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我也有話要說。”說話的是一個百夫長,比較麵生,乃是盟重關一個守將。
“哦,說吧,有什麽想法盡管說出來!”華曦用鼓勵的目光注視著他。
百夫長沉吟了一下,局促地說道:“族長,按照長老的說法,我們在全軍突擊前或許可以派出一支人馬將他們大軍主力的部分人馬引開去。然後再在開闊的地形利用追兵軍力分散,還沒來得及合攏的機會,阻擊一部分,誘敵一部分。然後,再集中主力,攻擊關前葛天氏主力。如此一來,我們正麵麵對葛天氏人的壓力勢必大為緩解不少,取勝的可能性也增加許多。”
一個百夫長的份量,在這間屋子裏顯得不足為道,可以說是在場諸人中最低級的將領。大家原本還帶著春風笑意的麵部表情,隨著百夫長的細聲慢語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凝神靜聽。
連華曦亦是頻頻點頭,對百夫長道:“你這個想法很好。這樣,我們的傷亡也可以減低許多。那你覺得這戰應該怎麽打?”
得到眾人的鼓勵,百夫長的膽子也隨之壯大了些許,信心逐漸增加之下,聲音也大了許多,道:“據探馬報,本應是有虎部落和紀通氏族整編的左右二翼,如今因為二族騎兵主力遲遲未歸,被風誥從其他氏族征調族人補充。也就是說,他們速度沒有任何優勢。此外,當他們得到二族被族長您殲滅的消息時,我們再派出一支部隊從大雁山進入平原方向出擊。葛天氏人必定會派出部隊迎戰。所以,這支部隊必須往大雁山方向邊打邊撤,牽著他們的鼻子在這裏轉上幾天。其間,我們可以伺機趁敵不備,將其圍殲。待迅速殲滅部分追兵後,立即甩掉其餘追兵,飛速衝出大雁山進入平原從尾部攻擊葛天氏人大軍。我軍主力再在此時傾巢而出,遙相呼應,必能一戰功成。”
看到百夫長煞有介事的在地上劃來劃去,臉上一副指點江山之色,嘴裏不停地嘟嚕著,眾人聽到最後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放聲哈哈大笑起來。
不明所以的百夫長見狀也隨即陪著幹笑起來,最後也跟著眾人開懷大笑起來。最後,華曦也覺得腮幫子似乎都笑得有些抽筋了,才漸漸止住笑聲,站了起來。
“族長,我剛才說的有用嗎?”百夫長忐忑不安地問道。
“有,有用!你要記住,無論你現在是百夫長還是千夫長,作為一個將領,最重要的是要有自信,知道嗎?”
“自信?是,族長,我記下了。”百夫長高聲道。
如此一番,當晚討論的氣氛甚是濃厚,也為整個部落的將士們拉開了打仗用腦子的序幕。
在臨睡前,華曦把鯤鵬叫到自己身邊,伏在他耳畔小聲說了幾句話。鯤鵬神色凝重地點點頭,撥馬揚鞭,帶著幾名族人往佘寨飛速而去。此行,他是奉華曦之命前往佘寨乘船北上鐵壁,然後再派人趕往日落堡轉告華曦的命令。
華曦在次日晌午時分接到了最新的情報。
誘敵部隊的指揮官正是昨晚獻計的百夫長,據探馬回報,他們與葛天氏大軍初步接觸之後,立即向大雁山的方向轉移。但葛天氏人的部隊似乎對追擊非常遲疑,依舊在平原上駐紮,沒有什麽動作,請求族長指示下一步計劃。
誘敵的部隊均有普通族人臨時組成,戰鬥力不高,裝備也是基本配備木棒、長矛一類的武器。畢竟時至今日,生產力的發展還沒到達批量大規模生產的地步。
華曦尋思片刻,立即回複,讓百夫長自己想辦法,無論如何也要將從葛天氏大軍裏引誘出部分力量。
大雁山和平原的交匯口距離盟重關不遠,也就半天不到的路。因此,消失傳遞的速度也是頗為便捷。很快,在黃昏時分,探馬再次飛傳:有虎、紀通二族主力被殲的消失已經傳到了葛天氏大軍中,人皆嘩然,出現了小範圍的騷動。紀通在回到大軍中的時候立即被風誥以有損軍威等名義當場處決,並即時收編了二族,同時派出一支二千人的部隊進入大雁山追擊據說華曦也在其中的中華部隊。
自然,聽到這裏,華曦也知道關於自己也在那支誘敵部隊裏的消失,必定是百夫長放出的誘敵之風。目的就是要讓心高氣傲,功利心重的風誥忍著可能中伏的危險派出部隊去追殺自己。華曦揣測,百夫長率領的這支平民臨時組成的部隊應該有很大成功的可能性。一,雙方都是一般的族人,並沒有受過什麽軍事訓練。二,人數占優,裝備層次相等。三、有心算無心,就像玩穿越火線的G狗開透視外掛的算計對方,縱使是槍神也不足為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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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天氏大軍的前軍已經在風庭氏族酋長風姯印的率領下渡河,明日便可叩關問戰。
華曦這邊雖然暗地裏動作頻頻,但在明麵上看來卻是按兵不動。除了被圍困在大雁山裏的華曦那支殘餘部隊外,盟重關方麵幾乎沒有任何的舉動。
明日便是約好的決戰之日,但中華人反常的表現一時也讓葛天氏族大酋長風誥驚疑不定。無奈之下,唯有即時傳喚了前不久主動助拳的白狼族首領蘇木。
這蘇木上次本來是打算借助拳向葛天氏族借糧,但無奈風誥的叔父風哲一口拒絕了他的要求和“好意”。苦等複仇,東山再起這一天的蘇木經過幾天深思熟慮之後,覺得此次機會千載難逢,正是白狼族重振聲威的一天。於是,蘇木率領整個白狼族人共計三千餘人找到了葛天氏族的大酋長風誥,說明了原因,表示願意出手相助,報酬便是入關後重新回到庫倫城,也就是如今的白狼城繁衍生息。
蘇木真正打的是什麽主意,風誥不清楚,但玩陰謀詭計出生的風誥沉吟片刻便旋即答應了蘇木的好意,並讓他呆在自己身邊出謀劃策。這也是為何葛天氏人懂得中華人的行軍布陣之法的原因。
風誥與蘇木二人反複商量之下,始終不明白關中守軍繼續在關內駐紮的意圖什麽。按理說這種通告天下的決戰,任何一方除了求和和投降外,就是出城迎戰了,斷不會在自己已經兵臨城下還龜縮在關內的事情。而且,大首領被圍,關中守軍應該是立即出兵大雁山援救他們的大首領華曦的。如果讓自己大軍完全渡過身後的小河,重重圍住盟重關的話,那大雁山中的殘軍和華曦必定落入自己的手中。
“會不會是中華人尚有後招?”風誥遲疑了一下,對蘇木問道。
幾天來的交談,風誥發現這個蘇木與自己一樣是個野心家,陰謀家,但他還是一個出色的打仗好手。這種人留在自己的身邊是心腹大患,決戰之後一定要立即除掉,方可心安。
“強大的大酋長,你上次也說過,除了後方一個望葛據點外,中華人並無其他勢力點。且探馬回報,那裏隻不過停泊著一些木筏,小船和三百多中華族人。如果說中華人是想從水路運兵從我軍後方夾擊,那我們也有數以百計的木筏船隻,完全可以封鎖住他們的登陸點。”蘇木分析道,即使在麵對著葛天氏族大酋長的時候,特有的氣勢依然散發著,似乎隱隱有將風誥比下去的威嚴和氣勢。
“那如今這種狀況卻是為何?”
“如果有後招,我估計便是大雁山中那支殘軍乃是中華人的疑兵,引誘我軍分散力量。而華曦也並不在那裏。”
“可是據逃回來的族人證實,那華曦率領的殘部的確還未走出大雁山,仍舊在這片山脈中。剛出來便撞上我們,隨即又灰溜溜的逃了回去。”風誥不屑道。在他看來,這個野心極大的蘇木所說的話,必定不能完全確信。要讓他去選擇,風誥自然選擇相信那些剛從死亡中逃脫回來的族人。
蘇木心中不悅:哼,若非要借助於你,我又何需將我之所想相告。想不到你卻當我胡說。
旁邊站立的幾名氏族首領也連聲稱是,附和風誥所言。風誥的叔父也在其中,開口道:“嗯,我們的族人親身經曆,親眼所見,難道那華曦還能有假?再說,即便有假,又待如何?我們派出追擊的部隊足有二千餘人,難道連一支不足千人的殘兵也打不贏麽?”
何時被人如此奚落過的蘇木,雖然城府頗深,但傲氣仍存,立即反駁道:“如果在大雁山裏還隱藏著一支部隊,待我方追兵與他們誘敵部隊膠著上後再突然殺出,到那時候後悔可就來不及了。”
“哈哈,蘇木酋長,你太小覷我們了。在進山前,我們一早便派出騎兵一路上偵察,五十裏之內並無伏兵。”風誥哈哈大笑,似乎對自己的先見之明感到十分自豪。旁邊幾名氏族首領和葛天氏族的長老亦是一臉得色。蘇木怎麽說亦是從聯盟出來的,從心理上來說如果可以駁斥得蘇木不能反駁,那是一種十分愉快的事情。
蘇木的兄長蘇和,此刻正站立在蘇木的背後,一臉嚴肅地看著跟前幾個葛天氏族人。蘇和其實與眾多中華人和加入中華部落的人一樣,對葛天氏人也沒多大的好感,隻是無奈如今寄人籬下,火氣已經沒有以前那般暴躁了。
因此,蘇和也一直默不作聲。因為他對這種戰局部署研究沒有什麽心得,一直以來他都是聽從蘇木或是死去的族長指揮,自己帶著族人上前隻管撕殺便可。
葛天氏人的文字很薄弱,滿打滿算也就不足七百字,要不是與中華部落接觸過這麽些年,恐怕文字數量隻有四百之數。葛天氏人也沒有教育,隻有一種母語。有什麽事情需要傳達,也就是在一塊木板上畫上幾個符號,由部落中負責傳達消息的所謂智者或者說比較聰明一點的人翻譯給部落首領聽。在這種原始文明,落後文化中生存的方式往往都是憑著經驗或者直覺本能的意識去做事,甚至於打仗。
因此,一旦出現個有大智慧,學問淵博的人,族人們都會把這種人當作半個天神一樣來膜拜和信任。而作為創造文字和對自然有一定了解的巫師,也就成為了這個時代最有威望的存在。
在葛天氏族裏,一些氏族部落的巫師,他們的威望和權力甚至比族長還要高。就算是在葛天氏族,一個老巫師的威望也不會太低。起碼位高於風哲這樣的大長老,見了巫師也要敬畏三分。
所以,習慣了說普通話的蘇木縱使在葛天氏族裏生活了一段時間,但仍不能適應這裏的生活。葛天氏族大部分的部落基本都還處於一種原始狀態。他們在蘇木和白狼族人的眼裏,就是一群蠻橫愚昧的野蠻人。因此,每一個白狼族人都無時無刻地想返回到自己的出生地,庫倫城。那裏有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家人,有自己的土地。在這裏簡直就是活受罪。
蘇木、蘇和也正因為如此,對奚落、鄙夷自己的葛天氏人低聲下氣,不敢太過放肆,因為這是他們唯一的良機。
竟然如此,蘇木也沒有再吱聲,向風誥等人道了聲告辭,回到自己營中。
“著實可惡,真是氣煞我也!”蘇和甫一進帳,猛地朝桌子上狠狠砸了一拳,怒聲道。
“兄長,不必動怒。他日時機一到,我等定當爭回這口氣!哼——”蘇木勸聲道,但看得出,他也是極為氣惱。
“木,華曦這廝如今真的在那盟重關中?”
“這個我也不敢太過肯定,但我相信他應該就在關中!”
“如此,他們恐怕不會真的出關迎戰葛天氏人吧?實力相差真的是太——”下麵的話沒有說完,但蘇木自然知道兄長是什麽意思,也讚同地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為何你還如此憂愁?難道此仗會輸?不可能吧。”
“哎,華曦乃千百年來難得一遇的奇才,也許真的如傳聞所言,他真的是華為大神指派的神使啊!將有水族帶領到如今叫板葛天氏族的高度,我與之相比真是望塵莫及啊!”蘇木長歎一聲,一P股做到牛皮墊子上。
蘇和沒有再吱聲,從客觀來說,這個華曦的確如自己胞弟說將一般。但作為不共戴天的仇人,蘇和不願意親口承認這個事實。
在小河的另一邊,已經在盟重關二十裏前一字排開陣勢的風姯印,此刻也在為明日戰事而興奮和緊張。前不久功虧一簣釀成大敗,讓姯印對這個中華部落開始重新審視起來。同時,姯印也將上次的造成兵敗的失誤回顧梳理了一番。
兵員眾多,糧草充足,更兼得中華人排兵布陣之法,風姯印這次又絕對的信心把握可以一舉攻下盟重關,一雪前恥!
不過,此刻她正為一件噩耗而憂愁。大部落裏最強兩個氏族“有虎部落”和“紀通氏族”居然被中華人全殲主力騎兵。原本,各個氏族的人民對大首領風誥再次遠征(在蠻荒時代,道路不通,百裏之地便要行走數十天。)這個勞民傷財的行為十分抵觸,但卻又無可奈何。
人多勢眾的部落大軍在他們的潛意識裏,已經不是那些騎著戰馬,縱橫疆場的中華人對手。但直至風誥大首領征集戰馬,訓練騎兵開始,葛天氏人對部落開始擁有這種強大的兵種再度對征伐中華部落充滿了信心。但,事與願違,占據了整個大部落過半騎兵和馬匹的紀通氏族與有虎部落的騎兵主力,居然在大雁山被中華人全殲。這個打擊實在太大了,如今部隊裏流言四起,不安、害怕、預料又是兵敗下場的情緒充斥著這支近三萬人馬的大軍之中。
如何消除這種不利因素的影響,成為姯印日夜輾轉,苦思其解的煩惱。
“報——”一聲長長的報告聲從門外響起,隨即一個族人快步走了進來,朝姯印拱手後,道:“族長,大首領讓族長您率前軍推進十裏,以便讓後麵的中軍和後軍渡河紮營。”
“啊——”姯印聞言一驚,但旋即回道:“知道了。”
族人作了個揖後,抽身退下。
“統帥,如果再往前方推進十裏,那可是可以叩關了。中華人不可能讓我們大搖大擺地在他們的視線下安營紮寨!”一個氏族酋長提醒道。
“唉,我又如何不知曉,隻是這是大酋長的意思。”風姯印幽怨地歎了口氣,緩緩道。
違背大酋長是什麽下場,那兵敗回來的紀通便是活生生的例子。在場諸君,沒有一個人認為自己會比老酋長紀通的威望更高。眾人皆搖了搖頭,隨即各自回營準備拔寨推進的準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