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餅油條,幸福的味道
文章來源: 水沫2022-10-24 05:47:37

幸福的味道
水影


小時候,家門口街角的三岔路口,有家賣燒餅油條的小店。 三分錢一根油條,三分錢一個燒餅。 將油條對折,夾入燒餅,便是一套傳統早餐燒餅油條。 小店門口常會有人排隊,隊也不長,大約十來人。

我在排隊的時候喜歡看師傅們操作,主要是看炸油條,過程頗為神奇。 師傅將兩根細細長長的麵胚捏在一起,然後像拉橡皮筋一般兩邊拉伸,往熱油裏一放,麵胚在油裏翻滾蓬發,魔術般地變成了金黃色的胖胖的油條。 至於燒餅,用的是一種圓柱形的大爐灶,師傅把餅胚一個個拋著貼在炭爐的內壁,內壁加熱會發紅,待燒餅烤熟了,就用一把大鐵鉗把燒餅取出。

我那時的早餐多為油條泡飯,偶爾是燒餅油條。 泡飯就是將隔夜的冷飯用水煮開,跟粥相似,但沒有粥那麽稠爛。 過泡飯的一般是醬菜,比如小脆瓜、醃蘿卜之類,再配上一根油條,油條可以用醬油蘸著吃。 我一向喜歡油條勝過燒餅,燒餅隻有裹油條才有味,油條本身鮮香好吃,搭配其他食物亦是美味,比如油條粢飯團,油條鹹豆漿,都是令人垂涎的早點。

據說油條源起宋朝,又稱為“油炸檜”,杭州話“檜”和“鬼”同音,因此又有俗稱“油炸鬼”。 傳說秦檜害死精忠報國的嶽飛,老百姓捏了秦檜的麵人扔進滾燙油鍋來解恨。 杭州有道小吃“蔥包檜兒”,其中的“檜”就是油條。 春餅中夾上油條和大蔥,在熱鍋裏壓扁,刷上甜麵醬。油條的鬆脆、大蔥的青辛味和濃鬱的醬香在咀嚼中交融,滋味妙不可言。 

出國後,燒餅油條成為鄉愁中的特殊存在。在懷念故土美味的同時,我們也不得不接受了異國他鄉牛奶麵包的早餐配置,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營養價值更高的早餐。先生比我更加不能忘情於油條燒餅,當我們搬到美國華府時,他在中國超市驚喜發現冷凍的油條燒餅。 每天早晨,將冷凍的燒餅油條在小烤箱裏加熱,雖然不如家鄉的新鮮,但也是聊勝於無。

疫情期間,冷凍的燒餅油條在超市一度斷貨。我和先生都在家工作,有大把的時間,便決定自己做燒餅油條。美食一直是疫情中的小確幸。我從網絡覓得配方和做法。 油條的配方很簡單,主要就是麵粉,泡打粉和小蘇打,有的方子裏有牛奶雞蛋,但我記得小時候看店裏做油條是沒有的。 最重要的是油,除了做生胚時要加少許油,更是要起一個大油鍋。 做法略複雜,我第一次做得不太理想,油條在油鍋裏像花一樣開放,但隻是羞羞答答半開半放,第二次才有了盡情舒展恣意綻放的大胖油條,關鍵是對於油溫的掌握,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要維持在攝氏180度。

終於做成金燦燦黃澄澄香噴噴的油條,送入口中,是久違的新鮮油條的味道,孔大泡多,蓬鬆香脆!跟兒時明釩製作的略有差別,但已是非常接近。為了不辜負這大好油條,我又做了油條相關的幾款點心。 粢飯團是杭州街頭的早點,記得師傅將一大勺糯米飯攤勻在在濕毛巾上,加一勺糖或者是肉鬆榨菜,再居中放入油條,用毛巾裹住捏緊,便是一個粢飯團。 我用保鮮膜代替了濕毛巾,做了甜味和鹹味的粢飯團。 糯米的軟糯和油條的鬆脆,兩種完全不同的口感在口中交匯出美妙滋味。 鹹豆漿是在豆漿裏加入醬油和醋,豆漿瞬間起花成濃稠的絮狀,再加小蔥和榨菜末,最後放入切成小塊的油條。 我喜歡在油條被豆漿泡軟前開吃,鬆脆的油條被牙齒咬得在口腔裏碎片四濺,和著鹹鮮的豆漿,口感豐富,層次鮮明。

有了油條,必不可少的是油條的最佳拍檔燒餅。 燒餅的做法相對簡單,隻是我做的跟記憶中的燒餅不太一樣。 記憶中的燒餅是圓形的,鬆軟的,我做的是牛舌形的,酥脆的,但是鹹香可口並無二致。牛舌形的燒餅夾油條倒是更為方便。 

新鮮出爐的燒餅油條,滿屋生香。 先生好這一口,我也是喜歡。 酥脆的芝麻燒餅香氣撲鼻,混合著鬆脆的油條的焦香,溢滿唇齒,味蕾和情緒都得到無比的滿足。這是故鄉的味道,溫暖的味道,幸福的味道。

《世界日報》副刊10月12日202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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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提到的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