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烏之戰將是一場什麽性質的戰爭----借以談談國際政治的分析方法(一)》
文章來源: 沙夫子2022-06-10 04:13:33
在前幾次的聊天中我們已經分析過了戰爭起因的地緣因素和有關戰爭的性質通論,那麽如何具體地通過這場俄烏之戰應該會是場什麽性質的戰爭的討論來聊聊國際政治中的一些分析方法呢?為了讀者閱讀的方便,也為了得到普遍意義上的解釋,我們將從三個角度的方向上來進行探討。
 
這次我們一起先從第一個角度來探討:個人的角度。從這個角度著手,目的是從心理的層麵找到國際政治發生變化時的領導人個人因素對事件會產生影響的原因。
 
發生這樣重大的國際事件,從最“簡單”的因素出發,個人因素顯然是個首當其衝的目標。要分析一個人,心理活動又是主要的內容,而心理活動又是以判斷這個輸出為特征的。那麽作為戰爭的指揮中樞,這其中有沒有領導者個人的目的判斷或者說潛意識的作用呢?我們不難看出,在這場手足相煎的絞殺戰中,俄烏雙方領導人的性格和認知對戰爭的至今仍綿延不息的過程是起了相當大的作用的,不過這裏我們主要地通過分析普京的可能的心理狀態來了解國際政治的心理分析方法,因為他是這次事件的主動者。
 
這場俄烏戰爭是普京的俄國發動的,目的是打破北約逐漸進逼的包圍圈,這是官方的解釋,也是從客觀形勢上可以看到的----雖然我們可以看到“順勢而為”邏輯下的道義的“無法倫理”的絕對性的一麵。不過為了盡可能準確地得到分析結果,我們應盡量地避免各種帶有意識形態的指稱,比如說到發動戰爭,讀者大可不必為此而大呼小叫,因為在當下成為世界政治主流的現實主義的字典裏,我們完全可以找到為了自身的安全,在一定的限度上越出國境的幹涉行為是可以有理由地理解的行為的解釋,伊拉克戰爭,阿富汗戰爭也都是以此理論為背景完成的,換句話說,他們認為不存在侵略與否的問題。如果要說是個問題的話,那要麽是對壘陣營的需要,要麽是無知者的喧囂。
 
我們在前麵的“修氏陷阱”的部分分析過,“囚徒困境”對人做出選擇時的分量占比,結論是在此基礎上所做出的選擇在很大的概率上是理性的----雖然很不幸。但問題是,當選擇者在做出判斷前的解讀對方行為和目的的過程中是不是會有鏈接的誤區?譬如,我們要認識一個新事物,就一定會是在原有的立場上加以解釋的,而這樣的新舊鏈接是無法保證我們的判斷有百分之百的準確率的。因此,即使是我們使用了理性的思考方法或程序,也無法排除這樣的誤差概率的出現的,這主要是認知方麵無法達至完美的地步,譬如信息的完整性和判斷者個人的原始知識積累基礎的方向性。
 
這樣的鏈接誤區也曾經發生在“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西方領導人的身上過。上個世紀中葉,埃及說要收蘇伊士運河為國有,這在剛剛吃過希特勒“為遭受列強不公正待遇而戰”苦頭的西方國家看來,凡是聲稱自己被其它國家欺負了的獨裁者必然會有做出盲動性的報複性侵略行為的,結果眾所周知,爆發了一場給今天的中東仍然留下複雜隱患的不必要的戰爭。普京的知識積累是在集權時代完成的產物,他的知識基礎就很容易地讓他做出非黑即白的結論,而缺乏彈性。這也就是西方輿論指出的普京的認知水平仍然停留在沙皇時代的出處。他們是從心理的層麵來進行推斷的,這樣的推斷今天是得到了證明的:普京在紀念彼得大帝誕辰350年時說,彼得大帝經過21年的戰爭奪回了被瑞典搶走的土地,現在輪到我們來做這樣的事了(大意)。
當然西方國家的領導人也會不可避免地犯下同樣的錯誤----就如前麵已經講到過的那樣,而從今天歐洲國家搖擺不定的態度上也可以看出他們也需要不斷地修正自己的認知鏈接以免做出曆史性的錯誤判斷。
 
另一個我們可以窺視的窗口是動機心理的角度。俄國由於地理位置所限,奪取不凍的出海港口一直是它的天然使命,這是發展的需要,也是出於生存的欲望,奪取它,鞏固它也同樣是出於這樣的欲望一旦無法達成而產生的恐懼,所以,虎視眈眈,一有機會就采取行動是必然的潛意識催促的結果。
反觀西方國家,對東方國家具有從文化上的曆史性的----無論是出於恐懼還是鄙視的心理----同樣也會有壓製對方,消耗對方乃至徹底削弱對方的欲望和唯恐失去機會的擔憂或恐懼心理。
 
同時,在這樣的長期壓力下,普京想要對外維護國家的尊嚴,對內保持社會對自己的認可,作為選舉產生的領導人還要隨時表現出必要的效能感,一有機會普京是必然要那樣做的。從遞進效應講難道西方就會無動於衷而袖手旁觀?於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競賽就無可避免地會出現。
對動機的正確分析可以降低很多的不該發生的風險。從事後解密的文件看,當年如果德國政府采納了德國駐英國大使館提供的如果德國入侵比利時英國一定會做出反應的動機分析,那麽1914年德國的速戰速決的策略就不會出籠。現在的大國間的熱線電話就是一種間接判斷外的補救措施。
 
除此以外,我們還可以看看普京對這場戰爭的理性估計。從他的突襲基輔機場的行動來看,他的戰爭成本的預算是非常低的,而從他所宣布的種種具體到幾乎可以成為簽署的外交文件的目的條款看,他的獲益前景卻是非常誘人的。在這樣的收益比之下,冒險不啻也是一種可以用理性去解釋的行為。當然,在國家層麵上是否還有更謹慎的商榷餘地,這是一個心理活動的問題了----選擇往往是多維思維的結果。盡管戰爭還沒有結束,輸贏還難定,但前景理論還是有十足的理由可以為普京背書的。對前景的預估是是政治人物不同於普通人的視野的一個地方。簡單地解釋一下吧:普通人一般來說是願意為保全而努力的,但有企圖心的人卻會為爭取更大的利益而做出犧牲。
 
作為心理分析的一部分,我們當然也要對各個領導人的心理健康問題做出必要的關切,諸如是否有精神錯亂或突發性的神經官能症問題。但一般情況下,這些問題在管理機構中都會有恰當的監管程序來處理,不應該作為主要的分析方向。像對希特勒,川普那種描述,基本上都是對手宣傳的需要。所以這裏就不作為主要討論的一個項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