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住的旅館,雖說是在環島公路邊上,早晨出來眼前仍是一片自然的靜謐與安詳。公路上極少車輛,清灰色的雲層和遠處的海水連成一片,一縷陽光穿過雲層的縫隙照在海邊的山坡上,露出一小塊明豔動人的青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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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Vik去冰湖區的路上,我們計劃先去看被很多人推薦的“羽毛峽穀”,它的冰島文名字Fjaðrárgljúfur,超級難念,也沒有音譯。有一些旅遊介紹把它稱作冰島最著名的“小眾景點”,其實那是老皇曆了,自從2015年,賈斯汀·比伯在這拍攝了MV《I’ll Show You》,將這一絕美峽穀展現給世人,羽毛大峽穀就不小眾了。2018年羽毛峽穀的全年訪客達到30萬,接近冰島的全國人口數量。2019年春天,為了保護峽穀的苔原植被,羽毛峽穀還曾關門謝客三個月。在做攻略的時候,我早早就把它列入必訪景點。
羽毛峽穀距離Vik鎮不到一個小時的車程,順著環島公路一直向東即可。今天的行程比較集中,不需要開長途,我們在旅館不急不忙地吃了早餐,然後輕鬆出發。大概開了50分鍾,在導航的指引下出高速,穿過一個小鎮,三拐兩拐,不知不覺開進一個村莊。公路變成很窄的石子路,前後都不見其它車輛,也不知道走得對不對。突然看見路邊有一群冰島馬,悠悠然地臥在草場上休憩,讓我們好不驚喜。這幾天在路上,幾次看到飄著長長鬃毛的冰島馬,隻可惜都在高速路上,一晃而過,沒有近距離接觸。沒想到在這個寧靜的早晨,竟和它們不期而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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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島馬是10世紀維金人帶到冰島的一個古老馬種,模樣矮小可愛,而且性情友好,對人親近。我們停了車,輕輕走近,原本趴著休息的馬兒紛紛起身,溜達著聚攏過來,就像見到了老熟人。那匹棕白相間、最搶眼的,還表演了一個原地翻滾一周的起身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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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希望我們的“闖入”打擾馬群的休息,拍了幾張照片,我們就告別它們繼續前行。
沿著蜿蜒的石子路往山裏開,山坡上的草越來越綠,一條小河從路的另一側流過,豐盈肥美的草場幾乎讓人忘了這是在冰與火交織的北極小島。山腳下,一些渾圓的白色小點散落在草場。今天運氣真的是不錯,不經意間我們又走近了一群無敵可愛的冰島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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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島羊比馬更愛熱鬧,一見有人來,剛剛正埋頭啃草的小羊們草也不吃了,都跑到圍欄邊擠著看熱鬧。這一黑一白兩隻,本來在山坡上的,也發現了情況,四條小腿緊倒著趕過來參加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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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其實是冰島最常見的動物,不僅數量上多過當地人口,而且因為整個夏天它們都被撒在山坡上自由放養,所以行車途中經常會遠遠看到。隻是近距離接觸比較難得。這裏的羊羔5月出生,到8月份它們已經在山上吃了一個夏天的青草。一個個渾圓的身軀,披著厚厚、卷曲的長毛,加上一臉呆萌的表情,總讓人的心裏浮起一種特別溫暖和柔軟的感覺,看不夠。
冰島羊也真的是很特別。它是一種短尾羊,古代北歐品種,早在10世紀被維金人帶到冰島。目前隻在世界少數地區能見到。它們是強健耐寒的品種,能夠適應冰島嚴酷的自然環境。因為有它們,早期定居者才能夠生存下來。冰島居民靠它獲得肉食、奶製品,用羊毛製衣保暖。羊毛編織的衣物一直是冰島的一項主要出口商品。
我正沉浸在與冰島羊相遇的興奮中,兒子在旁邊冷靜地提醒,我們很可能是走錯地方了。這邊一個人都沒有,不像是羽毛峽穀的入口。他在手機上飛快地查找,很快有了答案。有網友說,如果你開進了一個農場,那一定是下高速下晚了,應該在之前的一個出口下來。看來穀歌地圖又不靠譜了一次。這一早上,走錯路加上看馬看羊,耽擱了不少時間,我們趕緊掉頭。
返回的路上才發現,去往羽毛峽穀的路口實際是有景點標牌的,隻是我們剛才過來的時候盲目相信穀歌導航,沒留意路標,給錯過了。
循著指示的方向,沿一條砂石路,翻過頗為陡峭的山坡,我們終於見到了羽毛峽穀的真容,也被它無與倫比的美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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峽穀與兩側大麵積的苔原和連成一片,讓人忘記身處何處,像是走進了蠻荒而又純淨的遠古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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峽穀形成於一萬年前的小冰期末紀,冰川湖泄出的徑流切割出峽穀的幽深溝壑,軟質的岩體被裹挾而走,唯有堅硬的磐石被遺留下來。又經過幾千年的風化,細小的苔原植被漸漸在岩石上紮下根。青綠的苔原和峽穀內黝黑的岩石、澄澈的溪流、形成鮮明的色彩對比,塑造出羽毛峽穀的壯麗風光。山間淺淺的流水叫羽毛河,羽毛峽穀的名字就是因它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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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島的苔原植被看似綿延無際,實際及其脆弱,用力一踩就會扼殺它的小生命,地貌恢複可能要幾十年甚至更久。這塊突出峽穀的岩石,是賈斯汀·比伯拍MV的取景地。後來大批遊人來拍照,苔原被嚴重破壞。如今這類地點都有圍欄擋著,不能過去了。遊人隻能走修好的步道和觀景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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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羽毛峽穀出來,已近中午。我們預定了下午1點半的冰湖快艇遊,不敢耽擱,直奔冰湖。
冰島南岸有好幾個冰川湖,它們的源頭都是冰島最大的冰川 - 瓦特納冰川(Vatnajökull)。瓦特納冰川規模巨大,邊緣有許多冰舌,形成一個個冰川湖。所謂冰舌就是冰川順山體滑下時的前緣,就像伸出來的舌頭,顧名思義冰舌。冰川湖是冰舌與海交匯形成的天然瀉湖,冰川從邊緣剝離下來漂入海中,所以即便是在夏季也有大量浮冰在湖中。
遊冰川湖,想要和冰川近距離接觸一定要坐冰湖遊船。我們預定遊船的時間晚了一點,最有名的傑古沙龍冰湖的遊船已經被訂滿,於是改訂了小冰湖Fjallsárlón 的快艇。橡皮艇比遊船靈活,可以開到離冰川更近的地方。
到了Fjallsárlón冰湖,先去遊艇處報到,被告知1點半準時來集合即可,正好有時間去Frost餐廳吃頓熱乎的午餐,免得空著肚子去吹冷風。
在遊艇集合處穿上保暖外套和救生衣,一行人向冰川湖跋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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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的冰舌猶如凝固的巨型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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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快艇最多載10個人,沒有座位,大家就圍坐在皮艇的邊緣上,膽小、怕翻到湖裏的,可以拉緊艇上的繩索。駕艇的導遊一邊給大家介紹冰島的地質、冰川形成和融化的過程,一邊將皮艇駛近湖麵上形狀各異的冰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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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麵上多數冰塊是白色的,隻有剛剛從冰川剝離下來的冰塊才有清澈的藍色。它們一但在水中翻個個,跟空氣一接觸,藍色就迅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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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艇離冰舌越來越近,導遊關掉馬達,讓大家仔細傾聽冰川斷裂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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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分鍾的冰湖遊,最後的高潮是導遊以近在咫尺的冰川為背景,幫遊客們擺造型、拍合影。我們這船上9個人,來自3個家庭,各家輪流坐到船頭,拍各種張揚的照片。小艇上一片歡樂,大家都忘了剛上船時謹慎小心,勝利返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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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過小冰湖,我們繼續向東,來最富盛名的傑古沙龍冰湖看一看。這兩個冰湖相距不遠,各有特色。小冰湖靜謐緊湊,氣勢磅礴的冰川仿佛觸手可及。傑古沙龍冰湖則是開闊而深邃,湖水的顏色尤為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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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古沙龍冰湖的入海口就是著名的鑽石沙灘,冰塊被海浪衝回岸上,便遺世獨立地靜臥在這片黑沙灘上,默默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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鑽石海灘最美的景致是傍晚時分,落日的光芒照著晶瑩的冰塊,在這片漆黑的沙灘上,宛如點點鑽石。不過,我們已經興奮了一整天,此刻就想喝杯熱茶,放鬆休息,傍晚的鑽石海灘就腦補了吧。
我們訂的民宿就在冰湖區,小屋建在環島公路邊,一座小山腳下。山坡上下,高高低低的建了七、八個住宅,看樣子都像是民宿客棧。屋後的山上有一縷的瀑布飛流而下,這要是在剛到冰島的時候,我肯定會跑過去欣賞。但是這些天,看了眾多的冰島美景,可能是審美疲勞了,覺得遠遠地看一看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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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湖區是我們這一次冰島南部遊的最遠端,之後開回雷克雅未克,再逛逛市區、嚐嚐美食,行程就完美結束。
冰島之行是我們全家都感覺特別滿足的一次旅行。要說原因,我想是因為冰島有個非常獨特的地方,它讓原始的自然之美和方便舒適的現代生活完美地交織在一起,創造了一個現代神話。也造就了北半球人們夏季度假的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