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如果讀過《六祖壇經》, 就知道五祖弘忍, 神秀大師兄, 和慧能的故事。 五祖讓眾弟子把參悟心得寫一首偈。 神秀的偈是: 身似菩提樹, 心如明鏡台, 時時勤拂拭, 不使惹塵埃。 慧能看見後, 也寫了一首: 菩提本無樹, 明鏡亦非台, 本來無一物, 何處惹塵埃。 我在寫《五燈會元》係列時, 評過這兩首偈。 神秀大師的偈, 落於有, 有身有菩提, 有心有明鏡。 無論你如何勤拂拭, 終究是塵埃遍布, 難逃生死。 這是色界天的境界。 落於有就是著相, 著相就是死路一條。 慧能的偈, 落於空, 無樹無菩提, 無台無明鏡。 本來無一物。 這是無色界天的境界。 比神秀的偈是要高明一些, 但還是在六道輪回啊。 終是落空亡。 還是死路一條。 本來麵目,如果一定要用有無來形容,我會用有,因為佛是有情,不是無。金剛藏的“佛體非是有,亦非無有佛”比慧能這首偈要強許多。 龍樹說空, 提婆說破, 密嚴說相, 這些都是從某一個側麵來說本來麵目。有智慧的修行人應該要把這些綜合起來,這樣就看到了全貌。 除了體性相以外,還有用。 隻有把這四個方麵全部貫通了,才算是悟道了。 我當時就說, 慧能大師的這首偈啊, 天下聞名, 太有名了。 可是, 這不是一首開悟的偈。 後來慧能大師說:“不思善, 不思惡。” 嗬嗬, 這才對了。 這才是開悟者說的話。 很多人以為要不思。 如果真的有善惡, 和你思和不思有什麽關係? 如果真的有, 你不思豈不是掩耳盜鈴? 是真的沒有善惡。 為什麽? 因為不受。 陽光來到地球, 陽光可以生長萬物, 是善。 陽光也可以荼毒生靈, 是惡。 可是, 陽光經過虛空來到地球, 對虛空來說, 就非善非惡。 虛空不受。 善和惡, 是對地球上的萬物生靈而言的。而地球上的萬物生靈是什麽?是相。相是因果的受體,必須有受體,才能從受體的角度,來判斷善惡好壞。 虛空也不是故意不受, 而是本性決定, 無法可受, 不可能受。 我們來看看《密嚴經》是如何說的。 爾時,金剛藏菩薩摩訶薩複告大眾: “諸仁者,譬如有人在空閑地,以泥瓦草木葺之成宇,既而諦觀,一一物中無舍可得。又如多指共合成拳,離指求拳即無所有。軍徒車乘、城邑山林、瓶衣等物,一切皆是和合所成,智者觀之悉如夢事。凡夫身宅亦複如是,諸界積集,譬如高山危脆不安,同於朽屋。” “身雖在此,諸仙、外道、持咒之人,乃至梵天不能見頂。” 說得好啊, 凡是見色著相的, 隻能到達梵天的境界, 也就是天道, 不得究竟解脫。 “不生不滅,非自非他,如乾闥婆城、如影、如雲、如陽焰、如繢像。雖可現睹性常清淨,遠離一切有無分別。如盲與跛,相假而行,無決定性,乃至分析至於微塵,但有空名都無實物。若諸定者作是思惟,即於色聲等法不生覺念,離覺念已心得休息,泰然解脫不受諸有,常樂修行甚深禪定。” 泰然解脫不受諸有,常樂修行甚深禪定。 不受諸有, 就自然常定。 不受, 不是修行修來的, 而是本性決定的。 那本性又是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