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喜?駱蟬在聽到這兩個字時心跳不自覺的漏掉一拍,一種不祥的預感冰涼的自腳底板直竄而起。
眨眼間那兩條人影已經出現在視線之內,駱蟬的臉色也在一瞬間變得灰白,是尹厚和蕭墨翎!
在韋晴的一個眼神示意下,尹厚抬眸瞥了一眼酣戰的南宮瑾,麻木的橫笛在唇邊,吐出一個殺意凜然的單音,蕭墨翎身體一僵,還未看清他有所動作,人已經飛身閃入了戰圈。劈手奪下一個侍衛的佩刀,哐當一聲和南宮瑾手中的刀對上,刀光劍影,火花四濺。
南宮瑾被震的後退了兩步,湛湛定住身姿,抬眸詭異一笑,那笑竟帶著些許興奮,緊接著爆喝一聲,提劍一躍而起,一劍直直刺向蕭墨翎。蕭墨翎卻像是沒有知覺一般,等到南宮瑾的劍快要落下之際,一個閃身斜飛出去,舉到生猛的劈了下來。南宮瑾生生接住這一刀,猛的向前推進,逼至蕭墨翎身邊,兩人幾乎是同時放棄糾纏,足下一點,躍上半空激戰起來,站在下麵的人隻看得見挽出的銀色劍花,寒凜凜的迸射著殺氣。
因著兩人巨大的殺氣,其餘的侍衛都退到了戰圈之外,嚴密的防守著所有南宮瑾可能逃走的出路。駱蟬死死的攥著拳,盯著戰圈之內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此刻出了擔驚受怕,更多的是不可抑製的憤怒。韋晴那個女人利用蕭墨翎顛覆天厥也倒罷了,她竟敢把翎當做她殺人的工具,竟敢恬不知恥的連她身邊的人也想要傷害嗎!
暗咒間,戰成一團的兩人忽然分開來,一條人影急速的朝著韋晴飛去,月光劃過閃亮出一條銀白的弧線,卻見赤紅著眼瞳殺來的人正是南宮瑾。可惜南宮瑾快,蕭墨翎比他更快,在他離韋晴還有丈許的地方就被蕭墨翎截了下來。
刀鋒貼著南宮瑾的麵頰刺進去,毫厘之深,血液並沒有流出來,而是詭異的在臉頰處暈染出一片朦朧的緋紅,像是在血液外包了一層薄如蟬翼的膜。蕭墨翎略略遲疑的收回刀鋒,空洞的眼瞳奇異的閃過一絲疑惑,隻見南宮瑾推了幾步,忽然仰麵狂笑起來,抬手掀下臉上的人皮麵具。
沒有了人皮麵具的束縛,鮮血一瞬順著頸項留下來,染紅了白錦的領口,大火肆虐後猙獰可怖的臉上又多出了一道淺淺的口子,貫穿了整個右臉。
就連經曆了生殺掠奪的韋晴都捂著唇踉蹌的退了幾步,北辰芳菲幹脆就捂著肚子蹲在一旁大吐特吐起來。駱蟬咬著唇與南宮瑾四目相對,悲憤、憐憫、心痛......太多的情緒糾結纏繞在一起混雜著她的思緒,眼前的一切是如此清晰,腦中卻一片混沌,翻湧著不可抑製的衝動。
她一把拉起身邊的北辰芳菲,趁著大家都被南宮瑾的容貌所震懾之際,繞過愣怔的侍衛跑到南宮瑾身邊,臉上的灰白已經變成了鐵青一片,她反手鉗著著北辰芳菲,用韋晴也能聽到的聲音對著她喝道,“太子妃,如今是你的好姐妹不給我們留活路,不遵守諾言也就怪不得我了!”
北辰芳菲方才受了驚嚇又吐過,臉色不禁又掠上了一層蒼白,淚蒙蒙的一雙眼睛盯著看似也是一怔的韋晴,不明白駱蟬忽然這是怎麽了。
駱蟬把南宮瑾護在身後,視線緊緊的黏在韋晴身上,微微側過頭在北辰芳菲耳邊耳語道,“隻有如此才能不牽扯太子府。”
明白了駱蟬的用意,北辰芳菲倔強的別過頭不去看韋晴,賭氣似的悶聲道,“你拿我做人質也沒有用,之前我就說過,我和晴兒之間的姐妹情分早就沒了,反正你也跑不掉了,不如把太子爺的解藥給我。”
這聲音不大不小,恰好能斷斷續續的讓韋晴聽個明白。駱蟬暗讚北辰芳菲的聰明,挑唇一笑,衝著韋晴道,“太子妃說你不會顧及她的生死呢,這個我倒是好奇的很!”
說著指尖的銀針貼著北辰芳菲脖頸上的肌膚一路向上,抵在她喉間,笑得也越發邪魅妖嬈,“韋晴,你知道我的本事,你說太子妃以前總幫著你對付我,我該給她挑個什麽樣的死法?嘖嘖......可惜她現在已經一無所有了,不知道死了有沒有人心疼?”
“你不就是想脫身嗎?!”明知道駱蟬為了脫身是不可能傷害北辰芳菲的,韋晴還是忍不住心頭一顫,大聲何止了駱蟬接下來的動作。
且不說她和北辰芳菲自小在一起長大,單單北辰芳菲和北辰梟是一母所生,是北辰梟最寵愛的妹妹,她還不能確定為了大業北辰梟是否能舍棄北辰芳菲,所以她不能冒那個險。
尹厚看出韋晴有所遲疑,笛音又起,指揮著蕭墨翎就要趁熱打鐵、趕盡殺絕。蕭墨翎弓著身子迅疾的猛撲向駱蟬,笛音定下的一刹他的刀也被閃身上前的南宮瑾截下。越過蕭墨翎可以看到韋晴怒不可遏的扼著尹厚的喉嚨,滿臉寒霜的啐道,“你算什麽東西,也敢違背我的意思擅自行動!是你活夠了,還是想讓桑瑜那個賤人死!”
聽著韋晴出言侮辱他,尹厚並沒有什麽反應,隻是麻木的低垂著眼眸,獨獨聽到桑瑜的名字時抬起了眼皮,隻是那眼神中隻有愛恨不明的閃爍。
“我為魚肉爾為刀俎,要看看你這把刀是不是夠鋒利、夠狠絕!”夜風吹動駱蟬額前的發絲,微微露出那個妖嬈繁複的紫陽花刺青。
還在近前的蕭墨翎空洞的眼神在看到那刺青的一刹有流光閃過,隱隱的帶著眷戀和痛苦,但那雙黑亮的眸子很快又恢複了死寂一般的深潭。捕捉到蕭墨翎些微不同反應的駱蟬心中一動,忍著衝上前的衝動,喊上南宮瑾一路往崇德門退去。
有句話說暫時的離別是為了更好的相聚,以前她從不信,現在這句話卻成了支持她走下去的動力,她知道隻有走才是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