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店詭談

尾章

　　“說實話，一點都不嚇人。”迪安把故事講完之後，Emily第一個出來吐槽他。

　　“我的功力就隻有這樣了，否則我也不會畫不出我的那些恐怖漫畫了。”迪安自嘲道。

　　“好不容易當了回知性的女主角，最後還死了。”Emily忍不住抱怨，她轉頭看著李為又欣喜起來，“你更倒黴，竟然被我埋在了路底下。”

　　迪安回頭打量了其他三個人，他們都臉色煞白，沒有一個人說話。

　　“你們怎麽啦？每次講完故事你們不都是搶著發言的嗎？雖然我講的這個故事不怎麽樣，也不至於那麽不給麵子吧。”迪安把目光投向了紫函，“你覺得這個故事怎麽樣？紫函。”

　　“咱們回去吧。”紫函的聲音有些發抖。

　　李為抬起頭來，顫抖著問：“這個故事你是哪裏聽來的？”

　　迪安疑惑地看著李為：“以前聽酒吧裏的同事講的，說是五年前發生在這個酒吧的真實事件，我覺得他們是故意講來好玩的。”

　　李為深吸了一口氣，轉頭看了一眼紫函，又看了一眼小鹿，怯怯地問道：“你們今天晚上也見過那個情感專家了？”

　　紫函和小鹿幾乎是同時抬起頭來的，她們看著李為，恐懼的眼神已經回答了一切。

　　“怎麽可能，這隻是個故事而已。”迪安心裏一緊，補充道，“你們別疑神疑鬼了。其實我剛才還漏講了有點迷信的結尾。那個情感專家死了之後陰魂不散，看見人就要問別人有什麽情感問題。別人要是問了，她就會惡狠狠地說，你直接去死就好了啊。”

　　“怨念這麽大啊？”Emily打趣道。

　　“可不是，據說她還真要人命。說什麽既然別人有求於她她就一定要幫忙幫到底。”迪安說到這看其他三個人還是沒有搭話，突然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那個女人說她半年前見過阿亮。”小鹿顫抖著補充道。

　　“所以阿亮失蹤了？”Emily也不禁哆嗦了一下。

　　沒有人繼續說話，周圍瞬間安靜了下來。迪安注意到不僅僅是他們的周圍，整個酒吧都安靜了。他環顧四周，竟然沒看到一個人。之前的顧客、啤酒妹、服務生都不見了。迪安望向DJ台，同事馬樂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離開了。

　　“我們離開這裏。”迪安站起身來往門口的方向走，Emily緊跟在後麵。今天出門的時候迪安就覺得很不安，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李為他們三個人沒有動，像是被定住了一般。

　　“先去開門。”Emily催促著迪安往前走。

　　迪安來到門口，門是關著的。迪安用力拉，門紋絲不動。Emily走到一旁去推窗戶，窗戶也推不開，像是長實了一般。他們快速跑到另一側的門，情況一模一樣。

　　這間酒吧被封閉了。

　　迪安和Emily重新回到桌台前，他們雖然沒有見過那個情感專家，但心裏還是止不住的慌亂。

　　“我們動不了。”李為痛苦道。

　　“怎麽辦？”紫函向迪安求助。

　　“我也不知道。”迪安感覺喉嚨有點幹，他轉頭看著小鹿。小鹿閉著眼睛，似乎認命了。迪安吐了口氣道，“我猜想這裏不是酒吧原來的空間了，而是那個情感專家的怨念重組的空間。”

　　“什麽意思？”Emily問。

　　“我剛才回想了一下來酒吧遇到的奇怪事情。我到酒吧的時候紫函在一樓呆了很久，她說沒看到人上樓，但我們到酒吧之後，酒吧裏的人並不少。而且酒吧裏的啤酒妹都是我不認識的，我之前一直都想不明白這件事。”

　　“現在想明白了？”

　　“我猜是的。酒吧裏今天晚上出現的其他人都是五年前的那一晚在這裏的，包括那些啤酒妹，所以我才不認識她們。這些人都是虛幻的，從頭至尾，這裏隻有一個人而已。”

　　“不是人，是鬼……”Emily抱緊了胳膊。

　　“為什麽會這樣，我們經常來這酒吧玩啊，沒出現過這種事情。”李為不願意相信。

　　“我知道……”紫函接話道，“今天晚上酒吧裏是停電的。”

　　“沒有啊。”李為抬起頭，雖然不明亮，但頭頂上的燈管是亮著的。

　　“電梯裏和樓道裏都貼了通知，這塊區域限電，我一直沒看到日期，不過我猜可能是今晚。”

　　“因為停電酒吧沒有營業，所以我們來之後都進入了另一個空間？”迪安說完後突然又想起了另一件事，“阿亮失蹤的那天晚上也停過電。還有，今天下午，酒吧老板給我打電話我沒有接到，他大概是想告訴我停電的事讓我別來上班。”

　　“今天晚上電話好像都打不出去，連接電話也不行。”紫函補充道。

　　“小鹿不是接了一個電話嗎？”

　　“我……”小鹿痛苦地搖頭，“是那個女人打給我的。”

　　一切都明朗了，所有人沉默了。酒吧裏寂靜得像是掉根針都能被聽到，空氣似乎停止了流動，隻有急促的呼吸聲昭示著未知的壓迫感。

　　迪安突然聽到了腳步聲，他回過頭看到一個全身著黑裝的女人走了過來，他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

　　那女人走到他們的桌台前，拉了把椅子坐下來。

　　“現在你們三個人都問了我問題，我也給你們解答了，你們為什麽不按我說的去做呢？”她陰冷的聲音夾帶著複仇的快感。

　　迪安和Emily互看了一眼，他們兩人被忽略了。幾乎是同時，他們往後撤退了幾步。其他四個人坐在桌前，像是在開一場會議。

　　那女人冷笑著看著他們三個人，繼續問道：“我告訴你們隻有死亡可以解決一切，你們為什麽不去死呢？”

　　三個人都在發抖，李為的額頭上冒出豆大的汗珠，但他還是看著那女人，他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既然不願意一起去死，那一個一個來好了。現在我給你們5分鍾，誰先決定去死你就可以站起來。如果沒人站起來，你們就一起灰分湮滅吧。不過讓我動手的話，你們的死相會很難看。”那女人給出了期限。她像個死神一樣得意地掌控著這一切。

　　迪安和Emily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不在桌旁。李為心裏暗罵迪安的不仗義，眼神飄過前方的兩位女生。有阿亮失蹤的事情在前，他知道這將是一場無法反抗的殺戮。而現在這個時候，他必須紳士得走在前麵。隻是他的心在顫抖，恐懼讓他無法站起來。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李為更猶豫了。他閉上眼睛，想努力克服自己的恐懼。

　　“我準備好了。”小鹿突然站了起來。

　　李為看向她，痛恨自己的懦弱和退縮。

　　“小姑娘真是好膽量。”那女人嘖嘖道，“你的男朋友阿亮可比你膽小多了，他在這層樓瘋狂地逃跑，隻是還是沒能逃脫。”

　　李為想起之前在防火門上看到的血手印，渾身又是一陣顫抖。

　　“出去走到電梯門口，電梯門開了後走進去你就不會有煩惱了。”那女人提示道。

　　小鹿木然地離開了座位，清晰的腳步聲像是在一步步邁向死亡。她的心裏竟然沒有了一絲恐懼，她隻想回到阿亮身邊。小鹿站在電梯門口，電梯門開了。她看到電梯裏通向的是一條樓道，樓道裏洶湧而來是發了狂的精神病人。這是她故事裏的場景。

　　“啊――”

　　李為和紫函都聽到了尖叫聲，他們的心髒像是漏跳了一拍。

　　“現在輪到你們了。”那女人冷冷道。

　　“我來。”李為站了起來。

　　“我跟你一起出去。”紫函雖然害怕死亡，但她更恐懼和這個女人單獨呆在一起受到更多的折磨。

　　兩個人邁著沉重的步伐，他們不知道前方等待他們的是什麽方式，但目的地卻隻有一個。

　　死亡確實是解決煩惱的終極方法。

　　……

　　迪安是第一個睜開眼睛的。這裏是在酒吧，天已經亮了。迪安看到桌台前還趴著其他幾位同伴，他的胳膊有些麻，用力的甩了甩。

　　接著其他人也醒了。

　　迪安努力回想昨晚發生的一切，像是夢，卻又格外的真實。他看到其他人的眼神裏也有同樣的疑惑。

　　他和Emily離開後做了一件事，他們找到了酒吧備用的小發電機。燈光亮起來的時候好像所有的感官都失去了作用。再醒來就是眼前平靜的場景，一切好像都結束了。

　　他們幾乎沒有任何交流，快速地走出了酒吧。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方向，短暫的相聚後會有更長時間的分離。

　　很久之後迪安還是會想，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現實與虛幻，時間與空間到底有沒有界限？

　　每個人的內心都充滿了許多猜測，許多疑惑。

　　也許，真正的世界，隻存在於我們的想象之中。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