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說過, 我們修行的路, 是從有觀空, 從空悟有。終點回到起點, 轉了一個大圓圈。 從有觀空不難。 我相信每一位在這裏讀我的文章的佛弟子都能理解。 世事如棋, 人生如夢, 都不過是一時之幻相。 從空悟有, 就不容易了。從吃喝拉撒觀空, 從空又回到吃喝拉撒。眾生吃喝拉撒,佛菩薩也是吃喝拉撒。但這其中的差別, 大了。 利山和尚, 僧問:“眾色歸空,空歸何所?” 師曰:“舌頭不出口。” 曰:“為甚麽不出口。?” 師曰:“內外一如故。” 問:“不曆僧將獲法身,請師直指。” 師曰:“子承父業。” 曰:“如何領會?” 師曰:“貶剝不施。” 曰:“恁麽則大眾有賴去也。” 師曰:“大眾且置,作麽生是法身?” 僧無對。 師曰:“汝問,我與汝道。” 僧問:“如何是法身?” 師曰:“空華陽焰。” 問:“如何是西來意?” 師曰:“不見如何。” 曰:“為甚麽如此?” 師曰:“將為如此。” 我們的本來麵目是什麽?利山和尚用了“空華陽焰”四個字。 經典, 經典!為什麽經典?我曾經說過我最初契入是讀《圓覺經》,讀到那一段,那一行,那幾個字,突然間就契入了。哪幾個字呢?“空本無華” “空本無華,非起滅故。生死涅槃,同於起滅。妙覺圓照,離於華翳。善男子!當知虛空,非是暫有,亦無暫無。況複如來圓覺隨順,而為虛空平等本性。” 佛家有一個名詞,一合相。既然是一合,當然就無二。不過既然無二,當然也沒有一。我以前講過宇宙的三大要素。三大要素既有分別,又是一合。這就是我們的本來麵目。 內外一如,空華陽焰,而且不可見,會嗎? 韶州乳源和尚, 上堂:“西來的的意不妨,雖道眾中莫有道得者?出來試道看。” 時有僧出禮拜, 師便打。曰:“是甚麽時節,出頭來,” 便歸方丈。 不要再拜別人了,抬起頭來,挺起胸來,你就是佛。當你真正明白為什麽你本就是佛,你就出了六道。 仰山作沙彌時,念經聲高, 師咄曰:“這沙彌念經恰似哭。” 曰:“慧寂隻恁麽,未審和尚如何?” 師乃顧視。仰曰:“若恁麽,與哭何異?” 師便休。 仰山,溈仰宗的二祖,果然從小伶俐得很。小和尚念經,本來是必做的功課,沒想到被罵。哭,是因為欣喜或悲戚,無論哪種情況,都是心動了。顧視,其實也是心動了,所以與哭無異。一句話回得乳源和尚張口結舌, 隻好下去休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