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回國過年的美食,倫敦的牛肉麵、美術館和水兒的劇
文章來源: 混跡花草中的灰蘑菇2024-03-03 06:25:24

年輕的時候,我們單純的享受食物之美味,不用考慮體重、健康,也視而不見為我們準備食物的父母那殷切的眼光,這實在是吃就能承載的‘美食之輕’啊。

可是,中國人對吃的在意,遠超出美食本身。我們的父輩大多對饑餓還有著切身的記憶,以解決溫飽問題作為中國社會的追求-那個時代並不遙遠。父母對孩子的關愛仍然極大的體現在吃上,父母對遠行的遊子,要把行李箱塞滿了吃的才覺心安。那份不管孩子喜不喜歡、要不要,甚至不管是不是對健康有益而硬塞的父母之心情,該稱之為‘美食之重’吧。

臘肉,是湖南過年的主要特色食品。以前夏天回去的時候,家裏人會把春節的臘肉在冰箱裏凍著,留待我們回去再拿出來:化凍、曬幹水分、小塊真空包裝,再放入我們的行李箱。對於仍然在肆意享受美食的年齡的我,新鮮食材的魅力遠超那些儲存過久的食品。推崇美食之輕的我,更是拒絕屈從美食背後的意義,不要去背著我不喜歡的食品漂洋過海,必定是一次次的傷了老父母的心。

現如今,年歲漸長,選擇食物自然是不能僅僅考慮口感了。要考慮熱量、脂肪種類和含量、各種成分對身體各器官的影響,、、、為此要放棄許多的美食享受。獨獨拒絕放棄的,是對美食之輕的推崇。食物於我,仍然是單純的。不會因為要照顧某人的心情而多吃一口,即使那某人是我的老母親;但可以為我自己健康的考慮少吃一口。

現如今,已能體諒父母當年的心情的我,深深的感恩,卻拒絕愧疚:我不能以我現在的認知來要求那時候的我;何況即使以我現在的認知,除了感恩外,我還是要拒絕吃之外的美食之重的。我也不以我的認知來要求父母,如果美食是他們表達愛的方式,我唯有以心領受和感恩。

我對美食之輕的推崇,因著為人兒女要頑強抵抗那份美食之重,就被愈發的發揚光大了。可是,不能否認,美食之重,是在做父母的血液中的。到我有了孩子,內心裏,也與父輩一樣,孩子能吃好就滿心歡喜。隻是,我不希望我的孩子去承受這份美食之重。

孩子長大,離家獨立生活了,媽媽做的菜,是回家路上一心的期盼。還在上大學的水兒,偶爾周末回家享受媽媽做的美食,也歡天喜地的提走幾大盒‘預製菜’。我呢,對毫無顧忌的拿出飯盒‘勒索’的孩子,感恩他能沒有心理負擔的享受美食之輕,因此無論多忙,必定精心烹製,把飯盒裝滿。孩子爸偶爾心疼我太累,也會嘀咕這兒子太幸福,卻不知道我隻是在防範於未然,希望避免在孩子不再需要的時候失落或強加於他。

給山兒的預製菜,也一直供到他有了自己的家。現在,我會問清楚要不要再做,絕不再硬塞。如果我太忙,我會明確告訴回家來的他,‘沒時間給你做飯’。我想,我是不是可以得意一下,宣稱我已成功走出從拒絕來自父母的美食之重,到把美食之重強加於孩子的循環?

接下來,就是單純吃貨的美食之輕了。

老家的臘肉,都是在過年前一個多月屠宰、醃製豬肉,然後小火慢慢熏製。臘肉的品質,一是取決於肉本身的品質,土豬肉才是上乘;其二是熏製的方法,木柴火,慢慢熏是關鍵。到春節的時候,臘肉就剛剛好。有不少親戚朋友會給我臘肉,但我隻帶了堂嫂家的,因為知道她是自己喂的土豬、自己家火塘熏製的。看看這肉的顏色,就知道這品質的上乘了。

臘肉的做法,可以蒸、兼或炒。一個朋友用我帶回來的臘肉蒸飯,看著也很香。我還是喜歡煎炒:把臘肉切成薄片,把帶肥肉的直接放鍋裏煎,出油了再放比較瘦的。到肥肉的油基本煎出來了,瘦肉也煎香了,把油倒出來,隻留一點在鍋裏,然後倒入青蒜/蔥、薑片、辣椒、胡蘿卜等,翻炒、最後出鍋前加點醋就行,其他調味品都用不著了。沒有成品菜的照片,放一張家裏過年的時候小妹準備的配料盤吧,那顏色鮮豔的新鮮配菜,腦補一下成品菜,哈哈哈。

預製菜的流行 - ‘菲兒天地’還有其他幾位博主都寫過預製菜,這回回家過年才發現其流行之廣。老家的預製菜不是網上訂購的,而是鄰裏之間有做這個生意的,就直接在微信群中預約,上人家裏去取。妹妹有從她朋友那裏買了梅菜扣肉、燉豬蹄和香辣雞爪,拿回家隻要或蒸或煮,或者微波爐熱一下就可以吃了。

說實在的,也許這些菜比自己做的口感還是差一些,估計也不可能是土豬肉,但賣相和味道還是不錯的。因為是鄰裏預定的,不至於是冰凍了多久的“僵屍肉”。更主要的,這些耗時長的菜,能直接購買,省了很多家庭主婦/主夫的節假日埋頭廚房的時間,也算是為享受‘美食之輕’提供了方便吧。

我也把我給水兒帶的菜稱為‘預製菜’呢。昨天就給他帶上了鹽水鴨、蒸排骨和家常煎悶雞塊。這兩年下來,最受歡迎的還是這個雞塊(下圖右下),我的博客中記載了做法;https://blog.wenxuecity.com/myblog/78527/202204/15181.html

這次從國內帶了一箱子臘肉,說老實話,不應該,這是違規的。從英國出海關的時候,還真看到有人被叫到一邊開箱檢查,我們僥幸躲過。除了臘肉,帶了一些芝麻,那天看見塵凡無憂博主介紹的“玫瑰餅香滿屋”。我沒有玫瑰膏,就用黃油、麵粉做點油酥,加上芝麻代替玫瑰餡,做了幾塊酥餅。這是我第一次做酥餅,因為西方的配方都是大量黃油,讓我望而卻步。無憂這個用的植物油,心理上感覺能接受一點。第一次做,沒想到大獲成功,謝謝無憂把步驟寫得這麽詳細。

好久沒去倫敦了,昨天特意進城去看水兒的舞台劇:兩個月的課餘時間,這幫喜歡話劇的大學生,排出了一台兩個小時的劇,在這個課外活動周連續演出了三個晚上場,周六下午是最後一場。劇的名字叫“The Doctor in Wonderland”,他們把兩個經典劇融合起來:“Doctor Who”和“Alice in Wonderland”,創作了一個既有豐富想象力又充滿諷刺的Quirky版本。從演出、音樂、燈光、聲效、舞台布置、到道具,都堪稱專業。昨天水兒的幾個小學、中學朋友還特地從外地趕來給他捧場了。上兩張劇照吧:

水兒大學的位置的確好,那條街(下圖)右邊V&A藝術博物館,左邊自然曆史博物館和科學博物館,再過去就是他們校園了。

倫敦的蘭州拉麵 - 對了,不能忘了這個。在看他們演出前,我們先去吃了一碗老惦記的牛肉麵。給來倫敦玩的朋友強力推薦,那家店麵不大的‘正宗蘭州拉麵’館,在倫敦市中心,很多年了。我昨天點的(我一貫點的)是牛腩刀削湯麵,現削的麵勁道、牛腩入口即化,關鍵是湯很鮮且清淡,吃完沒有口裏發澀的‘調料後遺症’,應該是得益於他們客流量大。

地址沒有,但就在`Leicester Square,從這個地鐵站的第四個出口(Exit4)出來,麵對的就是這家店,它的對麵是一家醒目的的Angus Steakhouse。

倫敦國家美術館的“老朋友” - 在看水兒演出前我們還趕著去了國家美術館 (National Gallery)。早晨還下著雨,等我們在牛肉麵館吃完午飯出來,太陽出來了:

隻有兩個小時的時間,我惦著去會會兩個“老朋友”:一個是那幅我喜歡的George Stubbs (1724-1806)在1762年畫的那匹著名的賽馬,還有就是莫奈那幅有日本橋的睡蓮畫(1899)。我上次去的時候這兩幅畫都被借出去了,今天總算都在家。

我直奔這匹馬而去:

近景圖沒拍好,借一張網圖吧:

在去倫敦的火車上,想著這幅賽馬畫,腦海裏盡是原野上奔馳的駿馬,讓人感受到的是自由、獨立之精神,奔放的豪情。再靜靜的站立在這幅畫前,在欣賞畫的力量美的時候,也看見馬眼中的憂傷,也許這匹貴族擁有的阿拉伯種馬也對自由心向往之? 

Claude Monet (1840-1926)的睡蓮畫是英國國家美術館的十大鎮館之寶之一。昨天下麵這兩幅並排放在一起:

那幅日本橋的一直是我的最愛,可當我昨天站在那幅大的第一次世界大戰剛剛結束的吉維尼畫作前,我又被那光影和色彩深深吸引了,正如畫旁邊那經典句子所描述的“producing the effect of an endless whole, of a watery surface with no horizon and no shore”(我大概翻譯一下:‘產生那種無邊界的整體感,沒有地平線、沒有岸邊的水麵效果’)。與這幅相比,那幅日本橋的似乎是相對平淡?可我轉頭再看那幅,卻又看見那些密密的睡蓮中跳躍出來的色彩、、、我就如此在兩幅畫之間消磨了很長一段時間。

賽馬眼中的這份憂傷,是畫家捕捉到的,還是觀眾如我的解讀?不約而同,在睡蓮畫前,我有同樣的感歎。新的光影、新的色彩,不斷的從遠近不同的端詳中顯現出來,不由得想,這是畫家一點點精心設計的,還是大筆一揮隨意撒上去的?

這也就是名作永久的魅力所在吧,像我這樣的畫作門外婦,也會一次次地回訪,像拜會一個睿智的老朋友,從不厭倦跟他/她的交流。

寫到這裏,我都不知道這一篇大雜燴的博文寫的是什麽了。抱歉,因為沒時間分篇寫,就把想著要記錄一下的都放上來了。謝謝網友來訪,周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