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on,從口音上來聽,
我們亞洲人分辨不出他到底來自歐洲哪個地方。
沒有人向我解釋他的背景時,我也曾一廂情願的認為他來自某個有著漫長冬天的東歐小國。
在“歐洲性旅行”裏,東歐是個沉悶、陰鬱、節奏緩慢的悲情之地,一切好像回複到了默片時代,
那些黑白底片不再用16格的速度而是24格速度播放的時候,人物、布景滑稽而且辛酸。
法國電影裏慣用滑稽凸顯周遭的冷漠、殘酷與無知。
Leon有一個並不凶狠的鷹鉤鼻子,和天真懦弱的眼睛。這足以解釋為什麽他必須帶著墨鏡工作。
這雙木訥而真誠的眼睛裏有太多死去的五彩斑斕——我喜歡死去的五彩斑斕,並且認同它們的美。
而在另一個荒誕而真實的人間,人們卻被激起蹂躪這死了的美的欲望。
而屠戮與傷害在電影的眼鏡裏看來和死亡與隕落本身一樣美。
還有牛奶,總是牛奶,仍然是牛奶。
癖好是一種強大的精神力量,它並不值得一個人為它感到無所適從。
牛奶之於Leon如同陽光之於他的綠蘿,這是他們生命裏唯一象征健康、光明、主流、認同感的東西。
當一個農民遠離故土操持起殺手的行當時,熟練並不能消磨他孤立無援,寂寞終老的惶恐之心。
而這個強迫症支撐著他活了下來——我們不總是需要治療,徹頭徹尾的健康無益於艱難的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