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識的兩個巴西男人
文章來源: 追憶212021-12-07 05:56:50

幾天前我出門遛狗的時候,碰到了路易斯。他剛從鄰居老太太家後院出來,手裏拿了一把耙子和一疊牛皮紙袋,看樣子是準備清理門前的落葉。我跟他打了個招呼,他回應了一聲,聽上去不似往日有聊天的興致。我拉著小狗快步走開了,心裏有幾分感慨。

    路易斯和太太都是巴西人。太太幫人家打掃衛生。她和她的搭檔(也許是女兒?)開一輛麵包車,到隔壁孀居的老太太家做清潔,每兩個星期一次。太太看上去就是一個普通的中年女人,身材發福,衣著樸素。除了簡單的 “嗨” 以外,我沒有和她說過話,也沒有看清她的臉長什麽樣子,因為她總是低頭做事,忙進忙出。

    路易斯就不同了。雖然是中年大叔了,但身材保持得不錯,頭發幹淨整潔,臉上掛著一絲微笑,悠閑,輕鬆。他會愉快地跟你打招呼,問問孩子怎麽樣,好像我們是很熟的鄰居或者朋友。事實上,我隻見過他兩三次,每次都是他幫鄰居老太太做一點小工,沒有什麽技術含量的體力活,比如掃落葉或者給前門刷油漆。聽說他沒有正式工作,隻是興之所至打打零工;太太才是家裏收入的主要來源。

    除了路易斯,我還 “認識” 另外一個巴西男人,托尼。

    說 “認識“ 托尼,可能不夠準確,因為我隻見過他一次。那是很多年前的一次朋友聚會上,瘦小精幹的托尼主動過來跟我聊天,也許因為我們兩個是在當地白人土著裏唯二的外來者?托尼給我的印象是嘴甜會說話,很 charming。托尼的太太叫麗薩,帶著他們的兩個小孩子也在聚會上。不同於一般南部女子的溫柔軟語,麗薩幹脆爽快,毫無扭捏作態。

    麗薩是一個中學老師,大學上的是聖母大學 (Notre Dame) 。在美國南部當地人眼裏,上聖母大學的成就感跟上藤校差不多,可惜麗薩 “高開低走”,到中學任教;更可惜的是嫁了一個不事稼穡的巴西人。托尼不願工作,每日遊手好閑。說他無所事事,也不完全是,他最喜歡扔飛盤,一有機會就跟朋友到公園裏扔飛盤玩,好不悠哉。麗薩一個人,工作,帶孩子,裏裏外外都要操持。這些都是我以後陸續聽說的。

    因為托尼不掙錢養家,他們很多年都攢不齊首付買房子。後來,麗薩一個行醫的姐姐實在看不過去,掏錢買了一個房子送給麗薩一家。麗薩來自一個大家庭,兄弟姊妹幾個相互扶持,感情很好。我記得坐車經過麗薩家,一棟紅磚黑瓦的兩層小樓,位於典型的中產小區,從外邊看很過得去。

    歲月如梭,我離開那個南部城市後就再也沒見過托尼和麗薩。希望他們一家都好,不管托尼是不是還一心沉醉於扔飛盤。婚姻感情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隻要當事人覺得幸福就行了。

    我遛狗回來,鄰居家門口已被清掃幹淨,前院草坪和人行道上的落葉沒有了,地上聳立著七八個鼓鼓囊囊的牛皮紙袋子。路易斯收工走了,看來我下次再見他要到明年了。祝他和他一家人都好。

    (打了加強第三針之後,到旁邊小公園走走,“散針” ,lol!公園雖小,亦有樹有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