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哉:上海護士周盛妮之死
文章來源: 眸影搖紅2022-03-25 11:52:38

早上起床,例行匆匆瞟一眼新聞。看到上海護士周盛妮突發哮喘,去自己工作的醫院急診室求救,被拒。後又被其他醫院以防疫采樣消毒等種種理由絕決據之,最後不得不投奔十多公裏之外的醫院。結果可想而知,不治而亡,生命定格在49歲。

我在美國的多家醫院做臨床護理工作數年,疫情期間也在醫院帶護理學生們。沒有看見過哪一家醫院因為預防新冠或者其他病毒而關門停診的。

急診室是很多人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啊。連這根稻草也被腰斬之,試問:還有什麽救死扶傷的道義可言啊 ???

不要跟我說什麽漂亮的鏗鏘有力的誓言:為了保護更多人的生命所以我們需要停診下來去消毒去采樣去停診?什麽狗屁理由。有誰看見過美國的急診室關了門來消毒???

接診和消毒有什麽衝突?為什麽不可以同時進行??為什麽非要關了急診室的門來消毒?這是啥狗屁規定呀???你關了一間急診室來消毒,另一間急診室為什麽也要關上呀???那間剩下的急診室,可能就是很多人最後的一線生機的神聖殿堂啊??? 

哮踹,大家一定還記得那個甜歌美皇後鄧麗君吧,她當年就是因為堵車死於哮踹的。當一個哮踹發作的病人向你求救時,任何一個有一點醫學常識的人都知道,那是十萬火急的緊急情況,病人需要立即馬上一刻也不能耽誤的救治呀。我以前在ED也幹過,照顧過不少哮踹發作病人,那些踹不上來氣的哮踹病人,他/她們等得起嗎?每一分每一秒對ta們來說,都是別樣的煎熬啊。你能想象ta們在哮踹發作的時刻有多麽的絕望和痛苦嗎??? 

試問:有哪個國家哪個民族可以這樣無視人普通人的生命,卻打著冠冕堂皇的重視生命的名義???

我深切的悲哀。。。為失去一位護士同仁,為失去一個普通的本可以救治過來的生命。。。。。。

哮踹不是絕症啊。

而眼淚,已經顯得那麽輕薄而卑微。。。

無語之,悲哉!

 

轉這篇 《上海護士周盛妮之死》--

文:照相的宋師傅 

上海東方醫院產科護士周盛妮32319時突發哮喘,自行用藥無解,在打120叫不到救護車的情況,由家屬自駕送往醫院急診。在她於當晚23時延遲醫治而身故前數小時內,被包括自己工作機構在內的數家醫院拒診,最終奔襲十多公裏,無望地將49歲生命定格在仁濟醫院東院。

 
對周盛妮一家來說,上海23日的夜晚過於漫長且無助,在她向最近的東方醫院求援時,也未能撬動綠色通道,而被保安驅趕。事後,東方醫院以環境采樣和消殺為名,辯解急症停用的原因,並致哀自家員工的離世。然而,這些事後的表達不僅對周盛妮無意義,也無法取信於其他人。
 
考慮到哮喘病對人的折磨,周盛妮最後死亡的痛苦不可想象。偌大浦東及上海,一個號稱擁有國內強大醫療資源的地方,讓一名醫療人員遭遇如此命運,不是幾句輕飄飄的哀悼話可以敷衍過去的。所謂物傷其類,人同此心,周盛妮之死對全國醫護人員的心理衝擊,恐怕超出外界想象。
 
在周盛妮之前,從英國返回上海被隔離,且被被確診為癌症晚期的留學生布布曾發網貼,希望能夠在隔離狀態下接受治療。毫無意外,她的請求遭到網絡空間的群嘲,認為是在尋求優待,是特權思想。冷嘲熱諷當中,布布提出的涉及防疫政策必要“補丁”的問題,沒人理會,直到周盛妮成為犧牲品。
 
上海因為有張文宏在,向來以精準防疫、動態清零著名,在全國緊繃的局麵下,保持了難得一見的社會麵寬容。但從周盛妮的遭遇可以揣測,上海防疫政策核心思想已經悄然邁向“全國一盤棋”。防疫政策對社會麵清零的最高追求,因為對升級過程中危急重症病患的照顧不及,讓西安的悲劇重演,上海“泯然眾人矣”。
 
在此之前,西安封城防疫時,因為防疫政策在醫院與社會之間樹立屏障,急症病人耽誤於紙上的規定,接連發生孕婦流產、心梗患者死亡個案,引發全國輿論聲討譴責。在當時的輿論中,很有一些人認為,如果類似事情發生在上海,斷然不會出現如此後果。周盛妮之死打破了盲目的樂觀預設。
 
在高壓的防疫政策之下,如何平衡新冠疫情防控與危急重症患者治療,從三年前武漢疫變以來始終是一個需要被認真解決的大問題。可實際上,防疫政策年年加碼,而這種人命關天的必要平衡不僅沒有被高效率解決,甚至讓人懷疑它是否被認真對待。如果有心平衡且有效,周盛妮女士本不必遭此厄運。
 
上海市衛健委主任鄔驚雷在25日發布會上公開提到周盛妮一事,委婉地表達了該女士不幸遭遇的現實背景和政策邏輯,給出一個承諾:“保障群眾的急救需求”。周盛妮之死帶給醫療界的心理震撼想必會超過一般患者的死亡,如果上海及全國其他地區的醫護人員都能以此為例,影響政策的優化,或許是不幸之中的萬幸。
 
事實上,在一段流傳很廣的視頻中,知名醫院的護理人員因為疲於奔命,表達了相當強烈的不滿情緒。對於這些情緒的流露,不該被視作“洪水猛獸”,最應該是好好聽取這些一線專業人士的意見和建議。如果醫護人員忘我工作,卻隻能在防疫政策與希波拉底誓言之間作非此即彼的選擇,那無疑讓人悲哀。
 
醫生護士們已經在追問,周盛妮女士的不幸是可以避免的嗎?而類似於這樣的追問,早已見諸於社會層麵,尤其是那些手停口停的底層國民,防疫政策的得失之辨早已在他們那裏發生,並且持續不斷地爭取社會能見度。嚴防死守的政策如何兼容民生、人道及生命,在周盛妮之死的契機下,理應得到更周全的回應。
 
西安的不幸個案,永久記錄在新冠防疫史上。本以為極端案例不會重演,但周盛妮之死打破了這些一廂情願,令大眾對大上海的美好預期變成鄉願。可以設想,如果周盛妮之死不能促成防疫政策與急症需求的平衡,不能消除周盛妮之死的“非醫之罪”,再有類似案例出現,必定加速流失防疫政策的合法性。
 
人死不能複生,這是無信仰者的理性。具體到按捺不住的疫情變局,對周盛妮之死的人之理性,就是反思“窒息”她的非醫療因素,回到實事求是的科學態度。許多人曾抱有一種看待上海疫情、寄望張文宏的美好宏願,指望它和他能在嚴重疫情下勇毅擔當,探索圓滿的普適路線,但願周盛妮於身後蒼茫中能有如此告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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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5/2022 於聖路易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