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肖文化--兔寄明月

二、兔的象征意義和比喻

（一）兔象征生育、祥和

兔的繁殖力很強，每月可生育一窩小兔。家養的母兔一年可產仔180隻以上。關於兔的受孕和生育，古人有很多誤解。王充《論衡?奇怪篇》說：“兔吮毫而懷子，及其子生，從口而出。案禹母吞薏苡，?母?燕卵，與兔吮毫同實也。”以為雌兔懷孕是舔吮了雄兔的毫毛，“感而不交”便可生育。而生小兔時，又是從口中吐出。《?會》陸佃說：“兔，吐也。明月之精，視月而生，故曰明視……咀嚼者九竅而胎生，獨兔八竅，五月吐子而生。”這種說法以為雌兔隻要望月便能懷孕。在古人心目中，兔子既容易懷孕，又多生多育，所以將兔作為生的象征之一。《爾雅?釋獸》說：“兔子曰娩。”兔之子就稱為分娩之娩。

兔子的生育能力，啟發人們對自己生殖力量的祈求。上古時期，可能產生了對兔的生殖崇拜。後來，又有人試圖對兔的生育作出解釋，於是有了“兔舔雄毫而孕，及其生子，從口中出”，兔“望月而孕”等說法。人們對兔的生殖能力的羨慕，可能是人們對兔產生好感、將兔想象為月中神獸的原因之一。

兔不犯眾物，更不傷人，又機警、活潑，因此人們又把它看做祥和的象征。生與祥和，是兔的主要象征意義。此外，如前所述，兔又象征著高速度。我們還可以對照東非卡古魯族中流傳的“鬣狗和兔子的故事”，來看看兔的象征意義。

故事說，在一次大饑荒時，野兔子和它的舅舅鬣狗商量度過饑荒的辦法。鬣狗提議把自己的母親和兔子的母親殺死再賣掉。兔子勉強表示同意，它們決定，先殺鬣狗的母親。鬣狗的母親到處逃命，但最後還是被殺。鬣狗和兔子賣了鬣狗母親的肉，但不久食物又缺乏了。兔子知道這次該輪到殺自己的母親了，心裏很擔憂很痛苦，就想了一個辦法欺騙鬣狗。兔子出去打獵，打到了鹿，它把鹿肉交給鬣狗，謊稱是自己母親的肉。鬣狗很高興，與兔子一起去賣了鹿肉。然而饑荒還沒有過去，鬣狗終於餓死了。兔子欺騙了鬣狗，保全了母親，躲在洞穴中的母親幫助兔子度過了長期饑荒。兔子和母親一起，生活得很幸福。

這個故事的收集者貝爾蒂曼認為，可以把這個傳說看做是社會結構的反映。故事中的鬣狗及其母親、鬣狗的外甥兔子、鬣狗的妹妹、兔子媽媽四個角色，表示著卡古魯族母係大家庭世係的基本關係。這是一個訓誡故事，鬣狗是不遵循道德秩序的叛逆者，兔子是道德秩序的遵守者。而兔子戰勝了鬣狗。這個傳說是卡古魯族社會關係的象征表現，講述著卡古魯族應該遵守的社會秩序。日本小鬆和彥認為，兔子是卡古魯族的“文化”、社會秩序和生存的象征，鬣狗則是破壞這些的“自然”、無秩序和死亡的象征。

兔子象征著生，這與中國傳說中的兔的象征意義相近。

動物的象征意義應該與這種動物的習性特點一致。如虎不能象征懦弱、狼不能象征善良、猴不能象征蠢笨、兔不能象征凶狠。不同時代、不同地域、不同民族的人們，對同一種動物的認識可能有所差別，但賦予此種動物的象征意義總會有相似之處。

在古今中外大多數人的心目中，兔子善良、活潑、可愛。相當多的人注意到兔子的生殖能力強、不傷害別種動物的特點，把兔子作為生的象征。“月中有兔”，兔是月亮的象征，而月光可以由晦轉明，如起死回生。所以，可以說，玉兔搗不死之藥等等，都是由生的象征而來的。

傳統節日中的兔造型民藝，如年畫中的兔、剪紙兔、兔燈、兔形玩具等，體現著兔象征吉祥的意義。

（二）兔的裂唇與陰缺

兔的形體特點又使人們認為它是一種有缺陷的動物。

兔的裂唇最引人注意，宋代洪興祖《楚辭補注》引《古今注》說“兔口有缺”。楊萬裏在《天問天對解》中說：“月之陰也，以缺為體也。以陰感陰，兔者陰之類也；以缺感缺，兔者缺之形也。”

除了口缺之外，古人又以為兔比別的“咀嚼者”少一竅，全身隻有八竅。這又是一個缺陷。兔子的尾巴短，比狐、鼠等動物的尾巴似乎缺了一截。

種種缺陷，使人們把兔又作為陰缺的象征，並由此聯想到或圓或缺的月亮。古人以月亮為太陰，象征陰德、婦道、臣道等等。兔也屬於陰之類、缺之形。這樣，兔象征月亮就有了兩層意義：生育（月光死而又育）和陰缺。

（三）狡兔

少壯的兔因機敏、警覺而被稱為狡兔。

在中國、日本的民間故事裏，兔子常常是個狡猾的家夥，有欺詐、說假話、說大話的毛病。

《神異經》說：“西南大荒中，有獸如兔，人麵能言，言常欺人，其名曰詭。”這名叫“詭”的欺人動物，原型主要是兔。

中國民間故事中，有不少以兔為主角。其中有的講了兔子憑著機智戰勝狼或狐狸，兔子是正麵形象。但也有些講兔子聰明反被聰明誤，騙了別人，自己也遭到了懲罰。在“兔子尾巴是怎樣變短的”故事裏，兔子為了過河，欺騙它的“王八大姐”，說自己的孩子比王八更多。王八不信，讓自己的孩子排成一隊，從此岸通往彼岸，兔子踩著這排小王八過了河，卻被發現它在欺騙的“王八大姐”一口咬去了長尾巴，結果隻剩下一個短尾。“兔子為什麽成了豁嘴”，講兔子因為取笑別的動物，笑得上唇裂開，這個故事也帶有訓誡意義。

日本民間故事中，講兔子與?、猴、水獺看到有人背著一筐東西行路，兔子出主意說：“我去裝成跛子，引那人追我，你們趁機拿走那隻筐，東西大家分。”?、猴、水獺都同意。兔子就裝得一瘸一拐，出現在那個人麵前。那人認為一隻瘸兔容易逮住，就放下筐去追兔子。?、猴、水獺把筐拿走，兔子一陣猛跑，擺脫了人的追捕。筐子裏裝的東西有水車、涼席、鹽和豆子。兔子把水車給了?，把涼席給了猴，把鹽給了水獺，自己要了豆子。結果?住的地方沒有流水，水車不能轉動。猴子把涼席鋪在山石上，自己躺上去，山石不平，涼席又太滑，把猴子摔了下來。水獺帶著鹽下了水，鹽都溶化了。兔子把豆子吃光，豆皮貼在肚臍上。?、猴和水獺來找兔子算賬，兔子裝出一副可憐相，說：“我把豆子種在了肚臍裏，豆苗從肚臍長出來，豆莢裂開，豆子蹦走，我也沒有得到什麽。”那三個動物相信了兔子的話，也就沒有把它怎麽樣。從這個故事可以看出，日本民間故事中的兔子也是很狡猾的，不亞於中國的狡兔和“言常欺人”的“詭”。

兔子的機警僅僅能使自己及時避開猛禽猛獸和人的傷害，它沒有足夠的力量去和敵人爭鬥，所以必須機警。卻因而在很多傳說、故事裏被作為狡猾動物的一種，這實在有些不公平。

（四）兔子的膽

兔子一遇危險、一受驚動就逃之夭夭，所以常被用來比喻膽小者、逃跑者。平時，人們常用“兔子膽”來形容某人膽子小，用“逃得比兔子還快”、“像是穿了兔子鞋”來嘲諷那些臨陣脫逃、畏敵如虎的潰逃軍隊。還有一個詞――兔脫，用來形容脫身快，也用來比喻逃跑。意思是：像兔子一樣逃脫了，像兔子一樣逃跑了。

兔子平時膽怯，但據說被逼無奈，走投無路時也會衝向敵人一拚。所以又有“兔子急了也咬人”的說法。還有人說，兔子在遭到老鷹追捕，難以逃脫的時候，會用後腿猛力蹬鷹，這就是“兔子蹬鷹”武術動作的由來。但是，一時的壯舉，不足以改變人們對兔的看法，兔子還是免不掉膽小的名聲。

魯迅在《狂人日記》中寫道：

黑漆漆的，不知是日是夜。趙家的狗又叫起來了。

獅子似的凶心，兔子的怯弱，狐狸的狡猾……

兔子的怯弱，與獅子似的凶心一樣，無須多說，讀者都可以領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