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算術和做夢，你更喜歡哪個？可能不少人喜歡做夢吧，尤其是不喜歡數字的人，不費力，萬一做美夢，更是開心。不少美國人說自己痛恨數字，遇到數字就暈，不少政客也是如此吧。

 

近來，一則新聞引起全美關注，加州奴隸製賠償工作組正式完成了賠償提議，要向每個非裔居民提供120萬美元的賠償金。更有報道說，舊金山市府的監事會 (Board of Supervisors) 甚至提出賠償每人500萬。如果對這一新聞有興趣，隻要在網上打入“賠償” 一詞（reparations)，就能看到不少新聞和評論。 

 

在美國南方盛行奴隸製的時代，加州已經是沒有奴隸的“自由州”。如今卻率先成立奴隸製賠償工作小組，不免令加州居民莫名其妙，不過考慮到加州政客，尤其是加州州長，愛出風頭，提出這樣的建議也就不奇怪了。這個工作組有九名成員，八名非裔，一名日裔。如果賠償提議成為法律，加州將花費約八千億美元。 

 

政府所有的花銷都來自納稅人吧？因此，八千億美元的賠償將由加州納稅人承擔。隻因為是黑人，就得到七位數的賠償？這個提議未免令人瞠目結舌。不管何種膚色的加州居民，許多人辛辛苦苦幾十年，還不一定能掙到100萬美元。 

 

根據《國會山報》(The Hill) 的一篇報道，美國 PEW 研究中心曾做過調查，有將近一半的民主黨人支持賠償，但隻有8%的共和黨人支持。總體而言，超過三分之二（68%）的美國人反對賠償。

 

當今社會越來越依靠用金錢解決問題，金錢量化、簡化了複雜的道德難題。曆史上，一國侵略另一國，殺人無數，是不是付了一筆賠償金就兩清了？同樣，根深蒂固的種族歧視付了一筆錢是不是就消失了？因此，有人反對金錢賠償，因為道義、人性和良心是無法量化的。

 

當然更多的人之所以反對賠償，是因為做了算術，巨額賠償的錢從哪兒來？所以哪怕是在激進的舊金山，多數選民，不分左中右，都反對賠償。當舊金山“美國非裔賠償谘詢委員會”被問及是如何決定每個有資格獲得賠償的非裔應該得到500萬美元？有沒有設計並應用某種數學公式？委員會主席（非裔）回答，沒有用任何數學公式。也就是說，委員會隨隨便便決定了500萬這個數字。

 

這不是開玩笑，委員會還提出，除了500萬賠償金，還要免除非裔的個人債務和稅收負擔，如非裔買房隻要付1美元（以上數字來自《加州環球報》California Globe)。

 

委員會解釋說，不是給每個人500萬，隻是有資格的人。兩項基本資格是：1）年滿 18 歲，2）公共文件（出生證、護照等）被認定為黑人至少滿 10 年。此外，要滿足八項額外標準中的兩項，如在1940到1996年之間出生或移民到舊金山；出示至少 13 年居住在舊金山的證明； 因“禁毒戰爭”而被監禁，或者是被監禁者的直係後裔；是1865 年之前黑奴的後代；在 1954 至 1973 年之間流離失所，或者是流離失所者的後代等等。

 

委員會認為，一次性支付500萬美金可以彌補舊金山黑人幾十年來遭受的傷害、經濟損失和機會損失。 委員和市府監事個個激情滿懷，氣勢豪放，卻毫不顧及舊金山市政府正麵臨7.28億美元的預算赤字。不少選民懷疑，這些政客是不是嗑藥了。

 

讀到此，你是不是跟我一樣，感歎不做算術的美妙？算術太害人了，使人不能天馬行空，不著邊際地癡心妄想。

 

民眾的不滿竟讓某些政客相當憤怒，一名政客聲稱，賠償不是針對某個人，而是為了美國的未來。還有一名政客說，賠償不應該僅僅針對奴隸製，奴隸製在加州沒有發生過，加州一直是自由州，但是應該賠償幾十年來對加州非裔的限製。

 

麵對一幫癡人的胡言亂語，大多數舊金山居民，無論是自由派還是保守派，都反對如此大規模的賠償。反對派的法律顧問指出，這種獅子開大口的七位數賠償金是站不住腳的。首先，舊金山目前有7.28億美元的預算赤字，拿什麽來支付賠償金？即使所有的監事都同意賠償，也無法兌現。

 

其次，加州是自由州，所以即使有過幾十年的歧視，也需要計算出一個合理的金額，而不是任意的500萬。賠償的金額必須通過舉證，實事求是。此外，賠償是否合法還需進一步考證。 

 

與舊金山非裔賠償委員會不同，加州的非裔賠償工作小組倒是設計了數學公式，根據某些因素計算非裔居民應該得到的報酬，包括年齡，以及在加州居住了多長時間。或許因為120萬已經引發社會各界的強烈不滿，工作小組改口說，具體金額未定，應該根據各人情況而定。 

 

各媒體（CNN, NBC, Fox, CBS 等 ）都得出結論，賠償提議十有八九是空頭支票，對非裔來說隻不過是畫餅充饑。這也難怪，不做算術，白日做夢，怎麽可能夢想成真？連懷有總統野心的加州州長紐森也表示，不能僅僅靠金錢來解決奴隸製的後遺症。這是比較婉轉的說法，實際上，他拒絕了金錢賠償的提議。 

 

紐森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個非裔賠償工作小組是他任命的。以小人之心評估，很可能這是紐森為自己將來競選總統做準備，以此取悅非裔選民。但是這些工作小組成員居然隨隨便便就要發給每個人120萬美元，實在是上海人說的“捏鼻頭做夢，做夢做豁邊了”（白日做夢，癡心妄想得過頭了）。考慮到絕大多數美國人反對奴隸製賠償，紐森如果支持這一提議，無疑是政治自殺。別說總統了，州長也一定是做不成了。 

 

怎麽感覺像在看一出荒誕劇呢？我得出的結論是，自家的孩子還是要管管好，小學程度的算術是一定要學會的。無論孩子多麽平庸還是顯赫，做算術有利於個人和家庭生活。倘若孩子從政，為了對社會負責，更該好好做算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