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新建連，第二年開始養豬，第三年才開始吃自己養的豬肉，之前我們吃了兩年素。殺豬五個人。技術活都是豬號班長一個人幹。其他四人輔助。把豬搬倒，捆好，抬到板凳上，用兩個杠子壓住，進刀，放血，吹圓，刮毛，掛起來，切開，取空下水，然後，把豬分解成豬頭，裏脊，五花肉，肩臀腿等部位。每次殺豬都很熱鬧，老職工家屬們笑語盈盈，排著隊買肉，豬下水也專門給他們留著。

看了幾次，我也想試一下。可是有點猶豫，我就說服自己，反正我們也吃肉，這活總得有人幹，我幹不幹，世界還是一樣。和班長說，他同意讓我紮那一刀。程序很簡單，左手捏住豬嘴，右手進刀。我也已經看過幾遍了。

可第一次總會出錯。

豬頭使勁擺動，我有些慌，豬嘴是捏住了，但是不緊。豬頭一擺，從手中掙出，接著就咬了一口。顧不上手背冒血的牙印，心說讓你咬，一回手，這次捏得死死的，嚎叫嘎然而止。右手上前，從前脖子進，向著後脖子方向，一尺長的刀全部紮入，沒有停頓，緊接著抽刀。血從刀口汩汩湧出，流進撒了鹽的臉盆。結束！當時的感覺：沒有阻力，刀好像是被吸進去的。

那年連裏禁狗。最後全連就剩一條半大的狗，路過他家就叫，有點煩人。那天我們一商量，說幹脆我們給連裏幫個忙。抓狗其實不難，甚至手都不用碰狗，需要的隻是一條麻袋。晚上帶著一條麻袋，一個饅頭就去了。麻袋橫放在地上，口撐開。先扔塊饅頭把狗引出來，接著把剩下的饅頭扔麻袋裏。等狗一鑽進去，馬上把麻袋拎起來，收口，狗就抓到了。那麽能叫的狗，悶在麻袋裏既不叫，也不掙紮。這法子是跟屯子裏老鄉學的。拖回宿舍，燉了一大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