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國前不久，在武昌的書店裏看到一本奇怪的書，《美人贈我蒙汗藥》，長江文藝出版社出版，作者王朔、老霞。是一本文藝評論的對話錄。我沒買。

多年以後才知道這本書的來曆。

劉博士在某月某日以後，便是監獄裏的常客。他在兩個職業之間來回：罪犯和刑滿釋放人員。除此之外，沒有別的職業。居無定所，衣食無著。

很難說他犯過罪。他是個文學博士，文名盛於一時。政治上曾提出三百年殖民地的理論。不走極端不成理論，這是個典型。這個理論對不對？不對。有沒有價值？極有價值。

王朔的小說，我讀一些。他聰明，寫的東西好玩。至於有多大的教益，那倒未必。不及沈從文的小說，有永恒的意義。我沒覺得他痞，貧有一點。這是我個人的看法。

我從沒將這倆人聯係起來。直到讀了湖北籍作家野夫的回憶文章。

一九九九年的時候，王朔替劉博士的生計著急。直接給錢他還不要。決定以一起出書的名義幫他一把。好在王朔名氣大。糟糕的是，劉博士名氣也大。北京出不了，隱姓埋名都出不了。野夫牽線，武漢給出。武漢的人好奇，老霞是誰呀？王朔答，“我一紅顏知己，海歸。真名兒不方便透露。”除了性別，還真是實話。劉博士那年確實是從美國跑回去的。

稿費五十幾萬，王朔分文未取，全給了老霞。何為君子？王朔就是。小節不拘，大節不虧。

劉博士乃一介文人，為萬千學子性命，敢於直麵槍口。何為君子？劉博士就是。也是小節不拘，大節不虧。說到劉博士小節上的虧欠，我可能比其他人知道得還多一點，但我覺得不值一提。劉博士是東北人，他是東北的驕傲。

202211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