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運接二連三
文章來源: 海風隨意吹2021-10-14 14:03:33

灣區的朋友Carol在電話裏開機關槍似的,語氣急促,時而語無倫次,訴說她的遭遇。從她東一榔頭西一棒子,充滿情緒的敘述中,得知她遇到三件倒黴事。

那個星期開始的時候,Carol心情極好,大學同窗兼多年的閨蜜M要從東部來灣區,Carol特意請了幾天假,決定好好陪伴M。M原來也住在灣區,疫情中遠程上班,幹脆遷往紐約,與年邁的母親住在一起,便於照顧。走得匆匆忙忙,來不及處理所有的東西,租了兩個儲存間,把沒搬走的東西都扔在裏邊。這次來,打算做一次較徹底的斷舍離,就不必租用兩個儲存間了。

休假前一天,下班之後,Carol關了電腦,為自己斟了一杯葡萄美酒,翹起腳陷在沙發裏看電視。手機響了,是女兒打來的。女兒有一輛開了20萬英裏的Prius,Carol幾次關照她,該換新車了,可女兒有點兒猶豫,舊車保險費低,注冊費低,能湊合就再湊合湊合吧。可是那天,車在高速公路上突然壽終就寢了,好在女兒安然無恙。拖車公司把車拖到了修車鋪,修車師傅看了直搖頭,這車是死透了,一堆廢銅爛鐵,不可能起死回生。Carol安慰女兒:沒事,明天我休假,M下午來,上午咱們一起去買車。

第二天,母女倆跑了幾個車鋪,無論新車舊車,數量少,價格貴,不是這兒不合意,就是那兒看不上。對女兒來說,買車是她最昂貴的消費,自然比較挑剔。母女倆看得筋疲力盡,Carol抱怨說,沒想到眼下買車那麽難,跟疫情前大不一樣了。

三年前,Carol結束了近30年的婚姻。夫妻倆都是職場精英,太有成就感和領導感了,習慣了在工作場合指手劃腳,發展到在家也互相指揮,卻指揮不動對方,兩人互不退讓,針鋒相對。日積月累的,關係劍拔弩張,最終婚姻就完蛋了。

離婚後,Carol這樣爭勝好強的, 難免為失敗沮喪。為了讓自己走出情緒低穀,決定給自己發個“安慰獎”,花了7萬多,買了輛Lexus越野車。

Carol休假的第二天,決定去儲存間幫M清理,兩人可以邊幹邊談。女兒聽了,既然你今天不用車,我借你的用一天吧。

Carol在儲存間接到了女兒的電話,出車禍了,Lexus停在路邊,不知怎麽的,裝滿貨物的大卡車失靈了,把Lexus撞得稀巴爛。Carol聽了目瞪口呆,慶幸女兒毛發無損。接下來的幾天,忙著跟保險公司打交道,保險公司給Lexus開出了死亡證明。Carol 和女兒,這會兒需要更努力地去看車買車了。

與此同時,在Carol和M的努力下,一個儲存間終於清理完了,她們把打算留下來和捐出去的東西分成了兩堆。兩閨蜜為了慶祝,決定去舊金山玩上一天,委托M的男友把捐贈的東西拉到Goodwill去。

傍晚,她倆開心地從舊金山歸來,男朋友端出了葡萄酒和芝士,三人邊品酒邊聊天。男友報功道:今天我把東西拉到Goodwill去了,那裏的人看了眉開眼笑,非常喜歡你扔掉的東西。大家聽了很快活。男友補充說:最喜歡的是那幾套硬幣。

M 一聽叫起來:什麽?硬幣?你把硬幣捐了?那是我父親留給我的,我沒讓你捐啊。

再問,男友還捐了幾箱唱片、兩盒子舊瓷器、一整套新鍋、兩張油畫、不少精裝書……他把M準備留下來的東西全捐了,留下了一堆準備扔掉的破爛。

Carol和 M 癱坐到沙發裏,白忙活了幾天,早知道,全部扔掉不就完了嗎?那會兒,M 真有休了男友的心。

M 飛回紐約了,Carol的休假也結束了。她繼續忙著跟保險公司打交道,忙著看車,把上班第一天要開的兩個網會忘得幹幹淨淨。等她想起來,已是下班時間。

我安慰她,英文裏不是說Bad luck comes in three嗎?三件倒黴事過去,接下來將是一片光明了。聯想到上海有句意思相近的老話,過一不過二,過二不過三。倒黴事常常三件一起來。很好奇,中西方對於厄運的看法怎會如此相似?