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裝下的蒼涼——宋帝國

從“書畫皇帝”到“坐井觀天”——徽宗皇帝的大結局

　　宋徽宗（1082-1135），本名趙佶。北宋第八位皇帝，神宗第十一子，宋哲宗之弟。宋哲宗死後無子，因得以繼位。他任用蔡京、童貫等奸佞，生活極盡奢靡，對內壓榨百姓，對外與西夏連年開戰，後與金朝聯合夾擊遼朝，結果“引狼入室”，自己與兒子欽宗一同被擄北國，淒慘而死。徽宗雖然政治上昏庸無能，但卻是一位曆史上少見的書畫皇帝，他對繪畫有著獨到的見解，自創了“瘦金體”書法。在中國書畫史上有著很高的地位。

　　@@浪子皇帝百姓禍殃

　　辭書上說“佶”是健壯的樣子。徽宗大概是從小生得健壯，於是父親神宗為他取名為“佶”。其母出身平宋徽宗民，在神宗死後不久也撒手而去。其時，趙佶僅四歲。

　　周歲之時，徽宗就被授予鎮寧軍節度使，封寧國公。哲宗即位，進封為遂寧郡王。紹聖三年（1096），以平江、鎮江節度使封端王，並開始出宮就學。宗室親王日常學習的主要內容是儒家經典和史籍，但徽宗對這些不很愛好，反倒對筆硯丹青、騎馬射箭甚至豢養禽獸、蒔弄花草有著濃厚的興趣。在書畫方麵尤其顯露出了卓越的天賦。

　　趙佶沒有從母親那裏繼承端謹莊重的性格，相反，在周圍環境的影響下，他逐漸養成了輕佻放浪的性情。然而，也許是因為他自幼喪母，所以他對向太後特別孝順。常常到太後居住的慈德宮問安，深得太後賞識。哲宗駕崩無後，向太後力主趙佶繼承大位。

　　繼位伊始，徽宗也確實給人們一種勵精圖治的感覺。他在生活上也檢點了許多，一度甚至覺得皇宮建築過於豪華，容易讓人沉淪喪誌。他退還百姓王懷獻給他的玉器，還趕出自己在內苑豢養的珍禽異獸。可是，僅僅一年以後，徽宗的本性就暴露無遺了。他把極善投機的蔡京調回京城，並委以大官。而且，徽宗倚為股肱的童貫、王黼、朱勔、梁師成等人無一不是極善諂媚的奸佞之徒。“太平無事多歡樂”，是徽宗的人生哲學，再加上蔡京、蔡攸父子倆極力勸說：“陛下當享天下之奉。”徽宗便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蔡京援引《易經》，發展出了一個豐、亨、豫、大理論。用今天的語言表述，其核心的意思大致是：在太平時節，君王要有天子的氣派，要敢於花錢，敢於縱情享樂，不必拘泥於世俗之禮。否則，反倒會失去上天的眷顧，變得不吉利起來。於是，大內北拱宸門外的新延福宮首先開始破土興建了。政和四年（1114），新延福宮正式竣工落成，因由五個小區組成，故稱“延福五位”。此宮東西長、南北短，東到景龍門，西抵天波門，其間殿閣亭台錯落相望，鶴莊鹿砦掩映在嘉花名木之間。徽宗置身其間心曠神怡，並親自作文以記其美。

　　皇帝既然應享天下之奉，就必須把天下所有美好的東西收羅到皇宮中來，供皇帝受用，至少徽宗如是認為。其實，早在崇寧元年（1102）春天，他就派童貫在蘇杭設置造作局，役使數千工匠，製作象牙、犀角、金銀、玉器、藤竹、織繡等物，無不備極工妙，曲盡其巧。崇寧四年（1105），他又派朱勔在蘇州設應奉局，搞起了規模更大的“花石綱”之役。花石綱的本意指的是運送奇花異石的船。當時，管成批運送的貨物叫“綱”。動用大批船隻向京都運送花石，每十艘船編為一綱，稱之為“花石綱”。據史書記載，起初，這種花石貢品的品種並不多，數量也有限，征集區域隻是在東南地區。後來，皇帝對這些貢品大為讚賞，進貢者紛紛加官晉爵，恩寵有加。於是，舉國為之騷動。政和年間，安徽靈璧縣進貢一塊巨石，高、闊均二丈有餘，宋徽宗時寶津競渡圖用大船運送到京師汴梁，拆毀了城門才進得城中，上千人都抬不動這塊大家夥。宋徽宗大喜，親筆禦書曰：“卿雲萬態奇峰”，並加金帶一條懸掛其上。隨後，太湖黿山又采得一石，長四丈有餘，寬二丈，玲瓏剔透，孔竅天成。又有一樹，相傳為唐代白居易手栽，故名白公檜。為此特造大船兩艘，花費八千貫錢才送到京師。八千貫錢，大約相當於當時二百戶人家的一年生活費。1123年，也就是宣和五年，在太湖又采得一石，該巨石高六仞，闊需百人合抱。再造巨艦運送京城後，宋徽宗極為喜悅，賞賜搬運船夫每人金碗一隻，朱勔的四個奴仆被封官，朱勔本人晉升為“威遠軍節度使”，那塊大石頭則被封為“盤固侯”。

　　為了搜尋出奇製勝的花石，各地官吏如狼似虎，不論高山深穀、急流險灘，還是深宅大院、草門棚戶，隻要有一石一木稍堪玩味，便有官吏健卒直入其地，做上皇家記號，這東西就成了禦前之物，主人必須妥善保護；稍有不慎，就將被以大不敬的罪名治之。等到發運時，一般都要拆牆毀屋，恭恭敬敬地將這東西請出去。為此而傾家蕩產者不計其數。

　　宋徽宗還與蔡京君臣一道，創下了一個中國曆史上相當罕見的記錄，那就是修建艮嶽。蹴圖——蹴也是宋徽宗的愛好之一艮嶽，又叫萬歲山，或“壽山”“壽嶽”，是一座人工堆砌的巨大的假山園林，坐落於開封城東北、景龍江之南。艮嶽的最高峰90步，約合公製150米左右。山分東西兩嶺，其間亭台樓閣、奇花異石、珍禽異獸無數，還有萬名妙齡美女出沒其中。艮嶽的修建，開始於北宋政和七年（1117），到宣和四年（1122）竣工，前後曆時6年，是耗資無可計數、征用民間勞役數十萬的大工程。而到了靖康元年年底，金兵第二次攻打開封。宋欽宗下令“毀艮嶽為炮石”，於是，百姓一擁而入艮嶽之中，爭持錘斧擊之。他們毀拆屋宇、砍伐樹木充當薪柴與兵器；將數千隻珍禽異獸悉數投入汴水之中，任其所之；鹿苑中的梅花鹿全部被殺死以充軍糧；而艮嶽之中收藏的碑帖書籍則全部棄諸溝渠。建成剛剛三年的艮嶽就此毀於一旦。

　　@@信奉道教風流放浪

　　徽宗非常迷信道教。在藩邸時他經常翻閱道教神仙鬼怪的書籍，對神仙的生活十分向往。先是道士郭天信說他將來當有天下，果然不久他就即位。從此，道士在他眼裏簡直成了活神仙。他下令道士、女冠的地位在和尚、尼姑之上。政和四年（1114），還在他出生的福寧殿東側建玉清和陽宮，供奉道教祖師的畫像。

　　“楚王好細腰，宮中多餓死”。一些能呼風喚雨、先知先覺的活神仙於是紛紛登堂入室。先是王老先，接下來就是大名鼎鼎的林靈素。徽宗一見林靈素，不知怎地竟覺著十分麵熟，像在哪兒見過似的。他把這想法和林靈素一說，宋徽宗《芙蓉錦雞圖》林靈素便信口說道：“天有九霄，以神霄為最高，其治所叫做府。神霄玉清王，乃是上帝的長子，主管南方，號稱長生大帝君，後來降生人世，就是陛下。長生大帝君有個弟弟，稱作青華帝君，主管東方。還有仙官八百餘名，如蔡京本是左元仙伯，王黼乃文華使，蔡攸乃園苑寶華使，童貫等人也是仙官成員。我林靈素本是仙卿褚慧，和眾仙官一道降臨，輔佐陛下求治的，所以才讓陛下看了眼熟。”徽宗原是作為人去膜拜神的，這下子自己竟也變成了神仙！怎能不興奮？於是封林靈素為“通真達靈先生”，厚加賞賜，還把林靈素的老家溫州改名為應道軍。後來又進封其為“通真達靈玄妙先生”，授予中大夫和衝和殿侍晨的官職。

　　政和六年（1116），徽宗手捧玉冊、玉寶來到玉清和陽宮（位於徽宗出生地東側的道觀），上玉帝尊號曰“太上開天執符禦曆含真體道昊天玉皇上帝”。並大赦天下，令各地的所謂洞天福地全都修建宮觀，塑造玉帝聖像，又鑄神霄九鼎，安放到了上清寶籙宮的神霄殿。政和七年（1117），徽宗執導的崇道之戲演到了高潮。他先和林靈素商量編出了清華帝君白晝顯靈於宣和殿、火龍神劍夜間降臨內宮的故事，編造出了所謂的帝誥、天書、雲篆等物，詔示百官，刻石立碑，以記其事。還集合道士2000餘人在上清寶籙宮由林靈素講述帝君顯靈的過程。此後定期在上清寶籙宮舉辦大規模的齋醮，謂之“千道會”。

　　政和七年四月，徽宗向道錄院發了一道密詔，“冊立朕為教主道君皇帝”。於是群臣和道錄院遂遵詔上表冊立徽宗為“教主道君皇帝”。蔡京、童貫等朝廷大臣也都兼任了道教官職。就連朝廷要提拔侍從以上的官員，也得先由算卦的道士推算他的五行休咎，然後再正式任命。一時之間，朝野上下，烏煙瘴氣，鬼影幢幢，幾乎成了道士的世界。

　　宣和三年（1121）五月，汴京連遭暴雨，積水成災，城外積水深達十餘丈。徽宗不采取措施排澇，反而命林靈素前往作法驅邪。林靈素剛率領道徒在城上裝神弄鬼，宋徽宗書《千字文》防汛的民夫便競相舉起鍬钁一頓打砸，嚇得林靈素逃了回來。徽宗見林靈素的辦法不靈，很是不樂。正巧太子趙桓來向他告狀，說林靈素橫行無禮，路上碰到他連躲都不躲。徽宗一氣之下，將林靈素趕回了老家。此後徽宗的佞道活動稍有收斂，但其神仙之夢也許做到死才算結束。

　　徽宗是個風流成性的皇帝。徽宗寵愛的嬪妃有大小二劉貴妃、喬貴妃、韋貴妃等人，這幾個人各領風騷，人人都擅一時之寵。不但如此，徽宗還經常在宮中搞些花天酒地、放誕荒唐的秘戲，貴為宰相、執政的王黼、蔡攸就常來擔任這些秘戲的主角，弄得昏天黑地，皇帝不像皇帝，大臣不像大臣。“（蔡）攸有寵於帝，進見無時，與王黼得預宮中秘戲。或侍曲宴，則短衫窄袴，塗抹青紅，雜倡優侏儒中，多道市井淫媟謔浪語以獻笑取悅”。

　　@@書畫皇帝卓越貢獻

　　徽宗雖說在政治上昏庸無能，但卻是中國古代帝王中最富藝術氣質而才華橫溢的皇帝，他廣泛涉獵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在書畫方麵的造詣更是曆代帝王無法望其項背的。

　　徽宗天資聰穎，從小就對書畫情有獨鍾，到十六七歲時，已經成為知名度極高的藝術家。宋徽宗《聽琴圖》即位前，徽宗經常和駙馬都尉王詵、宗室趙大年（趙令穰）以及黃庭堅、吳元瑜等人交往。這些人都是當時頗有成就的書畫高手，對徽宗的藝術修養產生了重要的影響。徽宗即位後，便多方收集曆代名書佳畫，臨摹不輟，技藝大進，成為當之無愧的畫壇巨匠。他繪畫注重寫生，以精致、逼真著稱，其觀察生活細致入微，尤精於花鳥。宋人鄧椿在《畫繼》中稱讚他的畫“冠絕古今之美”。徽宗最著名的作品有兩幅：其一是《芙蓉錦雞圖》，絹本，描寫了花枝和禽鳥的動態，芙蓉被錦雞壓得很低，錦雞卻在注視著翻飛的蝴蝶，三種景象連在一起，構成了興致盎然的整體效果。其二是《寫生珍禽圖》，是徽宗創作成熟時期的作品。

　　徽宗在書法上也有很高的造詣。其書法在學薛稷、薛曜、褚遂良的基礎上，兼容並蓄，自成一家，稱“瘦金體”。“瘦金體”與李煜的“金錯刀”交相輝映，堪稱中國書法史上耀眼的雙璧。其筆勢瘦硬挺拔，字體修長勻。徽宗精於楷書、草書，狂草也別具一格，意趣天成，自然灑脫，如疾風驟雨，似驚濤駭浪，較楷書更為出色。徽宗的瘦金體書法作品草書《千字文》，做於政和二年，時徽宗41歲。其筆勢奔放流暢，跌宕起伏，一氣嗬成，頗為壯觀，絲毫不亞於唐代草書書聖張旭與懷素之作。《紈扇七言詩》上寫有“掠水燕翎寒自轉，墮泥花片濕相重”14個字，其筆法婉轉秀麗，連貫如龍蛇，令人讚歎。

　　中國曆代帝王中嗜好收藏書畫並參與創作者不乏其人，但沒有人像趙佶那樣將個人對藝術的追求如此廣泛而深入地融入全社會的文化生活中。徽宗不僅創作了大量的書畫精品，還積極推動北宋文化藝術的發展。其中值得稱道的就是對翰林書畫院的重視。宋初以來，供職於書畫院之人與其他部門相比地位頗低，就連服飾也與其他部門同等官員不同。徽宗不僅建立健全畫院的各項規章製度，還相應地提高了畫院的政治地位。宋徽宗《瑞鶴圖》崇寧三年（1104），徽宗下令設立了專門培養繪畫人才的畫學，後並入翰林書畫院。畫學專業分道佛、人物、山水、鳥獸、花竹、屋木等科目，教授《說文解字》《爾雅》《方言》《釋名》等課程。畫院也有嚴格的考試，每次都由徽宗以古人詩句親自命題，諸如“竹鎖橋邊賣酒家”“踏花歸去馬蹄香”“嫩綠枝頭紅一點”等等，精巧別致，頗具魅力和想象空間。徽宗還經常親臨畫院指導。據宋朝人鄧椿所撰《畫繼》記載，宣和年間，徽宗建成龍德宮，特命畫院裏的高手實地畫龍德宮的牆壁和屏風。畫完後，一幅“斜枝月季花”引起了徽宗的注意。他問這是誰的作品，隨從告訴他是新進畫院的一少年所作。徽宗聽了很高興，不但賞賜紅衣料給這位少年，還連連稱好。其他人都莫名其妙，遂向徽宗請教。徽宗指出月季很少有人能畫好，因為隨著四季和早晚的變化，其花蕊、花葉完全不同。這幅畫中，月季是春天中午時候開放的，花蕊、花葉一點不差，故厚賞之。在旁的畫家聽了徽宗對這幅畫獨到的分析解剖與極具鑒賞力的評判，莫不歎服。

　　還有一次，宮中宣和殿前的荔枝樹結了果，徽宗特來觀賞，恰好見一孔雀飛到樹下，徽宗龍顏大悅，立即召畫家描繪。畫家們從不同的角度刻畫，精彩紛呈，其中有幾幅畫的是孔雀正在登上藤墩，徽宗觀後說：“畫得不對”。大家麵麵相覷，不知所以。幾天過後，徽宗再次把畫家們召來詢問，但他們仍然不知所以，徽宗說：“孔雀升高先抬左腿！”這時畫家們才猛然醒悟。這從一個側麵也反映出徽宗觀察生活之細膩。

　　由於徽宗的不懈努力，畫院和畫學取得了巨大成績，培養了諸如張希顏、孟應之、趙宣等一大批優秀的畫家；同時開創了北宋繪畫的新境界，成為中國繪畫史上的裏程碑。這與徽宗酷愛並重視藝術而造就良好的文化氛圍有直接關係。

　　靖康之恥徽宗在位期間，不僅禮遇畫院，還廣泛收集古代金石書畫，珍視藏書。北宋末年，金人攻陷汴京後，擄去徽宗的乘輿、嬪妃，他都未嚐動色，當索要他館藏的書畫時，“上聽之喟然”。由此可見，徽宗最看重的身外之物隻是書畫。宣和年間，徽宗令人將禦府所藏曆代書畫墨跡編寫成《宣和書譜》《宣和畫譜》《宣和博古圖》等書，並刻了著名的《大觀帖》。這些對豐富繪畫理論和保存中國傳統文化具有不可估量的作用。

　　@@被迫禪位坐井觀天

　　崇寧二年（1103）起，在蔡京建議下，徽宗派童貫帶兵發動了一連串對西夏的戰爭，攻占了許多地盤，逼得西夏奉表謝罪。自從與西夏交兵以來，宋朝確實從未取得過如此赫赫的戰果。徽宗洋洋得意起來，他遣官奏告天地、宗廟、社稷，轟轟烈烈地慶祝了一番。

　　宋夏邊境的戰火剛剛熄滅，徽宗又打起了遼朝的主意。他和金朝聯盟夾擊遼，收複燕京。而金留給他的隻是一座空城，代價則是100萬貫的“燕京代稅錢”。但是金的矛頭接著就掉轉來指向了宋。宣和七年（1125）十月，金兵分兩路大舉南侵，西路軍以粘罕為主將，由大同進攻太原；東路軍主將是斡離不，由平州（今河北盧龍）攻燕山，兩路軍計劃在汴京會合。金兵推進得非常迅速，十月，東路軍攻下檀州（今北京密雲）、薊州（今天津薊縣）。十二月，郭藥師叛變，金兵不戰而入燕山，從此金兵命郭藥師做先鋒，大舉南下。西路軍十二月初出兵，連克朔州（今山西朔縣）、武州（今山西神池）、代州（今山西代縣）等地，十八日到了太原城下。緊急軍報像雪片一樣飛進汴京，徽宗嚇得心驚肉跳。此時的徽宗已經絲毫沒有風流灑脫的模樣了。李綱他整天愁眉苦臉，動不動就涕淚交流。表麵上好像要改過自新，準備抗金，實際上他隻剩下一個“走”字在心中了。為便於逃跑，他任命皇太子趙桓為開封牧，想讓兒子以“監國”的名義替他擋住金兵，自己好保著皇位向南逃命。他傳旨要“巡幸”淮浙，派戶部尚書李稅守建康（今南京），替他打前站。太常少卿李綱刺破手臂，以血上疏說：“敵勢猖獗，非傳位太子，不足以招徠天下豪傑……肅宗建號之義，不出於明皇，後世惜之。主上聰明仁恕，公言萬一得行，將見金人悔禍，宗社底寧，天下受其賜。”徽宗權衡一番利弊，隻好下了禪位的決心。十二月傳位於兒子趙桓，是為欽宗。

　　靖康元年（1126）閏十一月二十五日，金兵攻陷汴京。翌年二月，金扣押並宣布廢掉徽、欽兩個皇帝。

　　不久，徽宗與兒子欽宗趙桓雙雙被擄至了金上京會寧府（今黑龍江阿城南）後，金太宗分別封他們為“昏德公”、“重昏侯”，並撥給15頃土地，令他們耕種自給。在以後的幾年裏，金人每逢喪祭節令總要賞賜給二帝一些財物、酒食。徽宗則要上表道謝。金人將徽宗的謝表裝訂成冊賣給宋人，一方麵是炫耀，另一方麵也向宋人傳遞徽欽二帝未死、待遇良好的信息。

　　據史料記載，徽、欽二帝被擄至五國城（今黑龍江依蘭縣一帶）後，被打入一口枯井，名為“坐井觀天”。而且這一傳說經過著名評書表演藝術家劉蘭芳對《說嶽全傳》惟妙惟肖的精彩演繹，更給全國聽眾留下了“徽欽二帝五國城坐枯井”的深刻印象，幾乎成了“定論”。那麽，文學作品中的“枯井”指的是什麽？二帝真的被囚在枯井之中？這成了近千年來的待解之謎。

　　據考證，徽宗在五國城生活了五年，欽宗在五國城生活了31年，還生有多個子女。宋徽宗坐井觀天遺址這裏的冬天異常寒冷，如果真的生活在井中，一夜也就凍成僵屍了。史學家因而認為所謂“坐井觀天”是指二帝的住房為了禦寒，建在有樓梯的半地下室，也就是北方常說的地窨子，二帝住的地窨子是由正房、廂房組成的半地下四合院。還有一種說法認為，所謂“坐井觀天”是一種形容，就是斷絕了徽、欽二帝與外部的一切聯係，讓他倆變成了井底之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