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械女仆

第十二章 原是同夥（上）

“篤篤……”

“篤篤……”

見仍然沒有反應，楊瑞遲疑了一下，張開口輕聲道：“我是楊瑞。”

話音剛落，麵前的木門吱呀一聲打開，露出柳傳雄的臉麵。他掃了門外的楊瑞和方若凝一眼，頓時麵露喜色，卻不多話，隻是招招手示意兩人趕緊進來。

“柳大哥……”

楊瑞剛想張口，卻被柳傳雄擺擺手阻住，隻得悶頭跟著他向裏麵走去。

隨手打量了一下，這個地方是一個老居民區，周圍房屋林立，外間更是遍布高樓，密密麻麻的連光線都遮得嚴嚴實實。躲在這裏，想要被發現還真不容易。

楊瑞忍不住多打量了柳傳雄幾眼，這麽長時間不見，比起以前見麵時的樣子，他似乎還精神不少，看起來幾乎不像是個被追殺的人。隻不過從他略微消瘦的麵容還是多少能看出，這段時間，他們一定吃了不少苦。

院落並不大，幾步路下來，已經到了裏進，柳傳雄直接伸手推開木門，裏麵立即傳出一個疲憊的聲音：“是楊小弟麽？”

雖然明知道這個人隻有可能是方先生，但楊瑞還是有些不敢相信。這個聲音，比起以前聽到的那個中氣十足，清除洪亮的嗓音實在差得太遠，不僅沙啞，其中不時還有破風的聲音，聽起來倒像是舌頭有些短缺一樣。

帶著疑惑和柳傳雄走了進去，小屋內很是封閉，隻有一個瓦數很低的燈泡散發著昏黃的燈光，楊瑞適應了一會兒才看清楚屋內的情形，剛把眼睛轉向屋角的一張床，禁不住驚呼一聲。

“方先生，你……”

方先生此時半躺在床上，上半身靠在牆壁，麵色蒼白，而下半身……下半身沒了。

原本好端端的雙腿，此刻竟已經不在他的身上。

方先生倒比楊瑞鎮定多了，隻是微微一笑道：“和雲家的人過了幾招，雖然被他們廢了雙腿，可我也沒讓他們好過，楊小弟不用擔心，這傷是很久以前的，現在早已經沒有大礙。”

雖然他說得輕描淡寫，但實際情況顯然極度凶險，可既然他不願多說，楊瑞也就不多問。示意方若凝過去看看還有什麽可以幫忙後，他便在一旁坐下。

“那個……柳寧在哪裏？”想了一會兒覺得事情有些繁雜，楊瑞隻好以這個問題開口。

“這裏還是太危險，我們就沒她過來，把她留在一個安全的地方。”說到這裏，方先生笑了笑。“剛開始她死活不願意留下，要不是傳雄當機立斷把她打暈留下來，我們恐怕還拒絕不了她呢。”

“危險？”楊瑞嘀咕一聲，掃了方先生一眼，要輪到危險程度，無論如何一個手腳完全的柳寧也要比現在這副模樣的方先生自保能力強多了。

“好了，還是不要拐彎抹角了。”柳傳雄突然道。“我們這次請楊小弟過來，一是要告訴你我們都還活著，前段時間我們不方便聯係你，同時也怕給你帶來危險，所以就沒有主動練習過。二來，這次我們是要有事情找你幫忙。”

“什麽事情？隻要是我力所能力的，一定幫。”楊瑞現在也不再是以前那個衝動的小孩子，經曆了這麽多事情，他學會了話不要一口說滿，因此表明了是自己“力所能及”。

柳傳雄和方先生對望一眼，點點頭，續道：“我們這次冒險回到BJ，其實是在無意中掌握了一條重要的線索，這條線索如果利用得好，很有可能讓雲家萬劫不複。”

“哦？”楊瑞皺了皺眉。說實話，他雖然對雲家沒什麽好感，而且相比較起來，和柳傳雄等人的關係也更好一些，但是卻遠沒有達到像柳傳雄這樣對雲家恨之入骨的地步，因此說道什麽讓雲家萬劫不複，他其實實在沒什麽興趣。

“楊小弟，你隻知道雲家家大業大，可是你知道他們是為什麽家大業大嗎？”柳傳雄又問道。

“嗯？這還有為什麽？別的我不知道，雲宏自己手下就掌握著幾家大公司，這個我是很清楚的。”楊瑞愕然道。“這還隻是雲宏掌握的部分而已，別的我不知道的恐怕更多吧。所以雲家有錢，說他們家大業大，也不奇怪。”

“這就是楊小弟有所不知了。”柳傳雄搖搖頭。“雲家雖然現在勢力龐大，但以前也不過是武林中一個小小的世家。直到30多年前才漸漸發達起來。你知道他們靠的是什麽嗎？”

“什麽？”

“那就是走私販毒。”

其實，在柳傳雄開始用這樣神秘的語氣說話的時候，楊瑞已經猜出來雲家是在做些不正當的生意，可是經過確認後，仍然忍不住心頭一震。雲宏那張臉在他的眼前一晃而過，霎那間變得無比猙獰。

“通過做違法生意，雲家積累了大量財富，這些年來雲天生漸漸老了，雲家便慢慢想洗白，可是他們這些黑到生意一直也沒放下過。我和方大哥以前也想過通過這方麵來扳倒雲家，隻是苦於無處下手。”柳傳雄越講越有精神。“上次我們在查探雲家一個據點的時候，無意中發現了一個重要的消息，那就是雲家在上麵有人罩著，這才能一直不出事，我們知道的，就是這個人是誰。隻要先扳倒這個人，那麽再扳倒雲家就有可能了。”

“你們要怎麽扳倒？”楊瑞不由反問到。就算他們能如願扳倒那個罩著雲家的人，但同樣也不可能對人多勢眾的雲家有什麽威脅，難道說，他們去報警不成？

“這個我們自有方法。”柳傳雄微微一笑。“我們隻是希望楊小弟在必要的時候能幫我們幾個忙。”

楊瑞沉吟片刻，並不答話，轉頭向方若凝道：“若凝，方先生的傷勢怎麽樣？”

方若凝搖搖頭道：“傷口已經全部結痂，倒是不會有什麽危險，隻不過也沒有複原的希望了。”

方先生嗬嗬一笑：“方小姐說笑了，這種傷還談什麽複原，隻要命還在就行了。”

“那好，既然方先生無礙，這裏也沒什麽我們能幫上忙的地方，那我們就告辭了。”楊瑞突然站起身。“若凝，我們走吧。”

柳傳雄一愣，忍不住起身伸手攔住兩人。

“楊小弟，你們就這樣走了？”

楊瑞平靜地看了他一眼，道：“柳大哥，我承認我們算是相熟的朋友，可是朋友之間也是有極限的。我承認自己不是什麽肯為朋友兩肋插刀的漢子，我和雲家沒有什麽深仇大恨，他們也沒什麽事情妨礙了我，和他們做對，對我沒有什麽意義。”

對於楊瑞如此的絕情，柳傳雄和方先生不由大為愕然，來之前他們還想著要是楊瑞肯幫忙，那麽這件事情將大有希望，卻不料現在楊瑞竟一口拒絕。

“楊小弟，話可不能這麽說，你上次幫助我們逃跑，已經算是和雲家結仇，他們遲早也不會放過你的。”方先生接口道。“何況寧兒……我們這次好不容易才艱難逃脫，如果這種狀況持續下去，我不敢保證寧兒什麽時候也會遭到危險。”

“幸好這句話不是從柳大哥嘴裏說出來。”楊瑞回過頭厭惡地看了方先生一眼。“我說過了，我和你們算是朋友，如果有人要殺你們，那我肯定會出手幫助。但是你們想去殺別人，那我就隻好束手旁觀。至於雲家會不會對付我，嘿嘿，我相信他們還不敢。”瞥了一眼兩眼，歎口氣續道：“其實很多時候我都在問，我幾乎比任何人都希望能夠擁有平靜正常簡單的生活，可是為什麽偏偏有這麽多事情找到我頭上，雲家走私販毒，那是他們的事，要麽有警察收拾他們，要麽自有天利循環，因果報應，隻要他們不欺到我頭上來，那就由他們去吧。我畢竟不是眼裏容不下一粒沙子的聖人不是嗎？”

“話就這麽多，我的態度很明確。如果你們遇到了什麽困難，盡管找我，我一定幫忙。如果雲家要殺你們，我同樣會去幫你們擋著，就算真的和雲家結仇也沒什麽。可是讓我幫你們對付雲家，那就非我所願了。好吧，我還有事情，再見。”

眼見著楊瑞和方若凝就要拉開們走出去，方先生突然又道：“楊小弟且慢，我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

“什麽問題？”楊瑞並不轉身，其實他這次拒絕，已經很違背了自己的性格。隻不過想來想去，這件事情會給自己和自己身邊的人帶來太大的危險，實在得不償失，這才咬咬牙拒絕掉。如果回過頭多看兩眼方先生的慘象，他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回心轉意。

“餘正行和餘正風，這兄弟兩個，你認識嗎？”

楊瑞頓時吃了一驚，握住門把手的手掌用力握了握，反問道：“他們是我的表哥，怎麽了？”

“我們在無意中獲得這個消息的同時，也獲得了另外一個消息。那就是和雲家合作走私販毒的，就是你這兩個表哥。”

方先生異常平靜的一句話卻無異於在楊瑞頭頂響起一個霹靂。

就算是以前認為兩個表哥不成器，也頂多是認為他們貪圖享樂，充其量是個紈絝子弟罷了。想不到他們居然參與到走私販毒裏麵，而且聽方先生的口氣，恐怕還不僅僅是“參與”了……

“咯吱——”

一聲怪異的脆響，卻是楊瑞心情激動之下，一手握斷了鋁合金的門把手。

“方先生，你沒有騙我吧。”

“如有虛言，我方下輩子就變成雲家的一條狗。”

這個誓言對於方先生來說自然十分重，這一下楊瑞相不相信也不行。怔了一會兒，他緩緩轉過身，重新麵對柳傳雄和方先生，深吸一口氣，這才緩緩開口：“好吧，告訴我，怎麽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