你卻可以通過自己的判斷來說話，確實是第一次。哈哈，你有進步。”

方若凝卻突然停了下來，盯著楊瑞道：“對不起，我違反了機器人原則，自己擅自提出意見，請主人責罰。”

“嗯？”這一下倒讓楊瑞呆住，他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隨口說的一句話，卻引來方若凝如此大的反應。連自己禁止她說的“主人”都搬了出來。

“請主人責罰。”方若凝重複了一遍。

楊瑞回醒過來，擺擺手道：“為什麽要責罰你？你自己會提出意見，我很高興啊。這證明你漸漸地擁有了自己的想法，你離人就更近一步了。”

方若凝卻仍然低頭道：“根據機器人原則，機器人不能擁有自己的意誌，如被發現，將被立即送回回收爐。如果主人願意，可以選擇重新啟動，消去機器人的一切儲存資料，抹掉它的自我意識。”

“開什麽玩笑。”楊瑞不由大聲道：“消除你的全部儲存資料？那我們這些天的相處豈不是都白費了，那怎麽行。”

“這是規定。”

楊瑞皺皺眉頭，想了想，又問道：“那麽你告訴我，這是什麽年代的規定？”

“最新版機器人原則，於3209年頒布實施。”

“切——”楊瑞立即放下心來，笑道：“3209年的規定嘛。現在可是2006年，離那規定問世可還差1000多年呢，所以我們用不找去遵守。”

方若凝眼中掠過一道紅光，點頭道：“是。”

“哈哈，那我們繼續走吧。”楊瑞當先向剛才方若凝指的方向走去，同時嘴中低聲喃喃自語：“消去你的全部資料，豈不是消去了你和我之前的聯係，我怎麽舍得。”

跟在後麵的方若凝眼中又急速掠過幾道紅光，隨即恢複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