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值就是殺傷力
文章來源: 可能成功的P2023-05-07 11:47:47

I'm not a morning person. (period) 但是,這些日子,每當我在被窩裏膩歪著不起床,家裏的農民伯伯隻消在我耳邊說一聲“兔子”,我定然會一躍而起,叫到:“看兔子!同去同去!” 於是乎,比他和兔子還要跑得快。

行程在即,看著七零八落的行李箱,心裏還是惦記著兔子;小說寫到了大結局,完篇迫在眉睫,心裏還是惦記著兔子。

話說,我們的一畝三分地是農民伯伯的菜園,也是他的精神樂園。在女兒還小的時候,就扛著鋤頭跟著老爹下地幹活兒了。開荒翻地、播種除草、澆水施肥、采摘收獲,每個階段農民伯伯事必躬親。女兒是間歇式幫工,也幫老爹分析土壤酸堿性,繪製莊稼分布圖。而我則主要負責鼓勵宣傳,偶爾也去田間地頭采個風,洗個菜什麽的。

這小小一片地,收成很可觀。蠶豆可達年產250磅,是主打作物,每年有一眾朋友等著我們蠶豆豐收。其次是甜豆和荷蘭豆,剛摘下來的豆子碧綠欲滴,甜脆可口,還有巨大的毛瓜、可愛的小南瓜、越割越壯的韭菜,小番茄、白菜、油菜、萵筍、包心菜......薺菜和茴香撒了籽就自己冒出來,艾草從一個朋友送的小苗開始蓬勃生長,每年做青團根本用不完。

農民伯伯的確很辛苦,汗滴禾下土絕不是誇張,還要設計存雨水,單單是澆菜園,每次幾十加侖的水,也要澆上半個小時。水費賬單來的時候,我都捂著眼睛不敢看。

辛苦還好,最怕被偷被惦記。蝸牛無孔不入,生一窩在包心菜裏,一直吃到寶寶的殼子長大長硬;小鬆鼠摘一個草莓嚐嚐,有點酸,就小手一揚,瀟灑地拋到腦後,再摘一個;步態優雅的小鹿吃飽了生菜,就地臥倒,女兒給它起名為“葛優”。討厭的是,“葛優”成家了,帶著一家四口以看日落的名義,從圍欄跳進來,吃飽喝足,在山坡上久久凝望遠方。最壞的就是地鼠。一個個吃得肥嘟嘟的,長著泛黃的大板兒牙,憨態可掬,可是心思鬼密,地道戰的戰術被運用得出神入化。有時候看著好好一大棵蠶豆三搖五晃,就“倏地”一下子被拉進了鼠洞裏。“深挖洞廣積糧”的方針政策在我家後院得以完美落實。而且鼠軍神出鬼沒,各個都是遊擊隊員,老鼠夾、煙熏、水攻都沒用。朋友支招說給口香糖,也沒用......鄰居的貓曾經出手相助,抓了不少地鼠,可不知為啥,他辭職不幹了。

於是農民伯伯痛下決心,將整個園子下麵都鋪設了鐵網(chicken wire),工程之巨大,人力之耗費,錢包之流血,讓人瞠目結舌。更別提在大太陽底下揮汗如雨的鬥誌了。

在我們看到菜園邊上一排老鼠洞,可是裏麵尚為完好的時候,還沒來得及欣慰,就發現了兔子!

據說,兔子是家庭菜農最為恐懼的天敵。主要原因-----它們能吃會生。更主要的原因,是它們太可愛了,一個個天真無辜的小眼神,軟糯的外型,讓人無法動粗,甚至無法起一絲邪念。

今春,我們第一次看見了兔子。最先是看見一隻白尾巴的小灰兔,從圍欄邊緣蹦蹦跳跳,一路蕩進了院子,四處聞聞,咬咬草,吃幾朵野菊花,不用特別的媚力,就俘獲了我們的心。農民伯伯總是從電腦上一抬眼,看見兔子便大喊:“小兔子又來了。”

我聽見“兔情”,每次都會飛速竄到窗前,然後兩人各持一個望遠鏡,在二樓欣賞。它真的很可愛,斷然不能設想它會是個賊。完了完了,我們被所謂的“顏值”蒙騙了。我說:“等著它找到愛侶,生一窩小崽子,然後在你的地裏拌色拉,開派對,你就傻了。”

農民伯伯潛意識裏拒絕去想象那殘酷的現實。

今天上午,那個殘酷的現實又進一步展開了:我們發現了第二隻兔子!一樣的天真爛漫,一樣的眼神清亮無辜,一樣的軟糯,一樣的蹦蹦跳跳...... 我祈禱,它們不要陷入愛情,更別動結婚生子的念頭。

朋友說他們費了洪荒之力從遊泳池裏撈飛速自由泳的兔子,盡管它們曬幹自己就會吃花吃菜。

看來,顏值不僅僅可以轉化為生產力,也可以轉化為殺傷力。敵人那本應該向膽邊生的惡,被生生地讓顏值給憋回去了。

怎麽辦呢?也許,以前偶爾出現在山坡上的土狼能出手吧?我寄希望於第三方勢力了。

隻能看看形勢了,希望這些兔子隻吃草,不吃菜。

到了形勢惡劣的時候,或許我和農民伯伯的對話會變為:

“打兔子!”

“同去,同去!”

 

另:這種兔子有個好聽的名字:cottontail(棉花尾巴),有當網紅的潛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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