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物!?
來到這個世界後,花影魅第一次感到如此大的壓力,距離死亡極盡的危機感讓鳳舞九天第二重隱隱有增長之勢。
隻是她縱然在此時突破第二重,也依舊不是那男人的對手。
森林盡頭,是一端懸崖峭壁,與其說是懸崖,在花影魅眼裏,這裏更像是斷層的山隘。
一座山從中間斷裂開十幾米,眼前是望不到邊際的懸崖,遠目望去,是十米外的出路,而身後是追擊而來的黑衣人。
前有懸崖,後又追兵,進退無路。
花影魅轉頭,那一襲黑色錦衣的男子正被眾多黑衣人簇擁著包圍而來。
“怕不怕死?”花影魅殷紅的唇揚起一抹淡漠的笑,轉頭詢問著千宇陽。
她坦然的讓千宇陽側目,他怎麽會不怕死,但若能與她一起死,似乎也不是一件壞事。
“與你一起,無懼、無畏!”千宇陽凝視著花影魅的眼眸,一字一頓。
花影魅心中一震,心頭湧現出一股熱潮,千宇陽的回答讓她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既不怕死,你可敢與我一同跳過去。”十幾米的距離雖遠,但若是拚命,卻還是有一點生機,與其落入對方手中必死無疑,還不如賭上一賭。
千宇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個絕對無疑是大膽的,可非如此,他們二人絕對撐不到救援的人前來,千宇陽這個時候有些後悔,後悔沒有早一些讓影一釋放信號彈,若遭遇突襲時便用上信號彈,救援的人怕是已經趕來了。
就那麽一時的猶豫,竟造成如此的局麵。
“好!”千宇陽鎮定的點了點頭。
千宇陽隨著花影魅的身子倒退,“一、二、三,跳!”
隨著花影魅的大喝,千宇陽運足了氣,助跑到懸崖邊,猛地一蹬地麵。若大鵬展翅躍向對岸,隻是剛過一半,千宇陽便覺得後續無力,他不由得苦笑,以他的武學造詣,想要躍入對麵,何其之難。
“活下去。”淩厲的風聲夾雜著一聲吼叫,千宇陽隻覺得有一股強大的氣流從後背灌入自己的體內,將他送到了對麵的懸崖上。
千宇陽顧不得感受存活的喜悅,轉身餘光中,隻看到了一抹墜入懸崖的身影。
“魅兒!”撕心裂肺的悲鳴驚起棲息在樹梢的群鳥。
懸崖對岸,麵具男垂頭望著腳邊的萬丈深淵,隱藏在麵具下的厲眉微微一挑,花影魅,若非你是這計劃中必須死去的存在,我還真是想要留你一條性命。
他掃了一眼千宇陽,嘴角揚起一抹冷笑,揮袖撤離。
畢竟,他隻想要花影魅的命而已,至於千宇陽,他的命似乎還有些用處。
....
千泓焰眾人看到花影魅那匹染血的駿馬便知大事不好,像閃電這種名駒,若非特殊情況,是絕對不會離開自己主人身邊的,更何況它身上還染了血。
那花影魅是此時最得寵愛的貴女,七皇子更是皇帝疼愛的兒子,這兩個人要是真出了事,他們這幫人都休想推了幹係。
雖然千泓焰希望千宇陽死,但卻不希望自己被牽扯進其中。
魏蔓掃了一眼李玉玲,見她也是一副驚訝詫異的模樣,不僅微微皺眉。
眾人那裏還有閑心狩獵,一眾人分為兩批,一批回京找救兵,一批進入森林找尋花影魅與千宇陽。
李玉玲與魏蔓跟隨眾人回京,路上,魏蔓驚呼。
“你們看路標!”來時與眾人一起,他們並未賽馬速度不快,她自然不用看路邊,而此時,眾人策馬疾奔,快的已經不見蹤影。
宇文侯的兒子宇濤聞聲觀看,當即大驚。花影魅是土生土長的京都人,但她卻從未參與狩獵,自然不認識道路,對方是算好了花影魅會跟著指示,特意竟她引到別處。
“李玉玲!”魏蔓望著宇濤,唇齒微寒的吐出三個字。
若之前說一切都是巧合,那麽見到這被人動過的指示,便已經可以肯定,這一切都是早有預謀,而李玉玲再其中扮演著什麽樣的角色還不得知,但這一切與她絕對脫不開關係。
“魏小姐,白文,你們幾個去告知大家這個消息,我去找二殿下,想必沿著這指示便能尋到長安公主與七皇子的下落。”宇濤當機立斷。
魏蔓等人點了點頭,策馬奔去,宇濤調轉馬頭,去尋千泓焰等人。
找到千泓焰之後,聽到宇濤所言,千泓焰眼眸緊縮,連忙率眾人依照指示沿路尋找花影魅與千宇陽。
半柱香時間,緊密的森林中出現一處空地,千泓焰眾人的視線登時寬廣。
地麵上的屍體赤裸裸的出現在眾人麵前,鮮血將地麵染成赤紅的顏色,眾人此時才發現,這裏的空地並非天然形成,這不是沒有樹木,而是被人用外力摧毀。
眾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氣,心中的震撼無以複加。
“這是七皇子的弓箭!”眾人下馬,一眼便看到散落一地的弓箭,弓箭上刻著七皇子的名號。
他名宇陽,字子樂,而弓箭上便是刻著樂字。
“魅兒!”就在這時,密林深處,傳出一陣痛徹心扉的悲鳴。
聲音絕望而悲壯。
這聲音好像有一隻手,穿透他的身體,緊緊的攥住他的心髒。千泓焰的身子踉蹌的向後倒退,疼痛就像是決堤的潮水,洶湧而不留情麵的向他湧來。
眼前的一幕,遠處的悲吼,讓他的心寸寸絞碎。
不,不....
眾人聽出那聲悲鳴出自千宇陽張口,頓時覺得大事不妙,連忙翻身上馬,向著千宇陽發出悲吼的地方趕去。
千宇陽就那麽眼睜睜的看著花影魅從懸崖墜落,她嘴角的笑,宛若一閃而逝的曇花,她問:千宇陽,你可敢與我一起跳過去。
他怎麽能沒有看出,她當時的決然。
痛到極致,是無聲的悲吼,千宇陽抓著麵前的碎石,手掌被石頭的菱角劃破,流出鮮血。
千泓焰等人趕到的時候,隻看見十米外,頹然的凝望著懸崖深處的千宇陽,獨獨不見花影魅的身影。
千宇陽望著懸崖,向前踏步,他不能讓魅兒孤單的走那條黃泉路。
“七皇子,不要。”懸崖這邊,眾人見千宇陽的動作,心頭暗叫不好,連忙出聲阻止。
千泓焰亦是嚇了一跳,他若是眼睜睜的看著千宇陽在自己麵前跳下懸崖,那麽便是他的過錯:“七弟,魅兒還得等著你去救。”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看麵前這場景也猜到了一二。
千宇陽身子一顫,卻在下一刻收回了邁出去的腳步,是,沒錯,他還要去救魅兒,他還不能死。
另外一邊,魏蔓等人已經趕到了京都,聽聞長安公主與七皇子出事,登時嚇得一身大汗,京都府尹與順天府連忙派人去尋。
皇帝得到消息,當即震怒,更是派遣了大部隊前往尋找。
“主子!”花容推開書房大門,見歐陽淩月閱讀著奏章,有些不敢將口中的話稟報。
歐陽淩月放下奏章,抬頭望去。
“主,主子,花小姐出事了。”花容一咬牙一跺腳,閉著眼一股腦的將話說了出來。
歐陽淩月眼眸一凝,整個人籠罩在一片陰鷙的煞氣中,宛若一頭暴怒的猛獸:“魅兒出什麽事了?”
花容吞了吞口水:“花,花小姐墜落懸崖,生死未卜…”
歐陽淩月霍然站起身,衣袖打翻了桌上的茶盞,茶盞音聲落地,摔了個支離破碎。
魅兒,不要有事,否則我就讓整個衡南國,為你陪葬。
“傳令下去,不惜一切代價找到魅兒。”
“是!”花容領命。
太可怕了,五年了,他已經五年沒有看到這樣充滿戾氣的主子了。
手中的奏折被他捏成一團,歐陽淩月溫潤的眸染上徹骨的寒光,他靜靜的坐在那裏,卻宛若破冰而出的上古惡魔,殺氣如實般結成黑霧,將他籠罩。
“大哥。”在告知京都府尹一切之後,魏蔓在第一時間將一切都告知自己的大哥魏忠誠。
“李玉玲?”魏忠誠眉頭微皺,雖然他是新晉狀元,但對盤根錯節的貴族關係還是了解一二的,按理說李大將軍是花將軍一手提拔的部下,決然不會背叛將軍,更不會指使自己的女兒陷害如今風頭正盛的花影魅。
但這件事明顯與李玉玲脫不開關係,若不是他父親指使,那.....
魏忠誠突然想到,李玉玲與花柔瀾所交甚好,若這一切都扯到花柔瀾的身上,那麽一切似乎都說得通了。
隻是對方真的敢在這個時候冒險加害花影魅嗎?
魏忠誠百思不得其解,這其中到底還有什麽是他忽略的,沒有想到的呢?
午後,傳來噩耗,花影魅墮崖,生死難料。雖是這麽說,但從那麽高的懸崖墜落,又哪裏有生存的可能,說難料,不過是給那些期盼著她的人一些希望而已。
然而花影魅真的就死了嗎?
沙沙的風聲吹拂著花影魅鬢間的碎發,發梢掃弄著她的臉。
花影魅沉吟著睜開眼眸,恍惚的視線半天才對準了焦距,她慢慢坐起身,腰間傳來的疼痛讓她倒抽了口氣。
花影魅抬頭,看著頭頂上的藍天,嘴角揚起一抹呲笑。
還真是禍害遺千年,她就說,老天爺怎麽會忍心讓她死去。上輩子多麽驚險的暗殺都被她躲了過去,她想,她這輩子的命也該同樣硬才是,果然。
這懸崖半山腰橫出來的石壁還真是神來之筆,若非如此,她若跌入懸崖深處,非得摔成肉餅不可。
花影魅扯開衣服,將金瘡藥灑在傷口上,這才站起身探頭向上望去。
雖然這石壁靠近懸崖上壁,但要是想爬出去,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當務之急,她還是應該養好傷才是,花影魅盤腿坐下,根據鳳舞九天的口訣,運轉著體內的真氣。
運轉了一個周天,花影魅吐出一口濁氣,通過金瘡藥與真氣雙重治療,她身上的擦傷已經好的七七八八了,看這日頭,似乎馬上就要落山了。
山中的晚上能凍死個人,若呆在這裏一晚上,她非得凍死不可。
上去和下去都是不可能的事情,難道她沒被摔死,此時卻要被凍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