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珞脫下鎧甲,沒回自己府第,直接回到太子府,珠珠王妃含淚迎接,母子抱頭痛哭,又悲又喜。 王妃說:我兒得報父仇,大喜也。 珞說:母親,還不完全,箭射我父的宗樓,還沒得到報應。 太子妃驚慌地說:你可不能再幹奇襲的事了。 珞安慰母親:不會的,那時實在憋得慌,不過宗樓是逃不掉的。 王妃說:我兒冊為王太孫,又一大喜。 珞長歎一聲說:我倒寧願從父親手中繼承王位。 王妃說:我有一件大事要同兒商量,我想把玉柔立為你的偏妃,若生兒子,認為嫡子,脂凝再晚一步,因這些都需大王批準,脂凝的材料還不全,我會處理好的,我兒耐心。 正妃的位子先空著,我兒看如何? 珞說:這些事兒都不懂得,全憑母親作主。 有母親為他決定和分擔,到覺得輕鬆不少,王妃說:我兒去洗浴換衣,玉柔會侍候你,我們等你吃飯。 公孫珞說:這次冒險成功,除三百勇士拚死向前外,還要特別感謝一個人,希望王祖特別嘉獎,還來不及細說。 秦國表兄白吟雪,他的馬快,比我先到敵營半個時辰,用絕世輕功,飛到大門,用斷玉寶劍劈開柵欄鹿角銅網,打開大門,兒的敢死隊才能一直衝進去,否則,一延挨,難以攻入,兒將死在齊營。 另一個是甄尹卯,做了全部卓越的組織工作,拚死保護兒子,他身負60餘傷,奄奄待斃,兒得以不死。 王妃說:吟雪是你表兄,我的娘家人,希望你兩成為好友。 尹卯,我自會奏明大王特殊嘉獎。 公孫珞回房馬上叫來貼身衛士卜雷,他臉色還很蒼白,但精神很好。 珞說:你帶兩個人,去國書住過的房間看看,留下什麽東西?他在死前說了半句話——我的房中……。 而且他要過竹簡刻刀和筆墨,一定留下什麽手跡,你去細細搜查,連他所有東西統統取來,還有給房東的報酬,也一起帶去。 卜雷帶了兩個人,來到原來囚禁國書的大戶家中,遣回看守人員,交割租銀,表示感謝。 大戶說:本不敢收報酬,但公孫珞大人清廉聞名,必然不允,愧領了。 卜雷年紀雖小,很會說話:囚禁一敵將,必然給你添麻煩,但不敢囚在城中,怕熱愛太子的人將他私刑處死。 大戶說:說起來這名將官也算好的了,安安靜靜,一點麻煩沒有,隻在前一天借了針線,走以前都已歸還,也是個幹幹淨淨的人。 進入石室中,見一被一褥以及幾件舊衣都收拾得很整齊,桌上放著竹簡。 卜雷命兩隨從侍衛去套個小馬車來,準備把東西拉走,自己再最後檢查一遍,突然看見一件舊衣上有兩滴血跡,夾層處也有動過的針線。 晚上卜雷回來報告:一切都清理了,房東的錢也給了。 他在案上留下5片竹簡,在舊衣夾層找到兩封血書,藏得很好,差點漏掉了。 公孫珞很驚訝,一看竹簡是兩份一份是給吳王的: 外臣國書祝吳王千歲。臣在戰場,刺死大王的太子,後被公孫珞活捉,又給我公平比武的機會,這一切都是公戰,臣無話可說。但從感情上看,欠了大王一命,既被生擒,又欠一死。今日之戰若臣敗死,理所應當,如果僥幸得勝,也將自刎於君前,償還太子之命。 國書拜。 另一簡是寫給齊國君的: 國君千歲,罪臣書在軍中被擒,押至吳京,將與吳公孫珞再次決戰,罪臣必死於此。不能為國立功,反為國添羞,萬死莫贖。罪臣國書頓首泣血。 血書也是兩份,一份是給家人的…… 齊吳之戰,既無政治原因,又無利益衝突,完全是相國(陳恒)一人挑起,目的是滅我國、高兩家,實施篡逆。我死之後,必被抄家滅門,父母妻子,幼子幼女,見書即逃,存我國氏香煙…… 另一封是給公孫珞的: 公孫珞大人:一命抵一命,與君再無冤仇,念在貴胄血脈,憐我國氏香煙,請立即派人將血書私送我家,遲恐不及,書 在九泉下感恩戴德。 公孫珞問卜雷:這竹簡和血書有幾人看過? 竹簡我帶去的兩人都看了,血書隻有我一人知道並看過。 竹簡可以晚幾天由甄尹卯設法交給齊王,但血書須立即送出。 你的傷好了嗎? 好了……差不多好了。 能騎快馬長途奔馳?能的。 你傷未愈,本不想派你,但這事絕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事情緊急,你帶三匹快馬,扮作小販,日夜奔馳,到齊京臨淄,把血書秘密送到國書家中。 唉,能否救人,隻看天意了。 吳王覺得公孫珞立了大功,但太子喪事期間,不能大宴群臣慶祝,命王子雄設私宴招待公孫珞,公孫珞也沒有在比武後拜見吳王,主要原因是怕會見到王妃鄭丹,心中極為糾結痛苦。 王子雄設宴,以吳王的名義邀請公孫珞,不得不去,隻有幾位親王參加。 氣氛並不熱烈,親王們認為太子的死是一大損失,公孫珞拚死抓回國書,是愚蠢的冒險,與國書比武,更是毫無道理,顯個人英雄嗎,如果失手,吳王就得親上,後果嚴重。 有老親王私下問王子雄,珞兒這樣冒險一而再再而三,簡直像找死自殺,為什麽? 王誌雄雖用一些什麽忠孝激憤來搪塞,但內心覺得,阿珞似乎確實有但求一死的想法,自然是為丹兒,而且對祖父吳王的態度,也有細微變化,別人看不出來。 自己真心純潔摯愛的姑娘,被祖父占有,何等滋味? 酒席宴上,說些表麵的話,氣氛冷落。 王子觚曹卻問:阿珞,聽說你已娶一偏妃,想必是天仙麗人了。 公孫珞怒目相視,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有老親王感興趣,又不知其故,笑問:哈哈,這是好事,也不來稟報,也不請喜酒,是何道理,嫌我老了? 公孫珞假裝酒醉沒聽見,他確實猛喝了很多烈酒,沒動過筷子。 觚曹說:要說喜酒,阿珞可是缺了一頓大大的,大王冊妃的大喜酒,就沒喝上,大約是因金屋藏嬌了。 公孫珞蹭地站起來,王子雄趕緊圓場,說:阿珞太累了,也醉了,先去歇息,我們再飲。 還有三天,將要冊封姬珞為王太孫,這是件大事。 差不多同時準備太子友的大喪。 滿朝忙得不亦樂乎,特別是伯嚭壓力最大,過去欺上瞞下,東挖西補,現在吳王要親政,許多問題難於掩蓋,不得不對下級官吏酷刑求索,吳王也感到經濟情況不寬裕,而冊立和大喪,他已放風要辦得極為輝煌,要邀請各國諸侯。 因此他本人很忙,伯嚭更是熱鍋上的螞蟻。 相對而言阿珞倒輕鬆得多,原來沉重的心理負擔,部分卸去,內心深愛嚴父,得親手報父仇,是一種安慰。 他在京城有自己獨立府邸,但幾乎沒怎麽去住過,因為母親要他在身邊,因而京城的家就是太子府。 現在,雖然愛母親,住在太子府很拘束,總有許多官員來拜,就稟明母親要到自己封地鬆林堡住兩天。 珠珠王妃覺得他近來壓力太大,鬆散鬆散也好。 規定幾條,帶雨柔不許離身,這是首要條件,另帶8名中年女仆4名丫頭4名書童,一切聽玉柔指揮,不許跑馬動武,放鬆休息。 阿洛都答應了,高高興興來到鬆林堡。這時才突然想起脂凝,問玉柔她在哪裏。 玉柔說她母親不大舒適,要回家探望一下,王妃派專人一直護送到苧蘿村。 她母親無大病,脂凝過幾天就回來。 鬆林堡環境很美,尤其多鬆柏楊槐等高大樹木。 阿珞第一個就跑到一個小池邊,那裏有一小畦精致的白玫瑰。 他在那裏撫摸沉思。 珠珠王妃以自己兒子為榮,深深為他驕傲,但更多的,其實是擔憂,一直放心不下,惴惴不安。 覺得他看似溫和,可倔強起來八馬拉不回,如上次要娶猖妓為妻,似已豁出性命,違抗父、祖,又總在危險的路上走,那拚勁倔筋甚至勝過英雄父親。 奇襲獲勝、槍挑國書,難道有計劃有十足把握嗎? 完全是天意運道,一人哪能常有,上天哪能總是眷顧一人。 王妃明白他有特為傷心的事,又無法安慰。 最近雖然一連串勝利,威信高,百姓愛戴,但很快又要出征,冊立王太孫後,馬上作為先鋒出征齊國,戰場上刀槍無眼。 真是令人擔心啊,有什麽辦法嗎? 下人來報,王子雄來訪,一直和這位小叔子關係不錯,連忙請進,坐下。 王子雄:祝賀大嫂王妃,阿珞真為王室增光啊,真不愧王太孫之位。 珠珠:小叔父幫助不小,希望以後嚴加教導。 雄:阿洛哪兒去了?珠珠:回鬆林堡散散心。 雄:太應該了,好好鬆弛一下。 珠珠王妃說:小弟,我其實對珞兒甚不放心。細細把心中的擔憂說了出來。 王子雄說:其實,我愛阿珞,也常常為他擔心。性格形成,很難改變,或許可用釜底抽薪法。 珠珠:請小弟細說。 雄:阿珞的正妃還沒考慮過吧。珠珠腦中靈光一閃,我怎麽從未想到這點。 我最近給了珞兒立了一個側妃,是我身邊長大的丫頭,極是細心體貼。 雄:這是好事,若有正妃,阿珞性格會有重大改變。15歲起就應給她立妃,那現在性格一定不同。 珠珠:那時他父親嚴格管教,讀書學武,不許過早提親。 雄:太子哥哥那時是對的,彼一時也,此一時也。 珠珠:小弟提醒了我,你有什麽考慮嗎? 雄:我成天為阿珞操心,自然也有些想法。 珠珠:請教。 雄:王嫂請不要客氣,以現在阿珞在諸侯中的聲譽,哪國公主不想嫁過來,但我有一奇招,既柔化阿珞,又大大提高他的聲譽。 珠珠:請趕快說。 雄:周王室的真真公主! 阿珞蹲在白玫瑰花叢中沉醉,那時,他和丹兒幸福一日一夜,快樂無比。 阿珞說:丹兒,你喜歡這裏嗎,如果喜歡,就改名丹兒堡。 我喜歡啊,非常喜歡,這些高大的樹,真威風,為什麽沒有種花? 我忽略了,丹兒喜歡什麽花? 都喜歡,特別是白玫瑰。 珞:對啊,那純潔的花兒正配純潔的你。 於是在小池邊,規劃了一畦地,自己親手慢慢種上各種白玫瑰,簡直絕了,這就是純潔的丹兒呀。 不由陷入沉思甜蜜回憶,忘了身外一切。 一個悅耳的聲音傳來:撫花思人啊。 阿珞起身抬頭,見一絕色小姑娘,亭亭玉立,但著男裝,長靴,帶氈帽,很英武。 靈光一閃:你是施施姑娘,丹兒最好的姐妹。 是啊,沒見過幾次你就記下了。 第一次我受斧傷,從高樹上掉下,睜眼就見到美麗純潔的丹兒,一對酒渦,像個小天使,一見鍾情,把雙龍玉佩給了她,第二次睜眼,就見到你,又一個美麗小天使,我說我大約進天國了,一天就見到兩位天使。 施施一笑,你可記得真清楚。 你是我的第二天使,怎能不記得? 那你怎麽和脂凝成親了呢? 阿珞很難過,勉強大致說了一下,丹兒收到信,去斑竹村,我跟了去,沒見到丹兒,收到一信,是丹兒署名,叫我去苧蘿村,結果,我以為是丹兒,卻是和脂凝結了親。 你覺得你那時頭腦清楚嗎? 能見到丹兒,我已高興得忘乎所以,再說馬上成親入洞房,我覺得老天把我丟進幸福海洋,心中除了丹兒、新婚,什麽都不知道了,大約叫我幹什麽我都心甘情願的。 施:可水中飄到金魚嘴,你已經知道不是丹兒,卻怎麽熱情似火呢? 珞:那一段時間,我簡直不知自己是什麽,像是野豬野驢,完全隨性而動,要說這一段,我確實頭腦不清,甚至可以說不是人。 施:你一直受騙,一到苧蘿村就被下藥,金魚嘴時更是猛烈迷藥春藥,你那時迷失自己,不怪你,是被害的,丹兒是我的姐姐,是我的心肝,我愛她,她愛我。我已不是小女兒施施,是千年靈氣所鍾,專門下凡來救我姐姐的施大王,我會救她出來,讓你們團聚,因為你們也是星宿下凡。 說罷不見。阿珞一驚,好像夢醒,隻見玉柔盈盈走來,輕輕說:阿珞,珞哥哥,我們該回家吃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