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評燕京人Penny的連載
文章來源: Lucky0012022-08-17 15:43:14

最近城裏關於燕京人Penny在1990s 年代在紐約地區做住家保姆的自傳有一些討論。我最近也在跟讀她的連載(不過沒有讀過她前麵的兩部書),她的視角很獨特且記錄了自己真實的內心活動,沒有對自己的行為文過飾非,所以吸引我一直跟著讀。我的觀點是兩歲前的小孩子能夠直覺的判斷一個人,所以如果一個人能夠被兩歲前小孩子所喜愛並且願意去親近她是對一個人很高的肯定。從Penny那篇“在美國167.佩尼是媽媽”描述的老三對她的喜愛看,我覺得Penny是一個很不錯的保姆阿姨。

在讀的過程中,我覺得Penny似乎不擅長溝通,但再想一想就意識到在雇主和住家保姆的關係中,雇主才是擁有更多話語權並且主導關係發展的一方,除非雇主有很好的共情能力並且不固執(這種人不多見),雇員是很難通過單方麵溝通的努力去解決這個關係中任何根本問題的。再進一步想想,我媽媽來我家裏住的時候,她常常不願意問我,自己想當然的做事,有時候出錯了我才知道。連我媽媽我都改變不了,如果我去要求認識不久的住家保姆比我媽媽還主動來跟我溝通,感覺有點強人所難。

理想的情況是雇主主動把自己的要求先說清楚,並且有同理心的對待雇員,才比較有可能形成一種良性互動的關係,否則就是關係走向結束並且雙方都對彼此頗多抱怨與不滿。並且住家保姆因為距離近,關係更加微妙。

當然,就像一些讀者留言顯示的,Penny用一些轉移的方式發泄心中怨氣來達到心理平衡的做法讓人質疑。她對自己行為的原因都有鋪墊和解釋,基本上雇主的不合理對待是她這種行為的起因。不過還是有讀者用“無論顧主怎麽不合理對待我,我都要做個好雇員(並且要是雇主所定義的“好”,而雇員應該professional的接受)”的標準來要求她。我想,讀者的道德標準高也是件好事(隻要他們在相似的情景下也同樣這麽高標準的要求自己)。當然,我也相信有讀者在遇到相似情況的時候有更好的處理辦法,比如在遇到雇主布置過多任務的時候直接提出來,而不是用轉移的方式。

Penny還在繼續書寫屬於她自己的曆史,用“我手寫我心”的方式和往事揮手告別。祝願她健康長壽!

 

補記:

我在閱讀中很自然的聯想到了名著《簡愛》的作者Charlotte Brontë,了解作者夏洛特的讀者應該知道她為了生計曾到有錢人家裏擔任家庭教師。夏洛蒂親身體驗了作為一名家庭女教師的辛苦與屈辱。她在當時給妹妹艾米莉的一封信中這樣寫道:“私人教師……是沒有存在意義的,根本不被當作活的、有理性的人看待。”所以,她很快就討厭甚至憎惡家庭教師這一行當了。她在1839年和1841年分別當過兩次家庭教師,但每次都隻有幾個月的時間,因為她忍受不了。

從這部小說不難看出,雇主不平等且沒有同理心對待住家雇員的雇主是種常態,所以這部追求平等的小說才取得了巨大成功。很可惜,同理心在目前的社會裏仍然不常見,沒有類似工作經曆的人更容易帶入“雇主“這個擁有權力的角色,所以站在雇主角度或者在道德高尚者的角度來評判Penny的留言就不奇怪了。

我想,不會有讀者否認能夠寫出小說《簡愛》的作者是一位內心始終洋溢著入世的、酷愛生活的偉大女性。在她身後的近兩百年的歲月中,不斷有讀者對她通過自己的作品表現的孤獨、卑微的個人在現實中的痛苦和掙紮而共鳴且受到激勵。

最後,引用小說《簡愛》中的一段名言吧:

“Do you think I am an automaton? a machine without feelings? and can bear to have my morsel of bread snatched from my lips, and my drop of living water dashed from my cup? Do you think, because I am poor, obscure, plain, and little, I am soulless and heartless? You think wrong!I have as much soul as you, and full as much heart!”

“I am not talking to you now through the medium of custom, conventionalities, nor even of mortal flesh; it is my spirit that addresses your spirit; just as if both had passed through the grave, and we stood at God's feet, equal, as we a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