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槍和衝鋒槍打開保險!”董大柱看見手表的指針正在靠近最後的刻度,頓時沉聲說道:“擲彈筒預備,一、二、開火!”
咻——咻——咻——
咻——咻——咻——
間隔不到三秒,六枚榴彈幾乎不分先後就已經向屯子裏麵砸了過去!
“全體都有,衝啊——”董大柱根本沒有等榴彈落地爆炸,就已經一催戰馬當先衝了出去!距離屯子一百多米,戰馬的速度要提起來需要三十到四十米的距離。
轟!轟!轟!
就在董大柱他們的戰馬速度已經接近最高的時候,第三輪榴彈已經爆炸!
殺——
七八十人齊聲大吼,那真是氣勢滔天!10挺機槍分成五個小組,仿佛五把尖刀從五個方向插進了屯子裏麵。
土匪鑽老林子是一把好手,但是這種天崩地裂的突然襲擊,卻不是他們能夠經常遇到的。
而且前方就是自己的大部隊,他們不過是保護指揮部的後衛,壓根就沒有想到會在這個地方遭到猛烈的打擊,頓時就是一片大亂!
土匪睡覺的地方距離馬棚少說也有五十米的距離,而這個在平時看起來撒泡尿都能夠嗤過去的地帶,卻成了土匪的一道死亡線!
熱河方麵軍的戰士都是同土匪戰鬥中成長起來的,土匪一旦沒有了戰馬,那根本不值一提。
所以董大柱他們衝進屯子以後,所有的機槍立即一分為二,6挺機槍全力壓製土匪睡覺的房間,另外4挺機槍專門收拾拚命衝擊馬棚的敵人。衝鋒槍手拉開長長的散兵線,防止土匪找機槍手拚命。
恰在這個時候,殿後的擲彈筒手已經趕過來。12名戰士甩蹬下馬,擲彈筒又開始轟炸土匪睡覺的房間,頓時炸得房頂紛飛,一片狼藉。
土匪就是土匪,從來就沒有嚴明的軍紀。被張作霖收編了沒有改掉匪性,現在投降小鬼子當了漢奸,匪性比以前就更加嚴重。麵臨這種毀滅性的打擊,一個騎兵營的三百多人頓時四分五裂。
“水漫了,並肩子,風緊,扯乎——”(敵人殺過來了,兄弟們,趕緊撤退!)
“飛子(子彈)成串,炸子(炸彈)成堆,大家各聽天命,往外劃吧!”(子彈和炮彈太密集了,趕緊跑吧!)
土匪們狂呼亂叫,屯子裏麵頓時狼奔豕突,亂作一團。
東南麵、西北麵都是山坡,麵對這麽密集的彈雨,選擇爬山那就是把後麵交給機槍,無疑自尋死路。
土匪慌不擇路,隻好分成兩撥順著山溝逃出去再說其他。這麽猛烈的火力,不知道有多少人衝進來,屯子裏麵肯定是不能呆了!
可惜,土匪現在才想到逃跑,晚了!
屯子裏麵的爆炸聲一響,東麵的三連長苗新屯和西南麵的副營長鄭智寬,幾乎在同一時間發起了攻擊。
鄭智寬帶領戰士們衝出去不到八十米,就迎頭撞上狼狽逃出來的近百人。他立即大吼一聲:“一個不留,殺——”
10挺機槍一輪掃射,形成一個寬度超過三百米的扇麵,把正麵衝過來的百十個土匪打得血肉橫飛。
歪把子機槍剛一停頓,衝鋒槍手已經催馬上前,又是一輪急促的短點射潑出去。不管死的活的,全部加上一槍!
鄭智寬看到機槍已經更換彈鬥,隨即發出了最後的衝擊命令:“手槍監視敵人,一個排回援賽馬集,其他人跟我衝啊——”
回頭再說馬崇德,因為警衛連隻有兩個戰鬥排70多人,肯定擋不住大股敵人的衝擊,所以特種營的迫擊炮全部留給他們了。
李泊舟帶領部隊出發以後,馬崇德帶領兩個排也順著山溝摸了下來。經過半個小時地迂回,終於在淩晨兩點左右來到了賽馬集西麵一公裏的地方。12門迫擊炮一溜擺開,操炮手迅速利用望遠鏡觀察目標,調整射角和射界。
東北方向的爆炸聲一響,正南麵已經是火光衝天。馬崇德興奮得大吼一聲:“衝擊部隊做好戰鬥準備,機槍和衝鋒槍打開保險。迫擊炮,三發急速射,開炮!媽了巴子的,不怕死的跟老子衝啊——”
馬崇德雖然暴躁,但並不是傻子,否則也不可能別人都當營長衝殺到底一線了,陳傑專門讓他當警衛連長。
從土匪的立場來說,敵人都被包圍在東麵的新開嶺一線,所以注意力基本上都集中在東麵。西麵背後就是鳳城和連山關,那是他們的大本營。
而馬崇德反其道而行之,專門迂回到敵人認為最安全的西麵發起攻擊,頓時就打了敵人一個措手不及。
36枚迫擊炮彈幾乎在同一時間爆炸,從夢中驚醒的土匪頭子們,頓時覺著這不是一般的部隊能夠做到的,看樣子西麵至少上來了一個團!
土匪的指揮部隻有一個擔任警衛的騎兵連,麵對一個團的敵人,土匪頭子隻能厲聲喝道:“突圍!向東突圍,和前線大部隊會合!”
結果還沒有衝出鎮子,正南方向和東北方向突然出現兩支人馬,快如閃電殺了過來!
人影還沒有看清楚,機槍子彈就像狂風暴雨迎頭罩了過來,衝在最前麵開路的一個騎兵排,仿佛割麥子一樣齊刷刷的栽於馬下!
“媽了個巴子的,老子們被包圍了!”
土匪打順風仗,那真是有一股子“氣吞山河如虎”的架勢。但是遇到毀滅性的突然襲擊,土匪根本不能組織起什麽有效的抵抗。這就是軍隊和烏合之眾的根本區別所在。
要說個人搏鬥能力,土匪雖然都不是人造的,但有一句說一句,一般的戰士單打獨鬥,那還真的幹不過土匪。
可是麵對軍隊,尤其是經過嚴格訓練的軍隊,任何武林高手,哪怕你是超一流水平,那也沒半點用處!
況且這幫土匪絕對算不上什麽超級武林高手,所以兩個照麵下來,就已經全線崩潰!
馬崇德帶領兩個排衝進賽馬集中央地帶,剛好又撞上被前麵打回來的大股土匪一百來人。如果被敵人看出自己人少,那麻煩就大了。
好在現在伸手不見五指,馬崇德不等敵人靠近,就已經下令警衛連的12挺機槍(加強了3挺)全力掃射,後麵的擲彈筒手就坐在馬背上一口氣打出去12枚榴彈,終於把這幫土匪死死的按在地下爬不起來還擊。
隨著榴彈接二連三的遍地開花,趴在地上的土匪瞬間死傷大半。等到機槍更換彈鬥進行第二輪掃射,還能夠喘氣兒的土匪已經不足二十人。
恰在此時,竟然出現一個小鬼子揮舞著指揮刀,在北麵的一間房門口哇哇大叫:“八嘎!通通的飯桶!死啦死啦的!通通的飯桶!死啦死啦的!”
隨著三支部隊在賽馬集匯合,鎮子上的戰鬥告於段落。經過一番搜索,一共打死土匪192人,不死是不行的。就算沒死的,打掃戰場的時候也死了。另外抓住了39名俘虜,其中就有兩名小鬼子!
陳傑帶領通信排過來的時候,賽馬集已經完全平靜。遙遠的地方忽急忽緩的傳來槍聲,那應該是打阻擊的部隊還在戰鬥,所以他沒有很多時間在這裏逗留。
雖然陳傑已經下令要把所有的土匪全部砍頭,但是馬崇德去留下了五個人。現在一聲令下:“把俘虜押過來!”
當先被押過來的一個家夥滿臉橫肉,沒有外套,隻有一件白襯衣,被五花大綁著,還在呲牙咧嘴。後麵緊跟著一個梳著小分頭,精瘦精瘦的,中等個頭。
後麵就是兩個矮矬子,都被捆得死死的。還有一個身材矮小的家夥,沒有被被捆上,卻跟在後麵渾身發抖。
馬崇德指著最前麵的那個滿臉橫肉的家夥說道:“報告:這個家夥叫做楊鳳武,據說是什麽老虎團副團長,外加麵都叫他楊餓虎!第二個據說是邵本良的副官,叫劉必昌,外麵都叫他劉大絕戶。兩個小鬼子一個叫做英俊誌雄,戰術指導官;另一個叫做櫻井智行,是什麽教官。”
陳傑根本就沒有看楊鳳武和劉大絕戶,而是打量了一下英俊誌雄,看他的肩牌還是一個中佐,櫻井智行是大尉軍銜。這兩個家夥的級別都不低呀,邵本良在小鬼子眼裏地位還行!
陳傑厭惡的擺擺手:“砍了!把狗頭全部掛在電線杆子上,留下我們的告示!”
上來四名戰士拖走了挨宰的的四個家夥,陳傑這才看著那個發抖的家夥問道:“邵本良哪裏去了?你是幹什麽的?”
“回長官的話,小的是楊鳳武的勤務兵。邵本良今兒個下晌午就被日本人叫過去參加軍事會議了,好像是準備什麽總攻啥的。”
陳傑對那個滿臉橫肉的楊鳳武印象很深刻:“楊鳳武是什麽人?”
“劉大絕戶和楊鳳武,還是邵本良起綹子的時候的四梁八柱。劉大絕戶是梁柱,楊鳳武是炮頭。後來投靠張大帥,他們的綹子就被編成了第七團,所以一直就叫老七團,楊鳳武就是副團長。”
“今天被你們打掉的,就是邵本良的飯碗老七團!因為新開嶺地勢險要,進攻的時候要死很多人,所以邵本良才把自己的心腹放在後麵。沒想到,沒想到......”
“沒想到放在最安全的地方,卻最先被滅了是不是?”陳傑覺著這個小家夥很有些眼頭,心思很活泛,嘴巴也很利索,果然是勤務兵的好材料。看他年紀不大,應該沒有過多的血債才對。
陳傑已經有心放這家夥一馬:“你叫什麽名字,多大了,什麽地方的人,為什麽好人不做,跟著邵本良當漢奸了?”
畢竟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