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家人, 都有早課, 晚課。 誦經, 拜懺, 持咒。很多的法師, 喜歡引經據典, 一來, 顯得學識淵博, 二來, 用佛陀或者祖師的話, 顯得有權威性和說服力。 我把他們, 統稱為誦師, 誦經師。 當不起法師這兩個字。 《五燈會元》係列寫了這麽久, 你見過哪位祖師引經據典嗎? 可是就那麽簡短的幾句, 就像天籟之音, 繞梁三日, 餘音不絕。 在武俠的世界裏,就叫無招勝有招。 荊州天皇道悟禪師, 首謁徑山國師受心法,服勤五載。後參馬祖,重印前解。法無異說,依止二夏。乃謁石頭而致問曰:“離卻定慧,以何法示人?” 頭曰:“我這裏無奴婢,離個甚麽?” 曰:“如何明得?” 頭曰:“汝還撮得虛空麽?” 曰:“恁麽則不從,今日去也!” 頭曰:“未審汝早晚從那邊來?” 曰:“道悟不是那邊人。” 頭曰:“我早知汝來處也。” 曰:“師何以贓誣於人?” 頭曰:“汝身見在。” 曰:“雖然如是,畢竟如何示於後人。” 頭曰:“汝道誰是後人?” 師從此頓悟。 後卜荊州當陽紫陵山,都人士女,向風而至。 僧問:“如何是玄妙之說?” 師曰:“莫道我解佛法好!” 曰:“爭奈學人疑滯何?” 師曰:“何不問老僧?” 曰:“即今問了也。” 師曰:“去,不是汝存泊處。” 我這一篇的題目是《我這裏沒有佛法》。我其實是把道悟禪師的兩句話合在一起, “我這裏無奴婢,離個甚麽?” “莫道我解佛法好!” 這裏有一個典故我以前說過。 道悟問:“曹溪意旨誰人得?” 石頭曰:“會佛法人得。” 曰:“師還得否?” 石頭曰:“不得。” 曰:“為甚麽不得?” 石頭曰:“我不會佛法。” 石頭和尚的用意, 我當然一清二楚。可是, 我個人認為, “我不會佛法。”還不是最佳的回答,因為可能產生誤解。聽者何能會覺得,佛法是有的,隻是你不會。最佳的回答應該是“我這裏沒有佛法。” 元和丁亥四月示疾,命弟子先期告終,至晦日大眾問疾,師驀召典座, 座近前,師曰:“會麽?” 曰:“不會。” 師拈枕子拋於地上,即便告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