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工研究生在美國拿的不是工程博士，而是哲學博士。Doctor of Philosophy。為什麽？

為什麽上美國讀書要考GRE? 為什麽美國研究生院入學不考數學？不考物理？非要考你邏輯思維能力？（GRE題目，回想起來，基本都是邏輯分析）。

哲學，在乎的是T R U T H。

科學，在乎的是公式（比如牛頓三定律，麥克斯韋方程）。公式也代表某種限定範圍的T R U T H。比如牛頓定律在接近光速時候可能不對，但是牛頓定律基本是可以鎮場的。可以理解為，科學比哲學的rigor要弱一些，雖然科學家可能名氣比哲學家大。

數學，在乎的是公理（theorem)和猜想（conjecture)。猜想是一個假說，要證明很難，而且有時候使用猜想去證明猜想。數學，我感覺隻要自圓其說就好，比如歐拉公式，i和e都是生活裏看不見摸不著的，也沒什麽道理（所以叫無理數）。

藝術，是一種發揮，也是一種境界層次，帶有一些感情色彩。比如很多商業的market是藝術（耐克的just do it和彎鉤商標）。很多好萊塢電影，名畫，都是想象空間的。直接對接的是受眾的想象空間。很長時間，清華大學授粉最高的是建築係，而不是生物係，就是因為建築有藝術。

理工，是一種技能，比如設計複雜電路，就是一個技能。有些人很聰明，一學就會。有些人更聰明，無師自通，不學就會。有些技能是不可教的，隻能靠悟性，叫genius。中國人叫天才，而不是人才。天才是天造化的，人才是媽媽教出來的。

這個電路是計算機博物館的展品之一。

孩子很聰明，可是看見計算機博物館這個電路還是傻了。"這個人是怎麽想出來的"。這是藝術？還是理工？界限不清。反正會幹這個的，需要knack，不是上學讀書或者媽媽認真教能掌握的。如果你需要別人教才能掌握，那可以說你很talented，但是沒有天才（genius）。

什麽是哲學博士？

哲學在乎的是T R U T H。什麽是truth？真理？真理就是一個不論場合，不論時間，不論地點的真話。比如你說，現在在加州我的時間是九點半，那就是一句真話，是truth。可是你說，"馬克思很偉大"，那就是一個可以切磋的結論。你如果說"馬克思最偉大"，那就是藝術和marketing，不是哲學，不是真理。

理工男在拿博士時候，也要當哲學博士。我的博士論文，結論就是"我花六點做的破東西，什麽也沒有證明"。就畢業了，因為我說了一句真話！！這句話，三千萬年以後，還是真話。

哲學博士需要有假說，然後需要證明假說對或者不對。還要給反對你的人提供證據。其實比律師的工作有類比。但是律師可以提出reasonable doubt就讓罪犯擺脫牢獄之苦，可是理工男的哲學博士論文，如果有reasonable doubt，你就不能畢業。除非你說，"我的論文有一個reasonable doubt，我不能回答"。那這樣您是可以畢業的，因為你說的是真話。

這座橋，是理工，也是藝術。理工到了一定的境界，自動會變成藝術，然人欣賞匠心。

所以，科學是哲學的一個分支，數學是科學的一種語言（就像天津話，上海話，廣東話一樣）。為什麽上大學要考數學？就是看一個人學習新東西的領會能力。數學很多時候是"沒用的"。

為什麽科學家相信神？因為科學家無法證明神不存在。如果一個科學家是"無神論者"，那末他一定是一個騙子。因為你要證明"神不存在"是一個truth，那祝你好運。

我的母校加州理工學院的校訓，就是真理使你得自由。這是一個科學的精神，但是這句話是聖經裏的話。

為什麽商業是很偉大的？既有哲學又有藝術。哲學在於，"有客戶買單"是一個truth，需要時間實踐和資本去證明。藝術在於，要讓產品進入客戶大腦，就需要communicate和marketing

所以說，喬布斯是哲學家，也是理工男，也是藝術家。但他並不靠數學出名。他設計的東西很藝術，他臨死的時候也不要用藥。就是說，這是一個"得道之人"。

中國文化，和哲學對應的是道教，不是儒家思想？為什麽中國古代沒有哲學家和科學家？因為 漢武帝費了黃老之學獨尊儒術。

有些國家把數學家和方程放在郵票上，就是數學升華成了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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