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土佛教, 多年以來, 已經式微和世俗化了。 我這樣講, 也許有人會不同意。 他們會說:“現在政府保護宗教信仰, 各地都花很多錢修繕廟宇, 每間寺廟都香火鼎盛, 很興盛啊。” 這個倒是事實。 可是, 佛教已經功利化了。 寺廟已經成了旅遊的景點, 善信大德都在追求功利, 大家已經忘記了世尊當年出家求道的初衷了。 還有幾人, 是一心求道? 還有幾人, 真正的明心見性? 我以前在寫《長生不老藥》的時候, 講過八仙之一的呂洞賓和黃龍禪師之間的公案。 呂洞賓有曰:“餘遊韶郴,東下湘江,今見覺公,觀其禪學精明,性源淳潔,促膝靜坐,收光內照。一衲之外無餘衣,一缽之外無餘食。達生死岸,破煩惱殼。方今佛衣寂寂兮無傳,禪理懸懸兮幾絕。扶而興者,其在吾師乎?” 並作一絕奉記: 達者推心方濟物,聖賢傳法不離真。 請師開說西來意,七祖如今未有人。 我當時在文章中寫道,“中土佛法自我之後, 必然再興。” 要扶而興之, 就必須要有更多的明心見性之人廣傳第一義。 竹林宗如今有了第一位開悟的弟子。 但絕對不會是最後一位。 日後必然有更多的竹林弟子明心見性。 當年六祖座下, 數十人開悟。 輸人不輸陣啊, 咱們今人總不能輸給古人吧。 如今條件這麽好, 坐在家裏就能知天下事, 古人隻能千裏行腳去參訪。 望諸弟子日益勇猛精進, 不辜負為師期盼。 卓問:“本體在哪裏?” 我反問一句:“空為體, 你說空在哪裏?” 達摩祖師對二祖慧可說:“將心來, 與汝安。” 我套用一下:“將空來, 我就告訴你空在哪裏。” 卓說:“該吃吃,該喝喝,啥事別往心裏擱。心無掛礙得大自在。” 不對, 不對, 還是刀斧痕。 你還有心在, 有心在就擱了, 就有地方可漏了, 就漏了。 心在哪裏? “將心來, 與汝安。” “駝個死屍路上行。” 這是宗元的話。 既然宇宇又引用了這一句, 就再來說說。 建寧府開善道謙禪師,初之京師依圓悟,無所省發。 後隨妙喜庵居泉南,及喜領徑山,師亦侍行。 未幾,令師往長沙通紫岩居士張公書,師自謂:“我參禪二十年,無入頭處。更作此行,決定荒廢。” 意欲無行。 友人宗元者叱曰:“不可在路便參禪不得也,去,吾與汝俱往。” 師不得已而行,在路泣語元曰:“我一生參禪,殊無得力處。今又途路奔波,如何得相應去?” 元告之曰:“你但將諸方參得底,悟得底,圓悟妙喜為你說得底,都不要理會。途中可替底事,我盡替你。隻有五件事替你不得,你須自家支當。” 師曰:“五件者何事,願聞其要。” 元曰:“著衣吃飯,屙屎放尿,駝個死屍路上行。” 師於言下領旨,不覺手舞足蹈。 道謙禪師開悟時, 手舞足蹈。 我開悟時, 有一絲疑惑, 問自己:“真的這麽簡單嗎?” 我於是重讀經典, 越讀越堅固。 大觀開悟時, 是什麽樣的心情, 不妨說出來與眾人分享。 但是我相信, 當大觀重讀到“駝個死屍路上行”這一句時, 心中的感觸, 絕對不同以往。 此時此刻, 你應當真正明了這一句的含義。 “駝個死屍路上行。” 就是眾生。 佛, 是不會去“駝個死屍路上行”的。 隻此一句, 我就可以印證宗元是一位開悟者。 沒有明心見性的人, 是說不出這樣的話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