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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 龐涓墮計誅皇甫 張才錯刺出齊營

話說龐涓領兵出營,排開陣勢,著軍士高叫:“快送太子出來!”孫臏聞知龐涓來討太子,即吩咐吳獬、馬升領兵迎敵,許敗不許勝。二將得令,領兵來到陣前。龐涓大喝道:“來將何名?”二將道:“吾乃魯王麾下前部先鋒吳獬、馬升。你乃何名?”龐涓又喝道:“誰不知我魏國武音君!你如今快快送出魏太子便罷,若道半個‘不’字,教你齊國人馬難逃一命。”吳獬道:“你不要妄想!我要拿得你來奏功!”龐涓大惱,把刀砍來,吳獬同馬升齊用刀迎。三騎馬足足戰有五十餘合,吳獬、馬升詐敗而走。龐涓策馬緊追,將近齊營。

須家二將在齊營觀見,把聚神旗展三次。孫臏在營中默念靈文,喝聲:“退!”棄了前營,不覺又退二十裏地。龐涓領兵趕上,砍倒帥字旗,把齊兵追殺一陣,乘勢將人馬在齊營屯下。再把齊營灶頭細數一數,數得八萬三千,暗喜道:“在先有十萬三千五百兵,虧我兩陣,殺死齊兵二萬五百。”心歡意喜。

忽哨馬來報:“營前有齊將領兵罵陣,旗號上大書‘齊國大將李牧’六字。”龐涓又領兵上馬,出營臨陣,各不通名,一場大戰。戰夠多時,李牧虛晃一鞭,詐敗便走,龐涓縱馬追來。

須文龍、須文虎在營前把聚神旗連展三次。孫臏營內又用縮地之法,口誦六甲靈文,喝聲:“退!”須臾又退二十裏。龐涓擁兵趕上,把齊國人馬殺得屍倒滿地,血流成河,又趕到齊營屯住。再將齊營灶頭細數一數,隻剩得五萬一千。龐涓大喜道:“好了!連次殺敗齊兵有五萬二千五百了。”

看官,明說龐涓三番大勝,乃是三番大敗。那齊兵一個也不曾動。你道那些殺的是什麽?原來孫臏秘受三卷天書、八門遁法、六甲靈文,剪草為馬,撒豆成兵,指雲為雨。龐涓殺的齊兵通是假的,那真的莫想動了半個。

當時孫臏又遣獨孤陳領兵搦戰,許敗不許勝。獨孤陳得令,領兵到陣前,高叫:“龐涓快出來受降!”龐涓聞知,即令兵出營,高喝道:“快送魏太子出來,饒汝一死。”獨孤陳不答,掄槍飛刺。交鋒約有二十合,獨孤陳詐敗而走,龐涓領兵追趕。

須家二將在營前見獨孤陳敗回,把手中聚神旗連展三次。孫臏營中念動真言,喝聲:“退!”棄了本營,又退了二十裏地。龐涓領兵趕上,亂殺一陣,又在齊營屯下。再把齊營灶頭數一數,越發不多,剛剛剩得三萬。

龐涓大喜道:“不消再殺兩陣,齊兵要收拾盡了。”原來齊營灶頭雖漸漸減少,一個齊兵也沒有缺。孫臏用了縮地法,把龐涓看看賺至馬陵道上。離不多路,孫臏悄悄喚須文龍、須文虎、吳獬、馬升四將,各領精兵,於馬陵道四麵埋伏,又附耳低言,囑咐一遍。四將得令,各各領兵向馬陵而去。

再說龐涓在營中,正思忖要救太子回來,莫若再殺兩陣。忽軍士報入中軍,說營前有一道人,身披黃衣,口稱:“駙馬爺招賢納士,特來相謁。”龐涓道:“既是個道人打扮,又非凡品,快請進來!”道人聞請,步入中軍,與龐涓相見,敘禮坐下。龐涓把道人一看,見他須分燕尾,鷙類形,便問道:“先生尊姓大名?從何處來?”道人道:“小道乃黃伯陽先生之徒,複姓皇甫,名智,受得三卷天書,呼風喚雨,能使草木成陣,沙石成兵。駙馬爺招賢納士,特來相佐。”龐涓聞言甚喜,道:“先生既來相助,即有一事商量。今者,魏太子畢昌被齊將擒去,鎖禁營中,幾番力救,不能得出,未知先生有何妙策救得太子回朝?”皇甫智道:“小道此來,正為魏太子被擒,將欲拔刀相助。”龐涓道:“既得先生一臂之力,何愁太子不得還朝!”遂令左營住下。

且說孫臏坐在營中內看陰陽,指尋六甲,對魯王道:“殿下,龐涓那裏今用一個人,乃黃伯陽徒弟皇甫智,用得不好。雖不怕他什麽行為,隻是教這裏要費了些日月工夫。”魯王道:“先生如今怎麽處置?”孫臏道:“臣如今先用一計,如計得成,太平無事,計若不成,烽煙大有。”遂寫下一個帖兒,口誦靈文,望空一拋,叫雲:“去!”一陣風起來,那帖兒直吹到龐涓中軍帳裏。

龐涓正令軍士至左營請皇甫智來議軍情,隻見個帖兒隨風墜下,落在龐涓身邊,取來一看,卻是四句詩:伯陽之徒皇甫智,熟演天書稱絕世。無心來助武音君,齊國差來追命使。

龐涓看了大驚,暗想:“他原來是齊營的細作,險些誤用了他。今感得上天佑庇,降下帖兒示我,不然大勢去矣。”軍士請皇甫智剛入營中,龐涓登時咬牙怒目,拔出寶劍,走上前將皇甫智揮為兩段。

這邊殺了皇甫智,那邊孫臏早已知道,忙對魯王說了,俱各歡喜,不在話下。且說龐涓在營,喚過家將張才,悄悄說道:“張才,我要你往齊營做個細作,可去得麽?”張才道:“去得,我專會打聽軍情。”龐涓道:“要你做細作,又要你做刺客。”張才道:“我的膽量至大,手足便捷,要去行刺,一發不難。”龐涓大喜,就向張才耳邊低言:如此如此,回來我重重賞你。張才應道:“小人曉得,到他營裏,自會隨機應變。”遂帶了利刃,辭別龐涓出營,徑到齊營來投魯王麾下。

原來孫臏在營中,袖下陰陽,早知龐涓差張才為細作行刺之事,便對魯王道:“殿下,龐涓那賊差張才來做細作,假以投順為名,並訪臣在不在消息,乘便就要行刺殿下,卻務必提防著。”又吩咐各營軍士:“但有人來訪問孫軍師在不在,可回複他說孫軍師已死三年,哪裏還有他!再問如今軍內是誰發號施令,隻說是個黃伯陽軍師在內調兵,不可提起一個‘孫’字。如有不遵令說出孫臏者,立時腰斬示眾。”滿營軍士莫敢不遵嚴令,一齊都把孫臏稱為黃伯陽。

不多時,旗牌來報:“營門首有一壯士,說是魏國龐涓的家將,被龐涓鞭撻不過,願來投順。”魯王道:“著他進來。”張才直到中軍帳前,叩見魯王。魯王問道:“你是何處來的?”張才道:“大王,小人名喚張才,是龐駙馬的家將。因日來龐駙馬不惜士卒,輕則受鞭撻之苦,重則加誅戮之刑,難在他營服役,聞得大王愛惜士卒,為此特來麾下。”魯王道:“你既來投我,不好就收你,且問軍師黃伯陽該用不該用?”黃伯陽道:“看此人勇而多謀,我這裏倒不可少,用了他罷。”魯王就叫:“張才,你如今且在我麾下隨軍征討,有功之日,加封官職。”

張才叩頭謝恩,出了中軍帳,暗暗歡喜,想:“這廝性命合當休矣!”遂到各營打聽孫臏消息。各營都說軍師黃伯陽中軍調兵設令,再不見有人提起個“孫”字。

一日,孫臏吩咐個心腹軍士,紮縛兩個草人,都有六尺長大。草人口內各放白米一撮,用豬尿脬盛血在內,將細繩紮住口,縛在草人喉下,一個像魯王打扮,一個像軍師打扮,俱穿戴冠服,坐在中軍帳裏。側首點著明燈,壁衣內暗暗埋藏幾個軍士,做成活動關目,於暗中展撥,頭目口手皆會轉動。上首魯王點頭播腦,下首軍師交頭接耳,宛如活人談話一般。孫臏口誦靈文,使中軍內燈火或暗或明,遂與魯王往後營藏避去了。

是時張才不睡,等到三更時分,躲入營中,向中軍帳裏一望,隻見魯王與黃伯陽對麵而坐,在內設兵講武。張才暗喜道:“這廝不知死活,這時候還在這裏交頭接耳,兩人性命今晚不脫吾手了。”又走到近時一看,見兩旁軍士都已鼾然睡熟,左右又無近侍人役。張才向身邊取出一口退毛利刀,悄入帳中,先望魯王喉下一刀刺去,又把黃伯陽刺上一刀,兩個登時倒地,鮮血淋漓。張才大喜,連夜脫身逃竄,回到魏營。

天曉,入營來見龐涓,就把昨夜刺死魯王與軍師黃伯陽並探明孫臏消息,一一說了一遍。龐涓大喜道:“二人果真刺死了?”張才道:“難道敢在駙馬爺麵前打謊?不信看刀上血腥還在。”龐涓看道:“我不是說你不曾去刺,隻恐半夜裏誤刺了別人,反為不美。”張才道:“駙馬爺請放心,一些也不錯,少不得頃刻間就有風聲傳到。”龐涓道:“既如此,生受你。”就賞金銀羊酒。張才叩謝領去。

不多時,魏營打探報入中軍,說齊營沒有人了,今日隻扯袁達旗號。龐涓大喜:“我想張才作事盡心,果堪重用。魯王、黃伯陽竟真被他刺死。今日扯袁達旗號,我慢慢把他人馬殺盡,救取太子還朝如反掌耳!”孰知是孫臏見龐涓已墮了計,隨即把魯王旗號藏過,隻扯袁達旗號,正要使彼奸勢熾張,才可報得刖足之仇。

至天色已晚,孫臏令軍士向後營取出十杠紅油櫃來。你道十櫃是甚東西?都是些神頭鬼臉。孫臏遂把來給散與眾軍士,附耳低言:如此如此。眾軍遵令,個個戴上鬼臉,麵藍口赤,散發披頭,扮得與活鬼一般,都來到龐涓營前後樹林中埋伏。

三更時候,四下裏悲悲切切、惶惶,神呼鬼哭起來,口中把龐涓數數落落,罵道:“誤國侮君的奸賊!傷倫滅理的獸人!無辜殺害我齊國許多性命,決不與你幹休!”龐涓睡在營中,聽得四麵啼哭之聲,早已心驚,後又聽了口中數罵,越發魂不附體,暗想:“他聲聲說是害他齊國許多性命,多應齊兵冤魂不散,來此索命。不要怕他!就是鬼見我出去,也驚散了。”遂領軍士,燒著火把,擎刀上馬,趕出營來,大聲喝道:“你等冤魂,不得無理!半夜三更,怎在我營邊啼啼哭哭,快快散去,待我回朝之日,做個道場超度於你便了!”說畢,隻見一陣陰風過處,閃出數萬披頭散發、口赤麵藍獰猙惡鬼,直往前麵亂跑。

龐涓領兵往前飛趕,直趕到馬陵道上,忽見神鬼都沒了。抬頭一看,隻見麵前一株大黃楊樹,樹上掛著一盞燈,照耀如同白晝,上寫六個大字,是寫“龐涓死此樹下”。那樹上又寫著兩行字,原來通是孫臏為要報刖足之仇,預先設計排下的。當日把蜜水調罷,寫在樹上,數年之後,被螻蟻蛀空,竟像生成的一般。上寫著幾句道:

馬陵道,黃楊樹,齊兵密排如鐵柱。三更三點過渭河,正是龐涓身死處。

龐涓看見燈上六個字,早已害怕。再見樹上寫兩行詩注,龐涓道:“依這言語,我走到不好的所在了。”正要催馬回轉,忽聽得一聲炮響,四下伏兵齊起。吳獬、馬升、須文龍、須文虎領一萬弓弩手,如鐵桶相似把龐涓圍在垓心。不知怎生出脫得去?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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