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之翼

第十一章 生死戰（上）

“一分鍾，必須在一分鍾之內！”蕭夢樓將全部心身都集中在手中的操縱杆和控製鍵盤之上。五十對五十，這是地球軍隊第一次和碎星者進行數量相當的較量。盡管這樣的較量根本沒有公平可言。相差數百年的科技，天差地別的裝甲和火力，領著五十個地球戰士的衝鋒有著無法描述的悲愴。就仿佛五十名披掛著普通盔甲的騎士衝向五十名噴吐火焰的魔王。蕭夢樓深深知道這種以弱擊強的戰鬥是多麽需要士氣的支持。雖然參與戰鬥的敢死隊員都是在千百次苦戰中錘煉出來的精英，但是麵對這樣壓倒性敵人的時候心理防線也會變得很脆弱。如果不能在一兩分鍾之內給他們一絲勝利的希望，那麽整個戰局將失去平衡，再也無法逆轉。



碎星者的影像在他麵前越來越清晰，勻稱而輕盈的龐大身軀，高高撐起的金屬翅膀，巨大的光子劍，冷漠的電子眼，仿佛繁星閃爍的夜空般瑰麗的龍金機甲，猶如眾神光環般威嚴的能量罩。很多時候，蕭夢樓都會懷疑之前的自己是否在做夢，竟然能夠擊落這樣恐怖而高高在上的敵人。



“再來一次，就這一次！”蕭夢樓神經質地喃喃自語著，流暢地操縱著十架蛛網戰鬥機朝著目標碎星者四麵八方地圍困過去。



時間剛剛去了二十秒，但是蕭夢樓已經感到渾身燥熱，口幹舌燥，心髒瘋狂地跳動著，每一次脈搏激烈的跳動都讓他的全身一陣酸痛。



耳機中突然響起一聲尖銳的叫聲響起，一名敢死隊員涉死的慘呼徹底擊碎了蕭夢樓渴望創造奇跡的幻夢。實力實在太懸殊了，沒有漫空遍野的地球戰機作為掩護，寥寥五十架海燕機麵對五十名碎星者無論如何騰挪躲閃都顯得捉襟見肘。



通話頻道中隊員們沉重的呼吸聲此起彼伏，激烈的交戰此刻已經開始全麵展開。



蕭夢樓不敢再耽誤半刻時間，他果斷地按下控製開關，命令十架蛛網戰鬥機全部發射出金屬蛛網。碎星者的光劍幻化出滿天光影，數不清的金屬鏈球在光劍閃耀中化為烏有。蕭夢樓操縱著海燕機向敵人俯衝，將機上的常規火炮向敵人覆蓋而去，吸引著敵人的注意，同時將口香糖戰鬥機從各個方向向敵人迂回接近。而蛛網戰鬥機群也開始在空中作著精彩的規避動作，尋找下一次發射蛛網的時機。



四十秒！一連兩聲慘叫在通話頻道中刺耳的響起，尖銳地刺激著蕭夢樓的耳神經，又有兩個戰友犧牲了。此刻的他已經汗出如雨。



“堅持住！”蕭夢樓咬牙為自己鼓著勁兒。目標碎星者將光劍凶猛地挑向海燕機的機腹，試圖將這架惱人的地球戰機刺一個對穿。蕭夢樓操縱著戰機以一連竄不可思議的側滾翻躲開了機毀人亡的厄運，同時他操縱蛛網戰鬥機再次發射金屬鏈球，並將四架口香糖戰鬥機同時加速。根據他的經驗，這一次的蛛網攻擊會為口香糖戰鬥機與敵機的接近創造絕好的機會，成功幾率高達百分之三十。所以他不假思索地進行了這個有提前量的操作。



六十秒！慘呼聲仍然在頻道中不停響起，已經有連續七名戰士在這短短的接觸戰中不幸戰死。



“哼！”蕭夢樓停住主發動機，快速啟動逆向推進器，隨即又立刻關機，接著用力一扭操縱杆，整個海燕戰鬥機翻著漂亮的前空翻沿著詭異的曲線從碎星者瘋狂的光劍斬殺之下魚躍到碎星者最脆弱的翅膀推進器上方。機頭的反物質炮一個輕盈的點射，接著主副發動機同時啟動，海燕機一瞬間衝出了數英裏之遙。被兩架口香糖戰鬥機死死吸住的碎星者此刻竟然來不及轉身。



燦爛的火焰在他的身後霍然亮起，碎星者黑色機甲的殘片混合著橘紅色的火光在廣闊的星空中四外飛散。



“哇，哈哈！指揮官先拔頭籌。”通話頻道中奧克雷的聲音興奮地響了起來。



“注意力集中！”蕭夢樓下意識地責備了奧克雷一句，但是他也欣慰地感到整個小隊的情緒明顯的高昂了起來。他的戰果讓戰士們有了勝利的希望。



“蕭總……不好！”林鵬的呼叫聲在頻道中突然響起。蕭夢樓想也不想，在電腦屏幕上迅速鎖定了林鵬的目標，一瞬間將自己所有的口香糖戰鬥機都飛行到他所在的區域，接著自己駕駛戰鬥機也朝著他飛去。



林鵬的海燕機在空中瘋狂地規避著，身後一架碎星者猛烈地揮舞著光劍，對準他凶惡地砍殺，在他周圍是十幾架蛛網戰鬥機和口香糖戰鬥機的殘骸。看來他也曾經試圖在開戰後的一分鍾迅速的建功，但是他的操作沒有蕭夢樓那麽純熟，反而葬送了七成的限製機，而自己的主突擊機也成了敵人獵捕的目標。



蕭夢樓將口香糖戰鬥機推進到戰團的附近，喝令道：“林胖子，放蛛網。”林鵬在操縱戰機規避的同時，下意識地按動了控製開關。他在空中殘剩的蛛網戰機同時開火，漫空的蛛網趁著碎星者將精力集中在林鵬戰機身上的時候，一舉纏住了它的金屬臂膀。



碎星者的身形在空中出人意料地停頓了一下，雙臂一展，用一種極為有效的姿態繃斷了所有蛛網的桎梏，接著光劍瞄準林鵬的海燕機機身劈去。



就在他的光劍眼看就要劈中林鵬戰機的瞬間，蕭夢樓指揮下的兩架口香糖戰鬥機已經風馳電掣地沉重撞擊在碎星者的鐵臂和肩膀上。沉重的撞擊力，令他的身子下意識地在空中轉了一個半圈，光子劍擦著海燕戰鬥機的身子無助地滑開。



險死還生的林鵬還沒來得及喘口長氣就發現麵前的碎星者在口香糖的碰撞之下，居然將自己的背部翅膀推進器暴露在了他的麵前。不敢相信自己好運的林鵬大腦還沒有來得及思考，他的小腦已經控製著手指按動了火控開關。淡綠色反物質彈接二連三地彈出了他的炮口，緊接著他一拉操縱杆的，戰鬥機在空中作了一個局促驚險的倒後空翻，遠遠和碎星者拉開了距離。大爆炸的焰火將整個太空照得一片明亮，又一架碎星者結束了他在宇宙中作威作福的一生。



第二架！



蕭夢樓欣慰地舒了一口氣：“林鵬，立刻向我靠攏，我會將中心指揮室中空置的限製機分配給你，我們還有活兒要幹。”



“啊，好嘞！”林鵬興奮地吼了一聲，似乎對於剛才自己的好運感到極為振奮。



“指揮官，三點鍾方向的戰士半數已經陣亡，形勢吃緊！”塞斯急切地吼道，“我們盡量擋住幾架，但是快不行了！”



“我們立刻過去！”蕭夢樓飛快地將十幾架限製機的控製權移交給林鵬，兩人帶著四十架齊裝滿員的限製機群朝著三點鍾方向逼近。





塞斯和奧克雷在整個敢死隊中是僅次於林鵬和蕭夢樓的超級駕駛員。他們的操作技術即使和碎星者作一對一的對抗也不會顯得捉襟見肘。但是在他們作戰區域附近，六七名戰友因為碎星者的凶猛攻擊而喪命，致使他們所承擔的壓力倍增，令他們無法發揮出任何作戰能力，隻能指揮著限製機不斷規避，而自己的海燕機也不得不在敵軍連天的火網中狼狽逃竄。





蕭夢樓和林鵬來到三點鍾方向的時候，發現這裏敢死隊機群組成的陣線已經千瘡百孔。蕭夢樓飛快地在主機電腦上按動了幾個快捷鍵：“塞斯，奧克雷，我已經將新的攻擊目標輸入了電腦，攻擊這個目標，其他的交給我。林鵬這是你的目標。”



“指揮官，還有六架碎星者，你行嗎？！”塞斯驚道。



“我說了，交給我！服從命令！”蕭夢樓充滿威懾力的喝聲在頻道中震耳欲聾。



“是！”林鵬，塞斯和奧克雷嘶聲吼道，同時向著自己的目標開始俯衝。



蕭夢樓將自己的限製機在空中擺了一個雁翅陣，在陣形上將麵前的六架無人對敵的碎星者全部包進了自己的陣中。當然這種包圍與其說是實質性的威懾不如說是一種形式上的挑釁。這是以一種虛擬性的包圍來向敵人表明自己的蔑視。



雖然在地球上的七天戰鬥之中，碎星者宇宙無敵的威名受到了地球人的挑戰，但是千百年來還沒有任何一個駕駛員膽敢單槍匹馬挑戰數架以上的碎星者。這不但是徹頭徹尾的瘋狂，而且是對碎星者戰士致高榮譽的無理褻瀆。



這六架碎星者不約而同地以一種無比的執著揮動著光劍向蕭夢樓的戰機群撲來，鋒芒直指他所駕駛的海燕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